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9)

冒出來了。

盡管他能看到的只有一個背影,但是從一個人的行為動作就能打得出很多信息,他雖然沒辦法像那些專業人士一樣,一丁點的細節都能羅列出一大篇的理論來,但是依靠細節來判斷某個人是不是本人,還是沒問題的。

他一路上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行蹤,藏身的地方往往是最适合觀察的地方。他看着前面穿着探險裝的嬌俏背影,只覺得對方的行為實在太過奇怪了。從昨天的經歷來看,這個人工智能本來應該是各方面都無限接近于人類,包括言行舉止跟感情,不僅會害羞,甚至連罵人都十分在行。

但是現在卻不是這樣。她經常會對路途中遇見的某種東西表現出不合常理的好奇心,心血來潮的時候甚至還會試着送到嘴裏去咀嚼,仿佛是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對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奇。

不過在跟蹤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他就發現對方的行為又變了,一瞬間正常了不少。她開始放緩前進步伐,在某個感興趣的東西或景色面前駐足,好奇心依舊,摸摸這碰碰那,但是在正常範圍內。

克萊澤爾經過她停留的地方時,會下意識的停下看一眼,他将自己的行為理解為,想要看看人工智能眼中的世界跟人類的有什麽區別。

在看了三個地方之後,他得出了結論——壓根沒區別。景色一般植物一般動物一般,完全就是大衆的審美。

不過在經過第四個地方的時候,就出了意外。

因為之前發生的那些事,他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對顧惜抱有戒心,再加上自己特殊的際遇,他對于顧惜走過的路,根本沒有一點懷疑,于是就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某個小陷阱,直到一腳踩上去,才察覺不對。

那是一圈看似自然垂落的藤蔓,他踩上去的瞬間,藤蔓一下子捆住他的腳,同時将他倒掉起往樹上縮,克萊澤爾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伸手抽出腰間的短刀幹淨利落的切斷了藤蔓,并且借助垂下來的藤蔓在空中翻了個身,平穩落地。

但是事情并沒有到此為止,他落下的地方也被動過手腳了,腳觸動了另一根藤蔓,只聽到輕微的響聲,旁邊一根手臂粗細的小樹便向着他的方向倒下來,他從容不迫的躲開,卻不想腳下的土地感覺不對,竟然是滑膩膩的,他擊退兩步,又觸動了另一根藤蔓,頭頂上方又傳來輕微的響聲,他就地向旁邊翻滾了兩圈,下一秒就見他剛才站的地方嘩啦啦的掉落了一地的堅果下來,然而還沒等他松一口氣,腳下又傳來輕微的響聲,他剛剛跳開,就見那處一下子塌陷下去,一看竟然是一個天然的坑洞。

到此,終于沒再出什麽變故。

克萊澤爾覺得有些意外。這一環扣一環的小陷阱設得十分精巧,都不是致命,并且就算受傷也只是皮外傷,可見設置它的人只是出于好玩的目的,而這個人,必然就是剛才走過的顧惜無疑。

他也終于弄明白,她剛才走到此處,為什麽會忽然作出要脫衣服的動作,現在看來,就是為了讓他回避以方便設置這些小陷阱。然而一想到此,他又覺得不可思議,這個人工智能真是太奇怪了,對人心的了解簡直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并沒有第一時間追上去,而是從旁邊折了一根筆直的樹枝,一一試探了身邊這一小片區域,最後的得出的結論再次讓他驚訝,這片區域內,滿滿都是小陷阱,從他踏腳進來的那一個陷阱開始,之後所有的陷阱都是圍繞其設置的,參照就是他所有可能做出的反應。

這種在短時間內精準到了極致,考慮到了方方面面的計算,真不是人類可以勝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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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探完了之後,克萊澤爾丢下手中的樹枝,從容的繼續前進。

他有預感,她會在前面等着他,原因是為了驗收成果。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沒錯的,顧惜還真就坐在不遠處一課大樹的枝幹上等着他。看見他完好無損的走來,她微微鄒眉,又很快釋然。

“我怎麽忘了,你可是在罪惡之城長大的孩子。”她自然自語道,視線移到他身上,問道,“我這次帶了武器,并且保證會離水源遠遠的,你還跟着我幹嘛?”

克萊澤爾面無表情道,“我只是跟着我的智腦。”他其實很好奇顧惜是怎麽發現他的,他自問隐藏蹤跡的本事很不差,不過到底沒問出來。

“放心,壞了陪你一個新的就是。”顧惜翻了個白眼。

“我只要這一個。”克萊澤爾不為所動,同時心裏有一個疑問,如果這個智腦真的壞了,她還會存在嗎?

“你幫了我這麽多,可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意思就是想問她的名字。為了不讓她知道他已經發現了她的秘密,“小希”這個名字是肯定不能叫的。

顧惜沒想到他會忽然問起這事,有那麽一瞬間的猶豫,最終如實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顧惜。”

克萊澤爾下意識追問,“希望的希嗎?”是巧合還是……

卻見顧惜搖頭,“不是。顧盼生輝的顧,愛惜的惜。”

☆、46|7.09

人工智能會有名字嗎?

答案應該是有。

但是,不該是這樣的名字。

顧盼生輝的顧,愛惜的惜。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似乎藏滿了感情。

克萊澤爾仿佛被迷惑了一樣,向她伸出右手,“我是……克萊澤爾。”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人類的禮節,她也許不會懂。他想收回手,卻見她同樣伸過手來,“我是顧惜。”

盡管明明知道眼前所見到的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是假的,但是肌膚相觸時傳來的那種細膩感覺,卻缭繞于心底揮之不去,讓他生出一種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的錯覺。

他以前不懂,總覺得假的就是假的,一眼就能分辨得出。可是他現在似乎明白了,聯邦為什麽要阻止仿真機器人的普及。

“能幫個忙嗎?”克萊澤爾忽然開口問道。

顧惜歪頭看他,“說。”

“反正你也沒事,不如跟我一起收集東西怎麽樣?我會付給你報酬的,我最終所能得到的利潤的十分之一。”他還有任務在身,總不能一直跟在她身後。

顧惜沒有立刻給出回答,微微低垂着頭,像是在思考的樣子,實際上是在跟顧望交流。

“他的建議你覺得怎麽樣?”顧惜問。

顧望沉默了片刻,點頭,“可以,反正我們也沒什麽目的地,先答應他,正好有個收屍的,可以更放心的玩了。”

“……收屍這個詞不是這樣用的。”顧惜滿頭黑線。

當然這不是重點。

征得顧望同意之後,顧惜就對克萊澤爾點點頭,“嗯。”

“等下,我把清單給你傳一份。”克萊澤爾說着話的同時,就要去拿儲存器。

顧惜白了他一眼,“不用麻煩了,東西我有,往哪兒走,你說。”

克萊澤爾一愣,而後彎起嘴角淺笑,差點忘了這是個在網絡世界中無所不能的人工智能,“前面的區域容易遇到同樣出來尋找東西的新生,我們直接往最深處的邊界走,一路找回來。”

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笑容,顧惜一瞬間覺得很違和,明明她記憶中,這個土鼈只會露出那種說好聽點是陽光燦爛說難聽點就是傻逼的笑容。

“走吧。”她的思緒被克萊澤爾的聲音打斷,低頭去看,就見到少年站在樹下,張開手臂,似乎在鼓勵她跳下去了。

顧惜也沒跟他客氣,手撐着樹枝一個用力從樹上落下,直接撲進他懷裏。

之後的半個月時間裏,兩人一直在一起行動。顧惜借助衛星定位,将安全區域劃分為十幾個小區域,指點着克萊澤爾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搜索。

整個過程中,克萊澤爾一直十分敬業的采集各種任務物品,顧惜則相反,簡直就是消極怠工的典型例子。或者更準确的說,應該是顧望操縱着身體的時候,從頭到尾基本都在做一件事——玩。哪怕任務物品就在眼前,他都不一定會多看一眼。而顧惜操縱身體的時候,就要好得多,她心情好的時候就會自己挨個将東西收集起來,心情差的時候就懶得動手,但是會動嘴,給克萊澤爾提示東西在哪裏,讓他自己去采集。

而另一邊,艾薩克則開始正(偷)大(偷)光(摸)明(摸)的賣他帶來的東西,于是,在這顆原始的星球上,經常會發生相似的一幕。

比如:在某條寂靜的疑似小道的路上,一個穿着破爛訓練服的新生一邊咒罵着,一邊艱難的邁着步子,“艹,學校這是在逗我玩吧,特麽的老子都在這片區域轉了幾天了,鬼影都沒見一個。”

學校下發的測試知道手冊中有明确說明,這次的任務物品不僅種類多而且數量也多,基本上只要進入叢林中,就肯定能見到。因為要求學生必須将所有的物品都搜集齊全,所以這次并不禁止學生之間進行交易,也就是拿自己多餘的東西換所需要的。

明面上看起來這是給艾薩克的機會,讓他從地下交易轉為正經生意人,事實上卻恰恰是對他的限制,因為任務物品種類繁多且要求的數量還不少,同時也不禁止別的新生進行交易,直接打破了艾薩克的壟斷地位,這無疑是打蛇打七寸。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無比殘酷。

校方管理層一群人商量了許久,自以為已經做到萬無一失,卻沒想到半路殺出顧惜以及克萊澤爾兩個挂b。

新生又走了一段路,還是一無所獲,氣得狠狠踹了旁邊的樹幹一腳,然後就見到什麽東西從樹上掉下來。新生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原來是個人。

“艹,沒事蹲樹上幹嘛!”新生怒道,很快又發現不對,“等等,我怎麽覺得你這麽眼熟……”

“你還缺幾種任務物品?”那人問道。

“等等,我想想,八,九,不對,還差十一種!”新生回道。

“說說都缺什麽?”那人繼續問。

新生以為他是想做交換,本身也樂意這麽做,于是将自己缺的東西一一報出來,然後他就見那個人忽然咧嘴一笑,“一種一萬星點,十一種打包十萬,怎麽樣?如還需要衣服食物之類,可以打個八折哦。”

新生一愣,忽然就想明白了剛才的疑惑,于是咬牙切齒道,“艾薩克!”

被點名的艾薩克咧嘴一笑,看起來人畜無害,“五年老店,信譽保證哦親~”

又比如:在叢林深處的某個小水潭邊,女孩緩緩從水中站起來,伸手抹去臉上的水珠後,一邊擰自己的長發,一邊往放衣服的地方走去,然而就在接近衣服的一瞬間,眼前閃過一道黑影,下一秒衣服就不見了。

女孩一愣之後,臉上表情瞬間裂開,視線追着剛才那道黑影離開的方向看去,只見旁邊一棵高聳入雲的巨樹的枝幹上,一個不知名的生物正捧着她的衣服,一張嘴裂開,露出細密鋒利的牙齒,然而在她看來不僅不覺得恐怖,反而覺得諷刺。

“啊!!!”女孩發洩似的大喊出聲。

聲音在空寂的叢林悠悠轉轉,經久不歇,驚起飛鳥無數。

在聲音徹底落下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妹紙,要衣服嗎,八折出售,原價十萬,現在只有八萬哦!”

“誰?!”女孩被驚得幾步跳回水潭中,只有頭冒出水面,緊張的四處查看。

一個同樣穿着訓練服的人從樹後走出來,看身形式個男生,但是看不見樣貌,應為他的手指并緊兩只手正捂着自己的眼睛。

這簡直就是欲蓋彌彰不打自招,女孩氣得不行,但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衣服拿來!”先把衣服拿到手,再收拾人也不晚。

“僅限外套哦,雖然我身材好,但是沒有裸|奔的愛好~”那人說道,又補充,“對了,妹紙,除了衣服,你還要別的東西嗎,比如任務物品食物之類的,八折哦~”

女孩微微皺眉,試探問道,“你是……艾薩克?”

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發生在不同的地方,唯一相同的就是,黑心商人艾薩克最終都做成了交易,不論金額多少。

——

飛船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裏,每天都會換一個地方降落,當然,這件事除了駕駛飛船以外,其他的事全程都是由顧惜負責的。今天淩晨的時候,顧惜才借助衛星定位找到了最新的降落地點,然後幹擾在區域內巡邏的教官,同時指揮飛船起飛降落。

半個月的時間,他們不僅僅是幾乎将學校事先圈出來的安全區內的任務物品給采光了,就連安全區外圍的區域也沒放過。因為有顧惜在,他們得以全程監控其他新生的動向,趕在他們找到東西之前跑過去截胡。

最終導致的結果是,艾薩克得以壟斷承包了這次的訓練,就算你能忍住一個月穿一套衣服并且吃原始的食物,但是任務物品卻是跨不過的一道坎。

在叢林中轉悠了幾天卻一無所獲之後,所有的新生都服氣了,甚至不再等着艾薩克找上門,而是主動去找他。因為任務物品全屯在他手中,以他黑心商人的本質,要是遇上一兩個黑心肝的土豪,揮手将東西全買了的話,剩下的人就等着淘汰吧。

聯邦軍校不收弱者,不管因為什麽原因沒能完成測試任務,都只有被淘汰的結局。

湊齊任務物品之後,一群人聚在一起對艾薩克口誅筆伐,同時連帶着他不知名的同伴也不放過,當中一個人的一句話,讓一群人瞬間沉默了——“艾薩克這次玩得這麽大,學校在未來幾年裏肯定會重點照顧他的,敢肯定的是,在入學測試的時候,他肯定會被關起來或者派以重任,讓他無法再繼續搗亂。也就是說,我們這一屆,将是最後被他坑的一屆。我們之後,未來幾年內,不會再有人繼續倒黴了。”

“忽然好想在某個特殊時間幫他脫身怎麽破?”

“不用破,因為我也這麽想的……”

“1”

“n”

……

之後又過了兩天,教官們照例巡邏的時候,發現所有的新生都聚在了一塊空地上,他們以為出了什麽問題,忙下去查看情況,得到的結果卻讓他們難以接受。這一屆的新生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就完成了測試任務中最困難的部分,餘下的只是悠閑的度過餘下的時間。

教官們臉上的表情瞬間裂開,深吸一口氣以後,上報了學校管理層,得到的答案是,臨時增加測試項目,時間在兩天後,重點照顧對象:艾薩克·加布裏埃爾!

☆、47|7.12更新

聯邦軍校有一個傳統,在每年新生入學測試之後,會同時進行首席生之争。高等學院是五年制,每一個年級僅有一名首席生,一旦确定了人選之後,如果不是這個人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他都能在這個位置上穩穩當當的待上一個學年的時間,如果一年之後有人不滿意他,則可以向他發起挑戰,在整個年級的人面前進行對戰,贏了就能摘得首席生的桂冠,輸了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當然,每一個高等學院都有首席生這一說法,但是唯有聯邦軍校的首席生所能獲得的資源最為豐厚,因為能夠進入聯邦軍校的學生,只要不出什麽意外能夠順利畢業,就能直接進入軍隊,并授予最低中尉的軍銜,首席生則最低授予少校軍校。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就是一條通天之路。即便是權貴之家而言,也是鍍金的最佳地方。

相比其餘學校首席生的名存實亡,只不過博一個名聲,聯邦軍校的首席生幾乎說是直接參與了學校的教學計劃,職權并不比同年級的教官低,并且同屆新生的大多數事物,首席生都擁有話語權。

可以說是,近百年的時間裏,但凡是聯邦軍校走出來的首席生,沒有一個籍籍無名之輩,聯邦軍部掌權的大佬們,十個有六個出自聯邦軍校,其中三個曾任首席生。

因為今年的新生入學測試出了一點問題,教官将情況上報學校之後,得到了最新指示——提前結束入學測試,開啓首席生之争。

教官們将新生統一聚集起來,告知情況。

“我們剛才接到學校發來的緊急通知,入學測試提前結束,首先,我在這裏代表學校向大家說一句恭喜,在場的所有人都完美的完成了入學測試任務,正式被聯邦軍校錄取。說實話,今年的測試難度大幅度增加,我們曾經預計能完成任務的人數比例将會不足十分之一,但是最終結果超出了我們的想象,竟然是全員通過,并且無一人受傷,這在聯邦軍校的歷史上是從來沒有過的。”

“你們不用覺得羞愧,不管是完成任務的過程是怎麽樣的,聯邦軍校對于入學測試的态度,永遠只有一個——只看最終結果。因為我們信奉的不僅僅只是絕對實力,一味的強調武力,毫無意義,運氣與手段,同樣缺一不可,因為我們想要的是全方位發展的人才。”

“入學測試結束了,你們的征途卻沒有結束,因為,第989屆首席之争,将同步進行!”

教官在宣讀前面的消息時,新生們雖然情緒很激動,但是都克制着沒有說話,認真聆聽着,但是在這句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人群一下子炸開了,交談聲尖叫聲不絕于耳。

“啊!!!”

“首席之争!”

“盼了十幾年,終于等到你,一輩子只有一次的機會!”

“今年的題目是什麽?!”

教官顯然早早料到新生們會有這樣的反應,因為這樣的場面他們已經見了許多次了。聯邦軍校每一年的首席生之争,對于整個銀河系來說,都是值得關注的盛會,為了保證公正與公開,校方會全程直播整個賽事,由整個銀河系人來監督,以杜絕內定作假等情況。

這是別的學校所做不到的。

等學生們稍稍安靜下來,教官才繼續說,“這一屆的首席之争,題目是團隊合作與對抗。與別與之前的模式,這一次參加最終争奪的二十個人候選人名單,學校将不會再插手,一切都将通過現場選拔賽産生,任何人都有機會!”

“而想要戰勝所有對手最終登上首席生的寶座,不僅僅只考慮個人的因素,還需要對整個團隊進行考驗。至于考驗的方式,也不再局限于完成指定任務,還需要面對來自特殊隊伍的突襲,只有帶領整個團隊踏上高地的人,才有資格成為首席生!”

“現在,我宣布,選拔賽的題目是——不能借助任何代步工具,徒步穿越整個叢林,到達南邊的高峰頂端,前二十個到達的人将得到參加最終争奪的資格!”

“選拔賽采取自願參加的方式,想要參加的人到另一邊去報名,領取特供裝備後,下午六點準時出發。”

每一屆的首席之争都會出現傷亡,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情況,因為首席生的名頭直接跟少校軍銜挂鈎,這無疑是一條通天之路,然而路途之艱險坎坷也是必然的。在遙遠的戰争年代裏,一個小小的軍銜也是需要無數血與淚才能換來的,聯邦已經和平了幾百年,然而恰恰是在這樣的年代裏,升遷變得異常的艱難。

想要得到什麽,就要做好付出相應代價的覺悟。

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然而即便如此,選擇參加首席之争的學生,數量依舊不少,截止報名結束,已經有差不多一千人報名,約占新生總數的十分之一。

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了。

克萊澤爾跟艾薩克兩人毫無疑問的也在其中。

學校給參加選拔賽的學生特別配置了一套裝備,統一的聯邦軍校戰鬥服,定位儀,基本防身武器以及一個原始的水壺,所有東西加起來,還裝不滿半個探險背包,而到達目的預計需要的時間最少為三天,這是以一路暢通無阻為前提計算出來的數字,然而卻幾乎沒人做得到。

因為這顆星球未經開發,保持着最原始的姿态,叢林中的巨樹遮天蔽日,深入其中時,大部分時間根本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茂密的灌木叢糾結的藤蔓只是最簡單的阻礙,雖然學校已經提前清理過一次大型的野獸,但是隐藏在其中的不知名動植物,同樣十分危險。

敲定這個題目的人曾做過預測,第一個到達目的地的人最快也要在七天之後産生。

除去參賽的人,餘下的人有兩個選擇,一是結束測試返回學校,二是繼續留在此處,等待參加最終争奪。

最後的結果是只有少部分的人選擇離開,多數人都願意留下來觀望事情發展。

——

報完名領到裝備之後,艾薩克一邊整理東西,眼睛不停的在人群中看來看去,滿臉可惜的表情。

克萊澤爾三兩下将一切收拾好之後,扭頭看艾薩克,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表情分明是在說“怎麽了”。

“唉……”艾薩克嘆了一口氣,悄悄說道,“要是首席之争再晚半個月開始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再訂一批貨過來了,學校突然将測試提前,完全打亂了我的計劃,幾百萬星點就這麽沒了……”

克萊澤爾本來想鄙視他的,但是想到自己也參與在其中,于是就此罷休,“別抱怨了,你還是先考慮好往哪兒走才能躲開人群,省得被人家聯合起來敲悶棍。”

壟斷生意可不是那麽好做的,現在入學測試已經完畢,在艾薩克手中吃了悶虧的人肯定不會介意拿回一些利息。

克萊澤爾說到這兒,艾薩克果然身體縮了縮,小心翼翼的扭頭去看周圍,不知是不是心裏因素,他總覺得有無數道陰測測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一邊憂心忡忡,同時心裏也十分的不滿,“明明東西都是你弄來的,錢也是大家分的,為什麽黑鍋卻要我一個人來背。”

他只是随口抱怨,卻不想克萊澤爾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因為大家都不知道你的合夥人是誰啊。就像現在,我們雖然在說話,但是大家看到了,也只會覺得我是在閉目養神,而你自己在自言自語。”

經他這麽一說,艾薩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克萊澤爾說話是,嘴巴幾乎都沒有動,若不是湊近了特意觀察,根本發現不了他在說話。

所以,他這是早有準備嗎?

“qaq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艾薩克哭喪着臉問。

克萊澤爾依舊保持着閉目養神表情淡然的樣子,“不知道。”

——

時間過得很快,短暫的休息與準備之後,轉眼就到了出發的時候。

所有參賽者按要求自覺排成長長的一個橫排,面朝目的地的方向,教官手中舉起發令槍,“我宣布,第989屆首席之争選拔賽——開始!”話音與槍聲一同響起,近千人一瞬間動了起來,速度在短時間內提升到了極致,朝着目的地的方向開始奔跑,不過幾個眨眼的時間,大部分的身影已經奔入叢林之中消失不見。只有少部分速度稍微慢一些,但是也跟随者大部隊的步伐進入叢林中。

學校在大致區域安裝了隐秘的高清監控設備,利用衛星系統傳輸影像,在整個銀河系進行直播。

等所有的參賽者都進入叢林之後,教官們才将虛拟投影設備運了出來,在空地上一字排開,每一個虛拟屏幕的位置都是經過可以安排的,最終在一起拼湊成了巨大的屏幕,将叢林中的真實情況播放出來。

剛開始的時候,還能看到大多數學生的身影,他們表現不一,有急于趕路的,也有停下來收集仔細敲定計劃的,有獨自一人的,也有結伴同行的。

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參賽者們不斷深入叢林內部,人群也分散開來,再加上叢林十分寬廣,而監控設備數量有限,經常會出現屏幕中只有原始景象的畫面,不過技術人員會飛快切換畫面,尋找有人影的區域播出。

作為這一屆新生中知名度最高的人物,克萊澤爾自然備受關注,技術人員很快尋找到他的身影,而新生們也樂意看他的情況,于是鎖定跟蹤。

于是衆人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只見克萊澤爾冷靜的朝着目的地前行,在經過某顆巨樹的時候,樹後突然鑽出一個身形嬌俏的少女,十分自然的跟在他身邊一起行動,而他也沒有表露出拒絕的意思。就在兩人快要走出監控區域的時候,只見那個少女忽然轉頭看向安裝監控設備的方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白皙細膩的肌膚,精致的五官,齊劉海略長遮住了眉毛,堪堪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眸子黝黑深邃,仿佛幽暗無邊的宇宙,讓人忍不住沉迷。

不過她的笑容一閃而逝,兩人很快走出監控區域,并且至此以後直到到達目的地,他們的身影再沒有出現在屏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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