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醉月樓閑暇的時候也只有下午了。

昭昭雖然着急,但也不能總在屋子裏悶着,故而習慣在下午的時候出去散步。

昭昭剛走到池子旁,就聽到一陣笑鬧聲:“昭昭過來了。”

說話的都是醉月樓的姑娘們,昭昭性子好,就甜笑:“姐姐們好。”

這些姑娘們大多是命苦的,性子也不似唐錦瑟那麽古怪,昭昭也喜歡和她們說話,好歹解解悶,衆人說起閑話。

昭昭想起不遠後的接客,到底沒忍住問道:“香蘭姐姐,姑娘們要是想贖身,該怎麽辦啊?”她在那晚上之後想了許多,既然逃不出去,那便想別的法子。

昭昭口中的香蘭姐姐也是醉月樓的姑娘,在醉月樓待了有五六年了。

香蘭眉梢微挑,興致頗濃地笑:“咱們昭昭還沒等接客就琢磨起贖身的事了,”停了半晌,又道:“自然是銀錢了,有了足夠的銀錢,咱們就能贖身了。”

不論是自己攢錢還是客人幫着贖身都可,只要有足夠的錢。

昭昭想香蘭在醉月樓待了這麽些年了,也不知道攢夠錢沒有。

香蘭一下便看出了昭昭心中所想:“芸娘已經算是不苛待姑娘們的老板了,可落到咱們手裏的銀錢也不過十之一二,單靠這些錢,如何能攢夠贖身錢,就算有恩客給的珠寶首飾,和贖身錢一比也不過杯水車薪。”

昭昭眨了下眼睫,她就猜到會是這樣。

香蘭看着昭昭,忽然道:“昭昭,單憑咱們自己怕是不能攢夠贖身錢了,若是有恩客看中你給你贖身,那便是極好的運氣了。”

這些年,香蘭也沒碰上願意給她贖身的,畢竟醉月樓的姑娘身嫁太高,一般人承受不了。

旁邊有姑娘插話:“若是真能叫人贖走便也好了,不過咱們這樣的身份怕是連妾室都做不成,頂多也就成個外室,無名無分的。”

“當外室不也比這日日接客的花娘強多了,”另一個姑娘說。

香蘭的目光凄涼:“昭昭,要是真的有客人相中你想把你帶走,你便跟着去吧,外室也比花娘好多了,何況當個外室也不錯,總不用待在主母的眼皮底下招人恨,自己另院別居,豈不快活。”

她們這些已經接客過的,客人們總是嫌棄的,沒幾個能真的把她們贖走。

可昭昭不一樣,昭昭容色罕見,總是有機會的。

聽了這一席話,昭昭心緒更亂了。

一行人正說着話,遠處傳來了環佩叮當的聲音,原來是芸娘過來了,昭昭微驚,姑娘們時常在這裏閑聊,芸娘從沒管過,怎麽忽然來這兒了?

香蘭幾個也變了神色,一行人給芸娘見禮。

芸娘徑直向香蘭走過來:“馬上就要入夜了,快回去梳妝打扮一番。”

昭昭一頭霧水,其他的姑娘們見得多了,自然知道芸娘的意思,這是醉月樓要來大客戶了,每每這種時候,只有貌美的姑娘們才會被送上去,說不定就得了那些公子爺的垂青,交上好運氣呢,香蘭貌美才有這等機緣。

一衆姑娘馬上就四散開來。

很快就入了夜,昭昭用過晚膳後開始洗沐,而另一頭的醉月樓卻熱鬧起來了。

醉月樓最大的雅間在三樓,以金箔做飾,織金帳為簾,處處金碧輝煌,尤其當中一盞琉璃宮燈映亮,将屋子映的如同白晝一般,當真是奢靡至極。

香蘭和唐錦瑟等幾個姑娘站在外頭,彼此對視了一眼,知道來了大客戶,可怎麽也沒想到來的竟是以洛州首富之子為首的一衆公子哥,誠如來之前芸娘說的話,若是能在今夜得了不論哪位公子的垂青,那可真是交了潑天的好運了。

唐錦瑟斜睨了香蘭一樣,在今晚這宴上,她必要奪得頭籌,什麽人都不能阻攔她。

香蘭自己看見了唐錦瑟不善的目光,她剛要說什麽,芸娘就領着一衆姑娘進去了,芸娘的聲音柔媚中帶着恭敬,恰到好處:“陳公子,您瞧,這就是咱們醉月樓最出色的姑娘們了。”

芸娘口中的陳公子就是洛州首富之子陳文淵了,今兒桌上的一衆公子爺都是陳文淵的結識的好友,故而今兒芸娘才開了這間雅間,不敢有一絲怠慢。

她說罷,唐錦瑟和香蘭等人盡皆行禮。

“姑娘們,快擡起頭來給公子們瞧瞧。”

香蘭等擡起頭,陳文淵陳公子是來過好些次的了,香蘭等都認識,桌上有一大半人都是熟臉,還有小部分是沒見過的,想來是陳公子新結交的朋友。

唐錦瑟的眼睛卻是一下就亮起來了,她悄悄地看着坐在陳文淵身側飲酒的男子。

這男子生的極好,竟是她平生少見的俊美,只單單坐在那裏,便将周圍的人都給比下去了,就連喝酒的動作都恣意尊貴至極,唐錦瑟的心砰砰地跳,若是她今夜能同這男子共度**,此生便也值了。

唐錦瑟低下頭,等着上頭的公子們發話,若是實在不成,她就自薦枕席,她不信憑着她這張臉還能不成。

陳文淵掃了一眼,繼而靠在椅子上,懶洋洋地道:“芸娘,你們這兒的姑娘們不成啊,都是以前眼熟的了,”他說罷側過頭看了下旁邊的男子:“陸兄,你說是吧?”

陸封寒放下酒杯:“陸某初來洛州,也不熟悉這裏,但憑陳兄做主。”

陳文淵豪爽地拍了下陸封寒的肩膀:“好,”心裏頭卻轉過了好幾個念頭,這陸公子是京都來的鹽商,身家豐厚,尤其傳聞其和京都的晉王有些聯系,他這才同這位陸公子結交,說不定便能做成個生意。

他一貫喜好交朋友,卻拿不準這陸公子的心意,先前他們也去了好些青樓楚館,就是沒見這位陸公子看上哪位姑娘,也不知是有沒看上眼的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心頭多少有些猶疑。

一旁有公子哥笑道:“陳兄,我聽說這醉月樓新來了位姑娘,在前些日子的見客宴上落了面,多少人都被勾了魂兒呢。”

陳文淵的聲音不輕不重的:“芸娘,既如此,怎麽沒見這位姑娘過來啊。”

芸娘面色一僵,繼而柔聲道:“陳公子,您也說了是見客宴了,眼下昭昭還沒挂牌呢,”昭昭的初夜能賣個好價錢,她自然奇貨而居。

“芸娘,你什麽時候見陳公子沒付足錢了,”那公子哥取笑道。

芸娘擡眼,就看見陳文淵靜靜地把玩着酒杯,神色晦暗不明,她心裏咯噔一聲,她這是糊塗了,陳公子什麽時候缺過錢啊。

她輕抽了一下自己的嘴:“是芸娘糊塗了,您們先吃着,妾這就叫昭昭姑娘過來。”

此時的昭昭已經沐浴完,又絞幹了頭發,她準備歇着了。

就在這時芸娘忽然進來了,後頭還跟着一群嬷嬷,昭昭先前在香蘭的房間裏見過,這些嬷嬷是給姑娘們上妝梳頭發的。

昭昭心裏一跳,她們怎麽會來這裏,難道是……

果然,接下來嬷嬷們有的給昭昭搭配衣裳,有的給昭昭塗脂粉上妝,有的給昭昭挽發髻,不一會兒便收拾好了。

在去的路上,芸娘告訴昭昭方才的事:“等會兒你便伺候這些公子們吧。”

直到到了雅間,昭昭還沒回過神來,而那些見到昭昭的公子們全都說不出話來,目光中滿是驚豔,半晌才有人啞着嗓子道:“芸娘,你這兒可真是藏了個寶貝,若非是今夜,我等還不見到呢。”

陳文淵也欣賞了片刻,他眸子微轉,然後看向陸封寒:“陸兄,你看這位姑娘怎麽樣,今晚就叫她陪着你吧,”

陸封寒點頭:“自然是好。”

昭昭站到了陸封寒身側,這會兒離的近了,她才發現這位陸公子眉眼生的很好,氣質又清貴至極,竟然十分俊美,可再好看又如何,她不想同這位陸公子!

昭昭心亂的很,她也不知道如何服侍別人,就學着別的姑娘一般敬酒,他們說的什麽話她也沒聽進去,稀裏糊塗地這宴就完了,公子們都抱着姑娘走了,她也跟陸封寒到了一個屋子裏,看着緊閉的房門,昭昭才有了真實感,她是真的要接客了!

昭昭坐在床榻邊兒上不知所措,她擡眼看陸封寒。

卻見方才在宴上言笑晏晏的男人這會兒臉卻冷下來了,昭昭能察覺到,這位陸公子看着自己的目光不似旁人一般着迷,反而十分的冷淡,想到這裏,昭昭的心就活了,既然這位陸公子不喜歡她,是不是她就不用接客了?

片刻功夫後,昭昭就看見那位陸公子往床榻這邊兒走,然後坐到了她身側。

兩個人離的有些近,幾乎能聞見對方身上的氣息,昭昭側過臉看陸封寒,卻見陸封寒正在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昭昭不解,她想她還是先和陸公子好好說說情,叫他放過她,說不定他不是個好色的。

可接下來,她聽到一句話,“把衣裳脫了。”

昭昭愣住了,她的眼眶瞬間就起了霧:“陸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昭昭:你真的是男主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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