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之六
“沒有覺得無聊嗎，伊戈爾？。”
推開門的卡西利亞斯沒話找話。
小伊戈爾笑了笑：“瑪利亞奶奶帶我進來的時候說，這是Papa你的房間。”
他環顧四周，目光從那些熟悉的裝飾上掃過，又飛速掠過那些，他并不曾見過的擺設：“兩個世界相似又不同，怎麽可能會覺得無聊？。”
他指的是在另一個世界，身為兒子的他，當然對父親在大家庭裏的房間熟悉。
兩相對比，小伊戈爾是真的覺得挺有趣。
卡西利亞斯坐在床尾，看着他一臉輕松的兒子，忽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的兒子至始至終表現得非常淡定，就好像這一切與他而言不過是一場休閑旅行般輕松——可明明，小伊戈爾是穿越了世界，來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相對于徹底的陌生，相似又不同這種情況，通常更令人恐懼。
可小伊戈爾沒有。
今天他才說出他來自平行世界，而卡西利亞斯知道，這孩子估計自己也才想到這一點。從剛剛小伊戈爾的話語中卡西利亞斯猜得出來，除去小伊戈爾先前所說的“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不一樣”，這個大家庭，與另一個世界也不是完全一樣的。
但小伊戈爾根本沒有表現出疑惑或是探究，他只是平靜地接受一切，用真心對待熱情待他的瑪利亞。
這份淡定沉穩，絕對秒殺同齡人，甚至是大部分成年人。
“Papa，你在腦補些什麽？”
小伊戈爾是有點無奈的。
無論是哪個世界，他Papa卡西利亞斯都是非常可靠的。但是呢，哪怕是可靠的Papa，也會有關心則亂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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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卡西利亞斯面部表情管理做得不錯，但是身為他的親兒子，無論是哪個世界的卡西利亞斯，小伊戈爾都能看出不對勁。
“我不覺得很困難。”
代入了一下就明白這個世界的卡西利亞斯在想寫什麽的小伊戈爾心情非常好：父親的想法，說明了他對自己的在乎，不是嗎？
“就算是不同世界，相同的人在本質上也是一樣的。”
小伊戈爾聳肩：“我了解你們，所以我适應得挺好。”
“至于惶恐……嗯，我得說，誰讓我最開始遇見的不是你呢，Papa？”
他沖卡西利亞斯狡黠地眨眼，黑眼睛裏的親昵、依賴和笑意，一覽無餘。
卡西利亞斯忽然就放松了。
“伊戈爾。”
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到Papa這裏來。”
小伊戈爾從善如流，坐到這個世界的父親身邊。
卡西利亞斯換了個姿勢，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他從天而降的兒子，他的珍寶。
這個孩子的五官與自己幾乎一模一樣，除了黑色的發與黑色的眼。
可他嘴角的微笑，始終調節得很好的心态，卻遠不是這個年紀的卡西利亞斯能比得上的。
哪怕是卡西利亞斯，在剛加入一線隊的的年紀，心理素質都遠不如他——單論年齡那個時候的他還比現在的伊戈爾大呢。
“我很抱歉，兒子。”
小伊戈爾當然知道卡西利亞斯為什麽道歉。
卡西利亞斯為的是他不曾在第一時間發現穿越到這個世界來到小伊戈爾，沒有帶他熟悉這個世界；為的是他曾經懷疑，小伊戈爾是一名騙子。
可他何錯之有？
小伊戈爾搖搖頭：“這和你沒關系的，Papa。”
“伊戈爾，願意和我聊聊嗎？”
卡西利亞斯看着小伊戈爾，用一個父親看自己兒子的目光，用一個錯過了自己兒子成長的父親的目光。
可明明大家心知肚明，他根本一點錯都沒有。
因為小伊戈爾，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
小伊戈爾動了動唇。
他該死的吃這一套極了！
“Papa。”
他輕輕叫着卡西利亞斯，第一次在卡西利亞斯面前，表現得像是一個真正的十六歲少年。
帶着點不知所措，又帶着點茫然與撒嬌：“我怕你接受不了。”
“為什麽？”
卡西利亞斯笑着揉了揉兒子半長的發：“你是我的兒子。”
他怎麽會接受不了？
他只恨不了解更多。
“那好吧。”
小伊戈爾點點頭：“Papa，在來這裏之前，我沒有見過三十歲的你。”
“2011年，我都還沒出生。”
他聳了聳肩：“但是無論是哪個世界的Papa，給我的感覺都差不多。”
卡西利亞斯微笑着聽小伊戈爾講着。
“但是別的……差別就有點大了。”
小伊戈爾閉了閉眼：“我的母親不是薩拉。”
這個卡西利亞斯早就有心理準備。
“我也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
……你說什麽？
卡西利亞斯呆若木雞三秒鐘。
什麽鬼，自己的兒子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
“因為我是代孕的。”
小伊戈爾看着卡西利亞斯。
卡西利亞斯覺得自己從兒子眼裏看出了“你看吧，我就知道你接受不了”的字眼。
……NONONONONO！
雖然卡西利亞斯發誓，自己一點代孕的打算都沒有，他可不準備向隊內的葡萄牙人學習！
他是準備按部就班結婚生子的！
他是很期待自己的孩子，但是他怎麽可能會不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
代孕？他有女朋友，并且目前雖然和女朋友有矛盾但短期內并沒有分手的打算好嗎？！
就算知道小伊戈爾說的是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卡西利亞斯還是無法想象！
……等一下，剛剛小伊戈爾明确說了，他母親不是薩拉。
難道說？
卡西利亞斯心頭劃過一系列“我又分手了”“分手後我自暴自棄直接要了個孩子”等等想法。
恢複過來後他看着小伊戈爾：“我有點震驚。但這個并不是不能接受。”
“是嗎？”
小伊戈爾勾勾嘴角：“Papa，我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但我知道我的Papa和爹地是誰。”
……？！！！！
卡西利亞斯被這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吓到了！
下一秒，小伊戈爾給出了明确的答案：“兩邊差別最大的地方在于，2011年，我爹地已經來到了馬德裏。可在這裏，我根本找不到我爹地。”
“……”
卡西利亞斯還能說啥？
他什麽都說不出！
好半天，他終于勉強接受了“另一個世界的我居然是同性戀還和隊員戀愛玩起了辦公室戀情”這種消息，找回聲音的卡西利亞斯第一個問題就是：“你說我和皇馬球員在一起了？球隊沒有因此受到攻擊嗎？！”
小伊戈爾：……
Papa真不愧是Papa啊……
他随便感慨了一下。
“沒有。”
小伊戈爾搖搖頭：“因為就算是現在，我都快進一線隊了，爹地退役了這麽久，你們還是沒有公開在一起。”
“就算沒有公開，我和你爹地……我是說在另一個世界，難道沒有住一起？”
就算真沒有住一起，伊戈爾不信就憑小伊戈爾這種親密叫法，另一個世界的媒體沒有炸鍋！
同性相戀本是足壇大忌，更別提這次的對象還是皇馬的球員！
“Papa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對不對？”
小伊戈爾像是看出了卡西利亞斯在想什麽：“但一切的不可思議，扯上爹地，就顯得很平常了。”
卡西利亞斯微微皺眉：“你爹地……？”
小伊戈爾看了他一眼，簡要地說起他的爹地。
百年伯納烏第一任被所有挑剔球迷認可的王子，是一名阿根廷人。
後來，徹底征服了伯納烏，被他們寵愛如王子、尊敬若國王的，是一名中國人。
那名中國人不曾加入皇馬青訓，可他的第一支球隊，就是皇馬。
多年後球壇難有忠誠的傳奇，然而中國人從始至終，只效力一家球隊——他在這家球隊成長、登基，成就了皇馬新時代的輝煌，也成就了他的獨一無二的名。
卡西利亞斯沉默着聽兒子述說着陌生的傳奇。
“你很佩服你爹地。”
“那是當然的啊。”
小伊戈爾一臉理所當然：“我覺得沒有人不喜歡爹地的。”
“但我敬佩爹地，就如同我敬佩Papa你。”
小伊戈爾認認真真地說着。
“我小時候，是Papa你和爹地一起，送我去試訓的。”
那一天，卡西利亞斯為他加油，為他能加入皇馬而自豪，和他講述多年前他進入皇馬青訓的經歷。
晚些時候，他的爹地牽着他的手，在孩童的訓練基地，繞着球場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爹地對他說，記住現在的感覺吧伊戈爾，這裏會是你的家，會是你為之驕傲、拼命守護的地方。
然後辦完手續的Papa也會加入，牽起他另一只手，告訴他将來這裏會以他為榮。
後來他一級級往上升，而他的兩位父親，總是會把相同的儀式，進行一遍。
“爹地說，當年Papa就是和他一起，在伯納烏球場走了一圈又一圈，最終讓他想清楚對伯納烏的愛，選擇留下。”
“他們教育得很好。”
“但你一定超出了他們的期望。”
卡西利亞斯說得很認真。
小伊戈爾對皇馬的愛，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這孩子待皇馬，正如卡西利亞斯。
“你是他們的驕傲。”
卡西利亞斯說得斬釘截鐵。
早些時候小伊戈爾在球場上的表現、球場下的行為被他想起，這樣的孩子，怎麽可能不是長輩的自豪？
“也是我的。”
卡西利亞斯感謝上帝，促成了這場奇遇。
“但是……”
卡西利亞斯有些遲疑，但最終他還是動了。
他親了一下小伊戈爾的額頭：“寶貝，你完全沒有必要這麽逼迫自己。”
“晚一點長大也沒沒關系，我會在你身邊的。”
“就算是在另一個世界，也一樣。”
他補充。
“你還小，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無理取鬧也是好的。”
小伊戈爾有點無語地看着他：“Papa，你這話說得，和我的父親們一模一樣。”
卡西利亞斯有些恍然。
但這是正常的，沒可能只有自己心疼兒子——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一定是一樣的。
“可是Papa，我沒有覺得難過啊。”
小伊戈爾說得特別真摯：“這是我想要的。”
他知道自己的Papa，伊戈爾·卡西利亞斯，當初成為皇馬隊長的匆忙。
在那個世界裏，卡西利亞斯一直郁悶自己當隊長不如勞爾，直到他把隊長袖标交給中國人朱旭。他的後任比勞爾的後任強，那時的卡西利亞斯高興得不能自已。
而小伊戈爾很早就知道，他未來會是皇馬的隊長。
他的兩位父親都是皇馬隊長，他自己從出生就是皇馬會員，他天賦出衆無人可及，這一代皇馬青訓裏他表現最佳也最有可能留在皇馬……
總有一天，他會像他的Papa，他的爹地一樣，肩負責任，承擔榮光。
那麽，他為什麽要放任自己的任性？
早一點學習，早一點成長，才是更好的。
他的父親們并不會因此對他愛得更少，叔叔伯伯們，也不會因此在私人場合改變态度，不是嗎？
要做就做到最好。
小伊戈爾不願未來自己後悔，他願意為皇馬付出一切——正如他的親人們。
卡西利亞斯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他只能抱住他的兒子，一遍一遍在他的耳邊說：“你很棒。”
小伊戈爾放任自己在另一個世界Papa的胸膛裏軟弱：“我也深愛皇馬的，Papa。”
他們都是馬德裏主義者，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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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了，祝諸位考生都取得理想的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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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世界小伊戈爾非常幸福的，非常非常幸福。
以及，卡西利亞斯的世界觀碎了嗎？碎了。
但是他兒子在啊！所以他很快把碎片撿起來拼拼湊湊勇敢面對了【閉嘴】
好了，下一章穆裏尼奧即将知道真相！[微笑.JPG]
下周五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