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樣男子5
那種情況,大概能夠被稱為吊橋效應。
——因為在極度緊張的情緒下,産生的好感度飙升的錯覺。
哎呀,真是罪過啊。
藤堂妙就這樣心不在焉地想着,站在巨大的顯示屏前面,姿勢優雅,神清氣爽地……打電玩。
她正在玩的是一款末日系列的游戲,一個個行屍走肉怒吼着向着屏幕上持槍的人形撲過來,咆哮聲撕心裂肺,血肉模糊得慘不忍睹,看起來确實不是一般的惡心。但是藤堂妙渾然不在意,氣定神閑地端着模拟槍掃射一通,雖然毫無技術性可言,但是沒一會兒就滅掉了整個房間的喪屍。
屏幕上亮起了她的分數,藤堂妙甩了甩右手,舔着自己的上嘴唇,頗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
頭半埋在松軟的枕頭裏的美作玲看着滿屏血腥,只覺得心裏忍不住的抽搐。
他從被子裏坐起來,随手扒了扒自己因為剛睡醒淩亂不堪的頭發,與聽到動靜後扭過頭看過來的藤堂妙對視而上;對方對他光着的上身視若無睹,淡定地打着招呼:“早上好,玲,終于叫醒你了。”她的儀态堪稱優雅端莊,仿佛作為東道主置身于燈紅酒綠的宴會現場,進退有度地款待着熟識的來賓。
如果忽略那張柔美卻冷靜的臉後面腐爛的滿屏喪屍和震耳欲聾的恐怖系音樂,以及她目光所及之處,仍然半坐在床上的自己的話。
喂喂喂,你把社交姿态用在這種場合,禮儀老師她會哭的吧。
美作玲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頹廢狀地躺了回去,偏着頭問她:“又來了。周末的一大清早就跑到男生的房間玩游戲,這就是藤堂大小姐的教養?”
“不是大小姐哦。”藤堂妙搖着頭,認真地糾正他:“是二小姐。”
美作玲哭笑不得。藤堂妙已經轉過了身,按下了進入下一關的選擇,正在載入游戲進程,她在等待的時候像是掩飾一樣地說:“不想在家裏待着,玲不歡迎我來找你玩嗎?”
沉默了片刻,美作玲輕聲說道:“所以說,類又去找靜姐了嗎?”
藤堂妙剛剛擡起的持槍的手一頓,然後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他經常會來找姐姐,這又不是什麽新鮮事。”然後一槍爆掉了一個從門後面跳出來的小喪屍的菊/花頭。
啧,惡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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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美作玲好像從床上走了下來。藤堂妙分神去注意,但是因為房間裏鋪着柔軟的羊毛毯子,他的腳步聲微不可聞。她剛要偏過頭,就感覺到背後籠罩了灼熱的氣息。
美作玲站在藤堂妙後面,将她整個人都圈在懷裏,雙手伸到前面借着她的手把着模拟槍,尖尖的下巴抵在妙妙的肩膀上,說出來的話帶着微妙的鼻音:“專心!”
他的技術比藤堂妙高的不止一個檔次,與藤堂妙毫無章法的掃射不同,完全是槍槍點射爆頭的超級高手。托他的福,妙妙也拿到了史無前例的好分數。
美作玲松開藤堂妙的手,十分嫌棄地說她:“都教了那麽長時間了,怎麽技術還是這麽渣啊。”他閑閑地退到沙發旁邊,身體後仰栽了下去。
藤堂妙還沉浸在美少年溫暖的胸膛和高超的把妹技巧中無法自拔,被嫌棄之後蠻無辜地哼道:“我又沒非要讓你教我。”
小爺要是打得太精妙的話,會有你出場的機會嗎騷年。
呵呵。
美作玲聳了聳肩,根本不和她計較。藤堂妙大概也覺得實在沒意思,丢掉模拟□□坐回到他對面的沙發,有一下沒一下地喝茶。
她無意識地轉動着手裏的杯子,烏黑的秀發柔順地披在肩上,秀美的五官和藤堂靜有幾分相像,又因為年齡不可避免地帶着些許稚嫩。明明是個可以享受青春風流的美人,卻非要自己找苦頭吃,又是何必呢。美作玲看着藤堂妙,默不作聲地想着。
藤堂妙像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烏沉沉的眼睛看了過來,稍稍抿了抿嘴角,猶豫着開口說:“姐姐她,想要參加下周開始的TOJ大賽。”
“哦?”美作玲漫不經心地撥弄着微長的劉海,等着她的下文。
“我來的時候,她拜托我順便問一下玲,有沒有什麽比較好的建議可以提供給她的。”藤堂妙捧着尚有餘溫的杯子,平和地問他。
美作玲卻嗤笑一聲:“靜姐的話,還需要考慮那麽多嗎?”他看着藤堂妙,但被避開了視線,微妙的有些煩躁,一把撩起劉海捋到後面,“何況,類他一定會盡心盡力地為她鞍前馬後吧。”
他毫無掩飾的話仿佛一把鋒利的匕首,藤堂妙臉色微變,攥緊了手中的杯子,臉上卻露出了認同的笑容。美作玲暗暗嘆氣,起身坐到她的身邊,扳着藤堂妙的後腦勺按在自己肩膀上,輕輕撫摸着:“你這家夥,真是的……不想笑的話就不要笑啊。”
不我本來是真的不想笑的,不過因為騷年你這句話,好像有點忍不住了。
卧了個大槽,心好累。
趴在美少年并不結實的肩膀上的藤堂妙使勁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将捧腹欲出的狂笑憋了回去。
謝謝你啊美作玲。
她放松了因為美作玲剛才突然的動作而僵硬的身體,伸手攬住美作玲有些瘦削的腰,小聲地呢喃着:“還是和玲在一起最安心了。”
“然後呢,要交往嗎?”美作玲按着藤堂妙的肩膀,笑意滿滿地問。
藤堂妙也像是被這個冷笑話逗笑了,揚起了一個真心的開懷的笑容,像模像樣地搖頭拒絕他:“不要,要被玲喜歡,大概得等到二十年後變成阿姨了吧。”
“好傷心。”美作玲的五官都狠狠皺在了一起,滿臉哀怨,“我被妙醬傷到心了,作為補償,這周五和我約會去吧。”
藤堂妙不解地說道:“可是周五有姐姐要參加的TOJ……”
“妙醬。”美作玲漸漸收起了搞怪的表情,微笑着重複一遍,“和我約會吧。”他摸了摸藤堂妙白淨的臉,慢條斯理地說着:“靜姐那邊,阿司和類他們都在,所以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就算我們兩個都不在也沒事。我們去約會吧,去做些能讓妙醬開心的事情。”
藤堂妙按住他在自己臉上摩挲的手,沖他露出了一個沒什麽意義的微笑。
美作玲嘴角的弧度漸漸變大,滿意地松開了她,靠在沙發背上伸了個懶腰。
突然覺得他很危險啊怎麽辦。
藤堂妙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
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下午美作玲送她回家的時候,正好遇到從房間裏出來的藤堂靜兩人。藤堂靜一貫開朗大方地要美作玲好好玩,并且道歉說自己要去看參賽的禮服,只能失陪了;跟在她後面的花澤類瞄了一眼并肩站在客廳的藤堂妙和美作玲,什麽都沒說就和藤堂靜一起出去了。
藤堂妙微不可聞地籲了口氣。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站在她身邊的美作玲還不至于聽不見。
他只是安慰地拍了拍藤堂妙的肩膀,換來了一記無奈的眼神。
果然,從周一開始,整個學校都散布着“那個藤堂靜要參加TOJ大賽”的消息,甚至連初中部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大家都興高采烈地談論着,氛圍轟轟烈烈,藤堂靜的風頭一下子蓋過了其他所有人。
道明寺司也非常的興奮,不僅拉着他日後F4的三個小夥伴跑來跑去地給藤堂靜出謀劃策,還拍着胸脯保證一定會給靜姐可勁拉選票,就連藤堂妙他都沒有放過,天天要被他拎到他們的聚集地報道,還宣稱一定要做成最精彩的大賽,就像他才是藤堂靜的親生弟弟一樣。
這熊孩子好像一點都不怕被自己的親姐姐打擊報複啊。
不對,他大概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那位姐姐也曾經是TOJ大賽的冠軍吧。
想想椿姐的複雜心情就覺得好虐啊。
在一邊幹坐着的藤堂妙抵着跳動的額角揉了揉,然後在身邊坐着的美作玲關切的注視下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勉強笑了笑。
至于昨天晚上一不留神玩了通宵的游戲這種事情,說出來多影響形象所以還是不說了吧哈哈哈。
和他們隔着一段距離,正在聽道明寺司興致勃勃說着方案的花澤類将這些都看在眼裏,卻又不動聲色。
自從那天在小花園偶遇了藤堂妙并且差點被對方發現之後,他就以一種逃避的心态面對着她。大概是他第一次慌了神,所以總是不知道怎麽才能恢複往日平常的心态,一直避免着和藤堂妙單獨相處。花澤類知道藤堂妙肯定發現了自己躲閃的态度,但也顧不上去想她會不會揣測自己的怪異行為了。
那種不受自己控制的緊張感,實在太奇怪了。
【叮——花澤類支線二進度目前增長至49%,請玩家繼續努力。】
【叮——花澤類支線二進度目前增長至53%,請玩家繼續努力。】
藤堂妙看了看叮囑自己小心身體但是支線任務卻一無進展的美作玲,再看看視她為空氣可是耳邊進度提示又響個不停的花澤類,只覺得一口老血憋在自己喉嚨裏,想噴又噴不出來。
這到底玩的什麽啊。
所有人都熱切期盼的周五就在衆人各懷心思的情況下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