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做戲便做全套，葉南入座後始終保持着尋人的姿态頻頻望着門口，等到3點1刻開始電話尋人。

葉南把手機擺在桌面上發信息，方便讓溫文看到她真的跟人約好的哦！

「丫頭，約在你的地盤還遲到-_-#」

那邊很快有了回應：「TAT葉子麽麽麽，我錯啦！」

「知錯速來，否則[/蠟燭][/皮鞭][/大砍刀]」葉南表現出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停頓了會兒，那邊方才有回複：「┭┮﹏┭┮葉子我真的過不去。」

「老娘千山萬水千難萬險，死皮賴臉搭車來了你的地盤，你竟然說你來不了(#‵′)」

「~~o(>_<)o~~我老娘不放行，在相親。」

「相完速來！」

「我是這麽想啊，這邊2點相親，那邊3點見你，可是這個點了對方那個鬼崽子還沒出現~~~~(>_<)~~~~」

「那就是對方不來了呗，你還等什麽，等流星？」

「不是，對方一直和我老娘聯系着，說是堵車。_老娘從北京回來的好麽，一個多小時都能從大興開到昌平了好麽，堵車你妹夫！」

「總之你遲到，總之你晃點我，于是這就是我們友誼的盡頭了，再見(╯﹏╰）」

白芷果然是坑蒙拐騙殺人越貨的好搭檔，葉南對她的表現很滿意。

發信告一段落，葉南擡頭問溫文：「三岔鎮很堵車嗎？」

溫文想了想，認真回答：「三岔鎮每一條主街道都是我們的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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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文的朋友們見狀熱情招呼，道：

「妹子，你朋友來不了啊！」

「妹子，跟我們一起呗，年節坐車很不方便啊，待會兒再讓溫文送你回去！」

「妹子，我們溫文人很好嗒！」

「妹子，我們溫文身體很好噠！」

朋友們的挽留當然好，正中下懷，可是仔細想想，葉南禁不住懷疑，溫文的朋友幹嗎表現出一副着急把溫文嫁出去，生怕溫文沒女人要的樣子！

葉南很清楚溫文身邊的朋友是什麽德行，當年葉南之所以放棄表白，一是溫文眼裏完全沒有她，二是溫文的朋友們對每一個試圖靠近溫文的女人百般調戲萬般阻撓！

溫文打球的時候，女生鼓起勇氣遞上礦泉水，溫文的朋友伸手一截，「嘩啦啦」全淋自己身上，回頭問女生：「還有嗎？不夠哥洗澡啊！」

女生怯怯地說：「不是給你的。」

「哦，還給你！」溫文的朋友伸手一推把空瓶子推進女生懷裏，推得女生踉跄三大步。

女生羞憤加氣惱加無可奈何，「哇」眼淚止不住了，大哭着跑開。

一旁的葉南看得膽戰心驚，急忙把手裏的礦泉水瓶扔進垃圾桶，好像瓶身上長着倒刺會紮人般可怕。

「這條法子不可行。」葉南說。

白芷道：「對，要麽手到擒來，最差也是玉石俱焚，你得打有把握的仗。BOSS還沒碰到就被小怪磨死，那麽遜的事情你要是做得出來，以後別說是我朋友。」那時候網游剛剛在國內興起，很少女性玩家，葉南根本不懂白芷在說什麽，不過覺得挺有道理。

葉南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心裏有疑問，便直截了當問溫文的朋友們：「我記得你們很讨厭女生圍在溫文身邊呀！」

那時候網絡不發達，還沒有「攻德無量萬受無疆」這一說，現在想來，溫文和他朋友們的互動真是很有愛呢！

溫文的朋友們思緒沒有跳轉到10多年前的青蔥歲月，一時沒能領會葉南的言下之意，一個一個紛紛否認，道：「姑娘，你不是腐女吧！姑娘，我們愛溫文啊，姑娘，我們更愛女人啊！姑娘，我們的溫文性向很正常，你盡管放心啊！」

看來這群人對腐女屬性不太喜歡，葉南趕緊解釋道：「我說的是初中，那時候好多女生喜歡溫文，全都被你們吓跑啦！」

溫文像是受了驚吓似的，筷子上的丸子沒夾穩，「咕嚕咕嚕」在桌上滾，「吧唧」掉地上。

溫文不可置信地問：「你……初中跟我同校？」初中那群女生很煩吶，他心有餘悸。

「對啊！」咱們十裏八鄉就那麽一所好初中好不好？

「你跟我同屆？」溫文上下打量着葉南。

「不是，我小你兩屆。」葉南悶悶地回答，果然自己在溫文的生命裏一點兒印象都沒留下。

「你幾歲開始上學啊？」溫文仍然不相信，道，「你有20歲嗎？」

葉南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哭泣，她看起來有那麽年輕麽，她表現得有那麽幼稚麽？

溫文的朋友終于想起葉南說的那段時光，高興得像是撿回了記憶長河裏的珍珠，興奮道：「我想起來了，是有那麽段時間，好多女生黏在溫文尾巴上，害得我們想找個地方偷偷抽煙都不方便！」

「老子游泳也不方便啊，衣服一脫，那群女生就鬼吼鬼叫，結果把我老娘引過來，拖我回家一頓暴打。老子到現在還是個旱鴨子！」另一個朋友說道。

「你們能有我慘嗎？老子辛辛苦苦做的飛機模型啊，老子是要去參加縣裏比賽的種子選手啊，結果不知道哪個瘋女人跑來跟溫文告白，溫文不理她，立時撒潑砸老子模型，擦！我說那模型是我的跟溫文沒關系，結果那瘋女人說了一句，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又多踩兩腳！」

葉南聽了很高興，慶幸自己當年沒有冒冒失失找溫文表白，看來表白這種事兒多到不但引不起溫文的注意，就連溫文身邊的朋友都看煩了。

「也不知溫文當年為什麽那麽受歡迎。」一個朋友疑惑道，「錦亭打球比溫文好，蔣斌成績比溫文好，老子長得比溫文帥，為什麽最受女生歡迎的是溫文！」

「因為溫文長得白白淨淨瘦瘦高高有點兒陰郁之美又不失陽剛之氣捎帶痞痞壞壞之風，很像當時爆紅的古天樂啊！」葉南說得超級順溜。

場面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着葉南，眉梢眼角帶着揶揄的笑。溫文反而淡定了，夾一顆丸子給葉南，說：「謝謝。」

「好吧，坦白從寬，我當時就是喜歡溫文。」葉南大方地看着溫文，說道，「我當年真的好喜歡你啊！」說話時葉南眼眶紅紅的有點兒小感動，真是做夢也想不到10多年過去，她還有機會當着溫文的面把這句話說出來。

「我沒見過你。」溫文說。

你當然沒見過我，我在你面前搖來晃去撞倒1000輛自行車你都不看我一眼，你當然沒見過我，你個視聽雙障礙患者，葉南恨恨腹诽。

「因為我當時才讀初一，而你是遙不可及高大強壯衆星拱月的初三學長，我喜歡你也只能默默放在心裏呀！」葉南說。

葉南是個很有分寸的女人，插科打诨在溫文朋友們面前混個臉熟後便漸漸減少說話，淡出他們的聊天，只靜靜聆聽着。這一次是溫文朋友組織的聚會，她表現得太積極容易喧賓奪主使他們聊天不盡興。

聚會時溫文喝了不少酒，好像壓根兒忘了自己還得開車回去。

「我來開車吧！」葉南提議，「過年的時候查酒駕特別嚴。」

溫文很放心地把鑰匙交給葉南，坐上副駕，扣好安全帶，睡着了。

葉南覺得今天真是幸福，她大半天都呆在溫文身邊最近的地方，開車坐他旁邊，吃飯坐他旁邊，溫文還給她夾了一顆丸子，那是一顆白色的魚丸，中間夾着瘦肉餡兒。那一句「喜歡」，隔了10多年，總算能面當面眼望眼地說給溫文聽。

今天近距離觀察，葉南發現溫文的皮膚還是很年輕的，只是那把絡腮胡子讓他平白多添了幾歲。如果把這圈絡腮胡子剃掉，應該會更英俊吧！想着想着，葉南就把魔爪伸過去，沿着絡腮胡子走向，從溫文右邊腮幫摸到左邊腮幫。溫文的嘴巴小小的，上嘴唇嚴肅地向下扣着，時時緊繃着似的。葉南伸手把溫文上唇往外撥弄一下，這樣翹翹的看起來比較和藹可親。恩，和藹可「親」！

掃視一下四周，夜色初上，路燈未亮，偷香好時機！

葉南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轉過身，右手扶着副駕椅子背。溫文有1米83的高度，為了坐着舒服，把頭枕拉得特別高，葉南一伸手就碰到頭枕和椅子背相連的鋼管，冷得她不自覺發抖。葉南重新找好着力點，繼續向溫文靠近，又被主駕和副駕中間的儲物槽邊緣頂得大腿生疼。

「卧槽！」葉南為自己的窘态汗顏，自言自語，「這輛車肯定不是你偷來的，每個零件都在拼盡全力阻止我輕薄你！」

葉南再接再厲，幹脆單膝跪在座椅上，半個身子探過去。老娘就是打定主意非親一口不可，有本事天窗你掉下來，雨刷你砸過來呀！

四下無聲，意外沒有發生，但是溫文的眼睛睜開了，眼珠子一轉，表示對目前倆人的姿勢很不解。

葉南已經大半個身子趴在溫文身上，想快速縮回主駕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已經不可能，于是幹脆賴着不動，先聲奪人：「你總算醒了！我說我會開車，我沒說我認得路，你得告訴我怎麽走，你不能睡。」

溫文當然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完全睡死過去，葉南在他臉上又摸又捏哪裏會沒有感覺，溫文只是覺得那時候醒來倆人會尴尬，而他不讨厭葉南，能忍就忍一下，頂多下次離葉南遠點兒就是。直到葉南大喊着輕薄大動作向他靠近，為了不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溫文只好及時醒來。

溫文看着葉南，光線昏暗看不清臉色，聽聲音倒是鎮定得很，不由得懷疑自己多心，也許葉南在他臉上摸來摸去真的只是想叫醒他，他不肯醒，她才整個人爬過來，「輕薄」應該只是一時好玩随口說的吧！大概是因為知道葉南初中曾經暗戀自己，所以不自覺多想吧。

葉南很好的掩藏了自己的動機，溫文選擇那時候醒來的原因卻是閃閃發光不能忽視的明顯，不給親是唯一的原因。葉南覺得特受打擊，有一句話在她嘴邊饒了又繞，幾乎要脫口而出問溫文：「你這麽不好女色，你的兄弟們知道嗎？」

葉南有時候挺克制，有時候又挺沖動，現在她決定沖動一把。葉南氣呼呼地直接問：「你剛剛是不是以為我要親你啊？」

「嘎？」溫文沒想到葉南把話說得這麽直白，挺驚訝。

「你是不是早就醒了呀，裝睡，你居心何在？」葉南追問。

「咳咳！」溫文默認賠笑。

「你以為我要親你，所以馬上醒過來，你是有多嫌棄我啊？」葉南問出自己的心聲。

「沒沒……」溫文繼續賠笑。

「你這麽不好女色你的兄弟們知道嗎？他們知道了還敢跟你一起聊天打球撿肥皂嗎？」葉南終于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三份怨氣七分怒意十分調侃。

溫文突然把手伸過來，揉揉葉南的頭發，溫柔道：「我本來想着看在你初中暗戀我又沒騷擾我的份上，給你摸兩下也沒什麽，我不知道你是想叫醒我。」

「摸兩下可以，親一下就不行嗎？我親你，你吃虧嗎？」葉南不敢表現得太咄咄逼人，說話時語氣柔柔的，帶點兒撒嬌的味道。

「不吃虧，不吃虧。」溫文笑道。

「總之，你傷害到我幼小的心靈了。」葉南說，「我才20歲不到，你怎麽忍心嘛！」

葉南分寸拿捏得好，說話裏三分氣惱七分玩笑，溫文聽着不覺得她是不依不饒，反而覺得有趣。溫文笑問：「那麽我得怎麽賠罪呢？」

「做我的專屬司機吧！」葉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