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禮物
提前從公司結束了手頭的工作，不理會在辦公室跟我叫苦的被我拉着頂包幹活的蘇牧，直接去了爸爸家。
到的時候爸爸和媽媽正在摘菜準備晚飯，看到我進來給我使眼色，示意阿強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呢。
我把手裏的營養品放下，小聲地跟爸爸打探阿強的情況。爸爸搖搖頭，悄悄往阿強的房間看一眼，用手指戳戳自己的臉小聲說：“臉難看的，還生氣嘞！”
我一臉的為難，不知道怎麽辦，爸爸再看看阿強的卧室門，給我拉到門外去，我們才能說說話：“阿強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其實有時候還是有點小性子的。”
我有些為難地看着爸爸：“爸爸，這次都怪我。”
爸爸笑眯眯地指着我：“爸爸就知道，農歷日子不容易記吧？是不是昨天忘記阿強的生日了？”
我心裏驚駭了一下，只覺得完了完了完了……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你只要說話軟和點，然後再給他補過一個，立馬就好。”爸爸沒有看到我的異樣，告訴我哄着阿強的絕招，“他這孩子，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走，進去吧。”
進了家門以後爸爸示意我一個人進去，我理了理衣角推開阿強的卧室門，只見他正帶着耳機玩着一個射擊性的游戲。我并不玩游戲，所以也看不出他玩的是什麽，只好在他旁邊的椅子上看他玩，我估計他玩的也不咋地，因為他剛操作了沒幾下就死了。
我悄悄拽了下他的衣角，他沒反應，我又拽了一下。
他看了下我，然後把頭扭到一邊去偷笑。我也低頭偷笑，這個家夥，讓你得意一回吧。
爸爸知道阿強很好哄，但是對于我這麽快就把阿強給帶出來還是驚訝了一下：“啊，準備吃飯啦。”
“爸爸，今天不在這裏吃。”我跟爸爸說。
爸爸比了一個秒懂的手勢：“好好，你們年輕人自己去吃。”
剛才知道阿強生日的時候我通知加韓趕緊往家裏訂一餐飯，再準備生日蛋糕先回去，一路上我都在擔心時間緊急他能不能準備好，阿強現在還處于別扭期，一路上也沒有說什麽話，竟然就這麽沉默到了家。
門口加韓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示意，我才帶着阿強進了家門，餐桌上是附近西餐廳臨時送過來的餐點，還有一個草莓粉的生日蛋糕。
我偷偷疑惑地看着加韓，他沖我搖了搖頭，比了一個食指，表示就剩這一個了，我只好無奈地點點頭，帶着阿強坐到位置上。
阿強假裝沒看到我和加韓無聲的交流，正襟危坐。
“加韓，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等到加韓出去以後，我手忙腳亂地給阿強拿餐具，給他倒酒。
一通丁零當啷以後，阿強還是沒看過眼搭了把手，我示意阿強跟我一起舉起杯子：“阿強，我要先跟你說對不起。”
說完我就先喝掉了一杯酒，阿強想要開口阻止卻已經晚了，只好跟着我一起一飲而盡。
我又給我們把酒倒上，把自己的酒倒了三倍的量，舉起來對阿強說：“對不起，那麽長時間，我都沒有注意到你的委屈；對不起，我忘記了我們在一起以後的你的第一個生日；還對不起，我不該因為你瞞着我而對你生氣。”
說完這些，躲開阿強的拉扯，我把高腳杯裏的紅酒一口氣喝完，又給自己倒上了，這一杯是正常量：“阿強，這一杯，我要先跟你道歉，然後繼續說。”
他按下了我要繼續喝的手：“不要喝了。”
“你讓我喝吧，我今天要說話。”我扒開他的手，又喝了一杯，“我知道你瞞着我都是為了我好，我不該跟你生氣，可我還是不高興，我真的不喜歡被隐瞞被欺騙，如果我不說出來，這以後會是我們之間的芥蒂，我不想讓我們之間有芥蒂。”
又喝下一杯，我怕阿強不高興，趕緊補充道：“我愛你，阿強，比你認為的還要愛你，所以我更不想被你隐瞞和欺騙。是，我是應該信任你，相信你做的一切決定都是為我好，可是我也希望你相信我，我做決定一定會跟你商量尊重你的意見的。我那麽愛你，怎麽會不顧你的想法一意孤行呢！還有，劉姨的事情，是我不對，我沒有注意到你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是，你不高興了，你要跟我說，我做得不好了，你也要跟我說，不能一個人憋着。”
人啊，都是關心則亂，我明明只是想簡單地表達我相信他，也希望他相信我，可是啰裏啰嗦地竟然說了一大堆。
而聽我啰嗦完這一堆，阿強臉色才又好看一些。阿強也喝光了那杯酒，我笑嘻嘻地又給我們倆倒上酒。商場上混的，除了酒精過敏不能沾酒的，酒量都不會太差，我也是，只不過剛才喝得有點快了，這時候頭有點發暈。
“我的意思是，以後我們要彼此信任，大事小事都商量着來好嗎？”我舉起酒杯要跟阿強碰杯。
‘叮’高腳杯的碰撞發出悠長悅耳的聲音，我握着阿強的左手，跟阿強把酒喝完。
阿強喝完以後，等我我喝完就把我的杯子拿走放到了他的座位上，不讓我再喝。這期間我們握着左手一直沒有分開。
“阿政，你說的對，我們是要一輩子的，凡事應該我們一起商量共同面對而不是我擅自做決定，這樣才是一家人該做的事情。”阿強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沖我舉杯，“對不起。”
我搖搖手，右手撐着發暈的頭笑着說：“那我們還要約法三章。”
他撓撓我的手掌心點頭：“嗯。”
“我們一起生活，以後肯定避免不了吵架拌嘴，第一條，不管因為什麽争吵，一定要說明原因，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好。”
“第二，如果暫時想不到辦法解決，也不要往外跑，不要分開。”
“好，也不許分床睡。”
“嗯……第三，第三……我暫時還麽想到第三，就先這兩條吧。”我看着阿強，可能是我有點醉了的原因，阿強笑起來看着特別溫柔，眼睛裏的濃濃愛意快要把我淹死了。
“第三，我們要始終信任彼此的愛。”阿強握緊了我的左手。
“呵呵，好。”我坐直了身子，用手指點着餐桌，“給我酒杯，酒杯。”
“呵呵，不要再喝了。”阿強的右手又把我亂動的右手按住了，“紅酒後勁大。”
“你讓我喝吧，我今天特別高興。”我推開他的手，起身要自己拿酒杯，他拗不過我，只好給我倒了小小一口遞給我，“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好像更近了一步。”
“哈？更近一步？”
“呵呵，嗯。就是這裏。”我拍拍自己的心，“這裏覺得更親了，更暖了。”
這真的是阿強所允許的最後一杯酒了，不管我怎麽說，都不再讓我喝：“阿政，不是不讓你喝，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喝。”
我細想他話裏的意思不是不讓我喝的意思，就點頭答應了。我也真餓了，今天中午光想着怎麽把阿強哄回來，都沒怎麽吃東西。
今天時間太急，就送了兩份牛排套餐過來，我卷着盤子裏的意大利面遞到阿強面前：“吶，這是長壽面，等明年我親手給你煮長壽面。”
阿強就着我的叉子把面吃了，笑眯眯地看着我：“真的？”
我重重點頭，指着桌子上的牛排蛋糕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些，這些，這些都不要，我給你做……做那個滿漢全席。”
“哈哈，好啊，那我可記住了，你明年不許耍賴。”
“開玩笑！我怎麽可能會耍賴！”我潇灑地一揮手，叉起一朵西藍花放進嘴裏，“都是小意思。”
做飯還不簡單，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不就是菜切切，放在鍋裏炒炒炖炖嘛！在第二年阿強的生日，我手忙腳亂地在廚房裏顧頭不顧尾的時候，真是後悔死了今天說得這些大言不慚的話。
我就吃了些配菜還有些面就吃不下了，酒喝得多，撐了個肚飽。剩下的都被阿強吃掉了，看來他今天也沒怎麽好好吃。
等到插生日蠟燭的時候，我的手一直在抖，還是阿強自己把兩個數字插了上去，點燃了。我們兩個大男人，圍着一個粉色的蛋糕，吹蠟燭看起來挺傻挺違和。
阿強很喜歡這種調調，他喜歡很隆重的過每一個節日。他說：人生中每一個特殊的日子都需要儀式感，不僅僅是為了紀念和回憶過去，也是尊重生活和當下。
過了今天，阿強三十一歲了，很快我也要三十一歲了，我和阿強兩個人蹉跎了半生，經歷了這麽多事情才能在一起，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值得珍惜和紀念的，每一天都需要遇到新的事情讓每一天都變得獨一無二，把每一天都過得精彩，把生活過得有意義，哪怕是争吵，也不能分離，不要分離。
“那我現在可以拆禮物了嗎？”阿強看着我壞壞地笑着。
我懵了一下，揉着太陽穴：“啊，對，我忘買禮物了。”
阿強走到我身後拉着我站起來，把頭埋在我的脖頸間，短短的胡茬蹭的我脖頸發癢：“誰說的，我這不是要拆禮物了麽。”
酒醉的我反應确實不如平時快，但意識還是清醒的，很快我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他一起回了卧室。
一次又一次地釋放後，我們都滿足地長嘆，他并沒有抽出來，而是就着這個姿勢抱着我，繼續親吻和纏綿。
“我真想一輩子在裏面不出來……”他的呼吸噴在我耳邊，低沉的聲音說着肉麻的話。
我所看到的阿強，是夜色勾勒出的我愛的剪影，而這夜的我們，也被夜色描繪出連接着的愛的形狀。
窗外的五月的夜，沒看到月亮，夜空墨藍，點綴着零散的星，樹木房屋在夜空下是黑色的剪影。或許窗外還有蛙聲一片，或許還有夏蟲鳴唱，這些在屋內的我們只能聽到彼此口中的愛語。夜，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