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狙擊槍

風暴持續了三天不退,也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

廢土和輻射人們都說從來沒見過這麽猛烈的狂風,不知道這次海上的虛摩提有沒有遭殃,但反正地下的輻射避難站是不會安生了——不知道會有多少旅人在避難站門口瘋狂敲門,又不知道多少變異怪物在死命往地下鑽。

安息反倒很淡定,他反正什麽都沒見過,已經習慣了。

另一方面,他在被迫和一大群高級輻射人朝夕相處了三天之後,已經對它們的存在感到麻木——他現在已能面無表情地只身路過它們,甚至還在它們桌上足球三缺一的時候加入過一次。

比起總是用力過猛的輻射人們,安息很快摸清游戲竅門,連贏三把,被禁賽了。

而自從上次之後,輻射人們也沒再帶回來過什麽其他人類。

安息覺得這主要歸功于二號——它當時進門來看見了地上的受害者後,心下了然,但還是大聲罵起了人:“你們能不能不要把味道這麽大的東西帶回來吃!有未成年在呢!什麽眼珠子手指頭的都給我收起來!”

安息扒在廢土肩膀上遙遙看了他一眼,輕聲說:“謝謝你哦。”他覺得以二號的耳力肯定聽見了。

狂風不停,兩人也去不了別的地方,安息休息了半天就開始骨頭癢,主動找廢土學格鬥技巧。

廢土一邊打量安息,一邊說:“你身體素質其實不差,平衡感也不錯。”安息尾巴還沒來得及翹起,對方卻接着說:“但體力差,爆發力不夠,戰鬥意識為零。”

安息:“哦。”

廢土:“而且身高也有一定劣勢。”

安息幹巴巴地:“夠了哦。”

廢土心裏好笑,安慰道:“你才十七,還可以長幾年。”

安息依舊滿臉寫着不高興,廢土說:“但你這樣的身材也有優勢,重心低、靈活、速度快,你手沒別人長的話,每次打中就要打痛。”

他示範起動作:“你要學會認脆弱部位,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是人體很脆弱的地方,不管多高多壯的人挨一下都會痛,打架也好,殺怪也好,最重要的是動腦子,眼睛好好看清楚對方的行動軌跡,不但要看到當下,還要看到幾秒以後,找準角度,才是效率最高的辦法。”他想了想,又補充道:“走這種快速下殺手的路線應該更适合你,速戰速決,對體力要求不高,女孩兒都能行,你也沒問題,不需要練成很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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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糾結了一下,說:“可我想要變壯。”

廢土訝異道:“為什麽?”

安息撸起袖子拍了拍胳膊:“因為帥。”

廢土腦補了一下安息的臉配上二號的身材,滿腦子驚嘆號和省略號。

“而且……”安息拉過腦後的馬尾:“頭發我也有點想剪了,一點都不帥,而且你們都覺得我像女孩兒。”

廢土想到什麽,輕咳了一聲,說:“不會啊。”

安息還在嘟囔:“明明就是,又熱又礙事……”他擡起眼,滿腹狐疑地觀察廢土的表情,不确定地問:“怎麽了,難不成你喜……你喜歡我留長發?”

出乎他的意料,廢土及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安息心下震撼,脫口而出:“為什麽啊?”

廢土喉結動了動,飛快地說:“因為做的時候很帶勁。”

不遠處幾個輻射人不約而同“噗”地噴了出來,安息大窘,臉通紅地怒吼道:“你們幹嘛偷聽別人說話!”

小羊被逼急了也會咬人,高大兇悍的輻射人瞬間化為幾只大狗熊,讪讪地躲到房間那頭。

安息轉過頭來,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又是尴尬又是默契地沒再起這個話題。廢土若有所思,給他布置了一系列鍛煉任務就穿上外套離開了。折返跑,平板支撐,引體向上和仰卧起坐……不少動作安息早時間就見廢土在避難站做過,當時的他學了幾分鐘就累得滾在一邊,如今竟然也能完成個七七八八。

安息一心想要變壯變強,拼了老命地揮灑汗水,做完一組後,他插着腰喘氣,擡頭發現一群紅眼盯着他看。

安息手臂上豎了一層毛,逞強問道:“怎麽了?”

五十七說:“你一運動,體溫升高,血聞起來就特別香。”

安息迅速後退到牆角,一臉驚悚,下一秒,五十七的後腦勺就被二號狠狠拍了一巴掌。

“過來修導管!”二號惡聲惡氣地把他抓走了。

安息驚魂未定,抱着電子羊和水瓶溜到走廊盡頭繼續鍛煉,練一組休息一會兒,休息時間越來越長,最後勉強堅持了三組,離目标的五組還差一截。

他靠牆坐着喝水,尋思着晚上是不是還能洗個澡。

耳邊忽然傳來響動,隔壁的防火門被推開,廢土背上背着一個被布蒙上的長條物體,低頭看見他,問:“你怎麽在這,正好,去穿上防風外套跟我出來,護目鏡和面具也記得戴。”

安息應聲一咕嚕爬起來,腿差點抽筋。他急急忙忙跑回屋,攏上外套抓起面具又往外跑,依稀聽見身後有人說:“看吧,把人家吓跑了吧……”

廢土帶他從一個安全樓梯爬到二十層的露臺,剛打開門,安息差點被狂風刮走,東倒西歪撞在廢土背上。兩人走到露臺邊緣,廢土取下肩膀上的東西,打開遮布露出一截漆黑的槍管——是一架狙擊步槍。

廢土說:“這是一款麥克米蘭複古槍型,機身輕、射程遠,最重要的是槍管結構是模塊化可拆卸的,也就是說,為了适應近戰你可以迅速調整槍身,而且只需要攜帶一種彈藥。”

安息微張着嘴頻頻點頭——槍體線條流暢十分漂亮,槍管是黑色磨砂質感,到了槍托處變成迷彩黃,設計簡潔而富有美感,不像一個殺人兵器,反倒宛如一件藝術品。

廢土道:“認真看。”

他快速示範了一次如何把支架立好瞄準鏡卡進槽,又演示了一次如何把槍體拆換成普通步槍,遞給安息:“你來試試。”

安息只看了一次,竟然幾乎完美地還原了廢土的動作,只有一個步驟卡殼了三秒,随即又擺弄順暢。

廢土牽了牽嘴角,接過槍又重新拆裝了一次,換上彈匣,只不過這次他的動作是之前的三倍速。随後他又行雲流水地把槍身調整回狙擊槍的狀态,招手安息跟他一起趴下來。

廢土教他怎麽握搶,交待道:“拆槍換子彈你回去還得多練,最後這槍要成為你手臂的延伸,你身體的一部分,你閉着眼睛也能在最後一發子彈殼落地之前就換上新的彈匣。”

安息點點頭向前湊,把槍托頂在肩窩,手指握把,打開瞄準鏡,跟廢土一起看樓下街道上徘徊着的大小變異怪物。

廢土微微偏頭,說:“那個大……那是什麽東西,老鼠?看見沒,黑色的那個。”

安息輕聲:“嗯。”

“瞄準他,如果姿勢不舒服就自己調整一下,雙肘撐穩。”廢土在旁邊微調他的姿勢,安息眯着眼睛,通過準星追逐着變異老鼠的一舉一動——這不是太容易,高空風時快時慢影響着他的槍頭,漫天揚塵,能見度很低。

廢土在他耳邊說:“放慢呼吸,手指扣上扳機,你試試連開三槍但握搶力量不要變。”

安息心跳如擂鼓,但頭腦異常清醒,似乎天地狂風都被他排除在了腦外,整個世界只剩下他手中的槍,他槍口下的獵物和他耳邊廢土的呼吸。

安息徐徐呼出一口氣,食指按下扳機。

第一發子彈打在巨鼠的後腿,一團藍色的顏料炸開在它皮毛上,巨鼠一驚彈開半米,茫然地四處張望。安息被槍的後座力頂得失了準頭,但他迅速調整槍頭重新對準巨鼠,果斷摳下第二槍。

這一槍打在巨鼠半米遠的地面上,揚起一層灰塵的餘波,巨鼠扭頭朝反方向跑了,安息目光追着他跑去的前方又開了一槍,子彈擦着巨鼠頭頂飛過,還是差一點,巨鼠鑽進一個空屋不見了。

安息松開扳機喘起氣來,背上冒了一層薄汗,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多緊張。

廢土放下望遠鏡,評價道:“還不錯,比你之前好多了,下次開槍時不要憋氣,保持呼吸。”

兩人又在樓頂找各種變異怪物練了一下午靶,直到廢土臨時做的一排墨水彈全部告罄。

天色漸暗,城市陷入陰影,安息随着廢土站起來,把槍架和瞄準鏡收好裹上布,遞回給他,廢土卻沒有接,說:“這把槍是你的了,以後你不管去哪,都得帶着他,習慣他的存在,習慣他的重量。”

安息又露出了收到小羊時的表情——驚喜中帶着呆愣,開心中帶着一絲不可置信。他把幾乎是半個他高的槍抱在懷裏,小聲說:“謝謝,謝謝你。”

廢土哼笑了一聲,說:“所以你的鍛煉也不能落下,蛋白膠囊也要記得吃,這樣槍口才會穩,你用會了狙擊槍,就可以練步槍,手槍,最後可以學刀。”

安息使勁點頭,搖着尾巴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下樓。

快走回十八樓時,安息又突然開口,沒頭沒尾地說:“對了。”

廢土“嗯?”了一聲,沒聽到後續,轉回過頭看他——安息抱着槍站在幾階樓梯上,垂着眼睛俯視他。

安息臉隐在背光的陰影中,半晌才說:“你之前說過,在避難站的時候對我好,都是騙我的,那不是你本來的樣子。”

廢土有些詫異,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說起了這個。

“我知道,那是因為我了解避難站的換班流程和房間構造,因為我有很多藥品,也知道食物武器在哪,所以才對我好的。”他終于把多日來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如果當時不是我,如果當時你來醫藥站的時候我不在那,你還會……”他喉結動了動,重新措辭道:“你會自己悄悄打聽消息收集資源,還是會随便找個別人……幫你。”

廢土聽懂了,心下當即哭笑不得,說:“什麽別人,還有誰跟你一樣傻。”

安息悶悶道:“哦對,還因為我傻。”

廢土一本正經道:“我會找個別人,啊,就你那個在食品站工作的姐姐吧,她對避難站也很熟悉,又有食物和淨水。”

安息心沉下去,“哦”了一聲。

廢土憋着笑,努力板着臉繼續說:“但是有個問題,她長相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安息擡起眼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喜歡什麽類型?”

廢土說:“我喜歡……胸大有肉的。”

安息腦袋又耷拉下去,幹巴巴地:“哦。”

“不過嘛……”廢土又說:“那種皮膚白,眼睛大,叫起來咩咩咩的也不是不可以。”

安息怒道:“我什麽時候咩咩咩了?”

廢土挑眉:“我又沒說你。”

安息鼓起臉頰,皺着眉毛瞪他。

“那……”安息臉可疑地紅了起來:“換成別人,你也會……你也會和他們,做……做愛嗎?”

廢土繼續逗他:“幹嘛問這個,你想做了?”

安息雙頰通紅,反駁道:“才,才不是!”

廢土裝模作樣地思考着:“也不是不行啊……不過嘛,這種各取所需的性關系是是大人之間才有的,你知道炮友是什麽意思嗎?”

安息不滿道:“我知道,我也不是小孩子!”

“哦?”廢土暧昧地說,眼睜睜看小羊一步一步走進圈套裏:“那你的意思是?”

“不就是炮’友嘛,我們做炮’友啊。”安息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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