第16章 娶妻生子

向執行科提請了要見劉有德,即此次被抓的那個道士的請求,孟奕煊處理好手頭裏這幾天積壓的幾份文稿工作,正好請求也被順利批準下來。

半透明的審訊室內,孟奕煊和劉有德面對面坐。

沒有客套,沒有試探,孟奕煊開門見山的問:“紙人陣,你是從哪裏學來的?”

劉有德微垂着頭,摩挲着手指,沒有擡頭看他:“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那我換個說法,江臨山上,你獻祭了六十三只鬼魂的那個陣,你是在哪學的?”

“哦,你是說輪回陣啊。”劉有德冷笑了一聲,終于擡起頭來,“那是我自創的,怎麽,你以為是你那個什麽紙人陣?”

“輪回?”

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孟奕煊輕輕笑了起來:“創造出這個陣的人尚且不敢稱它為輪回,你倒是膽子夠大。”

不等劉有德說話,孟奕煊迅速流利的報出一串位置及時間:“南十五步,一息;西二十步,北二十二步,二息;西南三十步,東南四十五步,西北三十五步……”

一開始劉有德沒有聽懂他在講什麽,等後來報的位置及時間越來越多,他反應過來,孟奕煊這是以陣眼為中心,将六十三只鬼出現的位置,以及在上一波鬼被滅之後下一波鬼出現的等待時間報了出來。

房間裏很安靜,孟奕煊咬字清晰,語調不急不緩,聲音清朗,劉有德卻沒有那個欣賞的心思,他直直盯着孟奕煊的臉,像是在聽,又像是出神。

将六十三只鬼的位置及時間一一報出,孟奕煊盯着已經停止摩挲手指的劉有德,緩緩說道:“陣中你一共放了六十三只鬼,不是你手中只有這六十三只,而是你只能放這麽多,這些數量已經是你能操控的極限,再多一只鬼,陣法就會壓不住這些鬼,導致反噬。”

真正的紙人陣,別說是六十三,就是六百三,六千三,都能撐得住。只是,他師兄絕不會利用鬼魂,當年布陣時,填充的都是附有靈力的紙人,所以才稱作為紙人陣。

“你說的沒錯。可惜本來想着用你喂陣就能擴大數量,沒想到棋差一着,可惜。”

劉有德早期曾拜入某個門派,但因為心術不正被驅逐出門,而後一直在金陵附近幾個城市流竄,這次盯上江臨山也是想要靠着降服江臨一衆山妖,顯擺自己的實力,以此登入時家大門。

哪怕這六十三只鬼并不皆是他所殺,但他手裏的确握有幾條人命,如果不是想問出他和徐師兄的關系,孟奕煊是一點都不想和這個人說話。

只是劉有德很狡猾,之前被孟奕煊的露草派弟子身份驚訝了一下,現在因為內心早有猜想,臉上倒是沒有露出什麽破綻,不論孟奕煊說什麽,他都只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半點關鍵信息都不肯漏出。

這次談話,無疾而終。

白日裏和青禾他們說說笑笑,等到夜深人靜,一個人呆在宿舍裏時,孟奕煊還是忍不住情緒低落起來。

本以為能從劉有德嘴中問出點什麽,卻毫無所得。坐在書桌前,一筆一劃的将紙人陣和迷蹤陣的構圖畫出來,孟奕煊看着圖紙,不由晃神。

他雖然會畫陣圖,但全是靠死記硬背,其實一點也不懂什麽布陣方法,也不懂怎麽挪了幾個東西,陣法效果就大不一樣。

露草派其實很小,小到加上掌門師父和師叔,一共只有六個人。六個人,每個人所走的道都不一樣,他一開始走的是符道,後來又修了占蔔,而徐師兄則在陣術上有着得天獨厚的天賦。

徐師兄自創了很多陣法,其中之一就是紙人陣,創立紙人陣的目的不是為了殺人或者加強紙人的力量,而是為了鍛煉他們幾個的身法。

按着徐師兄的原話來說,就是“如果近身搏鬥打不過對方,至少也得會逃跑。”

但是,結果卻是師姐和兩位師兄都練就了好身法,只有他愣是靠着大量符紙炸了全部的紙人從而出陣。哪怕後來徐師兄特地收了他的符,他遇到紙人的第一反應不是逃跑,而是咬破了手指去畫符。

最後徐師兄只得無奈收了陣,摸着他的腦袋安慰說,“算了,反正小毛畫符速度快,不濟還有師兄我在前面給你撐着,你在後面可勁丢符就行。”

趴在桌子上,孟奕煊閉上雙眼。

可是現在師兄已經不在了,沒有人會在前面為他撐着,他得學會一個人戰鬥才行。

涼風習習,吹過了窗簾,吹過孟奕煊的頭頂,溫柔中帶着暖意,像極了記憶中徐師兄将手輕輕放在他頭上溫柔摩挲的感覺。

“師兄。”

黑夜中,有誰發出一聲嘆息。

——

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夜是什麽樣的感受?

腦闊疼。

四肢全麻。

簡直生活不能自理。

壓在臉下的陣圖已經被口水洗的面目全非。

顧不得傷春悲秋,沉浸回憶,孟奕迅姿勢怪異、表情猙獰的爬了起來,緩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

等到了單位後,還沒等把板凳坐熱,執行科就傳來了一個極大的好消息。

劉有德松口了!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一夜之間劉有德就松了口,但執行科在劉有德的口述下找到了他寄居的小旅館,找到了幾份破破爛爛的線裝本。

小心翼翼的翻開一份線裝本,孟奕煊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哪怕線裝本上很多地方已經模糊不清,但上面的字跡,以及刻在最後一頁的“露草徐”三個字,無不證明這就是他徐師兄的手書。

劉有德還提出要再見孟奕煊一面,孟奕煊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比起昨天的老神在在,今天的劉有德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般,情緒有些激動。

“你來了。”

“沒錯,輪回陣就是我從那幾本書裏學到的,比起什麽破紙人陣,你難道不覺得輪回陣更适合這個名字嗎?”

“我也沒白拿書,學的時候我就拜徐前輩為師了,所以其實我們是同門啊。你不想知道我是從哪裏拿到的書嗎?”劉有德舔了下有些幹裂的唇,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着孟奕煊。

孟奕煊起身就走,和這種人沒什麽好談的,昨天他就該明白,和這種人說話,只會白費口舌。

劉有德扯着脖子嘶吼:“你不能對同門見死不救!”

孟奕煊用利索關門這一動作證明他能。劉有德有了第一次松口,就能有第二次,他犯不着為了一個沒有保障的事情去犯險。

回了辦公室,孟奕煊看見青禾和祁浩聚集在冷錦繡座位旁,三個人對着電腦指指點點,表情就跟看到了熊孩子又在作死一樣。

“怎麽了?”

“啊,你回來了。”冷錦繡擡頭看了他一眼,指着電腦,神情煩躁,“之前不是把那個見鬼方法的帖子删了嗎,他換了個ip又來,還搞了個視頻直播!”

“……”孟奕煊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以前人人都怕見鬼,這倒好,還有上趕着找鬼的。那些見鬼方法有真有假,就是真用對了,也不一定能見到鬼。但若是有八字輕的沖撞了鬼,指不定出什麽事。

放在桌上的手機傳來一聲振動,孟奕煊劃開手機屏幕,發現是季臻然的消息。

這還是他們自從江臨山分別之後,季臻然第一次發消息給他。

季臻然:現在有時間嗎?家裏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孟奕煊二指禪戳手機鍵盤:現在有時間,你說吧。

不小心瞅到“季臻然”三字的祁浩忍不住詢問:“孟奕煊,你這是在和季臻然聊天?”

孟奕煊點點頭:“他說有事想問我。”

祁浩擠眉努嘴,拍了拍孟奕煊的肩膀,語氣有些吞吞吐吐:“那個,雖然季臻然人不能說壞,但是你最好不要和他走太近,真的,衛元飛大概還行,時二、時杭和季臻然,你還是和他們保持距離的好。”

“嗯?為什麽?”

“因為,因為……”他們男女不忌,我怕你這個小綿羊被他們吃的渣都不剩。

可這話祁浩又不敢明說,這三個月相處下來,他發現孟奕煊并不是感情遲鈍的人,就是還沒開竅,季臻然那個喜歡撩人的風流浪子只要人夠美,什麽類型都吃,孟奕煊肯定玩不過他。

想明着提醒吧,但祁浩又擔心因為自己這一提醒,反而讓孟奕煊開了竅,注意到季臻然,但不提醒吧,季臻然這厮都已經出手了!

什麽我有事想問你?分明就是起個話題來撩人!

“嗯,因為、因為他比較花心,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那種。”祁浩也不想背着季臻然說壞話,只好委婉道,“反正你最好別和他走太近。”

“你是擔心我和他走得近對自己風評不好,還是你擔心我喜歡上他?”孟奕煊看着他扭扭捏捏的表情,不由問道。

看着祁浩驚訝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只是想和他做朋友,我喜歡性格溫婉的女孩子。不過謝謝你擔心我。”

“放心吧,我們沒可能的,我以後還要娶妻生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逆言靈:我喜歡女孩子,我和季臻然不可能的。

感謝腐女小雨的地雷和營養液,還有阿筝、墓地的營養液【想不出有趣的小劇場,so 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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