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酸菜魚米線

晚上九點多,小區大門外和小區花園裏都還有許多人在納涼散步,有人牽着大型犬,等小孩子已經回去了才出來遛狗。

童銘菲從下車後整個人就恍恍惚惚站在車門邊上,剛才眼淚流太多,到現在視線都還是模糊的。

任喻霖抱着剛睡醒的童丞祺走到她身邊,低着頭問童丞祺:“醒了嗎?”

童丞祺點點頭。

任喻霖又問:“放你下來自己走好不好?”

童丞祺繼續點點頭。

任喻霖蹲下來,把童丞祺放下來,童丞祺剛一站穩了,就伸手揉自己的眼睛,然後找到童銘菲的手握住,想要回家了。

童銘菲看向站在她面前的任喻霖。

任喻霖問她:“你還好嗎?”

童銘菲點了點頭,她眼神有些呆滞。

任喻霖嘆口氣,問她:“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童銘菲沒聽明白他的話,湊近一些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任喻霖低笑一聲,彎下腰便要直接将童銘菲整個人抱起來。

童銘菲吓了一跳,連忙後退,沒注意到旁邊有個臺階,腳一滑整個人向後栽去。

“哎呀!”童丞祺被她也往旁邊拉了一步,吓得叫出聲來。

任喻霖伸手想要拉住她,也的确努力地抓住了她的手指,可她還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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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散步的人轉頭朝他們看過來。

童銘菲愣愣在地上坐了一會兒,一只手被童丞祺抓着,另一只手被任喻霖抓着,聽到任喻霖問她:“要起來嗎?”

她擡起頭,看見任喻霖在她面前蹲了下來,語氣裏仿佛帶了些笑意,問她:“不要緊吧?摔傻了嗎?”

童銘菲搖頭,她撐着任喻霖的手站起來,慌亂地拍拍屁股上的塵土,然後對童丞祺說:“我們回家吧。”

任喻霖送他們回去。

到家之後,童銘菲讓童丞祺自己去洗澡,她一臉疲憊地對任喻霖說:“我給你倒杯水。”

任喻霖對她說:“你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倒水吧。”說完,他轉身朝廚房走去。

童銘菲怔怔看着他背影,沒有阻攔,實際上她确實很累,就好像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耗光了她的精力,直到現在她整個人都沒了力氣,轉過身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盯着自己的雙腳發愣,思維好像都變得遲滞了。

任喻霖端着裝了溫開水的玻璃杯出來,走到童銘菲面前,他看見童銘菲低着頭,于是蹲了下來,用仰望的姿勢看着童銘菲,輕聲說道:“童童,喝點水。”

童銘菲朝他看過來。

任喻霖把水杯遞到她面前。

童銘菲抿了抿嘴唇,伸手接過去,說:“謝謝。”她把杯子送到唇邊,緩緩喝了一口,水溫剛好合适。

任喻霖仍然蹲在她面前,對她說道:“沒什麽大不了的,不是你跟我說的,總是需要嘗試,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嗎?”

童銘菲想說那是你,不是我,可她最後沒有說出口,而是擡手把臉頰邊垂落下來的長發別到耳後,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她剛別到耳後的一縷長發又掉了下來。

任喻霖下意識擡手,指尖碰觸到她微卷的發梢,又将手縮了回來,他雙手撐在膝蓋上,說:“那我先走了,你洗個熱水澡,早點上床休息,什麽都別想,明天的事情留給明天解決好不好?”

童銘菲看着他沒說話。

任喻霖站起來,伸手摸一摸她頭頂,只是很輕的碰觸,立即就把手收了回去,輕聲說道:“好好休息。”

等到任喻霖走了,童銘菲就像他交代的那樣,洗了個熱水澡,然後躺在柔軟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她全身都很沉,躺下來的感覺像是整個人在往下陷,而且是在不斷地下陷,好像永遠也到不了底。

可是雖然很累,但她一時半會兒還是沒能睡着,腦袋裏始終牽着什麽東西,輕輕一拉扯便會覺得煩悶,同時還伴随着酒精的作用,暈暈沉沉天旋地轉,似乎過了很久很久,她才完全陷入睡眠。

一整晚的夢境光怪陸離,童銘菲夢到了童銘娅,她抓住童銘娅的手,說:“你別死,我壓力好大啊,我快要撐不下去了,求求你別死了。”可是童銘娅一句話也不說,她只是低下頭,突然伸手從自己滾圓的肚子裏掏出來一個血淋淋的嬰兒,遞給童銘菲。

童銘菲被吓醒了,她口幹舌燥,打開燈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慢慢咽下去之後,她又拿起手機看時間,發現已經快六點了。

她想再睡不了多久就要上班了,可是轉頭又想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躺下來關燈的時候,童銘菲突然睜大眼睛,心想她已經沒工作了,不管今天星期幾,她都可以睡一個懶覺。

于是童銘菲一覺睡到了上午十點多。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她整個人醒來時都是昏沉沉的,翻個身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童丞祺趴在床邊,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她。

童銘菲瞬間清醒了,她一下子坐起來,說:“祺祺?”

童丞祺是蹲着的,兩條手臂搭在床邊,看着童銘菲有氣無力地說道:“小姨,你怎麽還不起床?”

童銘菲抓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伸手去找床頭的手機,看一眼時間,“十點了。”大概還殘留着酒精的副作用,她額頭隐隐作痛,整張臉都皺起來,“祺祺你是不是餓了?”

童丞祺顯然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我不餓。”

童銘菲掀開被子翻身下床,“你等一下啊,小姨換了衣服帶你出去吃早飯。”

家裏沒有現成的食物,時間晚了童銘菲也不想自己做,匆忙換了衣服洗漱梳頭發,然後帶着童丞祺出門。

小區對面有一家酸菜魚米線,窄窄一間店鋪,上午老板舍不得開空調,牆上兩架電扇對着下面吹。

童銘菲和童丞祺坐了一會兒,還是熱得鼻尖上冒出汗珠。

酸菜魚米線裏只見酸菜幾乎不見魚,童銘菲還額外給童丞祺買了個茶葉蛋,手指剝開已經裂了縫的蛋殼,将棕色的茶葉蛋丢進童丞祺的碗裏,濺起兩滴油湯落在童丞祺前襟。

童丞祺自己低頭看一眼,然後一臉無辜地看着童銘菲。

童銘菲連忙拿了紙巾給他擦,心裏責怪自己毛毛躁躁,之後用筷子把童丞祺碗裏的米線和勻了,才把筷子遞給他,說:“吃吧,小心燙。”

童丞祺接過筷子,聽話地夾起米線,鼓起腮幫子吹涼了才送進嘴裏。

童銘菲漫不經心地用筷子在自己碗裏攪,她說:“祺祺,小姨失業了。”

童丞祺似懂非懂地朝她看過來。

童銘菲努力在碗裏找到了一小片雪白的魚肉,夾到童丞祺碗裏,“要是暫時找不到工作,下次我們只能吃酸菜米線,魚也吃不起了。”

童丞祺捏着筷子,信以為真地問道:“那怎麽辦?”

童銘菲說:“以後要是吃不起肉了,你還願意跟着小姨嗎?”

童丞祺連忙道:“我要一直跟着小姨,等我長大了就給小姨買肉吃!”

童銘菲一瞬間頗感欣慰,她傻笑着朝童丞祺伸出手,說:“過來給小姨抱抱!”

童丞祺立刻站起來,靠近童銘菲伸手抱住她。

童銘菲在他兩邊臉頰上各親了一下,說:“小姨的乖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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