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午休時間已過, 常歲經過秘書室，腳步略作停頓, 交代她們說：“林總身體不舒服, 讓他多睡會兒，暫時先不要進去打擾他, 一個小時後如果他沒醒，你們再去叫他, 我會讓司機把藥送過來, 你們提醒他吃下。”
楊秘書彎腰點頭，“好的常總。”
常歲回到自己辦公室, 帶着助理和投資部的人, 研究幾個城市商業用地招标的問題, 集團準備标下來開發新的酒店品牌, 一直工作到下午。
下班時，常歲接到萬聰的電話，想約她吃飯。
又不是真的在談戀愛, 常歲覺得這樣的碰面未免太頻繁了些，她耳邊握着手機走到電梯前，伸出另外拿手包的手按下電梯。
“今天太累了，想早點回家。”
萬聰想到早上那個電話裏男人的聲音, 總不放心, 立即改口說：“那明天吧？”
“叮~”電梯到了，正是下班時間，裏面差不多裝滿了人。
進去後不方便通話, 常歲匆忙道別，“再說吧，我電梯到了。”
說完，她收了線，擡腿走進電梯裏。
到了負一樓停車場，常歲走出電梯。
她的車就停靠在靠近電梯旁邊的車位，她邊從電梯走出來，邊打開手包拿車鑰匙。
一擡頭，倏然看見林今朝靠在她的車上。
常歲不明所以，上下打量他，“幹嘛呢林總？”
人本來就黃金比例的身材，一身西裝靠在她車上，還兩條長腿交疊，凹着個造型，跟國際車模似的。
下來取車準備回家的員工不少，紛紛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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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竊竊私語，有驚嘆林今朝勝過娛樂圈男神的氣質和身材的，也有議論他和常歲現在是什麽情況的。
林今朝充耳不聞，眼裏仿若只有她，“嗨，常總。”
他勾唇朝她笑，“允許我搭個順風車嚒？”
衆員工：“……”
林總你變了！竟然會主動搭讪大小姐！從前可是大小姐像條小尾巴似的跟着你的。
常歲不吃他這套，下巴往旁邊車位一點，“你自己有那麽多車，坐我的幹嘛？”
他的專用車位上，停着七八臺豪車呢。
看戲的員工紛紛點頭，就是就是，林總你這借口找得太拙劣。
林今朝手握成拳放在唇邊，掩嘴咳嗽了幾聲，本就因發燒感冒有些微異常的嗓音，立即變得更加沙啞，“病了，開不動。”
此話一出，員工們一個個掩嘴偷笑。
原來清貴的林總，在大小姐面前，竟然還是個戲精？
他們不知道林今朝是真的有病在身，但常歲知道，記起午休從他休息室離開時，他還沒完全退燒，如果讓他開車，确實也有一定危險。
常歲用車匙開了鎖。
林今朝彎唇一笑，自覺拉開副駕駛坐了進去。
諸位員工交換着暧昧的眼神。
常歲緊跟着上了車，關上車門，扯過安全帶扣好，随口提了一句，“周炎呢？自己開不了車，你不知道讓他送？”
“他晚上有約會。”跑車空間本就相對有限，林今朝身高腿長，重新調整好副駕座椅，才勉強将兩條大長腿伸展開，“像我這種，把女朋友弄丢過的，最能夠體會弄丢女朋友的心情了，還怎麽能夠耽誤他約會？”
說完，他認認真真地看着她的側臉。
常歲啓動車子，瞥她一眼，糾正道：“我和你，可從來沒有過男女朋友的關系。”
從前只是她一個人的單戀，并沒有正式交往。
林今朝笑，也不跟她争辯，心想，從前沒有，以後有。
常歲将車子熟練地倒出車庫，手機有電話進來，她通過車載藍牙接通，“喂。”
男人帶笑的嗓音立即充斥車廂，“剛剛沒來得及跟你說，我今天開始不是回G世界兼了個職位嗎，明天有個合作想找你談談。”
原來不是私人約會，是為了公事，既是公事，常歲沒理由拒絕，爽快答應說：“好呀，那你明天來公司吧。”
“你什麽時候方便？”
“上午可以。”
咳咳咳……車內一陣咳嗽。
萬聰又想起早上電話裏那個男人，遲疑道：“你……旁邊是誰？”
“一個同事。”常歲抽空看眼旁邊的林今朝。她不喜歡被人管束，尤其和萬聰沒有多少私人交情，更不想多說，“我在開車，先這樣。”
說完，常歲挂了電話，将車開出車庫。
林今朝手撐在車窗上，支着腦袋望着她的側臉，“他找你，不約會，談公事？”
而且看歲歲對他的态度，好像也沒有多喜歡萬聰。林今朝看到了希望，不自覺笑了笑。
常歲不難聽出林今朝話裏話外的意思，打了把方向盤，車子右轉，“本來是有約會的！”
“但你拒絕了他！”這樣一來，林今朝就不難理解萬公子的操作了，企圖用公事來增加見面的機會，曲線救國。
常歲懶得跟他繼續這個問題，專注開車。
時間漸漸進入冬季，晝短夜長，将近六點，暮色已至，地面的路燈紛紛點亮。
暖黃的光落進車廂裏，将車裏人的臉切割成明暗兩面，林今朝側過臉，問她，“那還是跟我約會吧？”
常歲握着方向盤，目不斜視地開車，用沉默代替回答。
林今朝視線稍轉，看着貼在大廈戶外的電影海報，“冰雪奇緣，你不是喜歡嗎？我們去看。”
“看過了。”
“這個是第二部 。”
遇到第一個路燈，常歲将車子剎停，轉頭看他一眼，“我說了看過了。”
“什麽時候去看的？和誰？”
常歲沉默。
而林今朝自己，問題剛出來，就得到了答案。
他記得，那晚萬聰去醫院接常歲，兩人當晚出去約會了，十一點多才回來，大概就是那晚看的吧。
和萬聰看的。
林今朝看着她，搭在車窗上的手撐着腦袋，像在說給她聽，又像在自言自語，“你第一部 跟我看的。”
常歲：“所以呢？”
林今朝：“第二部 應該和我一起，這樣才算完整。”
常歲：“……”
誰要跟你完整。
**
次日，早上十點半，萬聰如約來到常氏辦公大樓。
經前臺引領，敲開了常歲辦公室的門。
“進。”常歲剛在文件上落了款，合上遞給肖志遠。
肖志遠拿着文件出門，門從外面推開，萬聰手執檔案袋邁步進來。
卸下休閑裝扮的萬聰，穿了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很好的撐起了那身衣服的氣質，跟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沒有系領帶，襯衫解開兩粒扣，領口微敞，西裝外套沒有扣，穿着正式卻仍舊透着點随性不羁。
常歲笑着掃了眼他手裏的檔案袋，“你剛到G世界上班，有什麽合作要跟我談？”
萬聰在她對面坐下來，将檔案袋從桌上推給她，笑說：“看了你就知道了。”
常歲解開纏繞在上面的線條，将裏面的文件取出來，是顧氏和常氏聯合推出新的酒店品牌、共建頂級水療養生度假酒店的計劃書。
休閑娛樂經濟的前景一直很好，當代老中青消費群體，更是越來越注重養身，林今朝挖掘出這一商機，年初高層會議的時候，就正式提出了建立水療養生度假酒店的計劃。
上半年，林今朝已經帶領投資部，做了前期市場調查，選定了幾座目标城市，并精準搜尋到适合開發的商業用地。
下一步，就是常歲将前往這些城市參加今年的競拍。
常歲昨天帶着助理和投資部那邊忙了一下午，就是為此做準備工作。
原來不止常氏，顧氏也有意在下一步推出同類型品牌酒店。
“你昨天才去G世界上班，今天就把合作構想形成方案帶過來了？”若真如此，萬聰簡直是商業奇才。
常歲翻着計劃書，不止一點意外。
萬聰倒是不敢邀功，老實說：“不是，我昨天一起參加了公司的會議，這是表哥給我的，我只是提了幾點補充建議。”
這些年，常氏名下的麗楓水岸，和顧氏旗下的G世界，由于目标消費群大體一致，兩家一直在暗暗較勁，往大了說，是兩家集團的競争，往小了說，就是掌權人林今朝和顧以澤的較量。
兩人連下一步的目标和計劃，都可以說是如出一轍，這大概就叫作英雄所見略同吧。
不過顧以澤那邊能夠想到的，林今朝應該也能想到，也許是林今朝野心更大一些，想獨霸這個市場？畢竟常氏旗下還有萬峰地産，拿下那幾座城市商業用地的開發權，相對有經驗和優勢。也或許是林今朝在等顧以澤先開口，在兩方合作中占據有利地位。
畢竟常氏在酒店服務行業屬于老牌企業，在商場沉浮六十幾年，經歷過三代掌權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而作為後起之秀的G世界，即便發展态勢不錯，輪起真正的實力，還是有一定差距，正面較量容易落下風。
常歲認真翻看着，萬聰在一邊解釋說：“如果促成了兩家的合作，表哥承諾會将這項任務交給我。”
他本來一心只想經營自己的俱樂部，對顧氏的生意不感興趣，誰知表哥顧以澤抛出這麽大的誘餌，如果這項合作達成，以後他和常歲的接觸機會自然就更多了。
“這不是一般小事，我一個人決定不了。”常歲合上計劃書，“我會在會議上，跟高層們讨論過之後，再給你一個确定的答複。”
常歲蠻看好這份計劃書，兩家合作，不僅能化解兩家長期的競争關系，還能實現資源共享，吸取雙方優勢，達成共贏，但是這涉及到新品牌戰略發展問題，觸及整個集團利益。
而且兩家一旦聯合，從此利益鏈交纏在一起，這其中千絲萬縷的聯系，常歲必須謹言慎行。
“當然。”萬聰理解她，“所以我今天帶了這份方案過來，裏面還有個U盤，是電子版，你跟高層開會讨論的時候可能用得上。”
常歲将檔案袋倒過來，一個U盤掉出來。
萬聰想得，還真挺周到。
常歲勾唇一笑。
萬聰見她展露笑顏，問她，“你笑什麽？”
常歲向來直率，不吝贊美，撿起那枚U盤笑說：“沒想到，萬公子挺靠譜。”
萬聰雙手交疊放在桌上，一副乖巧的學生坐姿，身體稍稍前傾，期待地問她，“那常總，有獎勵嗎？”
常歲挑眉看他，“你想要什麽獎勵？”
萬聰點開手機，看了眼時間，“請我吃飯吧？”
話音剛落，桌上另一只手機響起來，常歲看了眼來電顯示，撿起來走開去接，“可以，等我講完這通電話，帶你去食堂。”
常氏的食堂遠近聞名，萬聰并不介意。
兩人在高管專用包廂坐下，食堂工作人員遞上平板給他們點餐，常歲剛拿到手裏，桌上的手機又響，她将平板轉給萬聰。
“看看喜歡吃什麽，随便點。”說完，常歲撿起自己的手機接通，“喂。”
聽筒傳來周炎小心翼翼的聲音，“常總，林總又不吃飯了，您看？”
又不吃？常歲微微眯起眼。
昨天陪他去看病，哄他吃飯午休，算是把他從前的好一樣樣還給他了，他憑什麽覺得，她還會繼續像昨天那樣照顧他？
常歲手指輕輕地在桌上敲着，不疾不徐道：“陪他加班的經理們如果有意見，讓他們去勞動局告發他，涉及的賠款，就從你們總經辦扣。”
周炎：“……常總，這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常歲：“幾個助理秘書，連上司吃個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問我有什麽關系？”
周炎：“……”
敢怒不敢言。
“至于林總本人……”常歲輕敲桌面的手指一頓，唇角微微勾起，“周助養過寵物嗎？”
周炎：“沒有。”
常歲：“我也沒有，不過我聽說有個辦法特別好用，周助可以試試。”
“什、什麽辦法？”
“餓他兩頓就好了。”
周炎：“……”
好狠。
樓上，總經辦。
林今朝擺弄着桌上的飯菜，菜品豐盛，全部都是歲歲愛吃的。
周炎電話從耳邊一拿下來，灰頭土臉地轉過身來，面對着坐在椅子上的老板。
林今朝滿意地看着桌上的飯菜，擡眸看他一眼，“怎麽樣？答應來了？”
周炎握緊了手機，忐忑道：“沒有。”
林今朝微微一愣，“那她怎麽說的？”
“她說……”周炎垂下腦袋，不忍看他接下來的神情，“寵物不吃東西，餓他兩頓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 林總：寵物？汪汪汪？
聖誕快樂！給大家發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