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等我拿什麽救贖8
李瑤看着袁子涵離去，臉色非常差，我看了一眼躲在林木南懷中受驚吓的李瑤，林木南還在一旁低聲安慰，卻又漫不經心。
我站起身，轉身欲走，越過他們時，頓了頓，“你們……不用追上來。”
我沒有再看他們，起步追上去。
剛出了包廂，轉頭看見袁子涵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袁子涵直接坐電梯下了一樓酒吧，我跑下樓梯後便找不到袁子涵的身影了。
我在後面跟着，袁子涵應該不會自己就走，這樣想着，我穿過紛紛擾擾的人群，在一個又一個情傷他傷放縱的人裏辨認。
袁子涵是個多麽驕傲的女人，被林木南這麽一來，她不知道會怎麽樣，我無法預料袁子涵究竟會如何處理現在的心境，我無法體會到這種感覺，不知道她會怎樣，只期盼她不要傷害自己就好。
只是偌大的酒吧，我要如何找？
我看着周邊穿過的各式各樣的人，他們或是提着公文包下班來這裏放松，或是不過大學的年輕人來這裏享受成人的禮節，或是穿梭在各種風流花色間尋求刺激，或是因生活不堪而放縱自己沉迷紙醉金迷。
我并沒有讨厭這個世人覺得肮髒的地方，這裏孕育着這個城市最真實的氣息。
也許有一天，我也會喜歡上酒吧。
身邊走過各式各樣的人，只是沒有一個是我要找的人，酒吧一樓已經被我地毯式地找了遍，卻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樓上包廂不知道是什麽樣子，也許大家都已經忘掉這些不愉快，也許李瑤還在懊惱委屈，也許林木南早已經忘記了袁子涵，忘記了央央，忘記了曾經他有多麽溫柔，而此刻多麽絕情。
我望着各種陌生的面孔，不禁有些頭疼，轉了一圈，來到酒吧一隅，這裏只有幾個沙發座，都有人坐着，喝酒，打鬧，我按了按太陽穴，走到一角的白玉柱旁。
四下環顧着，一抹身影闖入了我的視線。
是袁子涵。
Advertisement
她坐在酒吧的死角，視線很難觸及到，而且旁邊還有一個大花瓶擋着視線，暗暗的環境下，根本察覺不到有人存在。
她窩在沙發裏，外套脫下，露出裏面的黑色修身毛衣，她一手執着酒杯，一手拖着另一只手的手肘，霸氣的高跟鞋明晃晃地搭在面前放滿酒瓶的桌子上。
酒吧太亂，視線模糊，我看不清她的樣子，想來也不會多好，本是想着她此時心情不好，我歪在白玉柱旁，看着她一杯一杯地将酒吞下。
木南哥啊木南哥你可知你此番寒了多少人的心。
我終究是看不過，剛想上前，便看見有人坐在了袁子涵旁邊，似乎在低聲說着什麽，我一愣，快速過去。
走近一看，才發現是一個黃發男人，他的眼神滿是肮髒。
“子涵姐！”
袁子涵沒有動作，仍然喝着酒，倒是那男人十分詫異地看過來，然後就一臉邪惡地笑。
我走過去坐在袁子涵身邊，抓住她的手，感覺到袁子涵身子一頓，沒有放下酒杯，卻也沒有再喝。
我笑着看向黃發男人，“你好，我是一一，你是王哥吧！”
我看着他一臉驚訝的表情，僵硬的笑着，難不成真讓我懵對了？
“我是。”
“我經常聽林大哥說起你，不是說你工作忙嗎，怎麽有空來啊？”
黃發男人看我笑着解釋，“我今天工作不多。”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歪頭笑得一臉無害，“你真悠閑，林大哥可是忙了，好久沒看見他，現在連子涵姐喝醉了都沒人來接。”
“我哪裏用他接……”袁子涵此時擡頭，看着我的表情有些隐晦不明。
我笑了笑，回答:“你就知道逞能。”
“不如我送她回去吧？”對面的黃發男人突然開口。
我察覺身邊的人身體一僵，我有些困難地保持微笑，手心裏滿是汗。
“不用了，一會兒林大哥忙完案子就回來接我們。”
“案子？”他臉上堆起的笑容突然沒了蹤影，這般反應，我心中波濤洶湧，努力按壓着心神，這才開口。
“是啊，就是幸福小區的謀殺案，最近林大哥都在忙這個案子……”我的聲音都有些抖。
“謀殺案？！”黃發男人的反應很是激烈，聲音頓時提高了許多倍。
“是，我還擔心他一會過來酒吧的人不讓他進呢，穿着警服來酒吧，恐怕是抓犯人來着。”
黃發男人瞬間站起來，臉上有些驚慌失措，“我還有事……下次再玩！”
說完便已經離開。
我松了口氣，抽出手時，才發現自己是那麽緊張。
“小星你趕人有一套啊。”耳邊傳來袁子涵戲谑的聲音，我聽了直想哭。
“子涵姐你就別挖苦我了，我能怎麽辦，你還喝酒……”我見她又要喝酒，就一把奪過來，她也沒有掙紮，由着我奪走酒杯。
“他也沒有做什麽。”
“你是要等着他做什麽嗎？”
袁子涵沒有說話，我頓了頓，看向她。
此時的袁子涵眼目低垂，将女人家的味道全部展現出來，我知道她已經醉了，不然不會露出這樣脆弱的樣子。
“子涵姐，我知道你難受，只是身體是自己的……”
袁子涵低低地笑了聲，嗓音低啞悲壯，“小星，我給過自己很多次放棄的機會，只是木南不放過我，他有了央央，又很多次找我訴說他的疲憊，我心疼，只能不争氣地一次一次地包容安慰，等到他們和好，我又那麽不争氣地羨慕嫉妒，心裏說自己不會再幫忙，可是下一次我又忍不住讓他那麽傷心，可是我不能讓自己的心思暴露，袁凱說我固執，我又何嘗不知，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
“他和央央分手，原本該開心，只是又看着他逐漸消沉下去，我沒辦法親口告訴他，他的央央，在與他分手前，就有了所愛……”
我心中一驚，原來我猜測的是真的……
“後來他知道了我的心思，說我想多了，想多了？呵呵……我守了他二十五年，只是這個人都沒有看見過我，袁凱總是說，他既然沒有再找女朋友，就是還念着情分，只是他哪裏懂，哪裏懂得，我自欺欺人，我說我等着，等着他回心轉意，我會是他的救贖……可是我等來了什麽？我守了他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啊……我的青春他偷走了，還想要什麽……要什麽？”
我伸手環住她的肩膀，聽着她低低地傾訴，感受到最痛苦的淚水在身上滴濺。
袁子涵，你那麽高傲的人，怎麽允許自己如此……
“小星，我難受……你知道嗎，我難受……他有了別人，不肯看我了……”
她伏在我肩頭，低低抽噎，就如以前的時候，木南哥也是這樣想念着央央。
“子涵姐，木南哥不要你，是他的錯……”
懷裏的人沒有應聲，只是一下一下地哭，慢慢地平複心情。
良久，她停止了哭聲，從我懷裏起身，低低地說了一句，“我想喝酒。”
我笑了，坦率而放縱，“我陪你。”
她看着我的目光輕顫，我笑着，端起酒杯，仰頭喝下。
冰涼的液體緩緩滑進我的喉嚨，苦澀的味道瞬間在身體裏漾開，奇異的感覺。
我好似找到了發洩的出口，第二杯已經下肚，我舉着酒杯，第三杯還沒有喝，袁子涵已經先出了聲。
“小星，不用這麽遷就我……”
我頓了頓，放下酒杯，輕輕笑着，“我沒有遷就你，我需要被麻醉。”
仿佛就回到了下午的場景。
“小星，我們都沒有理由這樣，自己的生命不僅僅是為了某個人，也為了自己。”
我怔了怔，恍而明白了她的話。
袁子涵，原本是與自己不同世界的人，她有自己的敏感的驕傲，她允許自己喝酒，吸煙，做作，卻不允許自己在那一個人面前露出絲毫的破綻，除去她為了僞裝堅強而扮演的角色，她不過也是自私自利的女人。
只是，自私得太過沉重，讓人心疼。
我想自己相比袁子涵，是幸運的。
原本站在高處任我仰望的女人，此刻我們我不過是為了同樣的理由而在一起心心念念。
這一刻，前所未有的心靈想通。
“你既然知道，還喝酒毀了自己身體？”我捏着眉心，努力壓制腦袋些許的昏沉。
她看着我笑了笑，“小星，濃度很低的酒而已。”
“可是，我覺得不是很舒服。”
我側頭窩進沙發裏，不願意動彈，她輕笑着，從兜裏面拿出一個藥瓶。
“這是正常反應，你身體這麽不好，還喝酒。”
“還不是為了你。”
我咕哝一聲，惹得袁子涵笑意連連，她搖搖手中的瓶子，笑着，“這是酒後藥，吃完就不會難受了，你先等着，我去要杯水來。”
我點點頭，昏暗中看見她的身影越走越遠，直至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