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晉江獨發)

沈奕猛地睜開了眼睛,正巧對上了顧清書冷淡依舊的眸子。可這一次,沈奕卻從眼前這雙淺褐色的眸子裏,得到了足以讓她鎮定下來的力量。

不知為何,顧清書的眼底明明沒有絲毫波動,但沈奕卻從中讀出了一行字——相信我。

沈奕咬咬牙,選擇了聽從自己的直覺。

“98分!”

“98分?”

小跟班激動不已:“我竟然考了98分!不行我得拿筆記下來,如果實現了,奕姐我請你吃飯!”

“好、好啊。”沈奕勉強擠出一抹笑。

沈奕給出了答案後,一直圍在沈奕四周的幾人紛紛四散而去。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沈奕搬着板凳向顧清書挪了挪,湊到他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是98分?”

女孩兒靠近時,鼻息之間出現了一陣少女的香氣。顧清書呼吸微滞,喉結微微滾動了下,偏頭看她,淡聲回:“随口一說。”

“随口……”沈奕唇角的笑容僵掉了。

顧清書垂下長睫,輕輕勾唇,又往她心口處插了一刀:“你們太吵了,耽誤我學習。”

“耽、耽誤……”

哈哈哈。

沈奕又笑了。

她原以為謝苗已經夠不靠譜了,沒想到顧清書才是天底下最不靠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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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将雙拳緊緊捏在胸口前,咬牙切齒道:“顧清書,你知不知道你會害死我。”

“會嗎?”

顧清書淡淡瞥了她一眼。

涼涼的目光略過沈奕的頭頂,沈奕抑制不住地顫抖了兩下。

雖然沈奕現在極力将顧清書當作普通人看待,但反派留她的威脅仍在。沈奕搬起小板凳,連忙後退了兩步,躲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可惡、壞蛋。

沈奕将臉埋在胳膊肘中,暗戳戳地偷罵了顧清書兩句。

之後的兩天,沈奕一直在忐忑之中度過。

她既希望時間過慢一點,好讓淩遲的那一刻來得更晚些;同時她又希望時間過快一點,不管什麽結果都幹脆直接給她個痛快。

兩天後,數學小測的成績終于出了。

“奕姐,你太牛逼了!”

小跟班捧着試卷,興奮地跑到沈奕跟前,嘴角咧得像束花一樣:“我考了98分!我真的考了98分!”

沈奕:……!

“什麽、什麽?”周圍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圍上前,詢問事情的經過。

小跟班一一耐心解釋:“我前天讓奕姐幫忙算了一卦,問我這次數學能考多少分,結果你們猜怎麽着?”

小跟班将試卷攤在桌面上,指着卷頭的分數說:“喏,一分不差。”

“這麽神?”

旁邊的同學接話道:“論壇上的帖子我也看到過,我原先還沒當一回事呢,沒想到沈奕你是真會算啊。”

沈奕瞄了眼伏案疾書的顧清書,又瞥了眼試卷上明明白白的“98”分,心虛地笑了兩聲:“運氣好,全都是運氣好。”

“能算對可不全靠運氣。”

江鈴再次被他們的談話內容吸引了過來:“玄學也看天賦,沈奕,你可以說是天賦異禀了。”

“對了沈奕,你自學的是哪一種流派?”江鈴頓了下,又問道:“可惜我爺爺已經有關門弟子了,不然我一定向他推薦你。要不我回去再問問他老人家,看他願不願意再收一個?”

關門弟子?

沈奕連忙搖了搖頭:“不用了,不用麻煩。”

“別客氣,我今天回家就告訴爺爺。”

“唉,別!”

沈奕可不想跟江鈴的爺爺扯上任何關系。緊要關頭,她瞥見一旁的顧清書,靈機一動:“其實……我上次瞞了你。”

江鈴皺眉:“瞞了什麽?”

“就是,”沈奕猶豫片刻,深深嘆了口氣,“實際上我有師傅的。”她邊說邊搖頭:“但我師傅素來淡泊名利,不願意抛頭露面,我這才無奈向你隐瞞。”

“這樣啊。”

江鈴一臉遺憾:“敢問家師貴姓。”

“姓古。”沈奕脫口而出。

古,同顧。

顧清書坑她,她自然也得坑回去。反正答案是顧清書告訴她的,無論誰問起來,她都将毫不留情地将鍋甩到顧清書身上。

“沒聽過這號人啊,奇怪。”江鈴撓了撓後腦勺。

難不成是某些已經得道的隐士,見到沈奕有天賦才決定出面收徒?江鈴沉思了半晌,也只能想到這一個可能性。

“我明白了。”

“沈奕你放心,這個圈子的規矩我也懂,我不會貿然去打擾大師。”

江鈴承諾完,又将沈奕從頭到尾審視了一遍,拍着她的肩膀,欣慰地說:“難怪這學期你突然間變化巨大,玄學倒的确能使人修身養性,我現在明白了。好好學,這門古老的學問會讓你獲益匪淺。”

“好了,我去忙了。有空咱倆切磋切磋。”

江鈴向她揮揮手後,拿着記事本走到了另一波人群中。

沈奕怔怔地僵在原地,半晌沒反應過來。

這樣就完了?

江鈴之前一直在懷疑她的身份,現在竟然也點頭認可了她的改變,這是不是代表她以後不用再防備着江鈴?令她戰戰兢兢、擔驚受怕的窘境,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掀過了篇?

因禍得福啊。

沈奕心中雀躍,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她拉開板凳,嗓子裏哼着輕快的歌曲,慢悠悠地翻開了下門課的教科書。

顧清書閉緊眼睛,安靜傾聽着耳旁那些不成調的小曲,唇角漸漸抿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她好像是一個極容易滿足的人。

面前明明溝壑萬道,危機四伏,他卻很少見她露出沮喪消極的神情。僥幸邁過一道深溝,她就能樂呵個半天,傻乎乎的。可真奇怪,看着這樣的她,他的心情似乎也能漸漸轉晴。

顧清書緩緩睜開眼睛,長指微曲,輕輕敲了兩下她面前的桌子。

“徒弟,交下拜師費。”

愉悅的小曲兒戛然而止。

沈奕眼睛瞪得像顆黑寶石似的,不可思議地望向他。

若非顧清書仍然一本正經的模樣,她都得懷疑顧清書在跟她開玩笑。

又想坑她錢,奸商。

沈奕本不願再掏錢,可一想到自己的把柄還握在對方手上,沈奕便不敢怠慢。她咬咬牙,從文具袋中取出一張鈔票,拍在了顧清書桌前。

“我只有這些了,你要是還得寸進尺,大不了我們一拍兩散。”她威脅完,又趕緊喂他一顆甜棗:“當然,如果你能夠保守秘密,我以後有什麽好事,都會首先想到你。”

“你不是想學打游戲嗎?我教你,咱們有錢一起賺。”

恩威并施,顧清書果然沒辦法拒絕她。

“好。”

他長睫微微顫了顫,勾唇笑了。

……

之後的幾天,對于時常來纏着她算命的同學,沈奕通通以沒時間、消耗精力為由拒絕。反正她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衆人除了抱怨她不近人情外,不可能再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

久而久之,圍着沈奕的那群人漸漸散了,沈奕的生活也終于恢複了平靜。

沈奕天真地以為一切都将過去,然而僅僅兩周以後,沈奕便發覺自己大錯特錯。

不知何時開始,整個高二17班,乃至大半個學校都籠罩着一種詭異的氛圍。

早自習上,往日琅琅的朗讀聲再也聽不到,取而代之的,是同學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熱烈讨論起今天的運勢:“親愛的,你今天桃花運會很好哦。”

體育課前,之前打籃球最積極的一夥人突然變得興致缺缺,懶到連教室門都不願意出去。問他們,他們就義正言辭地回答:“老黃歷上說了,今日不宜出行。”

辦公室門口,年邁的老師将課上沒收的《梅花易數》《七政四餘》《水鏡神相》摔到課桌上,恨鐵不成鋼地指責:“現在的學生怎麽總看這種東西,也不知道這股妖風是誰帶起來的。”

年輕的老師熱情地上前解釋,向他講述起一個學生怎麽利用玄學發家致富、趨吉避兇,又怎麽神奇地算出了同學的考試成績。

年邁的老師憤怒地拍桌:“胡鬧!天天整這些有的沒的,不學習了嗎!”

食堂裏,李琪扒了幾口米飯後,匆匆丢掉筷子:“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吃。”

“哎,你餐盤沒收!”鄧倩倩在她身後喊道。

“你幫我收下。”李琪頭也沒回,一溜煙跑出了食堂。

“真是的。”

饒是鄧倩倩脾氣那麽溫和,此刻心裏也忍不住生出怨氣:“魔怔了都。”

沈奕咬着筷子:“她急着回去幹什麽?”

“她還能幹什麽。”鄧倩倩沒好氣地說:“研究小鮮肉的面相,準備入手兩個有待大爆的牆頭。”

沈奕:“……你認真的嗎?”

說到這裏,鄧倩倩心裏的火氣便瞬間湧了上來:“你說咱班這些人是不是都瘋了。考試前得算一卦,夜裏做了夢得算一卦,連今天穿什麽顏色的衣服、适不适合戴首飾都要翻翻星座書。一個個簡直走火入魔了!”

沈奕怔了下,再聯想到周圍人最近一段時間的狀态,她的神情不由嚴肅起來。

走火入魔,這個詞完全诠釋了他們的瘋狂。

似乎就是從沈奕成功預測出了98分開始,身邊的人漸漸開始不再專注搞學習,反而将大把的時間花在玄學、占蔔的研究上。在他們看來,花功夫鑽研這些,甚至比用同等代價看書刷題劃算得多。

畢竟前頭已有先例。

就說沈奕,自從研習玄學後,精神面貌突然間煥然一新不說,還仿若錦鯉加身,幾次三番精準撿到天上掉的餡餅。沈奕在短短幾個月內就積攢到了巨大的財富,哪怕他們再讀十輩子書,也不可能與之比較。

既然如此,讀書還有什麽用?

“新手入玄門,最容易誤入歧途。”

一瞬間,江鈴的餘聲反複回蕩在沈奕耳邊。

直到此時此刻,沈奕才理解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先人最初開創玄學的原因,沈奕不清楚,但世上仍存在太多太多的人,一味将玄學視作不勞而獲的捷徑。

沈奕當初提及占蔔算命之術,真的只是打算小小捉弄一下林墨言。她萬萬沒想到,蝴蝶的翅膀這麽輕輕一扇,就在學校裏引起了一陣劇烈的龍卷風。

她不經意間的一個玩笑,似乎已經為涉世未深的學生們帶去了一個錯誤的價值導向。

想到此處,沈奕的心裏不禁微微自責。

周五下午的班會課,黃麗萍一改過去的和善,板着一張臉,嚴肅冷凝的目光一一掃過每位同學的頭頂。

“你們現在年紀還小,分辨和判斷能力尚未成型,所以難免會沉迷于一些看似通往捷徑的東西上。但我必須得告訴你們,人生路很長,沒有任何捷徑可走,唯有不斷地學習,才能使你們受用終生。”

黃麗萍對大家諄諄教誨,可同學們坐在講臺下面,卻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明顯沒将黃麗萍的勸告放在心上。

後排的幾個女生甚至湊在一起,明目張膽地讨論起周末的行程。

“我明天約了個大師幫我算八字,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好啊!不過對方算得準嗎?”

“雖然沒有沈奕那麽神,但聽人反饋說,他算的大概方向基本都對得上。”

“那也不錯。話說我今年真的很倒黴啊,家庭、學業、健康哪哪不順,的确該找個法子改改運,可惜沈奕現在不幫人蔔算了。”

“沒辦法,真正的大師都是挑人的。”

“……”

耳邊的竊竊私語聲漸漸消失。

沈奕深深呼了一口氣,拍桌而起,一言不發地走上了講臺。

黃麗萍皺眉問:“沈奕,你幹什麽。”

“回去坐着。”她沒等沈奕回答,輕輕呵斥了一句。

“班主任,我有話要說。”

沈奕擡眼看她,盯着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很重要。”

黃麗萍猶豫了片刻,最終被沈奕眼中的執拗和堅毅說服,将講臺讓給了她。

“同學們,你們不是都對玄學很感興趣嗎?”

沈奕扶着講桌的邊沿,環視一圈後,輕聲開口:“我教你們。”

教室瞬間沸騰起來。

“沈奕,你說真的嗎?”

“太好了!那些生澀的文字我根本看不懂。”

“沈奕,你準備先教哪部分內容?”

“先教入門課。”

沈奕收回了視線,沉聲說道:“我師傅第一次給我上課時,只教會我牢牢記住四個字。而這四個字,卻是所有玄學流派共同的基礎。”

她轉過身,拿起粉筆,一筆一劃寫出了四個字——

玄、不、改、命。

“玄不改命?”底下齊齊發出疑惑的啧聲。

“沒錯,玄不改命。”

沈奕敲了敲黑板,強調一句:“玄,指代包括面相、手相、生辰八字、風水命理等玄學;而命,指的是一個人未來的命運走向。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無論你将玄學研究得多麽透徹,你都不可能利用玄學改變自己的命運。”

“怎麽可能,”有人小聲嘀咕,“這跟其他大師的說法不一致啊。”

沈奕無奈搖頭,嘆了一口氣:“那我給你們舉個例子。”

“假設你算出自己今天桃花運不錯。可如果你既不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不願出門與人交際,你的男神女神怎麽可能有機會發現你獨特的一面。但如果你能做到以上這些,我覺得你的桃花運大部分時間都很不錯。”

“或者,算命大師說你這段時間有財運,如果你整天坐在家裏無所事事,鈔票難道就會憑空掉到你面前?”

她舉起了講桌上的一本教科書,示意道:“同樣的,如果你想考進年紀前三百,卻不肯耐下心看書複習,難不成一句學業運佳就能幫你拿下高分?”

“再比如,如果我告訴你們,人類即将滅亡,你們每個人只剩下半年的壽命。”

沈奕呼吸停滞了一瞬,凝重的目光劃過每一個人的眼睛。許久之後,她低低輕笑一聲,抑揚頓挫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教室的上空。

“難道你們要告訴我,最後這半年,你們都将要在渾渾噩噩中度過?”

沈奕的問題直擊人心,同學們集體沉默下來,默默在心裏反思起自己這段時間的行為。

見對方的眼睛裏出現了波動,沈奕明白他們聽見了她的勸告。

沈奕松了口氣,又補充了一句:“玄學的作用僅僅是趨吉避兇、修身養性,而非是替人們達成什麽确切的願望。無論你有什麽心願,都還是需要你自己去實現。想考高分,就去看書;想追男神,就勇敢出擊;想賺錢,就主動去尋找掙錢的路子……”

“那句話怎麽說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沈奕笑了笑,語氣也染上了些許俏皮:“未來的軌跡也是可以改變的,我們的命運永遠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何必讓我們的人生被‘命運’二字所規定。”

教室裏陷入到一片久久的沉默中。

沈奕見好就收:“好了,玄學講堂第一課結束,謝謝大家的支持。”

沈奕微微向講臺下鞠了一躬,與此同時,教室裏爆發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沈奕迎着大家的掌聲,大大方方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沈奕,說的太棒了。”途經鄧倩倩時,鄧倩倩毫不吝啬地誇贊道。

沈奕心中微赧,悄悄給她比一個心。

“沈奕,你果然很有天賦。”江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沈奕害怕江鈴又生出将自己引薦給她爺爺的念頭,匆匆加快了步伐離開。

天賦什麽的,着實談不上,沈奕也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

算命、算命。

算出一個人未來的命運。

可未來既然還未發生,就肯定還存在着改變的機會,那麽算命算出來的,究竟是些什麽呢?

就如同在原小說裏,人人都有既定的結局,可她的每一次舉動,都将改變整個故事的走向。未來又會發生些什麽,連她這個已知結局的知情人都說不清,又有誰可以準确預知到未來?

因而在沈奕看來,“算命”這兩個字,本身就是一個僞命題。

沈奕緩緩坐下來,翻開了作業本,準備趕一趕明天的作業。

“沈奕。”

這時,顧清書喊了她一聲。

沈奕扭過頭,對上了顧清書深沉的眸子。他似有很多困惑亟待解決,可千言萬語,最後只彙聚成一個問題。

“沈奕,”他淡聲問,“人的命運,真的有機會改變嗎?”

沈奕:……???

大兄dei!

我那些話全都是臨時編出來的!別人不清楚,您老還不曉得個中實情嗎?

沈奕清了清嗓子:“你确定……要問我這個問題?”

“算了,沒事。”顧清書收回了視線,偏頭望向了窗外。

望着顧清書單薄的背影,沈奕怔了下,微微蹙起了眉頭。

可能是她的錯覺吧,可能也不是。

她總覺得,此刻的顧清書,有些孤獨,也有些迷惘。

和平時的他一點都不一樣。

……

沈奕在講臺上“教課”的同時,高二17班的某位同學打開手機,将全部過程偷偷錄了下來。當天晚上,他将偷錄的視頻發到了學校論壇裏,再次引起了激烈的讨論。

1樓:罵得好!我老早就看那些人不順眼了,一個個不努力不奮鬥,整天就想着不勞而獲!想peach!

2樓:哇哇哇,專業的玄學大師就是不一樣!有理有據,我輩佩服!

3樓:聽完沈奕的一席話,感覺備受鼓舞。我要開始看書啦,加油!

4樓:我也是……上了高二後一直莫名的喪,感到事事不順。前段時間也的确寄希望于玄學,可現在我要重新振作起來了。沈奕說得對,玄不改命。如果我自己的命運還需要被其他的東西掌控,那我這個人未免活得也太失敗了。

5樓: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大家一起加油~

6樓:呵呵,上面一堆傻子。她就是不想讓你們分一杯羹,才編出這麽一段理由,這你們也敢相信。

7樓:仁者見仁吧,起碼她的話,的确讓我有了奮發圖強的動力。

8樓:我覺得她也沒說錯啊,她比我們更了解玄學,說不定真正的玄學就是她所描述的那樣,修身養性、趨吉避兇。話說起來,沈奕的氣質肉眼可見的愈來愈好了。

9樓:沒錯!如今的沈奕簡直是個治愈系元氣美少女!

10樓:我舉雙手贊同!!!

……

“元氣美少女?”

林墨言曲腿靠在病床上,冷冷地嗤了一聲。

這些人的眼睛要是沒用,就趕緊拿去捐掉。沈奕那個叛逆殺馬特,哪裏跟“元氣”兩個字扯得上半毛錢關系?還美少女?

“呵呵呵。”

林墨言在心裏吐槽了幾句後,才打開了帖子裏的視頻。視頻中的女生站在講臺上娓娓而談,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了張揚和自信,唇角的笑容明媚又靈動,給人留下了一種積極向上的精神氣。

看着倒确實既治愈又元氣。

然而,這個念頭剛在林墨言腦中一閃而過,林墨言就條件反射般扔掉了手機,狠狠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瘋了,瘋了。

他也得去檢查一下眼睛了。

林墨言正在檢讨自己時,病房的門緩緩被人推開。林竹兒提着保溫盒走進來,疑惑地問:“哥哥,你剛剛在和誰說話?我好像聽到了些雜聲。”

“沒事。”

林墨言連忙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你聽錯了,我在看電視。”

“這樣啊,沒事就好。”

林竹兒沒有多疑,将飯盒擱在床頭桌上,細致地準備起林墨言的午餐。

林墨言斂眸看着她的一舉一動,眼底裏終于劃過一絲溫柔。

看。

像竹兒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孩兒,才應該是他們林家的女兒,也才夠格當他林墨言的妹妹。至于沈奕,林墨言癟癟嘴。

他住院了一個多月,沈奕都不曉得來探望他一下。

那麽沒良心的家夥,不提也罷。

盡管林墨言不願多提,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對沈奕仍舊非常感興趣。他有些想不明白,沈奕究竟是何時學的算命,又為哪位高人所教授。

可惜沈奕似乎對他有很強的防備心,如果他自己親自去問,肯定打探不出什麽情報。

林墨言沉吟片刻後,慢慢将目光挪到了一旁的林竹兒身上。

“竹兒,”他問,“你之前見過沈奕嗎?”

林竹兒手上的動作僵了一瞬。

半晌,她回過頭,旁若無事地說:“見過一次。哥哥,怎麽了嗎?”

“竹兒乖。”

林墨言揉了揉林竹兒的腦袋,唇角勾起一抹笑:“幫哥哥做件事。”

做……事?

林竹兒起初詫異萬分,可随着林墨言的計劃浮出水面,林竹兒的眸色越來越沉,擱在膝蓋上的雙拳也緊緊握了起來。

“……”

“想參加運動會的同學,快來我這裏報名!”

課間,江鈴拿着幾張報名表,高聲在教室裏吆喝起來:“跳高、跳遠、鉛球、接力賽……大家踴躍參加。”

“哇哦,太好了!運動會喲,又可以連續三天不用上課了!”

同學們紛紛簇擁上去,将江鈴團團圍起來。

江鈴依次登記完大家的意向後,拿着名單走到沈奕面前:“沈奕,你有沒有要報名的項目,我記得你體力蠻好。”

“我嗎?”沈奕詫異地指着自己的下巴。

沈奕對自己的體力倒的确沒有什麽明确的認知,再加上她前世算是半個藥罐子,因而她還一直保留着自己弱不禁風的印象。

聽到江鈴說她體力好,沈奕立即舉手:“當然要報名!”

江鈴将報名表遞給她:“你選一下,一個人最多只能報兩個項目。”

“只能報兩個啊……”

沈奕的語氣流露着深深的惋惜。

沈奕之前沒怎麽參加過運動會,如果這次不是名額所限,她真想一次性嘗試完所有的項目。沈奕考慮了許久,最終選擇了“1500田徑賽”和“鉛球”兩個項目。

“沈奕,你确定要報1500?”

鄧倩倩湊了過來,搖頭啧道:“我平時跑個800米都累得半死不活,你竟然敢嘗試1500跑,很有勇氣。”

“反正沒人報,我就試一試。”沈奕撓了撓臉頰:“興許一個走運,我還能拿到塊獎牌呢。”

“心态真好。”

鄧倩倩拍了拍她的肩膀,實在不忍心告訴沈奕,1500田徑賽素來是體育生們的地盤,其他人想從她們手中搶走前三,宛若癡人說夢。

不過說起來,鄧倩倩倒是挺喜歡沈奕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看到沈奕,連她這種素來對運動會不感冒的人,此時也忍不住躍躍欲試。

“我也報名一個好了。”鄧倩倩遲疑片刻,選擇了一個200米田徑賽。

江鈴為兩人做好登記後,便拿着報名表站起了身。臨走前,她悄悄瞥了窗邊的顧清書一眼,似想問顧清書有沒有想要報名的項目,可她猶豫許久,最終沒有問出口。

沈奕敏感地察覺到了江鈴內心裏的糾結。她皺起眉,不解地問鄧倩倩:“她為什麽不問顧清書?”

鄧倩倩連忙比了個“噓”的手勢。

見顧清書沒有注意到她們這邊的動靜,鄧倩倩這才将沈奕拉到一旁,解釋道:“就算江鈴去問,顧清書肯定也不會選擇參加。”

沈奕不解:“怎麽會?”

鄧倩倩聳聳肩:“你以前沒怎麽接觸過顧清書,可能對他還不太熟悉。顧清書這個人啊,性格孤僻得很,一般都不屑于搭理我們的,更遑論要他去參加什麽集體活動。”

沈奕臉上的疑惑更深了:“他不是挺熱心的嗎?還幫班上的許多同學補習?”

“那是因為有利可圖。”

鄧倩倩一針見血:“如果運動會得獎有錢賺,顧清書肯定比任何人都積極。”

沈奕:“……”

這話……好像也有那麽點道理。

“但你別看顧清書不合群,其實班裏還有很多女生在暗戀他呢。”

她附在沈奕耳邊,壓低聲音道:“單單我知道的,就有七個女生。文藝委員、語文課代表、生活課代表……”

鄧倩倩掰着手指一個個數着,數到最後,她臉上現出一抹驕傲的神情:“要不是顧清書不愛參加課餘活動,在外班面前沒什麽表現機會,校草這個稱號怎麽可能落到宋琛頭上,那個沙雕!”

宋琛!

沈奕心裏咯噔一聲。

難不成是她聽錯了?她怎麽突然從鄧倩倩口中聽到了宋琛的名字?宋琛不就是小說中的原男主嗎!

沈奕打斷了鄧倩倩:“你剛剛說……宋琛?你認識他?”

“認識啊,我初中時的同桌。”

鄧倩倩不以為意地回:“當時他沉迷打游戲,整天挨老師的訓,誰曉得最後竟然被曝出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不過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上了高中,我和他就沒怎麽聯系過。”

打游戲、挨訓……

沈奕根本沒法将這兩個詞,和小說中那個托馬斯酷炫拽的霸道校草劃上等號。

“那他……”

“不提他了,”鄧倩倩嫌棄地擺擺手,“對了,我剛才跟你說的秘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尤其是哪些人喜歡顧清書。”

沈奕:“……”

你這句話究竟跟多少人講過?

“放心,我肯定不外洩。”沈奕安撫道。

鄧倩倩彎了彎唇,又道:“既然如此,我就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不僅知道班裏誰喜歡顧清書,我還知道……”

鄧倩倩附在沈奕耳邊,故意停頓了下:“我還知道,顧清書喜歡誰。”

“誰?”沈奕的眼睛一瞬間亮了。

書裏從來沒有透露過顧清書的感情線,沒想到顧清書竟然也有喜歡的人,沈奕的八卦之魂瞬間點燃。

鄧倩倩輕輕指向沈奕的鼻尖,暧昧地笑了兩聲。

“你。”

沈奕:“……”

好的,她明白了。

她可以把之前半個小時內聽到的八卦忘幹淨了,因為……裏面恐怕沒多少是真實存在的。

鄧倩倩似乎還想進一步跟她探讨情感問題,沈奕揮手拒絕,興致缺缺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顧清書喜歡她?

沈奕怔了片刻後,撞了撞顧清書的胳膊:“我筆沒水了,借我支筆。”

顧清書偏頭看她,冷漠的眼睛裏毫無波動:“一塊一支筆芯,租用三毛。”

“……”

鄧倩倩是瘋了嗎?

最後,顧清書自然一個項目都沒有參加。

經過跟鄧倩倩的深入交談後,沈奕偶爾會不自覺地觀察顧清書。正如鄧倩倩所說,除了金錢關系之外,顧清書幾乎喪失掉了全部的人際關系。

盡管他從來不會抗拒別人的靠近,但這種不抗拒,更準确的描述應該是“無所謂”。

他對一切都無所謂。

無論誰出現在他眼前,亦或是他面臨着怎樣的突發狀況,顧清書都能一如既往的神情寡淡。如同一潭死氣沉沉的水,多大的石頭砸下去,都激不起一點波瀾。

他似乎已經對未來沒有半點憧憬。老氣橫秋的樣子,就像是早已過完了一生。

沈奕心裏困惑,幾次三番想沖上前直接問他。然而僅存的理智阻止了她,沈奕只好将這個疑惑深深埋藏在心裏。

直到秋季運動會的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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