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歌謠
小公爵看得有些呆了，她極少看見這樣的場景。這種美景對她來說有些陌生。
突然一聲尖銳的放氣聲，伴随着一聲巨大的爆炸，一個巨型火花圖案在夜空中炸開，好久好久才慢慢落下！
“莫多火堆日活動正式開始。”泱洛在笙竹身邊低聲解釋，“火焰圖案是莫多火堆日的象征。”
“我又不是不知道。”笙竹突然被泱洛靠近吓了一跳，聽見泱洛的解說生硬地頂嘴道。
其實……她不知道這個。還被最大的煙花吓了一跳。
泱洛并沒有戳破小公爵拙劣的謊言，只是說，“別走丢了。”
“誰會在這種地方走丢啊！”為什麽泱洛的語氣是像在哄小孩子一樣？！小公爵有些惱怒地想，自己似乎被小瞧了。
明明她是最最優秀的血族！
在矮人族中間，她怎麽可能走丢……
小公爵跟上泱洛，看見在一片大的空地旁，坐滿了矮人。
泱洛和紀廉找了塊空地坐下，看得笙竹一怔，就這麽坐下了？她看了看地上的小草，猶豫一會兒挨着泱洛坐下。
突然一聲悶響，一道紫色的閃電猛地劃過天際，劈在笙竹面前。小公爵吓得一抖，一下子抓住泱洛放在草坪上的手。
“這是虛拟投影。”泱洛輕聲解釋道，令笙竹臉一紅。
笙竹想，泱洛好像是只不錯的精靈。起碼她沒有嘲笑自己，或者是甩開自己的手。
如果那只獨角獸在的話，自己大概會被氣死吧。
笙竹看着她握住泱洛的手，柔軟的觸感慢了一拍才傳達過來，她一下子松開手，有些局促地坐好，“對不起。”笙竹聲音悶悶的，如果不是泱洛聽力好，怕是都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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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她的是泱洛一聲輕笑，沒有嘲諷的味道，只是輕輕的，在笙竹耳邊滑過，燙得很。
虛拟投影是3D的，真實而逼真，在笙竹眼前上演了一出矮人前輩靠着技術科技抵禦亡靈天災的熱血影片。
就好像在她眼前發生，一伸手就能觸到那位先輩一樣，一句一話都在她耳邊響起。
在無窮無盡的屍骨從地底爬出，先輩站在城牆上往下看去，盡是移動的白骨，亡靈之火密密麻麻，在地下燃起一片熒光海。
“吾輩身後是有着無窮可能性的幼兒，若退了這一步，城池不複，家兒何在？！”
一步一步，矮人将軍穿着古樸的铠甲，帶着族人沖向亡靈枯骨之海。
再沒回來。
和笙竹的父母一樣。
不由自主地，笙竹擡手想拉住矮人那位将軍衣角，卻穿過畫面。她這才反應過來這只是虛拟投影。
她吶吶地收回手，卻被泱洛握住。
小公爵看了一眼精靈小姐姐，小姐姐認真的看着投影，似乎什麽都沒做一樣。
小公爵動了動手指，被小姐姐抓緊。
無端的，這即将步入氣寒期的夜裏變得有些燥熱，令小公爵熱紅了臉，呆呆地看着投影。
一直到影片結束，精靈小姐姐才松開手。
小公爵感受着手指的餘溫，抿了抿唇，剛準備起身，就聽見一個矮人走到正中央。
“我們已經成年了！下次的亡靈天災，就該我們來守護我們的後輩了！”那人很是激動，右手握拳狠狠在自己胸前砸了三下，聲聲铿锵。“願以血肉之軀，築後輩成長之屋！”
“吾之所願！”場下的矮人們全部起立站好，三下重擊胸膛。
“矮人族會在裏面穿一層铠甲，”泱洛解釋道，“為了紀念那些犧牲的先輩。”
矮人族，善鑄造，善發明。莫多是虛拟終端的主導人之一，是參與制作與設想的人，是矮人族的驕傲。而矮人的城市，又被稱作“鑄器之都”、“科技之城”。
很快地，有人在原先的空地上圍出一塊火堆，點燃。
一陣低沉而又激動人心的聲音響起，伴随着一聲一聲擊打聲，好像有人在錘煉鐵器一般……
突然地，第一個音符從矮人口中發出。
笙竹聽不懂他們唱的什麽，但看着火堆映着矮人們的臉頰，似乎都洋溢着自豪和驕傲。
……
嘿咻嘿咻嘿咻
黑煙緩緩呼出
嘿咻嘿咻嘿咻
彌漫半山腰處
嘿咻嘿咻嘿咻
空谷中幽風吹拂
那澄澈的天空啊
卻在逐漸陰沉……
勇士啊……
你應當知曉啊
就在不遠處
那巨大的裂谷
阻擋着你的道路
那深不見底的裂開中
傳出陣陣哀嚎
但是啊
會有一座橋
那橋的彼方啊……
火之河，席卷大地
嘿咻嘿咻嘿咻
鋼鐵在放聲歌唱
嘿咻嘿咻嘿咻
鍛造之手揮舞着
嘿咻嘿咻嘿咻
火花在礦上起舞
鍛造出我們神聖的傑作
讓風箱再次鼓動
我們不再迷失
我們永不迷失
……
一直到最後一聲鐵器之音落下，矮人們才手拉手站起身，圍着火堆跳舞起來。
他們會一直跳舞、聊天、飲酒，度過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
“回去吧。”泱洛今天沒有留下來和矮人們飲酒，因為這個小公爵似乎沾不得酒。喝清冽都能醉的小公爵，就不要嘗試矮人族的烈酒了。
而小公爵則是以為泱洛在夜裏太過虛弱，所以想去休息，于是也點了點頭。
紀廉走在泱洛身後，看着那個該死的血族公爵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家聖女大人。
一只無知、自大、傲慢而失禮的吸血鬼，不過仗着天賦好，不過生來有着雙生屬陰的純血，就能夠如此接近她家聖女，甚至讓女王陛下考慮聯姻……
笙竹感覺到周圍暗元素有些躁動，她有些疑惑地擡手，嘗試着和暗元素溝通，然而暗元素居然一個個很嫌棄她的樣子？！
小公爵一下子就慌了，她的暗元素親和力明明很高啊，為什麽突然就不受控制了？！她拉低帽檐并不想別人看見她的慌亂無措，跟着泱洛往寝室走，準備回去了再好好看看。
紀廉好半天才平複心情，好在這只吸血鬼很有自知之明，并沒有做什麽逾越的事情，不然她哪怕會被聖女殿下責罰、會違反大陸法也要揍死這只吸血鬼……如果一個人打不過，那就拉着光一起打。
當笙竹回到房間去，拿着衣服去浴室的時候，再檢查暗元素，發現它們又變得乖巧可愛了起來。呃……所以剛剛的是錯覺？小公爵有些想不明白了。
不過，泱洛她們為什麽回宿舍睡啊，明明她們可以去精靈協會過夜……唉。小公爵并不想穿着睡衣睡覺，她一邊洗澡一邊懷念當初裹着浴巾叼着血袋的美好生活了……等等，她沒買血袋。
算了，作為優秀的血族，一個晚上不飲血沒任何問題。小公爵嘆了口氣，她來到學院後培養起來的生活習慣似乎又要被打破了。
啊，為什麽她的室友會是泱洛？！
泱洛是早就知道自己住在這裏嗎？
笙竹一邊拿毛巾一邊沉思這個問題，應該知道吧？知道自己是她的室友，所以那天她進屋看見自己也沒很驚訝。
……算了。她幹嘛要在意泱洛知不知道。
笙竹換好睡衣爬上床，剛一躺下，就聽見敲門聲。
紀廉去開了門，将醉得不省人事的獨角獸扶了進來，“給你們添麻煩了。”
“啊，沒有！能與光小姐暢飲是我們的榮幸！”門外的兩個矮人小哥搖了搖頭，“我們就早些回去了。代我們向聖女殿下問好。”
紀廉關上門，将扶到凳子上坐着，獨角獸臉紅得不行，還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麽。
泱洛指尖觸到獨角獸尖角，一個金色圖案出現在獨角獸額頭，一瞬之間，光便消失了。
笙竹這才确定，光真的只是泱洛的契約獸。
——一只可以化形的光明獨角獸。
她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裹起來，翻個身就睡了。
當第二天笙竹被虛拟終端鬧鈴吵醒時，泱洛她們已經不見了。
真是忙碌的精靈。
小公爵一邊刷牙一邊想着。
等笙竹披着鬥篷去上大陸通用語課時，剛剛在翼人小姐身邊坐下，翼人小姐便興奮地說，“笙竹！昨天的科技節真是棒極了！尤其是矮人族新研發的機甲，真是帥！你知道嗎？我看見了泱洛大人身邊的光明獨角獸！昨天是她操縱機甲表演的呢！”
笙竹一怔，呆呆地看着翼人小姐，“什麽？”
你确定她們過的是同一個科技節嗎？
機甲？
“就是科技節發明展示表演呀！……天啊笙竹，你該不會睡了一天吧？”
“不，怎麽可能。”笙竹看着翼人小姐，“表演在哪裏？”
“學院廣場那邊呀，可惜泱洛大人去布置矮人族夜間的莫多火堆活動去了，沒有來……”翼人小姐想到這裏有些喪氣，“唉，泱洛大人太忙了。”
笙竹：“……”
小公爵有些費力地想了想，覺得那時候自己應該在泱洛的帳篷裏飲酒，也許已經醉了？……她好像錯過了科技節的關鍵表演。
“那你去了莫多火堆嗎？”
翼人小姐以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盯着笙竹，“那是矮人族過的，除非特別邀請，不然不能參加。莫多火堆日就和你們血族的末時狂歡一樣。”
“噢，我只是想考考你。”笙竹掩飾住自己的震驚，原來她昨天參加了不得了的活動？大概是托了泱洛的福……
作者有話要說： 每個矮人都會在衣服裏面穿上铠甲，所以每次右手捶胸都會聽見很清脆的一聲響。
矮人族的歌根據英雄聯盟音樂The path to hearth-home（尋爐鄉）改編！當時只是根據翻譯改編的，曲調旋律絕對不是這個……矮人的歌應該是铿锵激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