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晚的時候,米安在九點多鐘就進了房間裏睡覺。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米安往往都是會玩到夜晚11點或者12點左右才睡下的。可現在他每天晚上到了12點是有着特殊任務的。

就算他的身體在後半夜裏睡了過去,可他的精神一直醒着,米安也覺得受不了。

所以他認為他必須得保持自己的睡眠時間。

在溫度适宜的空調房裏,米安也很快的就睡着了過去。

當他在他定下的鬧鐘下吵醒的時候,正是夜裏十一點半。

米安第一時間的将鬧鐘給關了,以免吵到隔壁房間的米媽媽和米爸爸。

米安起身先是打開了電腦,然後在自己的房間裏活動了一番,讓自己盡快的清醒過來。等待的時間顯得有些漫長,他就拿着手機打了幾把消消樂,這才将這半個小時度過去。

午夜12點,米安将手探向了出現黑洞的電腦畫面上。

他再一次的進入到了異世界的大陸。

此時此刻的他,正站在魔族營地內的道路上,并沒有引起太過于特殊的注意。

米安想起了自己需要做的那些事情。他也不耽擱,立馬的就找了惡魔詢問“馬歇爾”這個惡魔在哪裏。

他詢問了好幾個惡魔,才終于獲得了想要的訊息。

米安是在練習場上找到馬歇爾的。

在練習場上的他,和他自己的戰友厮殺成一團。

當他們戰鬥時,看見了各自的鮮血,他們的瞳孔發生了變化。

是血紅色的,甚至亮着詭異的光芒。

充滿了邪祟感。

可米安又能夠看出來,馬歇爾和另外一個惡魔并沒有完全的失去理智,他們依舊在戰鬥着,只是這個過程,顯得更加的殘暴了。

他們完全的不會顧及自身,也不在乎受傷。他們的目标,似乎只有打敗對手這一個!

可當米安走到訓練場邊上的時候,場上的馬歇爾和另外一個惡魔又顯得更加激動了。

在米安旁觀他們戰鬥的時候,不停地有惡魔上前向他搭話。

而有了之前的經驗之後,米安也多少學會了一點點該怎麽應付這些惡魔的辦法。至少他很清楚,他是不能露了怯的。

所以米安很是冷淡的拒絕了他們,只将目光放在了馬歇爾所在的這個訓練臺上。

馬歇爾注意到了米安的目光,他在臺上便顯得更為賣力了。他兇惡地用頭頂的惡魔角穿透了戰友的身體,而後,他煽動着背後的翅膀,直直的将另外一個惡魔頂上了天!

那惡魔便順着重力,往馬歇爾惡魔角的底部又滑落了幾分,傷口也是進一步的擴大了。

那被刺穿時的血液四散下來,濺到了在一邊旁觀的其他惡魔身上。

那些惡魔們歡欣鼓舞着,對這樣的畫面習以為常,甚至熱血沸騰,讓訓練場裏的氣氛更為火熱。

米安感覺到一滴溫熱的液體濺到了自己的臉上。

他擡起手,用手背輕輕的蹭過,散發着細微癢意的臉頰,還有他的手背上,都被拖拽出了一道紅色的血痕。

周圍看到這一幕的惡魔,忍不住呼吸一窒,默默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米安的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

這樣的情景,他是第一次見,對他的心理帶來的沖擊感也十分巨大。但他卻絕不能在這裏表現出來。

否則他很可能被這裏的惡魔吃得屍骨無存。

米安看到被馬歇爾用惡魔角刺穿身體的那個惡魔他動了動手指,然後,他咬着牙憤怒的盯着馬歇爾。

那副模樣分明就是還活着。

畢竟是惡魔,這樣的傷口也沒有附帶其他的特殊作用,所以也沒那麽容易死去。

米安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正在這個時候,身旁的一個男性惡魔走到了米安身邊,然後他遞給了米安一張幹淨的手帕。

那惡魔輕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示意米安臉頰上還有未擦幹淨的血漬。

米安看着眼前的手帕,心想他是需要提防這些惡魔,可這些惡魔也能給他帶來一些幫助……所以一味的拒絕并不是最明智的選擇。

更何況只是一張手帕。

于是米安擡手接過了那張手帕,輕輕向惡魔點了點頭,卻也沒有道謝。

只是問他的名字。

米安問道:“你叫什麽?”

因為米安的問題,那惡魔露出了些微驚喜的表情。他眼神有些貪婪的停留在米安身上,然後回答說道:“叫我艾倫就行了。”

米安點頭,只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轉過頭去繼續看着因為自己和艾倫互動而盯着自己的馬歇爾。

米安用手帕在濺了血漬的臉頰上輕輕擦過,然後看着訓練臺上的馬歇爾,“我找你有事。”

那聲音以人類的聽覺來說,只能讓說話的本人自己聽到。

而當下,在滿是嘈雜的訓練場裏,馬歇爾還是憑借惡魔敏銳的五感捕捉到了米安的聲音。

他很是愉悅的将對手從自己的惡魔角上推了下來,然後大步的走到訓練場的邊緣,對看守在那裏的士兵說道:“不打啦!我還有事先走了。”

被馬歇爾留在訓練場上戰敗了的惡魔憤恨的咬了咬牙,卻也只能捂着傷口,站起身來,最後瞪了眼先離開的馬歇爾的背,然後,他再搖搖晃晃的離開。

馬歇爾下了訓練臺之後,就筆直筆直的向米安走了過來。

米安看着他還往下滴着血的惡魔角,微微皺了皺眉頭,卻還是沒說什麽。

當馬歇爾走近了米安,米安甚至能聞到從他角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只不過這味道并不會讓米安覺得太難受,反而會隐隐的産生一種調動感。

米安記下了這樣的感覺。

但當馬歇爾打算更走近一些的時候,米安沒有對馬歇爾隐瞞自己的反感。

他退後了一步,直白地說道:“我喜歡幹淨一些的。”米安皺着眉頭,“你站在那裏就行了。”

馬歇爾也不生氣,他就站在米安兩三米開外的地方露出了笑容。他看着米安問道:“唐恩,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是有關今天提到的‘感知’。我需要知道在哪裏才能夠學到那個能力。”

馬歇爾挑了挑眉頭,他的樣貌有些粗曠,但仔細去看也是充滿男人味的帥氣。只是他細微之處的表情,已經他舉手擡足之間的氣度,總是會顯得有那麽些猥瑣。

讓旁人很難去正視他還算不錯的外貌。

“你怎麽會想知道這個?難道你對人族有興趣?”

米安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并沒有把表現的太過于在乎,但卻又表露出了他的一絲興趣。

馬歇爾先是拍了拍胸脯說道:“我當然可以告訴你。”可話音一轉,他又說:“但是你也要讓我得到一點好處,我才能告訴你吧。”

米安很清楚像馬歇爾這樣的惡魔想要什麽。

但是他還是明知故問道:“你要什麽?”

馬歇爾伸出長的不像人類的舌頭,他舔過自己的嘴唇,“我想要的當然是你。”

米安不屑的笑了一下,“你覺得一個消息就能換到我,是你太看重你的消息了,還是你覺得我很蠢?”

“就算沒有你,我也能從其他惡魔那裏問到吧。”

馬歇爾也不見沮喪,“我知道。但是我總不能什麽好處都沒有就告訴你吧。”他上上下下的掃視着米安,眼神很是色忄青,“要不?一個吻怎麽樣?這樣還是你值了吧。”

米安忍住心底的厭惡感,餘光掃過了周圍了其他惡魔。雖然不是太明顯,他們的眼神也都沒有直接的放在他和馬歇爾的身上,可他們眼角的餘光、以及側向他們這邊的耳朵都證明了:他們正在注意着這個位置。

他們正在聽着馬歇爾和米安的對話。

米安輕輕的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然後擡手輕撫自己的下唇。

他看不到自己的樣貌,沒有任何的壓力,可這對周邊其他的惡魔來說,卻擁有着極大的殺傷力。

他像是在暗示着什麽。

極便他的表情沒有特殊含義,可僅僅是一個動作,就讓許多惡魔為之躁動不安了。

站在米安面前的馬歇爾更是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起來。

“可你要知道,這是我第一個吻。”米安故意這麽說,然後将目光看向了他處,“你覺得……他們能不能拿更多的東西來換?”

馬歇爾聽到米安這麽一說,眼裏的興奮都快要壓不住了!

雖然他們一直都知道,在他們這些惡魔的“包圍”下,米安如果跟任何一個惡魔走的太過于親近,他們都是能立馬發現的,所以他們一直以來都可以肯定,米安依舊還是惡魔裏少有的那一類型。

他依舊還保持着“純潔”。

這在崇尚釋放谷欠望的魔族裏便是一種極為克制的舉動,卻也讓其他惡魔對唐恩更加的追捧。

而這樣的事實,當但從唐恩自己親口說出來的效果就又是另一種感受了。

米安看向了訓練場上,然後去向馬歇爾提議道:“我們可以打一場。贏了,你就告訴我;輸了,你也可以問我一件事情。”

馬歇爾的眼睛像是能夠穿透米安身上的衣服一樣,在米安的身上四處掃蕩。

他不懷好意地問道:“就連你身上的敏感點也行嗎?”

米安頓了頓,沒能第一時間回答。

但他還是點了頭,雖然心裏對這個馬歇爾的情緒已經極為反感了。

米安:“當然。”

旁觀的惡魔們聽着他們的對話漸漸聚攏了過來。

他們或是亢奮,或是激動。

他們對這一場“訓練”很是看好。

雖然時常一同出現在戰場上,可那時候他們誰都是殺紅了眼的,哪還有時間去關注米安這麽一個身材又不龐大的惡魔。

所以,他們也拿不清楚唐恩的實力水準。

但不論是強還是弱,是輸還是贏,對于他們來說都沒有任何影響。

他們很樂意在沒什麽消遣的情況下,用他人的娛樂來取悅自身。

馬歇爾見米安答應下來,立馬樂呵呵的帶着後者走上了訓練場上,準備來上一場。

惡魔的很多事情都是在戰鬥中解決的。他們若是有了沖突或者不滿,很少會有能夠忍住的,因為他們大多當場就會将矛盾給解決了。

而米安其實并沒有十分的把握能夠贏下這一場“訓練”……雖說是訓練,但米安很清楚,大概也不會比之前他看到的那一場戰鬥容易多少。

他其實只有八成的把握能贏,但他願意去賭一賭。

首先,他已經看過了馬歇爾的等級。因為自身等級比馬歇爾高,所以這個并不難看。

馬歇爾有16級,但他的等級在今天已經升上了20級。

雖然他還沒有在戰鬥中靈活的使用過這個身體。可當下的輸,是他能夠承擔得起的結果。若是現在不抓緊機會嘗試着在戰鬥中學習的話。

那麽以後或許等到他要面對的就是他輸不起的戰鬥了。

至少現在,他只是“交學費”。

雖然這個“學費”條件有些羞恥就是了。

惡魔的戰鬥并不會要求你使用武器或者不使用武器,同樣的也不會太過于在乎你到底是用的什麽方法獲勝。

就算是偷襲耍陰招,可只要你贏了就行了。即便還是會有一些不滿的聲音,但贏了,就說明是你的實力。

米安走上訓練場高臺的時候,其實是很緊張的。

但好在他還很會演。

但他也只能夠演出一些沒什麽表情,也不需要太過于大的情緒起伏的模樣。若是要他去當演員,那大概用他們的話來說,應該就是花瓶一個了。只不過是沒有深度的表現罷了,只會板着一張臉。

緊張之下,米安他也只能夠發散着自己的思緒。

不過就算是花瓶,要是長成唐恩這個樣子。米安覺得還是會有挺多人買賬的……大概也會有一堆嘲諷他的。

當下,馬歇爾分明才剛剛結束了上一場的戰鬥,可現在他依舊精力充沛。

他站在訓練場的另一邊,和米安遙遙相對。

米安沒有輕敵,他從背包裏取出了自己的一把劍。

而馬歇爾對上米安,就放任了很多。他根本就沒有打算拿武器,他似乎更熱衷于肉搏的。

他雙手握拳的向米安沖過來。

米安這是第一次和人打架。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好孩子,按部就班的上着學,讀着書。從來沒有做過太出格的事情,最多也就打籃球,踢足球的時候會和其他男生有過磕磕碰碰之類的擦傷。要真說打架,這确實是第一次。

但第一次就是這樣程度的“打架”,強度也太大了。

米安看到馬歇爾沖過來的那一刻,他能感覺到身體有一股戰意在躁動。同時,身體裏流淌着的血液似乎也焦慮了起來。催促着米安,讓他破壞、摧毀、搗碎。

米安握着劍與馬歇爾對上。

馬歇爾的手掌是銅牆鐵壁一般,當他抓着劍刃的時候,劍刃甚至沒有辦法破開他的皮膚。

身體裏的能量依舊在沸騰,那股能量似乎在指引着他。

馬歇爾一手抓着劍刃,另一手向米安成爪狀抓了過來。

雙手握劍的米安松開一只手,另一只單手則強硬的,硬生生的,将劍刃在馬歇爾的手裏扭轉過來。

同時,他側過身躲過馬歇爾襲擊過來,變成鳥爪模樣的手。馬歇爾的右腳向前一踏,左腳緊跟着向米安橫掃過來。

那股不知名的能量被米安附着在劍上,米安微微弓起膝蓋,用力起跳,他借着抓着劍柄的手,憑借着反向的力讓自己騰空而起。

鋒刃的劍刃終于劃破了馬歇爾的手掌。

米安借助着自身的重量将劍尖向下壓去,馬歇爾握着劍的手掌匆忙推開,而後極速退後。

米安落地後趁勝追擊,在他的劍尖距離馬歇爾不過十幾二十厘米距離的時候,突然——一條頭部尖銳的條狀東西從米安的肚子裏整個的貫穿了過去。

“噢——!”

臺下發出了各種聲音。

卻又都被模糊了,沒能鑽進米安的耳朵裏。

米安低下了頭,他看到那是從自己肚子裏穿出來的尾巴。

那尾巴上……還滴着屬于他自己的血。

馬歇爾仰起頭來大笑,“唐恩,你還是太年輕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讓自己的尾巴在米安的傷口內來回的擺動,将傷口擴寬的更大了。

周邊看着這一幕的惡魔紛紛發出了叫好的聲音。

他們為這一幕亢奮。

一向幹淨整潔的唐恩這此時此刻被沾染上了鮮血。脆弱的樣子就宛若不堪一擊的人族。這樣把握另一個惡魔生殺大權的感受,又怎麽能讓他們不歡喜。

不僅僅是興奮,甚至是谷欠望。

可那又并非是情感上的。

那是他們本能上的。

這是惡魔血腥的一面,在此時此刻,殺死對手的想法在已經完全的覆蓋住了其他。

惡魔注重當下,不考慮未來。

血性加上那從不知克制為何物的特性,讓馬歇爾雙眼完全變得血紅。

“噗嗤——”

那鋒利的爪子刺穿了米安的肩膀,濺開血花落在臉上,落在地上,落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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