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網球王子26

今年的比賽成績把網球部推到了學校輿論的風口浪尖,基本上都是正面的議論,偶爾有些人私底下嘀咕幾句,或者在BBS上說些酸不溜秋的話。不過誰在意呢。

不僅僅是網球部,很多運動社團都在各自的比賽上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績,這對于立海大的聲譽有很大的宣傳作用。學校高興之下,給予了他們諸多獎勵,連撥下來的經費都比普通社團多得誇張。

甚至于今年的海外研修,很多運動社團的中心社員都得到了名額。而目的地卻只有一個,中國。中國很大,幾乎能滿足所有人對海外研修的期待。

幸村精市也是興致勃勃,他甚至找了很多資料,想要了解更多的東西。只是在他列舉自己的計劃時,才被望月妙告知自己不參加今年海外研修的事情。

“怎麽回事?”如果是她的話,不應該得不到名額的。

望月妙無法和他說明原因。

她解釋不了自己為什麽不敢去那個國家,即使在這個學校裏不會有人能把中國話說得比她更好,了解的知識能比她更多,到了那裏能比她更有歸屬感。

迄今為止經歷過的世界,她都下意識不去接觸中國的信息;尤其是在從意大利回來之後,她更加不願意去那裏。

隐忍許久的壓抑心情一旦被釋放,誰知道她會變成什麽樣呢。

她很明白,自己再也不是最早那個平凡無奇的天/朝子民秦妙了。

也許一切結束之後,她會被辣雞系統好心送回那個安定正常的地球。不過這種事随便想一想就好,抱了太大希望的話,失望的時候會更痛苦的。

更何況,很早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已經漸漸想不起來麻麻的樣子了。

是在什麽時候呢?她記不得了,秦妙已經在系統的空間裏停留太長的時間。最開始的時候當然是驚慌失措的,可是她只能忍着那種不安繼續前進。有時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她會翻看系統商店,那些五花八門的武器技能仿佛在間接提醒她,自己今後可能會遭遇多麽危險的境地。

或許哪一天,會直接死在某個世界也說不定。

這麽想的時候,辣雞系統就會哔哔地給她推薦各種複活道具,從無形的技能到藥水藥丸不定,需要的積分高的吓人。

好吧,起碼這次結束之後,她的積分終于差不多足夠使用一次複活技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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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倒計時什麽時候會開始,好在僅剩下主線任務了,她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完成。望月妙耐心地做一個普通的女子初中生,過着無風無浪的日常生活。直到一天晚上,她接到了真田弦一郎的電話。

幸村精市在車站暈倒了,被他們送到了醫院。

真田弦一郎是在家裏給她打的電話,那時候他剛從醫院回家不久,覺得應該告知她一聲。他安慰望月妙說醫生說暫時沒什麽大礙,大概醒來多注意休息就好了,現在是他的家人在醫院照顧他。

望月妙挂了電話,久久不能回神。

真田弦一郎沒有說錯,幸村精市在醫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醫院沒有查出他的病因,只好歸結于他運動量太大,造成身體疲憊。他說給望月妙聽的時候表情很平淡,似乎沒有為自己突然的病症感到擔憂。

但是事情并沒有他們以為的那樣輕松。

随着時間的流逝,幸村精市的變化越來越明顯。他一開始依舊照常訓練,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再與任何人比賽過一次,再後來,就連訓練量都減少了。因為他看起來太過平靜,與平常那個領導指揮他們的人并無差異,部員們起初并未察覺什麽。只有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時刻關注着他,心懷不安。

望月妙聽到後面的響聲,回過頭去看,便當盒掉落在幸村精市腳下。“怎麽了?”她裝作随意的樣子。

幸村精市沉默了一會兒,微笑道:“沒什麽,一時不小心。”他略微彎下腰,把便當盒撿了起來。

立海大墨綠色的校服外套搭在他的胳膊肘上,讓人看不出異樣。望月妙只是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望月,以後我會很忙,可能沒時間和你一起吃飯了。”幸村精市走近她說,眼神語氣中不乏歉意。

望月妙和他對視一眼,随即看向別處。

“我知道了。”

放學後又過了很久,就連運動社團都結束部活了。望月妙從社團大樓裏走出來,向那個自己很少過去的網球場走去。天已經黑了,網球場亮着燈,照着站在正中間的那個孤單的身影。

定位儀地圖顯示他已經在這裏停留很久了。

望月妙站在陰影處,安靜地看着。

他沒有披着那件幾乎從不離身的運動外套,額頭依然綁着發帶,把微濕的頭發拘束在後面。在望月妙來之前,他不知對着發球機練習了多久,連呼吸都紊亂不少。他停了一會兒,将手中的網球抛出,揮拍擊落。

就連望月妙這個外行都看得出來,這個球發出去的時候完全沒有壓迫力,幾乎和新手球差不多。

幸村精市手裏的球拍啪的一聲掉到地上,他半彎着腰,一下一下地喘着粗氣。

此時的幸村精市不再是衆人面前那個溫和優雅的少年,他腳下的球場一片狼藉,四處散落着黃色的小球。他皺眉盯着地上的球拍,卻沒有撿起這個一向珍惜的同伴。

半晌,望月妙聽到一聲沉悶的低吼,壓抑而痛苦。

運動衣無法掩飾他的身體,望月妙清楚地看到他的右手顫抖不已。

許久之後,幸村精市才重新站直身體,那張恢複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他剛才激烈的情緒。他一次次彎腰撿起球場上的球,把它們歸置好,帶回了球場外側的社團活動室。望月妙仍然沒有出聲,她看着他提着包出來,關燈鎖門,然後向着學校大門的方向走去。

幸村精市頭頂上的心情指數是-23。

事情最後爆發是在十一月,距離上一次出院不到一個月,幸村精市在家裏再一次暈倒。自從上次出院之後,他每隔一周就要去醫院複查。這一次病發,醫生要求他必須長期住院。他的病狀很複雜,主要是手腳發麻,四肢肌肉無力,伴随着一些其他症狀。真田弦一郎說醫生至今不能确診。

他敲了敲門,聽到裏面有人說“請進”之後,推門而入。望月妙跟在他後面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幸村精市蒼白的臉。

他看到望月妙時頓了一下,而後露出一抹微笑:“你也來了啊。”

望月妙看了看那個紮眼的黑體數字-31,嗯了一聲。

真田弦一郎和他商量了一些網球部的情況,訓練計劃還有正選名單什麽的,然後叮囑他幾句之後就出去了。單人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人,彼此都只是沉默。

他住院已經一星期了。這一周以來,幸村精市以“醫院不能使用手機”的理由斷了與望月妙的聯系,就連最後一次通話時,她提出想去醫院也被他糊弄過去了。

“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快點回去吧。”幸村精市聲音溫和,“女孩子回去太晚不好。”

望月妙無動于衷地走上前,坐到他床邊的椅子上:“這樣粗糙的借口就能打發我了嗎,幸村?”

幸村精市的微笑凝固在嘴邊。

他一點點收回了所有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的臉看起來頗有點冷酷的感覺。但是他本身并不是那樣的人,所以這種樣子在望月妙看來毫無威懾力。

望月妙把他垂落在被子上的手拉過來,雙手握住。這只手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握拍了,但依舊能摸到長期鍛煉後磨出來的繭子。望月妙的大拇指摩挲着那一處,即使幸村精市稍微用力想把手收回來,也被她強行制止了。

感謝73點好感度賜予小爺我的厚臉皮!

“幸村,你可別放棄啊。”望月妙喃喃自語。

幸村精市終究還是抽走了自己的手。他看着窗外有些陰沉的天,沒有回答。

“回去吧。”

過了一會兒,他平靜地說道。

真田弦一郎還在醫院一樓等她。似乎是察覺到了她有些不對勁,所以一直沒說話。快到了分開的路口,他扶着帽子咳了一聲:“幸村心情不太好,如果……你不要在意。”

望月妙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她知道他現在情緒多少有點不穩定,所以并不會為了這點事感到虐心。雖然幸村精市突然爆發的病是個大患,只要他沒有康複,誰知道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麽。好在她知道幸村精市最後有驚無險地痊愈了,因此心情比他們輕松不少。

是的,那天接到真田弦一郎的電話,得知幸村暈倒被送進醫院,望月妙突然想起了早就被她忘得差不多的基友的話。畢竟在她的經歷來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有些線索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她還真就想不起來。

那天她剛洗過澡坐在書桌旁邊擦頭發,正在看視頻的基友捧着臉嚷嚷:“媽呀,主上好強啊!剛出院沒多久就恢複到這個水平了。還好當初在車站暈倒的時候沒摔壞那張女神的臉,不然就要讓人心疼死了。”

主上是用來宣稱氣勢的,女神是用來稱贊美貌的——那個花癡當初是這樣給她科普的。

對了,還有神之子。她那時候聽到這個稱號是什麽反應來着?

——秦妙嘴賤地說:“動漫界那麽多神,他這個‘神之子’是哪個神的……嗯?”然後換來了憤怒花癡的拳打腳踢。

雖然已經想不起來那個花癡的樣子,但這些話卻被她從記憶深處挖了出來。望月妙躺在床上靜靜地出神。

神之子,主上,女神……幸村精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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