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3
十七歲的夏日酷暑，孤注一擲的告白，來勢洶洶。
秦詩停下步子站在了成珏面前，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看着他，“聽清楚我說什麽了嗎？”
成珏的眼神，從短暫的錯愕到平靜，幾乎只是用了幾秒鐘。
比想象中要淡定。
男人有些沉默，他看了秦詩良久，才嗯了一聲。
成珏擡頭眯了眯眼，也不知道是對她說，還是自言自語，“太陽太大了。”繼而才輕飄飄看了眼秦詩，“先回家吧。”
飯是吃不成了。
回家路上格外安靜，說開了就說開了，秦詩坐在後排，絲毫沒有避諱自己的目光，直直的，黏在成珏身上。
等紅綠燈的時候，秦詩忍不住道：“你就準備這樣什麽也不說嗎？”
成珏卻答得很快，“我在想。”
在想？
在想什麽？
他思考的時候，也這麽冷靜嗎？
第二個紅綠燈時，成珏忽而調整了一下後視鏡，他的目光和瞬間秦詩對上了。
成珏這個眼神秦詩很熟悉，她還沒來得及覺得大事不好，成珏已經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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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珏聲音很好聽，秦詩原來就想過，他開庭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說話，一字一句，溫和又有力。
“少年慕愛，一往無前，頭破血流，不依不饒，喜歡是太過于短暫的情感更替。可感情需要互補，我不覺得，我們性格合适。”
秦詩一愣。
成珏很坦然，直勾勾看着她，“你能懂我在說什麽嗎？”
秦詩抿住唇，一言不發，腦子裏瘋狂轉速。
黃燈閃爍，綠燈通行。成珏踩下了油門，他依然用秦詩喜歡的聲音，平靜地說道：“秦詩，我在拒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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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卷子好難，無語，我覺得我可能要考出來史上最低。”出了考場門外都是叽叽喳喳對答案的聲音，散了考試，陸陸續續的都往校外走。
朋友用胳膊肘戳了戳一旁的秦詩，“你考得咋樣啊，物理還能滿分不。”
秦詩卻沒有反應，甚至不等出校門，就把手機掏了出來。
“我靠你太嚣張了吧。”朋友連忙側身幫她擋了一下，“出校門再看啊。”
秦詩盯着手機翻了會兒，問道：“今天周六？”
“對啊？”朋友奇怪看着她，“怎麽了？”
秦詩不語，有些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
朋友沒有放在心上，仍然有一搭沒一搭和她說話，快出校園時，朋友忽然拽住了她袖子。
“塗毅诶。”
秦詩哦了一聲，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他最近應該沒時間騷擾你，他好像交女朋友了。”
秦詩随意看了兩眼，一個把校服穿成時裝秀的女生，正在操場上給塗毅遞飲料。
她捏着手機忽然一頓，眸光閃了閃，沒有任何反應的移開了目光，對朋友道：“走吧。”
**
“成老板最近是不是格外忙。”劉阿姨在廚房忙碌，随口問道。
秦詩很平靜翻着塗毅給她發的好友通過申請記錄，随口應道：應該是吧。”
“他昨天就來送了些蛇皮果，沒呆幾分鐘就走了，我說你馬上放學一起吃飯也不肯留，一刻也沒閑住.....”
秦詩嗯一聲，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晚上秦詩在房間寫作業，寫着寫着，她心思就飛到了手機上面。
上周回家後，成珏單獨又給秦詩發了幾條信息，結尾最後一句意思是，不要沖動，你得好好想想。
秦詩還是挺聽話的，好好想了一個星期以後，在周六晚上，通過了塗毅的好友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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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珏接到秦詩信息的時候，他剛剛開完會，晚上十點半。
【忙嗎？】
兩個字，過了沒一分鐘，消息就撤回了。
正當他要回複的時候，秦詩直接來了電話，可是打了沒三秒，又挂斷了。
現在時間比較晚，可是作為一名高三學生，現在沒睡也是正常。
成珏回撥過去的時候，對面卻很吵。
“叔叔。”秦詩聲音飄忽，還有些軟膩。
成珏一頓，手上收拾的速度都變快了，“你在哪？”
秦詩報了一串地名，成珏瞬間反應過來，那是酒吧街。
“你在酒吧？你喝酒了？”
“沒有。”秦詩聲音起來還是挺鎮定的，就是特別大聲，“我沒事，在打車了，本來是說如果你下班了來接一下我，但是又怕吵到你.....”
“你等着，站在原地別動，不要和不認識的人說話，我....”成珏看了眼手表，“我二十分鐘就到。”
“不好意思...”秦詩小聲道歉，“我其實可以，我看見有....”
“等着。”成珏皺着眉頭叮囑了兩句，抓了車鑰匙就出門了。
他抄了條近路，等到秦詩發給他的地址時，只用了十五分鐘。
秦詩看起來很好，如她所說，除了眼神有些飄忽，臉頰緋紅，狀态看起來很正常。
成珏皺着眉頭将車開到了她跟前，搖下了副駕駛車窗，喚她上來。
她喝酒了。
一上車，成珏就聞到了那股雞尾酒帶着甜味的淡淡香氣，秦詩低系好安全帶，靠在椅背上側着頭看成珏，“叔叔。”
“你來這幹什麽？”成珏神情嚴肅發動了汽車。
秦詩看他，大概察覺到了他的不高興，态度溫和，“和朋友出來玩。”
“什麽朋友帶你來這裏玩？”成珏淡淡看了她一眼，“上次請你喝奶茶那個男生嗎？”
秦詩嗯了一聲。
“你馬上要高考了還記得嗎？這麽晚才回家萬一沒車怎麽辦？”
成珏語氣很冷。
秦詩沉默了半天，視線卻一直停在成珏身上，她才小聲道：“和誰出來都一樣，我并不在意對方是誰。”
“我只是想見你。”秦詩輕言細語，她盯着成珏，“我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見到你，我只是想找個由頭讓你來接我.....”
倒是實話實說。
成珏停了停，他神情淡漠，異常理智，他穩穩打着方向盤，“這是什麽酒吧，未成年人也敢往裏放，你想沒想過他這麽晚帶你來酒吧目的是什麽。”
“只是想見我，用這種方式，你書都白讀了？”
他從未用過這麽嚴厲的語氣和秦詩說話，看起來真的生氣了。
秦詩低下頭呼出一口氣，“對不起。”
下一個路口到來之前，成珏忽然轉頭看向了秦詩，時間好像和一周前的下午重疊，不同的是，成珏眼裏更深邃和難懂的目光。
“秦詩，我已經拒絕你了。”
秦詩捏住了掌心，看着他，眼眶逐漸變紅，她好半天才克制住自己，哦了一聲。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對你的拒絕也是男人對女人的拒絕。”成珏不為所動，繼續道：“你不要為了任何人做任何傻事，不值得。”
他回過身子，看着紅綠燈變化，眼裏倒映出閃爍光影，擲地有聲，“包括我。你不了解我，我并不是什麽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