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網球王子12

球技大會的活動很順利地結束了，望月妙在逐漸升溫的天氣裏迎來了又一個暑假。

放假的那一天，石川文彥以犒勞的名義，把他們聚在一起吃了飯。

“真是辛苦你們了。”石川文彥拿公筷翻着滋滋作響的肉片，招呼他們多吃點，“既要準備期末考試，又要忙着球技大會的工作，都很厲害呢。”

他們連連推辭，片倉朋和問道：“會長假期有什麽安排嗎？”

“下一年就要一心備考了，所以可能會和朋友們一起玩個痛快吧。”石川文彥給他們一人夾了一塊肉片，“你們呢，準備去哪裏玩？”

“我一般暑假會到鄉下去，在爺爺那裏住段時間。”片倉朋和扭過頭說，“柳的話，我記得最近在準備關東大賽吧？”

柳蓮二點頭稱是：“再過不久就是關東大賽，八月份還有全國大賽，所以假期要一直聽從教練的安排訓練了。”

石川文彥感慨地說：“真不容易啊，一年級就成為正選。期待你們能拿到好成績。”

柳蓮二歪歪頭，齊劉海下面他的眉眼分外精致：“會的。”

“關東大賽我可能趕不及了，但是全國大賽的話，我倒是很有空。比賽地點是在東京吧？”片倉朋和看向望月妙，“怎麽樣，望月，我們一起去給柳加油吧？”

望月妙正拿着筷子發呆，應聲看過去，一臉的茫然無辜。石川文彥挑高眉頭，頗感意外地在她與片倉朋和之間來回打量；就連柳蓮二，也稍微睜開了眼睛。

“加油？”她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才反應過來片倉朋和是在說什麽，露出了十分為難的表情，“我是很想去，但是……假期家裏已經有安排了。”

片倉朋和看了她一眼，遺憾地笑了笑：“是嗎？那太可惜了。”

可不是嘛，多可惜。

雖然她對網球比賽沒有多大的興趣，并不打算前去圍觀，但是也不代表她願意去計劃之外的某些地方。

比如說，輕井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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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陽子前兩天打來了電話，要她準備一下，暑假的時候和她去一趟輕井澤。她說的是去那裏度假，但是望月妙很懷疑這個工作狂是不是真的會抽出時間跑去休假，畢竟在她的印象中，搬到神奈川縣的這兩年他們再沒有過家庭旅行。

所以當望月陽子真的遵守約定在月底那一天回到家的時候，妙妙是極為意外的。

“別墅的鑰匙帶上了吧？”望月陽子難得沒有穿職業裝，一身碎花吊帶長裙讓她看起來年輕不少。

望月妙答應了一聲，整理着自己的行李箱，随口問道：“爸爸呢？”

“他說讓我們先走，自己随後會到。”望月陽子猶豫地看着地上的兩雙鞋子，陷入了無法決定穿哪一雙的僵局。

望月妙發現自己忘記帶上了遮陽帽，于是急匆匆地轉身上樓，隐約之間似乎聽到了手機鈴聲。

等到她下樓的時候，就發現望月陽子皺着眉，十分生氣的樣子。

“你爸爸說有工作要忙，所以這次家庭旅行取消。”望月陽子氣惱地把手機扔到茶幾上。小巧的機器撞擊在玻璃上，發出摩擦的聲音，讓人心裏極為不舒服。

望月妙對于這樣的情況一點也不驚訝，她把玩着遮陽帽的細繩，平靜地問望月陽子：“那現在把東西都放回去？”

一陣沉默後，望月陽子咬着下唇，斬釘截鐵地說：“不，就算他不來，我們兩個也可以去。去把行李放在後備箱裏。”

嘛，随你喜歡了。妙妙戴上遮陽帽，拖着行李箱往玄關走去。

車子平穩地開在高速公路上，望月陽子又一次估計了一下與前車的距離後，看向了上方的後視鏡。

那裏映出來的，除了車的後窗外，還有安靜坐着的望月妙。安全帶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座椅上，她正側着頭看向窗外。這是一張少女的側臉，眉目間依稀可以看出望月陽子自己的模樣，卻讓她一瞬間感覺有些陌生。

她也是突然間意識到，望月妙已經長大了。

因為最近贏了一場出色的官司，望月陽子心情很好。正好律師事務所的同事聊天時談到了全家出游的事情，讓她想起由于工作而顧不上的丈夫和女兒。她思慮再三，撥通了望月胧的電話，與他定下了這次家庭旅行。本來想借助這次機會彌補一下被兩人忽略的女兒，沒想到那個男人還是出了漏子。

望月陽子又看了一眼後視鏡，不自覺地抿了抿嘴。

她其實想說點什麽的，可又不知從何說起。因為工作，因為公司，因為事務所……他們夫妻兩人忙得無暇顧及家裏。不知是否因為這個原因，望月妙從小開始就乖巧得驚人，即使父母常常不在家，她也不會像普通孩子一樣吵鬧。雇傭的保姆說，再沒見過比她更加懂事的孩子了。

那個時候，她是既心疼又欣慰，只是仍舊無可奈何。

她知道自己沒有盡到一個母親應有的責任，但是她做不到為了孩子為了家庭放棄自己的事業。她相信望月胧也是如此。他們會盡可能地為望月妙提供最好的物質條件，但是對于一個孩子需要的關懷和陪伴卻無能為力。

也許他們确實是一對不稱職的父母吧。

前面不遠處就是休息區，望月陽子問道：“需要停一下嗎？”

已經沒有再看窗外，而是抱着一本書看起來的望月妙聞聲看向她，微微笑道：“我沒什麽需要，媽媽有事的話就停吧。”

“那就繼續走吧。”

稍微降了一點的車速再次提高到原來的速度。

大概是因為這個簡短的對話讓沉默的空氣活動了起來，望月陽子打開車裏的廣播，調到了音樂電臺。在輕緩的輕音樂中，她又開口：“在學校過得好嗎？”

嗯？

望月妙再度從書本裏擡起頭，琢磨片刻，終于明白了對方想要聊天的意願。

她不動聲色地把書阖上置于膝蓋，身子後仰靠在柔軟的椅背上：“還不錯，立海大附中很有趣。”

“是嗎？”望月陽子因為她的回答放松了不少，聲音更加柔和，“我和你爸爸從小到大都是在東京讀書，對于其他地方的學校并不怎麽了解，你能喜歡自己的學校就好。”

立海大附中可是有着閃亮亮的積分的呀，我當然很喜歡了。

望月妙點點頭嗯了一聲，眉眼彎彎笑得開心。

原本已經沒多少的輕音樂放完了，換成了一首最近正流行的情歌。作曲簡單輕快，歌詞朗朗上口，女歌手沒唱幾句，望月妙已經能跟着哼出調了。望月陽子好笑地把音量又調高了了一點，突然想到了什麽。

她眼神微妙地看向後視鏡，望月妙正跟着節拍哼唱，後車窗被她打開了一點，風吹得她的頭發往後飄散開，完全露出了那張秀美的臉。

猶豫了很久，望月陽子假裝随意地問：“小妙，在學校有什麽要好的朋友嗎？”

“媽媽不是見過嗎？”望月妙随手把吹亂的頭發都撩到胸前掬成一束，“杉原愛莉，以前來過家裏的，不過小學畢業的時候她父親調職，全家搬走了。”

望月陽子好不容易從腦海深處想起一張圓臉，又不得不再說的明顯一點：“不是這種……我是說，關系比較好的……嗯，男生，有這種朋友嗎？”

哦，是想問我有沒有早戀啊。

不過女生就不行了嗎？

啧啧。

“也有幾個吧。”望月妙誠實地回答，甚至掰着指頭數了起來：“鄰座的櫻上君，體育委員的村川，同在學生會的石川前輩，柳和片倉，再加上同一個小學的真田和他的朋友幸村，啊還有，隔壁班的石見，我們是在學校的圖書館認識的，他是圖書委員。”

望月陽子大概沒想到她會嘩啦啦地列出這麽一大串名單，一時之間有些無語：“這裏面有讓你覺得特別的人嗎？”

“特別的人？”望月妙想了想，說：“幸村吧。”

望月陽子頓時起了興致，好奇地追問：“為什麽會覺得他特別呢？”

“因為他的劉海是中分啊。”望月妙表情無辜。

車子猛然往左歪了一下，雖然很快就回正了。

望月陽子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在這種時期給她普及點什麽了。

“小妙。”望月陽子語氣很是遲疑，一點都不符合她平常幹淨利索的形象，“到了這個年齡，一般情況下男生和女生之間會産生一些特別的感覺，嘛，就像你在電視劇裏看到的那種……”

望月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嗤笑了一下。

望月陽子向來就對她不上心，所以根本不會知道她從來都不喜歡看電視，也沒有看過什麽電視劇。

她突然不想和她裝傻了。

“我知道，是戀愛對吧。”望月妙出聲打斷了望月陽子的話，“小學的時候，班裏就有女孩子和前輩表白了；現在班裏也有人在談戀愛，大家似乎都很喜歡讨論這種事。”

或許是她說的太過平淡，望月陽子有些詫異：“那你……”

“我沒什麽興趣。”望月妙說道，“媽媽想問這個嗎？我被人表白過，從小學到現在，三次。更多的時候，他們都是遠遠看着我議論些什麽，或者在我經過的時候推搡着，卻沒人敢站出來。”

“這個年齡的男孩子嘛，就是這樣的。”望月陽子瞅了一眼她。

我知道啊，我知道的。

所以才更加厭煩。

因為，就像看到了那個人一樣。

懵懂澄淨的橙色眸子，溫暖柔軟的棕色頭發，膽怯嗫喏的樣子根本不像個男子漢。和同年齡的其他男孩子一樣，因為自己單方面的戀慕退縮害羞，卻在下定決心後向前邁步義無反顧。

唯獨把我抛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