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只願意自欺欺人5
在普水待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啓程回了雲城。
臨走前爺爺送了我一些滿天星的種子，看着這些小小的，放着晶瑩的顆粒，我又想到後院可憐美麗的滿天星。
我跑過去，它們還是我來的時候的樣子，也許比以前更為飽滿，更漂亮，我狠狠吸了吸它的味道，凝視着小小的花，伸手捏了一朵放進口袋裏。
腳下極度柔軟的土地，泥土特有的清香，混雜着各種花的香，草的香，種子的香，風從遠處吹來的香，木南哥說對了，這樣的地方，沒有人不會迷醉的。
回到雲城已經上午十點多了，林木南的假期時間還有幾天，我也無所事事，我們兩個待在家裏，突然就沒有了幹活的力氣，以至于午飯都是叫的外賣。
送外賣的是個學生，看樣子好像也就剛上大學，他來的時候滿頭熱汗，卻總是沖着我笑，絲毫沒有在夏天出汗的怨言，反而那麽驕傲踏實。
我想我自己是幸運的，至少我不用去打工。也許我是願意的，可我不知道，為什麽林木南不讓我做這些，打工，哪裏有不累的，我不了解我的身體，究竟是壞蛋了什麽地步，讓林木南這麽的緊張，不讓我過度勞累，不讓我生病。
“木南哥，我想，我可以找工作了。”
正吃着飯的林木南顯然很驚訝，他手中的筷子一頓，然後看着我，我知道自己此時極度緊張，但出乎意料地，他只是眉頭皺了皺，就點了點頭。
我松了口氣，有突然一怔，原來自己是這麽在意他的看法。
“你來醫院吧，護士。”
我對他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反而更加慶幸，嗯……醫院雖然不是很喜歡消毒水的味道，不過好歹在那裏待了一段時間，一些小事情也是可以做的是不是？
“小星，你沒有護理基礎，這幾天，我盡量教你一點，另外，袁凱的妹妹袁子涵也在，她大學是學的護理，你先跟着她學一個月，到時要看看醫院願不願意收你。”
“好。”
袁子涵是個很安靜的女孩，美女清秀，身材小巧，和袁凱有幾分相像。她與我的安靜不同，那似乎是歲月沉澱過來的安靜。這種感覺，只在沈忱的母親上感受到過。
她與袁凱是龍鳳胎，袁凱早她幾分鐘出生，卻沒有妹妹的性格穩定。兩人一個好靜，一個好動，而他們另外的一個弟弟，就是當初林木南幫忙送到學院的人，卻中和他們的性格，陽光，溫和。我雖沒有見過，想來會有幾分沈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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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袁子涵很有好感，木南哥說，她的護理成績很好，在護士裏更是拔尖的存在，如果護士長還沒有退休，這位置□□分就是她的了。
我跟着袁子涵，在外科。
第一天來到醫院，船上白色護士服的時候，我還一陣恍惚，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這樣不期而遇。但是心裏卻沒有什麽遺憾，既然來了，總要往下走，不管畢業後何去何從，總要幹好第一份是不是？
“小星！”
我扭頭看去，是護士李瑤，袁子涵暫時要我跟着她學習，當時這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還一臉不樂意，說袁子涵仗着自己工作重就随便把人扔給她，袁子涵似乎也尴尬了一下，旋即又恢複到那種不溫不火的樣子。
李瑤說，整個護士站，就她臉皮厚的能在子涵女神面前這麽說話。
“小星，307的病人要輸液，你跟着我來。”
我應了聲，快步跟上。307的病人是個大約七八歲的女孩子，似乎很怕打針，老是掙紮，旁邊的父母不願讓孩子害怕，又擔心她的身體，只能一臉焦急。
李瑤已經開始安撫她的情緒，一邊轉移注意力一邊趁着空子想下針。結果女孩一杵身，針下錯了。
我在一旁看着，卻不知道該幹什麽。
“小星，你來抱着她，照顧一下她的情緒。”李瑤突然擡頭，看見我就要站起來。
她話音一落，我就愣了，我清楚地記得那日醫院下面，那個孩子看見我臉上疑似驚恐的表情，我不敢，不敢再一次看到那種表情。
“小星你愣着幹什麽，快來啊！”李瑤已經有些慌亂，我胡亂應着，她将孩子放到我懷中，我胡亂的按着她的四肢，又不敢用力。
“你乖啊，不要哭了好不好，媽媽……有你媽媽在呢，她在這裏，在這裏看着你呢！你乖好不好。你哭，媽媽會傷心的……”我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說了什麽，只一味地安撫她，緊緊握着她的軟蠕蠕的小手，一邊按着她的四肢。女孩也不知道因為什麽，又突然慢慢安靜下來，李瑤看了我一眼，找好時機，就下了針。
除了下針的痛下針後她也慢慢安靜下來，我與李瑤都送了口氣。
出了病房，我才發覺自己的手心早已出汗。
“小星，你厲害啊，我哄孩子最不拿手了，就因為這個被袁子涵罵了好多次，現在有你了，我就不用愁了。”李瑤在一旁很開心地笑，我應付式的笑笑，心裏卻要緊張哭了。
好在剩下的工作沒有什麽偏差，一天工作順利完成。
下班時間到了，李瑤都各自回家。林木南說了要我等着他，我換了衣服，就坐下等着。
也許許久沒有來醫院，這裏的消毒水的味道還是有些怪異，興許白天工作的時候太過忙碌，現在一靜下心來，腦子裏慢慢的都是沈忱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起身走向林木南的工作室。
屋裏燈還亮着，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這裏的椅子冰涼冰涼的，走廊也很空曠，我突然就有些怕了。
我正四處望着，走廊盡頭是個拐角，我晃然間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快速閃過，當我定睛一看，那人卻沒了蹤影。
明明看見了沈忱，這個時間，他怎麽來醫院了？難不成是我看錯了？我心中暗暗納悶，沈忱的樣子我怎麽會輕易看錯的。
思量間，林木南已經出了工作室，他臂彎裏搭着外套，看見我在外面愣了愣，然後朝我笑了。
“你怎麽來這裏等我了，走吧，下班！”
他快步走在前面，我應了聲在後面跟着。
“今天工作怎麽樣？”
“挺好，見了一次給小孩子輸液。”
“怎麽就只記得這個了？”
“記憶比較深刻罷了。”
“也是，給小孩子輸液向來難些。”
“是吧。”說話間，已經來到了醫院側門，我不知道為什麽林木南有從正門進側門出的習慣，感覺總是怪怪的。
“我去取車，你在這裏等着。”
“好。”
我倚着側門一側，四處望着，驀然間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
那身型竟然那麽像袁子涵，她竟然抽着煙。
我不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至少多數醫生護士深知吸煙的危害，我有些不敢确定，那個人是不是她。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所在她身上看到的異于常人的安靜，她的性子，定是經歷了什麽才會吸煙，也許，這個人同樣是有秘密的人。
我見她掐滅了煙頭，俯身上了她旁邊的車，呼嘯而去。
随即，林木南的車也開過來，我進了後座，眼神卻總往外看。
“小星，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我收回視線，低頭沉默。
“木南哥，你覺得袁子涵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看見他的身形顫了顫，他沒有答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突然開口了。
“她……是個很好的女孩。”
這是個非常通俗的回答，但是林木南，他這個時候，話語中竟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