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險勝
孟凡身體寬厚壯實，比較而言像是一座山岳般厚重，矮小少年氣勢更加鋒利一些，宛如一把鋒芒畢露的匕首，無堅不摧。
窄小的石臺內兩者瞬間接近，揮拳之間已然戰過數十回合，觀其态勢竟也旗鼓相當，誰也沒有穩占上風。
孟凡的玄氣自始至終就以剛猛著稱，行動之間陣風獵獵，揮拳過後如有破空之聲；對方少年雖然身材矮小，身體卻尤為敏捷靈活，數次致命顯招全都被他輕松閃過。
但是他的玄氣雖然淩厲卻也來說柔軟了一些，即便孟凡硬抗了數次攻擊也只是感覺體內隐隐作痛而已，并無大礙。
“逸軒，這場戰鬥你怎麽看？”
石臺外圍夢謹緊靠着古逸軒，兩人緊緊盯着十號石臺，觀察着石臺上雙方一舉一動。
古逸軒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繼續觀看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雙方實力相當這是毋庸置疑的。”每每想于此，古逸軒都會被那矮小少年的傲人天賦折服，他嘆了口氣，繼續道：“不過很明顯孟凡的戰鬥經驗更加老練豐富，雖然在戰鬥剛剛開始時不慎受到幾次攻擊，但所幸并未對他造成影響，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完全是吃了身法的虧。”
夢謹始終盯着石臺，不知道是否将古逸軒的話聽到心裏，也不知道她是否相信。
古逸軒卻在繼續道：“看似孟凡身形笨拙，矮小少年更為敏捷伶俐，不過仔細觀察卻可以發現孟凡在關鍵點的處理上要成熟老練得多，這才是為什麽表面上他看起來處于弱勢，實則可以與對方拼得相當的原因。”
說話間，矮小少年身形詭異一閃堪堪躲過孟凡淩厲的一擊，随後腳尖輕點身體爆射而出，揮出宛如刀鋒般鋒利的一拳狠狠砸向孟凡，這次攻擊與以往不同，顯然是織網籌備已久，如今孟凡落入坑中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意外陡生，夢謹猛吸一口涼氣，她柔荑般的雙手遮住因驚訝大張的嘴巴，雙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之色，她境界不俗，自然可以看出矮小少年這一拳之威，若當真讓他得逞，孟凡恐怕真的兇多吉少了。
古逸軒并沒有因此感到驚訝和緊張，不驚訝是因為矮小少年使出如此一擊實屬正常，不緊張是因為他完全不必為孟凡感到擔憂，若這一擊他都無法抵擋，在松風鎮時又是如何與宋生和呂開兩人周旋的？
或許大家忘了，孟凡此刻的笨拙僅是相對來說而已，他的睿智與心思，早在三年前古逸軒便是領教過的。
拳印逼近只是眨眼間的事情，與矮小少年臉上浮現出的勢在必得的笑容不同，孟凡始終一臉輕松，就在拳印距離他的胸口僅僅幾寸時，他身體轉出一道刁鑽的弧度恰恰躲過這道攻擊，接着同樣一腳飛猛踢出，直接擊在矮小少年後背。
矮小少年始終在算計着，戰鬥經驗更加老練豐富的孟凡又豈會不是？
看到自己的細心籌備早已被人看穿，矮小少年顯然大吃一驚，不過随後而來的攻擊使依舊處于空中的他根本無法閃避，只好生生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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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自己也清楚，剛剛一腳的攻勢看似行雲流水，氣勢淩厲，實則同樣因為強行調整了身體的角度而使威力驟減，雖然對方無從躲避，也并未受太大傷害。
此時十號石臺戰鬥正酣，其它幾處石臺卻早已結束了戰鬥，更有人甚至幾招之內輕松敗敵，讓古逸軒不得不驚訝果然前來參加岚楓學院考核的弟子無一不是人中翹楚，天資卓越之輩。
這般想着，他突然不由自主地将腦袋向另外某個角落看去，那裏正有一襲紫衫長裙泰然處之，蘇若寒靜靜坐在那裏手中握有一枚紅色金屬球并未看向任何一座石臺，而是怔怔地陷入了沉思。
對于這位謎一般的少女，古逸軒不知應該如何面對，兩者應該本無交集，但似乎又有一道似有似無的線将兩者牽住，少年總是放之不下，仿佛生命中就是應該有她的存在。
想到此處，古逸軒苦笑一聲，示意自己好好觀看比賽即可，不要胡思亂想，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是他左邊的某位考核弟子發出的，顯然他剛剛聽到了古逸軒與夢謹的談話。
“我倒是認為那位身材矮小的師弟會獲得最後的勝利呢。”那人噙笑看着兩人：“馬上就要分出勝負了，不如拭目以待。”
說完，這人自帶着一抹微笑向十號石臺看去。
其它石臺的比試早已結束，廣場內所有人只好把目光全部投向十號石臺，這是才發現此處的戰鬥相比其它石臺要精彩得多。
矮小少年咬牙吃痛，他本應駐足調整玄氣重新發起攻擊，誰知他卻未有絲毫停頓，身體借欲倒之勢雙手撐住淩空一翻，一股盛于以往的氣勢驚人爆發而出，速度更是快了數倍不止，已然有殘影逗留，只是呼吸間就已經來到了孟凡身後。
剛剛一擊得手，饒是心思缜密行事老練的孟凡都沒有想到對方會以如此搏命之勢襲來，他身體堪堪落地對方攻擊已至，如今卻再也沒有能力使出剛才那道刁鑽的身法。
倉促之下他只好前傾一躍，盡力拉開與對方的距離，奈何對方速度太快，剛剛産生的空隙瞬間便被彌補，孟凡不得不再次嘆服對方的身法之俏。
只是如今卻不是他感嘆的時候，對方至強一擊已至眼前他當然不能再有保留，玄竅瘋狂地旋轉，玄氣瞬間充斥着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一股厚重的氣勢噴湧而出似是一座山岳，不懼任何挑釁。
随着矮小少年身法的逐漸加快，其周圍淩厲的玄氣罡風逐漸凝練為一柄長劍，身劍合一，銳利的氣勢讓人心驚，廣場外圍的所有人都提心看着那抹幽藍之色，若他此刻施展出俊俏的身法或許還能避過，否則硬憾一擊怕是要吃不小的虧。
夢謹雙拳緊握，本就白皙的雙手更多出一抹病态的慘白，古逸軒也收起了剛剛的從容，矮小少年爆發出的強橫氣勢俨然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
數道乳白色的玄氣罡風漸漸凝現環繞在孟凡身體周圍，而後逐漸凝練為數道銳利的匹練，匹練所過之處竟有細小的冰霜顯現。
古逸軒眼前一亮，這卷玄技他當然認識，在白羽閣與申平比鬥時對方便使用的它，霜寒殺，如今在初玄境孟凡手中施展出來居然有如此之威，它本就屬于黃階中級玄技，實力自然強橫，如此一來，勝負還真為未可知。
不過矮小少年的氣勢着實過分淩厲了些，即便孟凡能夠硬抗下這一擊，身體也必定有所損傷，而且霜寒殺究竟能對矮小少年造成幾成傷害也不可預料，實在是一次豪賭。
乳白色寒霜匹練肆虐着虛空逼去，與那股無堅不摧的氣勢相融絞殺在一起，頓時發出一震刺耳的聲音，場外觀衆激動之情難以言表，初玄境弟子能拼到如此精彩的程度實為不易，甚至有人已經站了起來吶喊。
兩股能量依舊糾纏，恐怕短時間內勝負難分，孟凡心中如波濤般洶湧，哪怕外界如何猜測都不會有任何人比他清楚對方那股力量的強橫，他拼命壓制才使體內丹田玄脈穩定下來。
反觀對方矮小少年狀态也并未好到哪裏去，見他膚色慘白，冷汗連連，更是大口大口的粗氣喘着，恐怕也堅持不住多長時間。
本是瞬間勝負即分的局勢越發焦灼起來，大家心知肚明若誰能糾纏到最後必定會成為勝者，如此考量的便是兩人韌性了。
啊，矮小少年暴喝一聲！
“給我破！”孟凡同時大聲吼出。
兩道能量精芒一閃，在衆人吃驚地眼神中竟相互穿越而過，長槍淩厲無情地穿過孟凡單薄的身軀，那股冰寒絞殺之力瞬間将矮小少年包裹吞噬，剎那間兩道慘痛的叫聲劃破天際，入耳仿佛要撕破人心一般。
到了此刻，饒是古逸軒在內都沒有想到戰鬥會拼殺到如此慘烈的程度，只是石臺上方已然出現如此情況，岚楓學院卻并未有人出面，考核制度如此，就必要有勝負之分。
藍白兩道身影躺在十號石臺上面，石臺中央因為兩道能量的搏殺變得石屑無數，微風蕩過，石屑飄散，吹起了兩位少年的衣角飄在空中，似乎還夾雜着細微血腥的甘甜味。
動了！
孟凡猛咳幾聲，雙手吃力地撐起沉重的身體，剛剛立起還未站穩又險些摔倒，不過還好強行撐了下來。
一步一個血腳印，長寬不過十幾丈的石臺此刻在他眼中宛如天涯海角一般永遠沒有盡頭，終于，仿佛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他走到了那抹白色身影面前。
矮小少年緊密雙眼已經昏死了過去，孟凡就這樣看着他，突然狂笑起來，剎那後笑聲戛然而止，他揮起拳頭，是一枚普通的拳頭，狠狠砸了下去。
嘭！
拳頭似乎砸在場外每位觀衆的心上，讓人心中一沉，有種說不出的痛。
石屑紛飛，被拂過的風吹起，消失在無盡天邊。
又是數股鮮血從孟凡手中潺潺流出，他龇牙看着已經沒入石屑中的手臂，與之相比，緊緊相靠的那副面容似乎更加安詳了許多。
他知道，饒是不情願，這一拳他也必須揮出，莫說岚楓學院考核制度便是如此，這一拳更是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