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是個沒有記憶的女孩2
挂了電話，我将手機扔在一邊，望着天花板沉默。
良久，我胡亂抹去臉上已經幹涸的淚水，開了卧室門，去浴室洗了把臉，轉身就看見了林木南。
他倚在門邊，一雙黑瞳死死得盯着我。
我頓了頓，道，“有什麽事嗎？”
林木南只是遠遠看着我，直到我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他才開口，“先吃飯，瑤瑤也在。”
我忽而笑了起來，“我知道，瑤瑤嗎？”
林木南沒有搭理我的冷嘲熱諷，轉身離開。
我擡腳跟上去，李瑤已經在桌邊坐下，見到我，就局促地站了起來。
她有些不自然地沖着我笑，我看她這幅樣子，就想起了袁子涵，然後就裝不出友好。
雖然我也知道，這幾人的恩恩怨怨和李瑤沒有關系，相反她還是受害者，但是就是無法再做到像以前那樣了。
我沒有過多的表情，就坐下，剛好，對面就是林木南。
這頓飯剛開始，我就感覺到了壓抑。
林木南像是跟我拗上了，幾乎費盡心思卻又不動聲色地對李瑤好。
我看着看着，就放下了筷子。
對面兩人都是一愣，李瑤不再吃東西，只是低頭。
我深吸一口氣，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李瑤，我先借用一下木南哥，有事跟他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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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瑤沒有說話，倒是林木南側頭微微笑着看她，“可以嗎？”
我壓着憤怒，看着李瑤點點頭，我率先走進了書房，林木南也跟着進來，将書房門關緊。
我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看着對面的人，突然覺得心中一片酸澀。
木南哥，什麽時候，我們之間說話，需要別人來同意了？
“你想要談什麽？”
“木南哥，為什麽你和以前不一樣了。”昨晚他壓抑的神情，不是平常的溫柔，今天的冷淡，仿佛一個陌生人。
我都不知道我們究竟吵了多少次。
“小星，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子涵對于我，不是值得動心的人。”
“難道李瑤就是？”
他似乎苦笑一下，“小星，子涵與我二十多年的感情，哪裏那麽容易被替代。我只是覺得，也許她根本不懂得自己的心，她分不清對我的感情，是愛還是依賴。”
我忍不住反駁，“你又不是子涵姐，為何知道她不是真心愛你，她為了你已然放棄了夢想，甘心跟随，她那麽驕傲的人，何以會拿着尊嚴冒險？還是說，這是借口？”
“小星，無論是不是借口，都不重要，就像你說的，她已經為我放棄了很多，不值得了。她本該有更好的生活，而我也該有自己的生活。”
我看着他，似乎是從未有過的無奈。
“你有喜歡過子涵姐嗎？”
他站起身，透着窗戶看夜幕，久而嘆了口氣，“有喜歡過的。”
我沒有忽略他說的“過”字，頓時沉默了。
“你還想着央央嗎？”
“早已經學着忘記了。”
他此時這樣沉悶的語氣，卻又坦然而惆悵。
“那你為什麽要跟李瑤在一起了？”
“也許是為了忘記央央，也許是為了子涵，也許她的堅持早已打動我了。”
“木南哥，子涵姐已經放棄了，她所有的驕傲尊嚴在昨晚酒杯碎裂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
林木南只是仍然望着夜空，不說話。
我不知道林木南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情，只知道這樣的事情面前，我們早已回不到過去他坦然對我好的時候了。
“木南哥，無論你想怎樣，我都會支持的，至于李瑤……”我捏了捏眉心，又道，“我會盡量不去遷怒她的。”
林木南應了一聲。
我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手剛碰觸到門把手，林木南低沉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
“幫我照顧好子涵。”
我頓了頓，手上一用力，門打開了。
也許林木南對子涵有感情，只不過這麽久的時間，他已然把自己的感覺歸于友情，真正看不透的，恐怕不是子涵，而是他。
袁子涵在那通電話後三天就回了普水，和袁凱一起。本是她自己的想法，袁子聰卻硬是覺得是我的功勞，便極盡殷勤的在我身後跟着，被沈忱撞見了幾次，他也只是笑着看，并不說話。
他大概已經忘記了那天晚上他的承諾，也許算不上承諾。
李瑤也沒有再來過，只是林木南會經常去和她一起約會，似乎是真的想用心對她。
我只能說跟着林木南的腳步，他怎樣就怎樣。
央央在分手後幾天也照常來上課了，依舊是以前的模樣，只是對我真的疏遠了太多，也是，畢竟我也是有罪的。
冬天到了，我裹着棉襖，完成了學院的期末考試。
今天林木南有工作，在醫院住下，我叫了外賣，就窩進沙發看電視。
家裏開着暖氣，我只穿着大款白色毛衣，聽着電視上狗血的泡沫劇，有些昏昏欲睡。
忽而門鈴響了，吓了我一跳，我想着也許是外賣到了，胡亂揉了揉頭發，就去開了門。門外是外賣，只是沈忱是幹什麽的？
“你來幹什麽？”
沈忱只是笑着，沒有說話。
我疑惑地看着他進來，将外賣帶進廚房裏，我側頭想了想，沖着沙發上的人大喊，“你吃飯沒有？”
“沒有！”他回答得幹脆，我撇撇嘴，真是好意思來這裏蹭飯。
幸好，我叫了兩份外賣。
待我弄好，将乘盛着黑米粥的碗放到餐桌上，轉頭看見他蹲在陽臺上，我走過去，看見他正專心撥弄着一個空花盆。
他察覺到我來，便起身看我。
“怎麽了？”
他彎身捧着空花盆，道，“這是什麽？”
我低頭去看，那是一個白色陶泥盆，裏面還有着幹涸的泥土。
我看着它，眸光閃了閃。“沒什麽，空的花盆而已。”
他将花盆放下，扭身看我，“真的嗎？”
“我騙你做什麽？”
他勾唇一笑，“木南哥不像是喜歡花草的人，這該是你的，我只覺得，你不會就這麽放着裝泥土的空花盆。”
我心頭一揪，無邊的酸澀襲上心頭，“沈忱……”
“這裏面原本種的什麽？”
我低下頭，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滿天星。”
他淺笑出聲，“我家裏也有。”
“我知道。”
“嗯？”他尾音上挑，有止不住的笑意。
我悶悶地回答，“第一次去你家的時候看見的。”
“噢……”他的一聲故意拉長，帶着無限輕佻的笑意。
我別開頭，不去看他。
“為什麽又不種了？”他平淡開口，我看着那空花盆，眼眸酸澀。
為什麽？不過因為他那天絕心之言，袁子涵的放手，讓我生生毀了自己的奢望，這滿天星，本就是為了你，為了沈忱而種下，包含我無數的等待，只不過奢望，就如這花，我自己就已經斷了它的念想。
“因為冬天到了……”
他看着我不說話，我被他看得心慌，不知所措。
“還有種子嗎？”
我愣愣地看着他，點點頭。
他忽而笑了，淺笑在嘴角逗留，“那明年再種上吧。”
我還沒有緩過神來，“為什麽？”
“因為……”他嘴角的弧度突然變大，眸裏的零星笑意也化為濃濃的情意，我愣怔間，他低低一笑，出聲，“我喜歡你種我喜歡的花……”
我喜歡你種我喜歡的花……
我突然覺得一陣暈眩，想起那天晚上似真似假的吻，之後他三次說負責的話語……我驀然紅了臉，低頭輕輕蠕動着腳，悶悶出聲，“誰要種了……”
“小星？”
“嗯？”
他唇邊挂着淺淺的笑，“你在這裏過年嗎？”
我搖了搖頭，“我跟木南哥回普水，怎麽了？”
他搖搖頭，“沒什麽，明天我媽來接我，嗯……小星，房子要退掉了……”
退掉？！我心中“咯噔”一聲，十分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所以小星，今天我來告別的，可能要到開學，才能見到了。”
我的上齒緊緊咬着下唇，心中還是疼痛一片。
“去吃飯吧。”他淺笑一聲，先離開，走到餐廳坐下。
我頓了頓，擡腳跟上。
我的腳步從來沒有這麽沉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