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2)
是即便設計者是默克大師,如今也有不少人懷疑這篇新聞稿。
說實話,普通大衆對武器數值的運用并不是太了解,但是只要對這一行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這個東西只可能達到盡量完美的狀态,因為制造材料穩定性的細微變化,哪怕再小的差別,也會導致不可預知的變化,使得這個數值更難确定。而現在商家竟然打出了極致這樣的口號,難免惹人懷疑。
不過相應的,商家也發表聲明,這款機甲将以兩種形式,即星網與現實,接受來自大衆的測試,除了相關的專業人員以外,還特意給出了一定名額,供給機甲狂熱愛好者。
進入銀河紀元之後,人類的物質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但是機甲從出現的那一天起,除了在開拓時期大範圍普及之後,此後一直是以高端奢侈品的姿态出現在人們視線中,直至今日,哪怕是最低級的機甲,也仍舊不是普通小康之家玩得起的東西。當然,這裏指的是現實中的機甲。
而現實中有的機甲,星網的機甲專區裏同樣有,并且無論是外形還是各種數值都不差分毫,而聯邦幾大機甲制造上還為此特意制作了一款游戲,售賣價格還十分的親民,基本上都能玩得起。因為游戲玩法的多樣化,包含了無數商機,更是引得無數人投入其中,各個年齡層都有。
可謂是做到了某種意義上的機甲全民普及。
制造商得以兩頭賺錢,機甲設計師也同樣受到大衆關注。
這也是默克大師新作投産的消息會引得整個星網沸騰的原因。
與此同時,隐藏在這條新聞稿配圖中的玄機也漸漸被人們注意到。
——設計師:默克·查爾斯
——數值總策劃:x、w
什麽鬼?!
制造商極盡本事吹捧的前所未有的超強數值,原來并不是出自默克的手嗎?只是借着他的名頭來宣傳?好,先不計較這個,但是誰來說說,數值總策劃一欄的兩個字母是幾個意思?這明顯不是人名好嗎!制造商也真是“機智多謀”,不敢抹去這兩個人的功能,于是拿一個代號來糊弄人嗎?
做設計這一行的,最見不得就是自己的成果被盜用并且冠上別人的名字,如今的情況雖然沒這麽嚴重,卻也是一種變相的排擠,這一行裏不乏各種技術人才,于是制造商的官網很快就被屠版了,最終還是默克大師親自現身解釋說明,才平息了這一插曲。
視頻中,默克老頭容光煥發,一點看不出上了年紀的老人的滄桑感,他臉上帶着罕見的笑容說道,“新作品的數值總策劃是我不久之前收入門下的弟子,也是我唯一的弟子,在署名的時候我曾征集過她的意見,但是她不願意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其中,只答應以代號出現,并且她本人拒絕接受任何采訪,這張照片還是我纏了許久她才答應讓放上去的。”
随着他話音落下,畫面切換,一張照片出現在視頻中,背景是藍天白雲,在正中央的白雲上,坐了兩只小小的人偶,一男一女,兩個大紅的箭頭分別指向兩人,指向女性玩偶的那個箭頭上寫着:這個是我的徒弟x,而指向另一個玩偶的箭頭則寫了:這個是徒弟的弟弟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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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再次切換,默克老頭繼續說道,“我只可以透露,他們姐弟的名字合起來是希望。好了,就說這麽多,消息了許久的徒弟終于回來了,我要去找她了。”
視頻到此為止。
這是默克老頭第一次為特意站出來解釋某件事,并且一改之前留給衆人的高冷不好接近的形象,變成了和藹可親的領家大爺,而且關于他徒弟的照片,讓前不久才圍觀過某熱帖的人們再度想起了那段讓人哭笑不得的視頻。
衆人恍然大悟,原來在此之前默克大師的作品就已經曝光了,但是因為一些匪夷所思的因素,使得衆人未曾發覺。
顧惜和顧望也因此再度火了一把,以兩人形象為藍本的表情包一夜之間傳開,諸如“愛我你怕了嗎”“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之類的,多不勝數。
顧惜一躍成為不少技術宅男的女神,而顧望也以其詭異的打扮風格捕獲了一批米分絲。
☆、50|7.09
當玩偶生産商找上門來的時候,顧惜真的覺得她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當然,這裏的找上門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畢竟她是一個沒有身體的苦逼存在,而網絡世界裏,只要她想,絕不可能有人能找到她。
事情是這樣的,她從原始星球回來,有了網之後才發現默克老頭這段時間給她發了上千次通訊請求,害得她以為是發生什麽大事了,直接黑了對方的智腦,結果卻發現那老頭正跟一個中年男人交談,兩人無論是所在場合還是着裝看起來都十分正式,她一愣之後,面無表情道,“哦,抱歉,打擾了。”
說完正準備走人,就聽到默克老頭堪稱撕心裂肺的吶喊,還配上地球時空經典爾康手,“徒弟你別走啊——”尾音無限拉長,還帶顫聲。
顧惜滿頭黑線,坐他對面的中年男人則是一臉驚訝到了驚吓的表情。
“正常點。”顧惜瞪他一眼,接着道,“我之前去了個沒網的地方,收不到通訊請求,所以過來問問,到底是出了什麽大事以至于你給我發了上千條通訊請求。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不是要命的事,你先忙,完了給我通訊。”
默克老頭又來了,“徒弟你別走啊——”
顧惜怒目,“好好說話,不然把你拉黑名單!”
“沒問題徒弟!”默克老頭一秒恢複正常,然後簡明扼要的說,“我正在跟福克斯先生談論突襲者x—1的投産問題,現在正說到制作人員名單,你來得真是太巧了,來,乖徒弟,告訴師父,你叫什麽名字?”
顧惜恍然道,“哦,原來我還沒告訴你名字。”
“對啊對啊。”默克老頭一副期待的樣子。
誰知顧惜話頭一轉,格外冷漠無情,“不知道就算了,一定要署名的話,就x跟w吧,就當是我跟阿望的代號。好了,還有事嗎,沒有我就先走了,還要去看一個……朋友。”
“啊?”默克老頭愣了,“倒是沒事了,但是……”但是話還沒說完,智腦就關閉了。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許久的沉默之後,一直被當成背景板的中年男人才開口說話,“默克大師,剛才那個小姑娘是您的徒弟?就是那個數值總策劃嗎?”後面一個問題的語氣稍顯急切。
默克老頭一掃剛才的頹靡,猛地扭頭瞪過去,“別想打我徒弟主意!”一瞬間氣勢畢露。
中年男人吓了一跳,忙擺手承諾道,“不敢不敢!”
在這次短暫的會面後,顧惜依舊十分的逍遙自在,直到默克老頭的特別聲明播出之後,她跟顧望一夜之間火了,有米分絲有黑子又或者是純粹好奇的人,在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被人攔下問“你是x嗎?”這一個問題。而最喪心病狂的要數那些玩具商,“x小姐我們是xx玩偶制造有限公司,希望能取得您的肖像使用權”這種公式化的詢問到“x小姐只要你答應将肖像使用權授予我們,我們答應将你包裝成風靡全宇宙的偶像明星”這種簡單粗暴但是誘惑力十足的談話方式。
顧惜想象了一下有着自己長相的毛絨or其他材質的玩偶被各種各樣的人拿在手中把玩,瞬間就覺得一陣惡寒從腳底升起,侵向全身。于是她果斷的拒絕了,然後瞬間消失,完全就是沒得商量的表現。
然而即便如此,那群人依舊沒有放棄,以超出她想象的毅力一次又一次的把她堵個正着。其實這種情況很容易解決,只要換張臉就ok了,這對她來說完全就是小cass,然而她接受不了自己頂着一張陌生的臉這個設定,最後迫不得已戴上了面具,順便也學習顧望,将自己往奇葩的方向打扮,終于擺脫了那群人。
她唯一慶幸的是還好她沒有身體,不然在現實中跟人躲貓貓,那才叫苦逼。
——
克萊澤爾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視線有些模糊,看着頭頂雪白的天花板以及能源燈都有些晃動,同時還覺得有股惡心的感覺從心底升騰而起,幾乎壓抑不住。
也不知道強忍了多久,耳中忽然聽到一陣很輕的腳步聲在逐漸靠近,緊接着就是門開的聲音,片刻之後,耳邊傳來女子清脆的聲音,“哎,你醒了!你是不是覺得惡心反胃,稍等一下啊我給你拿垃圾桶過來……好了,可以吐了。”
這個聲音停在克萊澤爾耳中,卻是覺得吵鬧無比,“別說話,謝謝。”他艱難說道。
妹子聞言一愣,然後忙道,“好,我不說話,垃圾桶就在旁邊,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就自己吐吧,我去跟艾德裏安醫生說你醒了。”說完就像一陣風一樣跑了。
克萊澤爾耳邊總算清淨了,他長舒一口氣,壓下胸腔翻騰的惡心感覺,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回想之前發生的事。
他記得他跟随所有的新生一起去到了一顆原始星球參加入學測試,在經過長達一個多月的時間之後,終于完成了入學測試,甚至還拿到了首席生的榮譽,之後再跟着大家一起離開……
之後發生了什麽呢?
他只要一回想之後的事情,就覺得頭痛無比,無論如何也想不起登上飛船之後的事。
下一刻,他就聽到一個熟悉聲音響起,近在咫尺,“咦,醒了?真不愧是……命不是一般的大,這樣的傷勢都能熬得過來。”
克萊澤爾睜開眼,就見到顧惜精致秀麗的臉出現在視線中,距他的臉不過幾厘米的距離。他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這是智腦的虛拟投影,因為他的手跟頭隔得特別近,導致對方的容貌近在咫尺。
他随即将手挪到正常的距離外。
“你說……傷勢?”他遲疑道。
顧惜一臉驚訝的表情,“我擦不是失憶了吧?”她仔細觀察了片刻才發現似乎不是裝的,心中驚訝不減反增,“我就知道劇情總會往奇怪的方向發展。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既然你失憶想不起之前的事了,我就好心幫你回想一下吧,來,看看這個,當時的錄像。因為不知道會有這個變故,所以我也沒刻意錄像,這還是從飛船的監控系統裏拷出來,我順便還剪輯了一下,讓整個劇情看起來更流暢一些。”
随着她話音的落下,虛拟屏上的人影漸漸淡去,然後完全切換成視頻。
視屏以一群人陸續登船的情景開始,然後快速切過幾個畫面,轉到飛船內部的情景,克萊澤爾就在這個場景中找到了自己,他跟艾薩克兩人站在遠離人群的同道中,正在交談着什麽,幾秒之後,忽然有幾個人從另一個方向走來,他們都低着頭看不清容貌。
只一眼,克萊澤爾就發現不對了,而視頻中的他同樣察覺到情況不對,想也沒想便将艾薩克拽到自己身後,拔出腰間的短刀迎了上去。
從頭到尾他都沒想過求助于旁人。或許會有人覺得是當時意外發生得太過突然,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是現在安穩的看着視頻,他同樣沒有過要求助。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已經習慣所有的事都靠自己。
一行人交戰了幾個回合之後,艾薩克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轉身往人多的地方喊道,“卧槽敵襲,救命!”他一喊,剛才忽略他的人頓時惡狠狠的瞪向他,那種兇惡的眼神,讓他大腦一瞬間空白一片,以至于克萊澤爾連喊幾聲“快跑”他也沒能反應過來。
誰也沒想到學校的專屬飛船上會發生不好的事,再加上艾薩克這個人黑歷史太多,所以在聽到他的呼救時,只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甚至還有人起哄說演技又進步了,直到克萊澤爾艱難跟幾人周旋,但是為了救艾薩克而露出破綻挨了一刀倒下時,一群人才發現情況不對,但是大部分人都還在猶豫,還是高年級的學生恰巧過來看到情況不對忙奔過來救人。
那幾個人則抓緊這個空檔又往克萊澤爾身上補了幾刀之後,在衆人驚恐的眼神中集體自殺了。
視頻的最後一幕是他自己倒在血泊中,血跡還在不斷蔓延。
看完視頻之後,克萊澤爾沉默了片刻,才問,“是誰?”
在此之前,他沒有關注過星網上的年度撕x大戲,所以不知道自己順應心意所做的善事所牽連出來的人。
“大概是雷蒙小隊背後的人吧。”說起這話的時候,顧惜難得将聲音放輕柔了一點,“先不說這事,醫生已經在門外半天了,你繼續裝作失憶,看看他們怎麽說。”說完,智腦瞬間變回待機模式。
與此同時,病房的門也緩緩打開。
穿着白大褂的年輕男醫生還保持着一臉費解看向旁邊的密碼鎖的姿勢。察覺到門開了,他愣了一下,然後一邊往內走一邊對身邊的小護士說,“等下去通知工程組的人來看看這門是怎麽回事,莫名其妙的就鎖上了,用密碼也打不開!”
小護士臉紅紅的,忙不疊點頭,“是,我等下就去!”
醫生走到克萊澤爾床前,看了一下床頭的各項儀器表,用專用記錄器記錄了幾項數據之後,才開口問道,“感覺怎麽樣?”
克萊澤爾猶豫了一下,就決定聽顧惜的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用一種略顯迷茫的語氣問道,“我……怎麽會在這?”
醫生聞言整個人就像是突然被按了暫停鍵一樣,手上的動作一瞬間停止。
☆、51|7.16
艾德裏安仍舊記得前天克萊澤爾被送到醫院來時的情況,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校方管理層齊齊圍在一輛小小的手術推車旁,甚至阻礙了機器人的工作。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些領導臉上齊齊出現那種擔憂的表情。
他原本以為是什麽大人物,結果一看只是一個少年人,由于那是克萊澤爾臉上滿是血跡,他一時也沒認出來,直到将人推進急救室對傷口進行清理之後,才發現原來也算是個名人。不過當時他急于救人,也沒時間問那些有的沒的,在手術室裏忙活了幾個小時之後,總算将人保下了。
校方管理層紛紛松了一口氣,而後陸續離開,只留下一個秘書交代事情。
之後艾德裏安才知道克萊澤爾竟然是在聯邦軍校的專屬飛船上出的事,難怪校方這麽緊張,畢竟他參加入學測試之前就因為a—98星球上的事被廣為關注,在測試過程中又表現得十分搶眼,最終力壓衆人摘下了首席生的桂冠,這段時間所受到的關注,絕不比超級巨星差。
也正因為如此,才會讓校方管理層這麽緊張。因為一旦他出了什麽問題,學校花了近千年的時間累積起來的名譽将會受到外界的質疑,霸主地位也許就會因此動搖。
秘書臨走前反複囑咐他,一旦克萊澤爾醒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上面。
只是,如今的情況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
艾德裏安了愣了一會兒,猛地轉身對小護士說道,“你先看着,我出去一下。”說罷,也不等對方回答,便大步走出了病房,順手關上門後,馬上打開智腦撥通了某個特殊號碼,對方很快通過了通訊請求,“你好,秘書處。”
“是我,艾德裏安,克萊澤爾醒了,但是……”
“但是什麽?”
“他似乎……失憶了……”
對面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回複道,“現在,先不要跟他說什麽,等我去請示上面的意思,等下給你回複。”說罷,通訊便被挂斷了。
大概半個小時以後,對方給了他回複——他不問,你就別說,如果問起,就想辦法模糊細節。
也就是想要冷處理這件事。
艾德裏安一瞬間就明白了其中關鍵。能在聯邦軍校的專屬飛船上動手的人,必然不是一般的角色,學校的後臺雖然強大,但是內部并不是一條心的,而是分為幾個派別。在這種情況下,為了一個剛入學的毫無背景的新生進行清查,得不償失。
于是克萊澤爾問起自己是為什麽受傷的時候,艾德裏安的回答總是模棱兩可的。他總算明白,顧惜之前讓他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是在防備什麽了。
并且在艾德裏安出去跟人通訊的空檔,顧惜現身跟他提了個建議——你可以借此要點東西,錢,權,都可以,但是要适可而止。
克萊澤爾只猶豫了一瞬,就決定了要什麽。
“我有當時的監控錄像。”當艾德裏安再次買進來的時候,克萊澤爾絲毫不給對方準備的時間,就這麽明明白白的将一切攤開。
艾德裏安再次驚住了。他雖然心裏明白這件事不可能永遠瞞下去,并且誰也無法預料會在什麽時候爆發,但是校方也沒有想要一直瞞下去,他們只是想拖時間,拖到外界對克萊澤爾的關注度降低之後,才會着手解決。這樣能将校方将要付出的代價壓縮到最低。
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克萊澤爾會突然說這麽一句話。
“什麽……錄像?”艾德裏安僵笑道。
克萊澤爾面無表情回道,“回程的飛船上的監控錄像。我要跟校方領導談。”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克萊澤爾就見到了校長伊恩·波利特,在經過長達四個多小時的談判之後,雙方最終達成協議。伊恩校長臨走前,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話,“你有一個好朋友。”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克萊澤爾當然知道這句話所包含的意思,他的确有一個好“朋友”,若不是她,他所能得到的東西,不知道要縮減幾倍。
所有人都以為他跟顧惜是朋友,卻不知道,他對她的了解,其實不必別人多。
談判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伊恩校長走後沒多久,克萊澤爾就閉上眼睡着了。在他睡着後,手上的智腦再次自動打開,虛拟的屏幕上,顧惜的面容依舊,仔細看卻能發現,她的眼中寫滿了疑惑。她就這麽沉默的盯着克萊澤爾的臉看了許久,之後一言不發的關閉智腦走人。
回到智腦空間之後,她将正在看肥皂劇的顧望拉了過來,“阿望,幫我個忙呗。”
顧望瞥他一眼,氣勢十足道,“說。”
顧惜有一瞬間的無語,伸手拍了拍他頭,“幫我查一下跟‘蘭斯特洛’有關的事,将所有消息歸類一下。”
對于她的要求,顧望覺得很疑惑,“你為什麽又想起要查這個事了?那個……土鼈又怎麽了?”
好吧,受她的影響,顧望也開始稱呼克萊澤爾為土鼈了。
她微微蹙眉道,“從離開罪惡之城以後,我就覺得這個人情況不對,但是因為劇情中也有差不多的情況,我就沒多想,之後一些違和的情況,我也下意識的忽略了,可是今天聽到他跟伊恩校長的談話,那種違和感太強烈了,我想忽略都難,但是我想來想去,似乎也只能從a—98上發生的事查起,他在冒險者公會裏曾提起過‘蘭斯特洛’這四個字,我們當時随手查了一下,所以沒發現什麽問題。現在想來,疑點不是一般的多,我準備深入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但是,”顧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他怎麽樣,跟你有什麽關系呢?就算查到了,又有什麽用呢?小惜,我覺得你對他實在太在意了,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吧?可是人類談戀愛不都是要時時刻刻黏在一起的嗎,你怎麽跟他黏一塊兒?”
顧惜扶額,“我說過了,我怎麽可能喜歡那種土鼈!我只是純粹的好奇,在我印象中,他不該是這樣的。”
“可是,”顧望瞪眼看她,“你出生的時候,他已經這麽大了,你哪來的印象?”
顧惜伸手戳了戳顧望的額頭,很恨說了句“熊孩子”,然後決定岔開話題,“你管那麽多幹嘛,反正你也無聊,不如幫我個小忙啊,改天我再帶你去好玩的地方玩。”省得你一天看這些奇奇怪怪的肥皂劇!
聽到她許下的諾言,顧望瞬間将之前的問題抛到腦後,連點幾下頭之後,便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顧惜就蹲旁邊看着他飛快的搜索然後抓取再歸納整理各種信息,手癢的摸了幾下他的頭,換回幾個不滿的眼神之後,她才笑着離開了。
有顧望做網上的信息處理工作,她就不必再去摻一腳,轉而決定去找人問問,比如默克老頭,比如凱瑟琳,再比如艾薩克或者西澤。這幾個人或是年齡閱歷豐富,或是身份不一般,很多對普通群衆來說是不可獲知的機密的事,他們都可能知道。
顧惜首先想到的就是默克老頭,不過吸取之前的教訓,她并沒有直接黑了對方的智腦強制連接通訊,而是先查看了一下情況,發現默克老頭正站在講臺上講課,下方坐了滿滿一教室的學生,個個精神奕奕,都在認真聽課。
顧惜默默切斷了聯系,心裏慶幸還好她謹慎。
默克老頭沒空,她就将目标切換成了凱瑟琳,反正她也很長時間沒跟這個漂亮妹紙聯系上,說完正事之後還可以一起聊聊天。
這一次她依舊謹慎,先查看了情況,不過凱瑟琳所在的地方沒有監控設備,她潛伏了許久沒聽到任何可疑的聲音之後,才啓動了智腦,彈出虛拟屏。
“嗨,凱瑟琳,好久不見,你想我了嗎?”她一邊說話,還順帶在屏幕上打字。
彼時凱瑟琳正在做鍛煉,聞言微微吓了一跳,看見識她,才松了一口氣,“好久不見,小希。”
“好了,先說正事,我有一件事弄不明白,想問問看你知不知道。”顧惜一秒換臉,正色道。
凱瑟琳鄙視了她一下,而後笑道,“說說看是什麽事。”
“你知道‘蘭斯特洛’嗎?”顧惜問。
凱瑟琳聞言,歪頭想了想,然後搖頭道,“沒聽過,你能再具體點嗎,這是個地名還是人名還是別的什麽?”
顧惜也跟着搖頭,“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是跟探險者公會有關。”
“探險者公會……”凱瑟琳皺眉苦思了片刻,依舊想不起,“抱歉小希,我不知道。”
“沒事,我其實也沒抱多大希望。”顧惜很快岔開話題,跟凱瑟琳聊了一會,問她最近的情況,同時也跟她分享了一下最近的經歷,兩人就這樣說些有的沒的,兩個小時的時間一晃而過。
顧惜跟凱瑟琳約好下次聊,之後這才跟她道別,繼續找下一個目标——西澤,不過也沒什麽收獲,他跟凱瑟琳一樣,一無所知。
之後她又去找了艾薩克,出乎意料的是,他開始也是說不知道,但是就在顧惜要走的時候,忽然叫住了她,“你先等等,我忽然想起,我以前似乎聽人提起過這幾個字,但是時間可能太久了,我一時想不起來,你給我留個聯系方式,我要是想起來了就通知你。”
顧惜說了謝謝之後,給他留了聯系方式。
☆、52|7.16
俗話說人不能吊死在一顆樹上,凡是要做兩手準備,所以顧惜并沒有把希望完全寄托于艾薩克身上,在他之後,她掐準了休息的時間,黑了默克老頭的智腦,強行連接通訊。
默克老頭還沒習慣這樣的突襲,愣了一下,看見是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寶貝徒弟,找師父什麽事啊?”
顧惜聞言,微微皺眉,但是想到這會兒算是有事求人,于是默默忍下吐槽的沖動,面無表情的說,“想問你個事。”
“問吧,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如果知道,肯定會跟你說。”默克老頭一拍胸口,打包票道。
“蘭斯特洛,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顧惜也不跟他繞彎子,直奔主題。
默克老頭皺眉想了想,“感覺有點耳熟,不過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還有具體的信息嗎?”
顧惜又把跟之前幾個人的談話內容重複了一遍,“跟探險者公會有關。”
她其實也沒對默克老頭抱多少希望,因為在她看來,這老頭的屬性跟死宅差不了多少,獲取訊息的途徑基本就只有星網這一個,所以他知道這件事的可能性很小。
然而在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默克老頭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眉頭皺得緊緊的,用一種堪稱銳利的眼神看向她,沉聲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從他的反應看來,這其中肯定是有問題的,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老實交代,反問道,“我會問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要告訴我知道還是不知道,就行了。”
“我什麽都不知道。”默克老頭想也沒想的,直接朝她擺手,“你走吧。”
顧惜也不着急,似笑非笑看他,“哪怕我真的答應做你徒弟,也沒得商量。”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開出這樣的條件,默克老頭一愣,表情有一瞬間的糾結,但最終還是擺手拒絕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你覺得我是智商有問題的人嗎?”意識就是鬼才信他的話,不過她并沒有繼續糾纏下去,而是潇灑的揮了揮手,“沒事,你說不說對我而言,其實沒區別,只要确定你的确知道這件事就行了。好了,不說了,我先走了,改天請你吃飯。”說完關掉智腦走人。
默克老頭被她這爽快勁兒給驚到了,他倒是知道顧惜的黑客技術是一流的,但是在這件事上根本沒用,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有些疑神疑鬼的,喃喃自語道,“那個地方根本沒有網絡……她不可能看得到啊……”
而另一邊,顧惜得到想要的消息後,直接回了智腦空間,準備找顧望一起商量,而後者也正好有一點發現。
“你先說。”顧惜弄了張美人榻出來,自己躺了上去。
顧望看着她弄出來的東西,覺得很奇怪,“這是什麽鬼,我怎麽沒見過?”
顧惜瞥他一眼,“這叫美人榻,顧名思義,就是給我這種人睡的。”
一瞬間,顧望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沉默片刻之後,決定轉移話題。他在顧惜面前劃出一塊虛拟屏,手指滑動間,文字接連浮現,他指着其中某段,說道,“看這裏,蘭斯特洛在二十年前,還是一個未經過系統開發的半荒蕪星域,後來因為發現了豐富的動植物樣本,才引得開發商投資進行開發,而探險者公會赫然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在開發完成以前,這個星域一直沒有名字,可是在完工的前夕,一夜之間就定下了名字,蘭斯特洛,沒有任何解釋。”
如果是給一般的東西起名字的話,随便一點也沒什麽關系,但是蘭斯特洛作為一個大型的旅游開發項目,一整個星域的名字,必然會有特定的含義,而且會公布出來讓衆人知曉,以便進行推廣。可是開發商卻仿佛紛紛忘記了這件事一樣,至今未對此做出相關解釋。
若不是有克萊澤爾的事情在先,她也許不會注意到這點,但是世上沒有如果。
“你呢,你發現了什麽?”顧望說完後,停頓了一下,扭頭看向她。
顧惜簡明扼要說了一下,“我問了三個人,有兩個可能知道其中情況,一個是艾薩克,他說有印象,但是一時想不起來。另一個就是默克老頭,他雖然一個勁的否認,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必然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可能還不少,不過他是鐵了心不會開口。我是來跟你商量,我們可以暫時放棄之前的廣撒網策略,直接改為定向追查,艾薩克跟默克老頭,我就不信把他們的生平扒個幹淨,還能藏下什麽秘密。”
“哦。”顧望點頭,“我查誰?”
“艾薩克吧,他的情況相對簡單一點。”顧惜想也沒想回道。
其實顧望比她更适合做這類型的工作,但是人生的經歷是一個奇妙的存在,哪怕她為他定下了再細致的目标,也總會有疏漏,因為他無論再聰明,始終不是真正的人類。
顧望也不挑剔,劃開虛拟屏就開始工作,一會兒之後忽然擡起頭看向顧惜,叮囑道,“別忘我你欠我的承諾。”
“嗯。”顧惜十分沒誠意的點頭,然後繼續埋頭查資料,“不會忘記的,完事了就兌現。”
談話到此為止,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都一心撲到工作上去,連擡頭看對方一眼都懶得。
——
跟聯邦軍校的新生做了多年生意,艾薩克對所有的程序可謂是駕輕就熟,在回到學校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就一個個的聯系上客戶,把欠款盡數收回,這項工作持續了一天還多一點,等到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才真正算完了。
他看了看彙聚起來的賬單,“哇哦”叫了一聲之後,踩上飛行器就奔往醫院,問了克萊澤爾的病房號後,就直接找了過去。
他按響門鈴的時候,克萊澤爾正枕着枕頭半坐在床上,扭頭看向窗外,視線飄向遠方,迷茫而沒有焦點。聽到門鈴聲,他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