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到拍戲的山區還要一天的路程,于是劇組決定先在杭州集合, 之後再一起過去, 這一天晚上就住在杭州的酒店。

晚上大家一起聚餐,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雲彥和一個男配一起将嚴琋他們送回七層的房間, 又乘電梯上了八層,劇組的主演只有他們兩個住在八層, 而雲彥的房間又在走廊的盡頭。

在和那個男配告別時,他注意到有一個戴着棒球帽的高大男子從一條走道中轉出,邊走邊看着手機。

雲彥沒有在意,他繼續往前, 走到了自己房間門口。

卻沒想到, 剛剛用卡刷開了門,不遠處那個高大的男子卻忽然三步并作兩步跑來, 趁着雲彥想要叫喊之前捂住了他的嘴, 将他抵進了屋門裏。

雲彥劇烈掙紮,卻在掙紮之間摘掉了那人的口罩——

俞朗?!

房間門“砰”地一聲關上。

雲彥被俞朗捂住嘴按在牆上, 表情兇狠:“你再掙紮試試!”

俞朗別的不說,體格在娛樂圈衆明星中絕對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他原本就長得高大, 又比雲彥多不少肌肉,只拼蠻力,雲彥打不過他。

雲彥不動了。

俞朗終于松開了捂住他嘴的那只手。

雲彥喘息着,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 俞朗終于放開了他。

“你想幹嘛?”雲彥靠着牆問他。

“我想幹嘛?”俞朗摘掉了棒球帽,惡狠狠地看着他:“我只是想見你一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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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把俞朗拉黑之後,雲彥也想過,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原著中的俞朗前期一直充滿魅力,到了後來,所有人才發現他是個偏執狂。

作者把他的偏執變态描述的淋漓盡致——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是要瘋狂追求。

主角受葉洛最開始對他百依百順的時候,他一直都是溫和的,但當葉洛發現了他的真面目想要立刻之後,他就暴露出了瘋狂的一面,想要控制葉洛,折斷他的羽翼,将他變成一只家養的金絲雀。

而面對他的白月光“雲彥”他更是如此,帶着雲彥逃婚,關起來滿足自己的**,卻在到手之後,随意丢棄。

雲彥也想過,自己拉黑俞朗會不會激起他的偏執,可是他實在不能說服自己繼續和俞朗保持聯系——俞朗那種詠嘆調一般的說話風格,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

更何況,與其讓俞朗認為自己仍舊對他有意,不如直接掐斷這段孽緣。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俞朗會不顧影帝的身份,直接在深夜尾随他到酒店的房間裏來!

雲彥深深呼出一口氣來,擡眼看向俞朗,冷冷道:“那你見到了,可以走了嗎?”

俞朗雙眼通紅,憤怒地看着他:“你怎麽能這麽絕情!”

雲彥嘆息,覺得還是在今天一次性解釋清楚比較好。

“我已經結婚了俞朗,我選擇了我老公,現在也過的很好,我們以後再也不可能了,放棄吧,好嗎?”

俞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不是我的小彥。”

雲彥沉默了一下,終于想起了自己上次對俞朗的解釋。

“對,我告訴過你的,我人格分裂,以前面對你的都是另一個人格,現在他消失了。”

俞朗喉結微動,不甘心地盯着雲彥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到謊言。

但雲彥眼神平靜:“真的,他回不來了。”

“……我不信。”

雲彥嘆了口氣:“我們人格融合了,他是自己要走的,因為沒有什麽可留戀了。”

俞朗的胸膛劇烈起伏:“我不能接受!”

“你不能接受又能怎麽樣?”雲彥眼神冷酷:“你喜歡那個雲彥什麽?你喜歡他的那些特質,我身上恐怕都沒有。你總不能說是喜歡‘雲彥’這一身皮囊吧?長得好看的人娛樂圈裏比比皆是,你又何必執着于‘雲彥’一個?”

“他是我的……”俞朗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睚眦欲裂:“你懂不懂!他是我的!”

“他不是你的,”雲彥被他按的肩膀生疼,閉了閉眼道:“沒有誰是誰的,你對他的感情不是愛,只是**裸的占有欲而已。”

“你憑什麽這麽說!”俞朗一把抓住他的領子,神色猙獰:“我愛他!他只能是我的……你把他給我還回來!”

“你又憑什麽說你愛他!”雲彥猛然爆發,一把扯開了他的手,踉跄地往後退了兩步,內心十分暴躁:“你口口聲聲說愛他,還不是一個接着一個換床伴?還有葉洛,葉洛又算什麽?你不是也說過你愛葉洛嗎?!”

“你怎麽知道……”俞朗震驚,然而話剛出口,就住了嘴,掩飾地移開了目光。

“像你這樣朝三暮四的人,也配談愛?”

“如果不是因為你一直不給我回應,我會變成那樣嗎?!”俞朗憤然反駁:“這麽多年你一直在給我希望……雲彥,你以為你說自己不是以前的他,就能躲避責任嗎?!”

因為“雲彥”不和他在一起,所以他才到處找人上床?!

這是哪門子邏輯!

雲彥差點被他氣笑了,簡直無言以對。

下一秒,俞朗的語氣卻又忽然溫柔起來:“小彥,我的小彥,你乖乖的,好不好?和我在一起,哪怕是一段時間也好,反正你總是在外面拍戲,我可以來見你,沈疏珩不會知道的。”

“……”雲彥覺得好笑,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就這麽想當小三?”

“他才是小三!!!”俞朗瞬間被激怒了,逼近雲彥面前,雙手抓住他的肩膀:“是他插足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他憑什麽和你結婚?!你憑什麽要對他死心塌地!他不過是一個殘廢!他能滿足你嗎——”

憤怒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發現,不知何時,雲彥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把刀。此時此刻,那把刀就抵在自己的胯下。

雲彥的表情很靜,手也很穩。

俞朗心底一個激靈。

雲彥将刀子往前送了送,待到俞朗緊張地将手松開之後,雲彥才挑了挑眉,盯着他的眼睛挑釁道:“每天都被喂的很飽……不勞你挂心。”

“雲彥!!!”

“俞影帝,”雲彥瞥了一眼手中的刀子,警告他:“你再這樣糾纏下去,我可要下刀子了,将來要是你的粉絲們知道,堂堂影帝竟然少了某個器官……”

俞朗面容扭曲地打斷他:“不過是一把水果刀而已,你能把我怎麽樣?”

“我不能把你怎麽樣,”雲彥再次擡頭,眼中有種他從未見過的冷酷:“我只是會拼命而已,畢竟,我原本也不算是活在這個世界上。”

“……”

雲彥的眼神冷的讓他膽寒。

“這裏的隔音可能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雲彥繼續道:“繼續下去的話,我可要喊人了,我不過是個十八線的小蝦,不怕出事兒,說不定還能借您的大名,再上一次熱搜,挺劃算的,你說是不是?”

俞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只能舉起手來,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退,把自己的關鍵器官從刀尖上解救出來。

“你走吧,”刀依舊穩穩地握在雲彥手裏:“我不是你的‘雲彥’,你對‘雲彥’的惦記,也不過是因為求而不得而已,那不是愛,別侮辱了‘愛’這個字。”

俞朗沉默不言。

“以後就別聯系了,沒有意義。”

俞朗沒有回應,只是最後深深看了他一眼,帶上口罩和帽子,打開房門離開了。

俞朗走後,雲彥走到門口把門鎖上,又回去坐在床上,這才松了一口氣。

“操啊……”他終于還是忍不住罵了一聲。

……原主留下的爛攤子可真是不小。

雲彥在酒店的床上癱成“大”字,心情糟糕。

拿起手機來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該睡了。

和俞朗一陣糾纏,他只覺得身心俱疲,一點也不想爬起來洗澡,心想幹脆這樣睡過去好了,明天醒來再洗。

……可是沈疏珩怎麽還沒回複?!

他有點煩躁地拿着手機在床上打了個滾,把頭埋進枕頭裏。

他覺得自己需要治愈。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叮”的一聲響了,他一點不抱希望地瞄了一眼,卻在下一秒瞬間來了精神。

沈疏珩:“在幹嘛?”

雲彥盯着那平平無奇的三個字,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原本低落的心情變得愉悅起來。

他又打了個滾,把自己翻了個面兒,雙手打字:“在打滾。”

“……打滾?”

“對啊,累了一天了,這家酒店的床好舒服!”

“比家裏的床還舒服嗎?”

雲彥“噗”地一聲笑出來,心裏忽然産生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他很快回複:“啊……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吧,所以對這張床産生了濾鏡。”

沈疏珩看着他發來的文字,只覺得心底一片柔軟。

——雲彥明明自己心情就不好,但怎麽就有讓人心情變好的本事?

沈疏珩聽着耳機那邊窸窸窣窣的衣料和被褥摩擦的聲音,腦海中浮現出他在床上扭來扭去的畫面,驚覺自己竟然産生了……某種沖動。

他趕忙摘下了耳機,重新鎖回抽屜裏。

竊聽雲彥的生活,就像是一種毒藥,讓他上瘾,因此決定放開之後,竟讓他産生了某種螞蟻噬咬心口一般的戒斷反應。

所以睡覺之前,他還是重新拿出那部手機和耳機,他只是想在睡覺之前聽一聽雲彥在做什麽而已……只是聽一小會兒而已。

卻沒想到,竟然聽到了俞朗的聲音。

直到聽完,他才發現自己握緊了輪椅的扶手——原來自己一直都在緊張。

他依舊害怕他的“幻覺”破滅。

可雲彥終究沒有讓他失望。

“你呢?這麽晚了,還沒睡嗎?”雲彥的信息又來了。

“沒有。”

“在幹嘛啊?”

沈疏珩不做聲了。

他驅動輪椅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是沒有想好要怎麽回複。

他下午看了不少的理論,覺得很多都很有道理,可是忽然發現,面對雲彥,他還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的生活乏善可陳,無論怎麽說,都無法體現那些理論所說的“價值”。

也許在工作上,他還有一些價值,但講給雲彥聽,他會不會覺得枯燥乏味?

他握住手機,依然不知所措。

“什麽都沒做。”想了半天,他幹巴巴地又發了一條:“在給你發信息。”

沈疏珩卻不知道,看到這條信息之後,雲彥“騰”地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心裏那種奇妙的感覺更明顯了。

最近的沈大佬……真的好“柔軟”。

其實今天給沈疏珩回複什麽“教學內容”都是他瞎編的。

只是看到那句“等你回來”,心裏忽然有點亂。

結果“教學內容”講完之後,沈疏珩竟然一個下午都沒有回複……真是過分!

沈疏珩發完了幹巴巴的信息,看着許久沒有反應的聊天界面,深吸了一口氣。

心中生出一種對自己的憤怒。

果然這樣是不行的。

然而下一秒,雲彥那邊忽然發來了一連串的圖片,有荷塘,有翠柳,有水波,有高樓大廈,還有那個在樹影下笑得潇灑的青年,一切都在烈日之下光輝奪目。

雲彥又發來一張照片,把那張自己站在樹影下的照片裏面手裏的礦泉水圈了起來。

“看我多聽話,為了防止中暑,今天喝了三瓶水。”

沈疏珩沒想到,自己那句“不合格的關心”也會得到回應。

緊接着,雲彥又說:“杭州挺美的,你什麽時候有心情,可以來看看啊。

“嗯。”沈疏珩還是幹巴巴。

想了想,又問了一句:“……這也是教學內容?”

雲彥發了一個吐血的表情。

沈疏珩盯着那個表情,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接着就看到雲彥說:“不是,只是想和你分享而已。”

……心裏忽然酥酥麻麻。

目光上移,他又看到雲彥那個“過來看看”的建議。

有些心動。

因為拍攝需要,雲彥跟着劇組從杭州輾轉了一天才到了山區,位置不算偏僻,但實打實的是“山裏”。

兩位主角千裏追兇追到了江浙一帶的山區,并将在這裏進行最後的較量。

這大約是全劇最為艱苦的部分,他們在這裏要拍三集的戲份,大約需要待上十天左右,只是三四天下來,大家就叫苦不疊,幸好山裏樹蔭很多,不算太熱,住的地方條件也還可以,不然恐怕一個個都要罷工了。

到了第七天,大家都筋疲力竭,幾位主演也很疲憊,卻正好符合了劇中需要表現的狀态,眼看着由精致小仙男往野外硬漢的氣質發展。大家都硬撐着,就等這最後兩三天過去,就能解放了。

誰都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意外。

兩個主角一同追擊兇手,某一天眼看着就要抓到了,卻因為男二于澈的失誤,又讓兇手給跑了。

男主羅恒一直都懷疑于澈和兇手之間有微妙的聯系,這種懷疑終于在此刻爆發。

攝像機準備好,兩個主角就位。

飾演羅恒的嚴琋面色隐忍而憤怒,站在樹下,叫住了準備繼續追擊的雲彥。

“那天晚上……你到底在哪?”

雲彥沉默了片刻,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語氣悵然:“原來……你還是不信任我。”

“我不是不信任你!”嚴琋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洩,憤恨地重重踢了一下樹幹,又蹲下來,過了很久,終于平複了自己的情緒。

雲彥沉默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嚴琋終于站了起來。

“于澈,”嚴琋看着地面:“你回去……”

話還沒說完,雲彥就仿佛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迅疾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推開,一手向上抓去!

“嘶——!”

嚴琋一個踉跄趕忙回頭,就看到雲彥的左手手腕上竟有兩個血口,另一只手上赫然抓了一條蛇!

“雲彥!!!”

“雲老師!快快快!醫生!醫生!”

“怎麽會有蛇?!”

劇組瞬間亂成一團,所有人都試圖圍到雲彥身邊,可是那條青色的蛇被雲彥抓住了還盤繞在他的手腕上,大家都想靠近卻又不敢,繞着雲彥周圍形成了一個恐慌的中間地帶。

“操啊……竹葉青!”

“蛇給我解下來,拿個袋子或者包,我扔進去……不用害怕咬不着你們!”

“礦泉水沖洗傷口!”

“鞋帶!或者任何一種帶子快點,紮在傷口上方。”

聽到了指令,所有人都立刻止住了恐慌,趕忙行動起來,而這些指令,正是來自被蛇咬了反而抓住了蛇的雲彥。

作為真正被咬的那個人,雲彥反而比他們所有人都淡定。

醫生對此還是有經驗的,但他離的遠些,擠進人群的時候,已經有人抽了鞋帶綁在了雲彥的胳膊上。看到止住了毒血上流,醫生松了一口氣,拿出一個小刀來,在傷口處又劃了一個小口,将毒血擠出來了不少,又沖洗了幾遍。

“快快快送醫院!”

為了讓雲彥不要大幅度活動,避免毒素擴散,嚴琋趕忙跑過來,主動提出要背着雲彥——要不是雲彥的話,被咬的很可能就是他的脖子!

一路上,雲彥看着比他還緊張的幾個人,心裏嘆氣。

“你們別一副奔喪的樣子行麽?沒事兒沒事兒……嘶——”

幾個人看着他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更緊張了,尤其是嚴琋:“雲彥,要不是你,我可能就……”

“死不了死不了,竹葉青咬人就是疼,毒素劑量不多,也就是腫一段時間。”

嚴琋看着他已經腫起來的手,簡直要哭了。

“唉你們淡定點行麽?說點讓人高興的事兒?”

……

與此同時,沈家別墅地下室裏,助理忽然敲開了會議室的門。

沈疏珩看着神色匆忙的助理,有些不悅——他正在跟技術骨幹商量下一步的産品計劃。

助理在他耳邊耳語片刻,沈疏珩陡然變色。

“會議暫停,備機,去杭州。”他迅速驅動輪椅轉向門外。

留下一衆骨幹N臉震驚——出了什麽事!他們的宇宙無敵宅男大BOSS竟然要親自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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