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年當然不會忽略叔叔眼中對他的厭倦，大概是因為他冒冒然跑過來，得罪了這男人。

叔叔的情緒只是一閃而過，他開門下車，那些情緒便被他收攏得服服帖帖，叔叔重新揚起笑，問他等了多久。

青年搖搖頭：“沒等多久。”他取下書包，拉開拉鏈，從裏面取出一瓶包裝得極好的酒。價格很貴，不太像青年會拿出來的禮物。

叔叔接過酒，看向青年：“你爸讓你送來的？”

青年點頭：“爸爸讓我過來問點學校的事情。”他像是難以啓齒，說這話時，耳廓都紅了。

實際上青年的分數也夠了，但父親讓他過來确認，就好像是來走後門的。

分明是面前這男人，走了他的“後門。”

叔叔眉眼突然放松開來，臉上也帶了點真心實意的笑容。他輸入密碼，解開指紋鎖，打開門，側身請青年進去。

明明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但他們二人，卻客氣得好像陌生人。

青年脫鞋，露出純白的棉襪，叔叔的眼睛在那裏停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往裏走。

他将酒放在吧臺上，拿出玻璃杯問青年要喝什麽。

這時青年接起一個電話，沒應叔叔。

叔叔也沒追問，只自己啓開一瓶紅酒，倒了半杯，慢慢飲着。

青年對着話筒嗯了兩聲，然後挂掉，再對叔叔說：“不用了，我該走了。”

叔叔：“你還沒問學校的事呢。”

青年神色淡淡，眼中卻有些傲氣閃過：“我知道我能考上。”

叔叔笑了：“那拭目以待了。”

青年禮貌點頭，起身，要走。

叔叔卻在身後喊了他一聲，留了他一留。

叔叔晃着手裏的玻璃杯，笑得有些可惡：“不喝一點再走嗎？”青年突然想起了那點子厭倦，突然浮出一抹同樣惡劣的笑容：“不用了，我們年輕人不太喜歡喝這樣的東西。”

叔叔神色不變，将玻璃杯輕輕放回桌面上：“也是。”他不生氣，不惱怒，卻顯得青年的話，非常不懂事了。

青年卻沒有道歉的意思，他繼續說：“酒就算了，如果叔叔下次想和我做，給我個電話，也許我會有時間。”

叔叔遙遙望他，不動作，不言語，直到青年走出那扇門後，他渾身一軟，悔得直搖頭。

他完了，叔叔肯定再也不肯找他了。

為什麽就忍不住自己的脾氣呢，明明就知道，對于那男人來說，這只是性而已。

青年滿臉難過，扯着領口。他胸口悶悶的，很難呼吸。

他裝得鎮定，天知道他看到叔叔臉上的涼薄時，心都被紮穿了。

而現在，他更确定了，他對叔叔，不止是欲望而已。青年回頭看着這棟亮燈別墅，緩緩步進昏黑的街道裏。

再次見面，狼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