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聚衆下山

這次出行, 可謂聲勢浩大。妖閣的弟子,除了葉青竹之外, 其餘的人都在。加上徐潤之和堯白,一共九人。

尋寶鼠一見到應長樓就興奮想往人肩上跳, 陡然感到空氣中一道冷冷的視線盯着他。

比蛇還要陰冷。

他嗅了嗅鼻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應長樓旁邊的少年。心中一懼,老實的縮回身子, 繼續呆在醜時肩膀上。

然而那股視線越來越冷, 甚至還帶着敵意。直到應長樓為他們彼此介紹了身份,空氣中那股危險的氣息才散去。

尋寶鼠松了一口氣,小聲在醜時耳邊罵道,“你個笨蛋, 什麽時候惹了他?”

一番話讓醜時摸不着頭腦, 他呆呆的反問,“流七,你在說什麽, 我惹了誰?”

他聲音不小,在場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頓時,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他們。

這其中,尤以堯白的目光最為銳利。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又胖又呆的少年是那天的蛇雕,握劍的手在一瞬間收緊,眼裏有殺意一閃而過。

在場的氣氛莫名緊張起來。

徐潤之作為長輩,見弟子們都面色嚴峻,仿佛要開打的模樣。他咳了一聲, 然後笑着說道,“該出發了,今日要去的地方有些偏遠,我們要早去早回。”

“是,徐長老。”衆人興奮的齊聲回答,一個個面露喜色,笑逐顏開。

妖靈之中,唯有徐秀出去的次數最多,其次就是醜時。其他的人,都被當做小孩子,沒有主人的帶領不能出門。

而且,他們總是要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課,根本沒有時間。

這一次,夫子休息,徐長老又禁不住他們的軟磨硬泡,請示了一番右使,最後得到了允許,這才能能帶他們出去。

并非第一次出門,卻都表現的像脫缰的野馬,到處跑,到處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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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多,徐潤之顧不過來。不過一個回頭的功夫,就不見了三人。

“徐秀,你去找找他們。”徐潤之有些頭疼的吩咐身旁的男子。

鳳三、灼四和流七,三人平日裏就相當調皮。但是修行又不高,他們現在深處鎮子的邊緣,幾乎是在千靈宗範圍外了。

擔心三人不測,徐潤之連酒也不打了,對其餘的人說道,“我們分頭去找他們,找到之後在這裏彙合。”

“徐長老,您不必如此緊張。鳳三他們雖然調皮,但是還是有分寸的。”徐絮輕輕說道,眼眸不敢看人,似乎有些害怕徐潤之。

“且去找吧,若是出了事,我無法向其他人交代。”徐潤之眉心一皺,擰成一個‘川’字。

看人這麽擔心,應長樓也開口勸慰,“徐長老,您放心,我們這就去找人。”

六人分開行動。

徐家兄弟和徐長老一起,那只傻雕跟着堯白他們。

這裏人煙稀少,多樹林和草叢,還有不少小土堆。

應長樓他們找了一陣,沒有發現三人的身影,倒是在地上看到了一排淩亂的腳步。

深淺不一,大小不一,在這條泥濘路上極為明顯。

“這兩個是鳳三和灼四的腳印,另一個我不認得。”醜時比了比地上的尺寸,肯定的說道。

一對綠豆眼笑眯眯的看着兩人,然後換來堯白一個冷眼。

“我們順着腳印一定能找到他們。”應長樓暗中拉拉少年的手,小聲的在人耳邊低語,“醜時就是個傻乎乎的少年,別和他計較。”

堯白冷哼一聲,顯然是不打算放過人。不過,這裏并非動手的好時機。

他們跟在醜時後面,又往前走了一段崎岖的小路。在幾乎逼近森林的地方腳印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淩亂,甚至還出現了手印。

這些印記不再是呈直線排列,而像是轉了一個大圈圈。

不遠處,傳來花妖氣急敗壞怒吼聲。

“在那邊。”應長樓回望了一眼聲音的來源處,大聲說道。

果然,在一座山的縫隙口處找到了三人。

鳳三和尋寶鼠的腳下有很多細碎的石子,他們不停的往裏扔碎石。然後裏面便會的傳來虛弱又凄慘的叫聲,還帶着哭聲。

灼四現在是原形,一半的花已經被燒焦,他焦急的在地上走來走去,“繼續扔,砸死那個小東西。”

裏面的叫聲更加可憐,應長樓連忙擋在縫隙口,斂眉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九,你讓開。這個不知趣的小東西竟然敢燒壞、燒壞我心愛的花瓣。”灼四氣的莖葉直抖,還掉落了不少花瓣。

一棵植物生氣的畫面,着實令人忍俊不禁。應長樓盡力憋住笑,推測出事情的前因後果,緩慢的說道,“你們不跟着徐長老,就是為了追裏面的小東西?”

“徐長老擔心你們出意外,特意吩咐了所有人來找你們。你們若是再這麽随意行動,只怕下次沒有機會出來了。”

一番話讓三人面面相觑,鳳三最先反應過來,嗆聲回道,“小九,別妨礙我們。否則,我們也連你一起扔。今日非捉住這小子不可。”

這話一出,堯白不悅的掃了三人一眼。“右使有令,若是有人不聽徐護法的話,則交由夫子處理。”

他們不怕不能出來,但是怕夫子,眼裏都明顯可見出現了猶豫。

堯白提到右使的時候,看到鳳三動作一滞,沒了剛下嚣張氣焰。像只被打敗的公雞,捏着石子猶豫不決。

尋寶鼠離他最近,自然注意到了這個變化。

現在,就只有花妖還在堅持。

“小九,你讓開,他燒毀了我最心愛的花瓣,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灼四的聲音更大,大到失去理智。他一把推開應長樓,化出數條根莖卷起石子就往裏面扔。

“堯哥,快阻止他。”裏面的叫聲越來越衰弱,這小東西也是倒黴,被三人盯上,追了好長一條路,好不容易躲進石縫裏,這些人還不放過他。

“阿樓,再等等。”堯白說這話的時候瞥了眼醜時,這只傻呆呆的雕像是被人點醒了一般,瞬間化成原形擋住了石縫口。

“醜八,你也和我作對。”花妖見又有人阻撓,頓時怒火中燒,咬牙切齒的聲音從一半黃一半焦的花朵中傳出來。

醜時抖了抖翅膀,打掉落在身上的石子,任憑對方發洩。

花妖扔的沒了力氣,又拿自己的根莖抽打醜時。邊打邊罵,“連你也欺負我,我打死你。”

灼四的根莖不比石頭,打在人身上能抽得皮開肉綻。即使有着強壯又豐滿的翅膀護身,醜時還是疼的緊閉着眼睛。

他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因為有人告訴過他,男子漢是不能哭的。

“灼四,欺負弱小的妖精一定會被夫子責罰的。再說了,是你們有錯在先,夫子更加不會輕饒你們。”

左一句夫子,又一句夫子,讓灼四冷靜下來。最後狠狠地抽了醜時一下,才不甘心的變為少年形态。

一半臉完好,一半如同火燒。

這模樣看的應長樓也是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灼四被燒傷的那半張臉還冒着熱氣,發出滋滋的聲音。

難怪平日愛笑愛鬧的人能氣成這樣,若換做他,只怕也想宰了裏面的那只。

不知道是這副相貌太過可怕,還是最後那一鞭太疼。醜時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極其小聲的哭了起來。

然後,裏面也傳來細碎的哭聲。

兩個人跟比賽似的,越哭越大聲。聽的堯白握緊了手中的劍,冷冷呵斥道,“閉嘴。”

不止哭的兩人呆住,就連應長樓也吓了一跳。他望着心情不好的少年,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堯哥,怎麽了?”

“有陌生的氣息在接近這裏,未免事多,我們要盡快離開。”堯白望着一個方向,眸間凝重。

其他幾人沒有察覺到,但聽他這麽一說,心裏也隐隐升起一股害怕。

身子有些發抖,連實力最強的醜時也不例外。

他們的本能告訴他們,有危險在接近。不是人發出來,而是屬于某種法器。

“算你好運。”灼四摸着自己受傷的臉,憤憤的說道。

他們剛準備離開,身後傳來微弱的叫聲,“求求你們,救救我......”

一個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扶着石壁,他身上裸/露出來的肌膚幾乎都受了傷。全是上下到處都是傷痕。有剛剛鳳三他們用石子砸出來的新痕,也有類似鞭痕和鐵爪之類的舊痕。尤其起脖子、手腳出的被人禁/锢的痕跡尤為明顯。

那孩子兩腳不穩的站着,害怕的睜大了眼睛。營養不良的臉上顯得那雙眼睛更大,也更可憐。

瘦骨嶙峋的小身板仿佛被風一吹就會倒,更別提那些帶血的痕跡。

究竟是什麽人,竟然如此狠心,對一個孩子下這麽重手?

應長樓望着堯白,等人做決定。

“他們來了。”堯白轉身,目光灼灼的望着某個方向。

有兩股氣息以極快的速度往他們這裏而來,若是沒有猜錯,目标就是那個孩童。

帶着鳳凰血脈的妖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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