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和常歲分開後, 季晨曦回到一層大廳，繼續招呼她的小姐妹們。
剛下來, 就看到幾個擠在一起竊竊私語, 時不時地還捂住發笑，那笑聲聽來十分暧昧。
季晨曦豎起八卦的雷達, 端了杯酒，笑着踱步過去問, “聊什麽呢？”
小姐妹轉頭見到她, 謹慎地往四周看了看，将她拉過來, 一個個神秘又激動地小聲告訴她。
“我們剛才每個人給林今朝敬了一杯酒, 平常他都不一定喝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今晚倍給面子。”
“看起來喝得有幾分醉了, 然後我們想着歲歲追了他那麽久，也太辛苦了，怎麽着也得有點甜頭才行, 既然他醉了，那我們就順水推舟……”
“把他房卡給換了，他現在應該躺在歲歲的房裏，晨曦姐你去跟歲歲講, 讓她趕緊回房享用。”
“歲歲高興了, 明天會怎麽獎勵我們？你們說！哈哈！”
聽完，季晨曦臉色一變，“壞了！”
她将酒杯随手交給身邊的小姐妹, 轉身疾步上二層。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突如其來的驚吓，讓常歲搭在林今朝頭上的手，下意識抓了一下他的短發。
林今朝悶哼一聲，從胸前擡起頭來。
常歲睜開舒服得緊閉的眼，眼中的迷離迅速消退，理智一點點回籠，她咽了一下喉頭，盡可能用平常的聲音問外面的人，“誰？”
她一張嘴，林今朝又爬上來，親她堵住她的嘴。
他就是這樣，企圖用行動擊潰她的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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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是我。”
是晨曦，常歲使勁翻過身，即便林今朝喝醉了，她也只是勉強将他按住。
她在上他在下，兩人四目相對。
林今朝雙目迷離，眼尾猩紅，常歲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這樣濃烈的欲望。
“歲歲。”林今朝直望進她的眼底，薄唇輕啓，喃喃地喚着她。
外面的季晨曦有些着急，持續用力地敲門，“你還好嗎？”
她擔心，歲歲不願意，然而林今朝最近壓抑太多，借着酒勁，對歲歲硬來，只要歲歲給個信號，她就沖進去救人。
當然，如果歲歲願意，同樣的，給她個信號，她立馬走人。
常歲咬咬唇，心一狠，扯過旁邊的枕頭，蓋在林今朝的臉上，擋去了他那雙渴求的眼。
她坐起身，低頭看了眼自己，“等等，我就來。”
然後，她下床去，撿了搭在沙發上的禮服，重新給自己穿上，邊拉背後的拉鏈，邊赤着雙腳過去開門。
門打開，季晨曦見她頭發亂糟糟的，白皙的脖頸上泛着紅，鎖骨上的紅痕更是明顯。
“你們已經？嗯？”
“沒有。”常歲随手捋捋頭發，側身讓她進來。
游艇上的房間很小，進來就能看到床，季晨曦一下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臉被一只枕頭蓋着，領結不知道扔哪裏去了，襯衫紐扣被解了三兩顆，露出大片潮紅的胸膛。
“他對你耍流氓了？”季晨曦轉頭問她。
常歲還尚未徹底從餘韻中脫離出來，身子發軟地靠在牆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趾，搖了搖頭。
季晨曦打量了她好幾秒，不太确定地問：“我是不是不該來？”
畢竟林今朝這人間絕色，又是歲歲從小想得到的男人，睡他一晚，也算某種程度的得償所願。
她似乎壞了歲歲的好事？
不過，常歲搖了搖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不，你做得很對。”
林今朝醉了，她沒有，倘若她真的趁他喝醉把他睡了。那麽一夜放縱過後，她有兩個選擇：要麽死不認賬，要麽認了但不當回事。
前者，像乘人之危後的耍無賴，後者……太渣了！
而無論哪種情況，以林今朝潔身自好禁欲多年，又較真的性格，她的行為，顯而易見都會給他造成傷害。
她不想傷他，林今朝對她而言，即便不是愛人，也是從小到大的家人。
适才，她是一時沒抵住誘惑，在挑起的性沖動的支配下，沒了理智，才不會去想後果。
常歲看着自己踩在地毯上的腳趾蜷縮了一下，“找人過來把他帶走吧。”
“好。”季晨曦轉身出去準備叫人。
常歲擡起頭，看向床上的男人。
原本紋絲不動的林今朝，正擡手将臉上的枕頭拿開，随手扔在了床邊的地板，露出英俊的臉，潮紅未完全消退。
“等等。”常歲突然又開口喊住季晨曦。
季晨曦停下，“不舍得了？”
常歲腦子清晰道：“把他那間的換給我吧。”
找人麻煩不說，被人看到林今朝這幅樣子，免不了議論紛紛。
季晨曦扭頭往床上看一眼，明白她的顧慮，“行，我去給你拿房卡。”
房門開了又關，常歲彎下腰，将他脫在地上的西裝外套撿起，扔在一邊的沙發上，然後赤足走到床邊。
林今朝已經閉眼沉睡，手背搭在額頭上，腕上戴了只手表。
常歲小心幫他把手表脫了，放在一邊，然後扯過被子幫他簡單蓋了下，擡手關掉床頭壁燈，轉身出去。
**
當海上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窗簾的縫隙，落在雪白的床上，床上的男人眼皮動了動。
腦內混沌一片，林今朝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睜開眼閉上适應了一會兒光線後，再睜開眼，支撐着身體坐起來。
他看到了被扔在對面一張貝殼型的沙發上的西裝外套，低頭看了眼自己，襯衫紐扣被解開三顆，敞開的衣領上，印着紅。
他抓着仔細辨認了一會兒，這是女人的口紅？頓時，一些破碎的畫面闖入腦海，似夢非夢。
常歲睡到大概十點，肚子餓了，起床到一層找吃的。
賓客們也都圍坐在一張歐式大圓桌上喝早茶，茶葉沁人的香袅袅飄散，桌上擺放着精致的點心，種類豐富。
見到她來，昨晚幾個“熱心腸”的小姐妹連連招手讓她過去，一個已經起身過去，把她拐到位置上。
她剛坐下，右邊另外一位就湊過來，壓低着嗓子，但用着足夠她和周圍幾個小姐妹聽到的聲音問她，“怎麽樣歲歲？昨晚的唐僧肉，美味嗎？”
“是不是如傳說中那樣，越禁欲越瘋狂？”
原來竟然是她們幾個！
常歲昨晚還在想，林今朝好好的怎麽會喝醉，怎麽又那麽剛好地，拿錯她房間的房卡。
此時，小姐妹們眼睛像雷達似地，掃描着她身上關于“愛”的痕跡，一個個捂嘴低聲笑得暧昧，臉上寫滿好奇，常歲掃視過她們一個兩個，正要開口說話，不遠不近地傳來一聲“林總”。
常歲和幾個小姐妹循着聲源，一致轉頭看過去。
林今朝單手插兜從門口進來，跟所有人一樣，還是穿着昨天下午的西裝禮服，不過他的領結沒有再系，襯衫紐扣倒是嚴謹地系到最上面一顆。
身邊跟他并行的，是剛跟他搭上話的秦公子，在笑着跟他講話。
他稍稍偏着耳朵聽，眼睛卻在逡巡過圓桌之後，始終落在常歲身上。
然後他張嘴跟秦公子說了句什麽，徑直朝常歲走去。
昨晚發生那樣的事，常歲此刻再見到他，莫名有種心虛感，慌慌張張收回視線後，伸手端起不遠處的茶壺，給自己倒杯茶。
茶倒了一半，身後明顯有人的氣息籠罩過來，常歲握着茶壺柄的手下意識緊了緊。
林今朝從她身後俯下身，手臂越過她，在桌上拿了只空杯，挨着她的杯子放在一起，“給我也倒一杯？”
他人就在身後，常歲感覺自己整個後背都是燙的，被他燙的，怎麽一夜過去了，他還是像昨晚那樣燙人？以至于她心跳異常快，咽了下口水，勉強維持着面上的鎮定，将茶壺嘴轉了個方向，倒進另外一只杯子裏。
同桌的小姐妹們彼此交換暧昧的眼神，坐在常歲右手邊那位，趕緊起身讓座，“林總，你坐這裏吧。”
林今朝偏頭看她一眼，紳士有禮地道了聲：“多謝。”
然後他修長的手指，銜起常歲給他倒好的那杯茶，小啜一口，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常歲放下茶壺，感覺到仍有一束光在自己身上，擡眸對上他的視線，她實在忍不住了，紅着臉惱他，“你看什麽看？”
看什麽？
林今朝其實正在努力地，在她身上尋找屬于自己的痕跡。
起床後經過一番努力回想，他腦中的片段漸趨清晰，然而他仍舊不确定，和常歲的那一切是夢，還是現實，于是想根據那些畫面，找到對應的證據，來佐證那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
比如，常歲的唇色，林今朝仔細觀察過發現，确實跟留在他襯衫上的顏色一致。
當然，跟其他人撞色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于是，他視線下移，想再看看她的鎖骨，因為按照記憶，他鎖骨上應該有他留下的咬痕，可她一頭卷發披散在肩頭，完全擋住了兩邊鎖骨的位置。
林今朝無奈，伸手拿了塊三明治，輕描淡寫地反問她：“看一下都不許？”
常歲：“……”
放置桌上的手機震動，屏幕閃現“萬聰”二字。
常歲接起放到耳邊，萬聰在那頭熱情地問：“你現在是去機場的路上嗎？我去送送你。”
昨天和萬聰父母吃飯，桌上提起訂婚安排，常歲把未來半個月需要出差的情況跟他們說了。
而按原計劃，她現在确實應該是在去出差的路上。
“不用，謝謝。”常歲客氣道。
常歲正想說沒其他事就挂了，萬聰又說：“我昨天下午去找了婚禮策劃公司，他們承諾今天下午，就可以把訂婚方案發給我。”
效率還挺高，常歲嗯了一聲。
常歲再次打算挂電話時，卻又聽到萬聰：“那我等你回來。”
常歲眸光微閃，林今朝側眸看過來，她淡淡應了聲“好”。
萬聰在那頭笑了笑，兩人互道再見後，收了線。
十一點半，游艇靠岸。
三個小時後，常歲和林今朝回家換了衣服，然後由司機送兩人到機場，五點的航班，各自的助理已經提前到這裏等候。
順利地辦完手續，然後登機。
常歲在頭等艙裏坐定，系上安全帶，掏出手機正要調飛行模式，屏幕閃過微信消息預覽。
都是萬聰發的，她解鎖點進去。
萬聰：【一份PDF文件】
萬聰：【這是訂婚方案，你看看有什麽意見，我去跟婚慶公司溝通。】
常歲沒點開那份文件，直接回複說：【我沒意見，這些都你決定吧。】
她剛點下發送，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被人握起。
她轉頭看向坐在她隔壁的林今朝。
林今朝修長的手指從她指縫滑進去，跟她十指相扣，眼眸深深地望着她，舉起兩人的手，挑眉笑問：“我們現在，像不像私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