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回酒店的路上, 江世恒一直沉默，擰着憂愁的眉。
江子珊安慰他說:“爸, 也許, 你們只是長得有幾分相似，并不存在血緣關系。”
江世恒轉頭看她, 正要說話，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眼來電顯示, 立即接通放到耳邊, “喂。”
在懷疑林今朝的身份後，江世恒就高價聘請了私家偵探, 進一步查明他的出身。
這通電話, 正是私家偵探打來的, “江董, 經調查，林珍女士已于19年前逝世，不過她在29年前, 确實産下過一名男嬰……”
江世恒快速算了一下時間，可以百分百确定，他的初戀情人林珍那年産下的男嬰，是和他交往期間懷上的, 尤其林今朝的長相, 跟自己年輕時候那麽相似……
林今朝是自己孩子的可能性，一下就高了，江世恒先是興奮雀躍, 後想到林今朝在提及生父的話題時，那樣冷漠決絕，他又瞬間悲從中來。
忽然胸悶氣短，江世恒揪着胸口，一口氣沒喘上來，手機從耳邊掉下來，人暈倒在後座上。
“爸！”江子珊被吓一跳，立即交代司機把車開往醫院。
**
次日上午，周炎開車過來接林今朝上班，林今朝坐上車，關上車門，靠在後座問，“江盛那邊有傳出消息嗎？”
周炎重啓車子，打着方向盤，看眼後視鏡道:“還沒有，林總。”
車子緩緩駛出帝景灣，進入公路後加速，兩邊綠化樹急速後退。
林今朝點開手機通訊錄，往外撥了個號碼。
那頭的江子珊從病房走出來，小心關上身後的門，耳邊舉着手機，走向走廊一頭，“抱歉林總，我父親病危，等他情況穩定下來，我們再談合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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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董病危？”林今朝微微斂眉，問過對方醫院地址後，交代前面開車的周炎先去醫院。
半小時後，林今朝抱着鮮花，周炎拎着果籃，來到醫院。
江子珊将二人領進VIP病房，江世恒已經醒了，躺在病床上，見到林今朝後，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手指動了動。
林今朝将手上的花束交給了江子珊，走上前去，微微彎下腰，“江董。”
江世恒眼含熱淚，嘴巴微張，發出極輕微的聲音。
林今朝見他有話要講，進一步俯低身姿，将耳朵送過去。
這次，他聽清楚了。
江世恒對着他講了兩個字——“兒子。”
林今朝猛地擡起頭，往後退了兩步。
江世恒目光濕潤的望着他，眼淚從眼角掉下來，濕了枕頭。
林今朝不由皺眉，嘴唇緊抿成線，轉身便走。
“爸！爸爸！”身後傳來江子珊驚慌失措的叫聲，林今朝走到門口的腳步不由一頓。
房間還有儀器發出的滴滴報警聲，他轉頭看向病床，江世恒閉眼昏迷，人事不省。
走廊上，醫生領着兩名護士風風火火趕來，林今朝往旁邊退開一步，看着他們将江世恒推進搶救室。
之後，林今朝在醫院等到醫生從搶救室出來，告知病人家屬病人搶救成功後，他才離開。
江子珊見他馬上要走，問道:“你不看看他嗎？”
林今朝腳步緩緩停下，轉頭道:“我不是醫生，治病救人的事，還是留給醫生吧。”
見他又要轉身離開，江子珊心急之下，脫口而出道:“也許，他是你的父親！”
林今朝腳步再次停下，他轉過身，認真地看着江子珊，輕笑了聲，帶着諷意，“暫且先不論，您的父親是否跟我有什麽血緣上的關系，即便有，當初，他管過我和我母親的死活嗎？”
當初，他母親身患癌症，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将他從英國帶去新加坡，想要将他交給自己的父親照顧。
然而，他們連面都沒有見到，母子兩個就被保安碾了出去。
他永遠沒有辦法忘記，母親牽着他的手，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頭，淚如雨下。
林今朝的母親是非常樂觀堅強的一個人，即便在和癌症鬥争的日子，她也是時常面帶微笑。他第一次看到她那樣絕望。
而倘若不是江世恒那樣絕情，她又怎麽會想不開選擇輕生？
林今朝會在醫院等到江世恒被搶救過來，完全是基于他是投資方，以及人道主義的緣故，“我們只談合作，不談父子情。”
“林總……”
“因為我和他之間，沒有父子情。”林今朝說完，轉身冷漠離開。
進了電梯，林今朝思路清晰地交代周炎，“抓緊安排和其他投資人的接洽時間。”
周炎按了一樓，轉頭問他，“林總，江盛這邊，不是還沒有表态嗎？”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尤其，以兩人可能存在的父子關系來說，順利融資的可能性只會更大。
林今朝沉默，半晌後也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道:“安排吧。”
周炎想了想，他大概是不想跟江世恒再有什麽牽扯？
“好的林總，我馬上安排。”說完，周炎拿起手機開始聯絡。
**
然而，林今朝和其他家投資公司代表的會面并不順利。明明約定好的碰面時間，對方代表要麽借口有急事耽誤來不了，要麽連借口都懶得找，電話或者郵件告知一下都沒有。
林今朝坐在約定見面的茶室裏，修長手指捏起手中茶杯，飲一口茶。
周炎在外邊打完電話進來，握着手機說:“他們現在聽到了風聲，說江盛集團不願與我們合作，想必是考察後認為我們前景堪憂，于是，一個個又打了退堂鼓。”
江盛投資，是東南亞有名的投資集團，資本觸角伸至全球範圍，囊括各行各業，他們有最專業且頂尖的風險評估團隊，如果連江盛都不看好的公司，其他投資者，自然會更謹慎。
林今朝捏着杯子，指腹輕輕摩挲，盯着裏面清澈的茶水，諷刺地笑了笑，“膽小如鼠。”
他放開杯子，從椅子上站起身，咚咚咚，有服務生過來敲門。
門推開，江子珊走了進來。
她看眼桌上的茶杯，對情況一目了然，又看向林今朝，“只要你願意，一切都會有的。”
林今朝輕笑了聲，他還真沒有為錢折過腰，“不好意思江總，我不願意。”
一聲爸爸，換幾十億，這樣的機會不是誰都有。然而林今朝就這樣帶着一身驕傲，毫不猶豫地大步離開。
擦肩而過時，江子珊抓住他的手臂，無奈勸道:“有時候，太有骨氣未必是好事，吃虧的是你自己。”
林今朝冷淡地瞥她一眼，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他踏出門口之後，猝不及防地和常歲碰了個正着。
常歲也是剛到，她下午約了人在這邊談事，經過這個包廂時，聽到林今朝的聲音，她下意識停住腳步。本來她是想要進去打招呼的，意外聽到林今朝和江子珊的對話。
“歲歲。”林今朝見到她，緊繃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會在這裏遇到她，林今朝倒也不難想到，“約了人談事？”
“嗯。”常歲點點頭。
此時，江子珊從包廂走了出來。
江子珊絕對稱得上是美女，當然，她跟常歲這種典型的中國白富美又不同，她做了美黑，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身材高挑，紮着馬尾，精神抖擻又幹練。胸前事業線，比常歲還要傲人。
異性本就相斥，更何況，常歲适才聽到對方想要潛規則自己的男朋友，看對方的眼神，馬上就帶上了殺氣。
“你去忙吧，我回公司了。”林今朝并不知道常歲腦補了些什麽，摸摸她的頭，擡腿離開。
“好。”常歲目送林今朝走遠，轉頭又看向門口的江子珊，發現對方目光追着林今朝。
直到常歲望向她了，江子珊才收回目光。
兩個人在此之前雖然沒有碰過面，但都知道對方集團公司，并且在國際版新聞雜志見過對方的照片，所以都一眼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你好常總，江盛江子珊。”江子珊自報家門，朝常歲伸出手。
想潛我男朋友，還敢跟我在這裏沒事人一樣握手？常歲沒忍住直接翻了個白眼，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然後忽略她伸過來的手，繼續往前走。
江子珊:“……”
常氏大小姐的脾氣，果然如傳說中那樣直來直往。
常歲沒走兩步，就用手機撥通了投資部總監的電話，“我讓你給Lin投資，你動作能不能快點？磨磨蹭蹭幹什麽呢？！”
她故意提高了嗓音，說給後面的人聽。
晚上九點多将近十點，常歲應酬回家。
林今朝也加班開了個臨時會後，從公司回來，兩人的車一前一後開進車庫。
林今朝剛剛結束通話，推開後座車門下來，送他的司機調轉車頭離開。
常歲先一步走到電梯，林今朝握着手機走向她，“歲歲你還真準備給Lin投資？”
常歲正要說話，微信進來消息，她低頭看眼手機，是投資部總監發來消息:“常總，Lin回絕了我們，應該是林總的意思。”
林今朝打着石膏的右手挂在胸前，伸出拿着手機的左手按了電梯。
常歲擡頭看眼林今朝，跟着走進去，“為什麽不要？”
林今朝關了電梯，轉頭笑說:“歲歲要對我有信心。”
他還不至于窮途末路。
常歲看着他，心想，他即便是在管理常氏期間，獲得了大量財富，也還是選擇自主創立公司，大概是想要借此證明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即便不依靠常氏這樣資金雄厚的老牌企業，他也可以把事業做得如日中天。
他的野心和驕傲，常歲倒也不難理解，說:“那好吧，到了真正需要的時候，你跟我說一聲。”
林今朝這套房子，是電梯入戶的設計，電梯門打開，直接通往玄關，林今朝牽起她的手，将她帶進屋後，單手撐着牆，将她圍困在牆角，別有深意地笑問:“說一聲，歲歲就給麽？”
常歲擡起手，抱着他脖子巧笑嫣然，歪着頭，性感又俏皮，“對呀。”
林今朝修長手指捏着她下巴，低頭含笑吻上她的唇，“此刻。”
此刻，我需要你。
浴室裏，常歲眯着迷離的雙眸，趴在半透明的磨砂門上，十指緊緊摳在上面，承受自後面而來的力道，嘴裏胡亂呓語，一會兒要他重點一會兒要他輕點。
林今朝溫熱的唇磨着她耳朵，失笑，帶着寵溺，“到底是要重一點，還是要輕一點，嗯？”
常歲搖着頭，腦子一片空白，只有感官被推到極致，一頭長卷發在後背起伏，像波浪。
無論在外面經歷了什麽，每當到了屬于彼此的時刻，林今朝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她是他的多巴胺，是他的罂/粟花，快樂又上瘾。
“寶貝。”林今朝自後面輕咬着她側頸，貪戀又瘋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