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八月,天氣很熱,林立夏回到病房的時候已經出了一身的汗,輸液管的一段也有了暗紅的顏色。
自己居然特麽的在三個月前就死了?而且那些醫生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死法?
可是轉念一想,他也不能算是死了,畢竟他現在正在用林立夏的靈魂思考問題,真正死了的應該是簡微晨,林立夏失去的是身體。
林立夏嘆了口氣,忽然很想抽一支煙。可他現在是身處醫院,怎麽可能抽得了煙?
他坐回了病床上,将鹽水挂了回去,随後開始翻床頭櫃,如果他猜得沒錯,簡微晨被花盆砸的時候應該是帶着手機的,那麽那個手機多半也是被一起帶來了醫院。
果不其然,他翻了沒多久就翻到了簡微晨的手機,更令他驚喜的是,手機有電,可以開機。
其實林立夏腦子裏根本記不得多少手機號碼,或者說,他一個手機號也記不得,不過他可以一簡微晨的身份發消息給別人問一下林立夏的死因。
開機的一瞬間,一個男子的身形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上,那是一個男子靠着桌子看書的畫面,看樣子是從側面拍的。手機上的男子帶着眼鏡,頭發有些長,眉目間與簡微晨有幾分相似,是簡微晨的哥哥簡微暮,從前也和他在一個學校,不過不是同一專業。
“我去,這小子該不會是個兄控吧。”林立夏吐槽了一聲,随後打算撥號,結果發現這手機居然設了密碼,還是那種圖案密碼。
“靠!”打不開簡微晨的手機,他就沒法給別人發消息,就他那個永遠記不住別人號碼的腦子,想要用別人的手機直接按號碼打電話基本是不可能的。
林立夏很郁悶,以至于陝西大叔晚上帶着雞湯過來給他喝的時候他都沒什麽胃口。
好吧,事實上他之所以沒什麽胃口完全就是因為這雞湯少油少鹽少雞肉,清湯寡水得一塌糊塗!其實這也怪不得陝西大叔,他當醫生的時候也是對千叮咛萬囑咐地告訴家屬絕對不能吃得太油膩,現在想想,病人真可憐。
看着那碗沒什麽味道的雞湯,林立夏突然很想念烤雞,對,剛剛烤好的那種,只要他們不要突然暴起,林立夏還是很想吃它的。
在接連吃了一周清湯寡水的病號餐之後,林立夏終于可以出院了,他決定回家之後先去吃一頓烤雞,再回自己原來的家查探一番。
為了幫他找回記憶,陝西大叔非常貼心地帶着他回了家,去樓下找了房東太太借了鑰匙幫他開了門,進門之前還和他講了好多遍如果需要幫忙一定要來找他。
林立夏其實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據他所知,住院期間的費用都是這位陝西大叔出的,就算他住院的直接原因是這位大叔,他也不覺得這位大叔需要做到這個地步。而且他也不太喜歡過于依賴別人,因此在與陝西大叔互道再見之前,林立夏還是說道:“住院的費用,我還是還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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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陝西大叔非常豪氣地一擺手,“反正額也不差這個錢。”
林立夏這才想起來,方才這位大叔送他回來貌似開的是法拉利,還有個司機。不過林立夏不是很明白這種明明有錢的要死還要租房子的人的心理,或許這就叫有錢人的心思你猜不透吧。
“那……好吧,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請盡管招呼。”
“成。”
與陝西大叔告別之後,林立夏便關上門,開始觀察這個自己第一次來到的房間。
簡微晨的房間收拾得很幹淨,幹淨到給人一種這是房産公司提供的樣板房的感覺,仿佛根本沒人住在這裏一般。若不是還有幾件帶着人氣兒的東西擺放在相應的地方,林立夏都要懷疑簡微晨是不是根本就不住在這裏。
客廳裏基本沒有什麽東西值得他駐足觀察,除了茶幾旁還放着一個電話機,不過這個電話機對于林立夏來說也沒什麽用,因此他也沒去管它,直接進了其他房間。
這是個一室一廳一衛的單身公寓,打開門看到的就是簡微晨的房間,房間與客廳一樣,收拾得幹幹淨淨。一邊是一個小陽臺,另一邊是木質的衣櫃,床是木板床,下面是空的,可以放東西,床邊上是一個小小的床頭櫃。
林立夏走近了那個床頭櫃,上面只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個相框,照片上是兩個并排站着的男子,一看就是簡微晨和他哥哥簡微暮。
他又将床頭櫃的抽屜打開,裏面也沒放什麽東西,書和筆,充電器,餐巾紙,錢包。林立夏将那個錢包取了出來,發現裏面就是身份證,護照,銀行卡和幾百塊錢。銀行卡肯定是用不了了,畢竟他不知道密碼,幾百塊還可以用一下。
他點了點數目,六百,還可以,數字吉利。
他又去床下翻了翻,翻出了一個醫療箱和一個電腦包,醫療箱倒是沒什麽好奇怪的,畢竟簡微晨與他在一個醫科大學且是一個專業,倒是電腦包還有些用。
他将電腦取了出來放在床上,電腦倒是和手機不一樣,簡微晨沒設密碼,然而,它居然,沒網!
簡微晨這小子居然不裝路由器!
手機不能用,電腦不能用,失去網絡的林立夏覺得自己宛如一條鹹魚,最好去撒個尿冷靜一下。
站到馬桶前的時候,林立夏又突然反應過來,這個是簡微晨的身體。
也就是說……
年少輕狂的時候林立夏也曾幻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會怎麽樣,林立夏那時候想的是,扒開衣服看看自個兒的身子。之前在醫院的時候他一直沒想到這一點,現在倒是可以好好看看了。
然後他就脫了褲子。
嗯,好像和原來的差不多大。
林立夏心滿意足地放完水,回了房間将錢包帶上,決定去吃頓烤雞後悔自己原來的家看一看。
這附近似乎沒有什麽烤雞店,于是林立夏去旁邊的肯德基吃了個飽,随後打了個的。原來的家他用的是密碼鎖,因此只要密碼沒有改,他就能進門。
按着他的大腦的時間來算,他離開自己的屋子不過一周,可是看到自己的房子的時候林立夏卻莫名有了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他站在門前,對着自家的密碼鎖輸入了密碼。
滴的一聲,門鎖開了,看來密碼并未被改掉。林立夏轉動門把手,打開了門,撲面而來的是自己的家的氣息。
果然!這才是我的家啊!
林立夏和簡微晨不同,他家裏亂的很,東西都是到處擺的,不過在林立夏心裏,這樣的家才有家的味道。
他像往常一樣,在門口脫了鞋,換上鞋櫃上放着的拖鞋進了門,還未走出兩步便見到了一個坐在自家沙發上的陌生男人。
這是個很英俊的男人,與簡微晨那種清秀校草型的樣貌不同,這個男人是劍眉星目成熟型的,而且那雙腿又直又長,卡在沙發和茶幾中間那條溝裏給人一種放不下的感覺。
顏控天然彎林立夏同志表示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雖然不是他喜歡的那一類型,但還是很好看。
男人的食指和中指間夾了一根香煙,似乎已經抽了一半,上頭的煙灰還未來得及撣掉,看到林立夏的那一刻,男人手中的煙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林立夏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被我的美貌驚豔了?
然而對方明顯并不是因為這種不要臉的理由而吓得煙都掉了,男人像是沒注意到地上的香煙似得,他撸了一把頭發,嘴角一勾,語氣有些輕佻:“你是他的男朋友?”
林立夏嘴角抽了抽,沒想到一見面就是這麽勁爆的問題。
“不,”男人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不太對,重新問了一遍,“你是他的朋友嗎?就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我就是這個屋子的主人。林立夏在心裏想,不過要這麽說肯定是不可能的,于是林立夏回道:“是,我之前一直在國外,前段時間才回的國,就,聽說了他的事情,過來看看。”
“哦。”男人點了點頭,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
“那個,他是怎麽……死的?”
男人瞥了他一眼,将地上的煙撿了起來,摁滅在了面前的煙灰缸裏。林立夏這才注意到煙灰缸中還有不少煙頭,想來這個男人之前也抽了不少煙。
“他殺。”男人回道,“有人往他的靜脈裏注射了500ml空氣”
“啊?”林立夏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是這麽死的,500ml,這他媽多大仇啊,“那兇手是誰?”
“不知道,”男人嘆了口氣,“三個月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好吧。”林立夏總覺得男人看起來有點失落,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死者’是不是應該上去安慰一下他,轉念又想:不對呀,這人誰呀?
“你是誰?怎麽進來的?”兩人幾乎是同時問出了這句話。
盡管一直保持着微笑,可是這個男人仍然是滿臉都寫着對他的不信任,林立夏總覺得自己最好表明一下身份,否則什麽都不會知道。于是林立夏在男人對面坐下,說道:“我叫簡微晨,是他的大學學弟。林……學長他上大學的時候帶我來家裏住過,所以我知道他們家密碼。”
事實上他确實是帶簡微晨來做過客,不過也只是做客,簡微晨并沒有在他家住過,而且也沒告訴簡微晨他們家密碼。
不知道是不是林立夏的錯覺,當他說到‘帶我來家裏住過’的時候男人的眉頭皺了皺,不過很快地便舒展了。
“你們一個大學的啊,那看來你也學醫,對了,簡微晨,你和簡微暮什麽關系?”
林立夏沒想到這個男人認識簡微暮,疑惑地問道:“你認識我哥?”
“簡微暮是你哥?怪不得,長得有點像,”男人說道,“有些時候出于業務所需,我會去找簡醫生幫忙。”
“業務?”
“對了,我叫秦空青,是負責林立夏這個案子的。”秦空青說完,遞給了林立夏一張名片。
作者有話要說:
老秦是攻,夏夏是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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