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契布曼帶走了唐恩。

唐恩跟在契布曼身後，而後者沒有遲疑的往克勒曼所在的地方去了。

克勒曼看到走在前面的契布曼先是松了一口氣，接着他又注意到了走在契布曼後面的唐恩。

唐恩的臉上，身上，手上，還有腳上都沾着血，看這樣子，那似乎并不是一場容易的戰鬥。

克勒曼走上前兩步，剛好迎上了契布曼和唐恩。

他問道：“怎麽樣？”

在契布曼聽到有惡魔特意過來告訴他，唐恩在訓練場發生的事情的時候，契布曼就趕緊的趕了過去，以免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唐恩是被帶過來了。只是克勒曼不知道契布曼去的及時還是不及時，但是不論及時與否，以契布曼對唐恩那迷戀的心态，科勒曼覺得他還是都會保下唐恩的。

摯友的性格一向如此。對喜愛的、想要的，他其實并不那麽的計較得失。

他總是十分的舍得投入。

契布曼聳了聳肩膀，并沒有細說。

他看着克勒曼:“我知道你有‘感知’。你把它交給唐恩。”

克勒曼有些疑惑的将視線轉到了唐恩身上。後者對上克勒曼的視線，便輕輕勾起唇角，點了點頭。

克勒曼硬生生的拉回視線，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腳面。“但是我這裏的卷軸，都是需要拿戰功來換的。難道你要我違反規則嗎？契布曼。”就算是這樣有些不滿的問題，在此時此刻，克勒曼的語氣也是底氣不足的。

他不禁想着，要是唐恩親自開口，求他一下，他也不是不能……咳。

“用我的來替就行了。”契布曼輕易的就看穿了好友的想法。好東西當然是都想要，但既然是足夠好的，那分量也是有限的，所以擁有者也只能是一個了。

被太多的惡魔同時看中，他也是會早做準備的。

克勒曼擡眼去看契布曼。

契布曼一直都在想辦法從唐恩那裏得到一些好處。契布曼這個商人，他總是只有在看到了什麽确實的、他肯定能夠獲得的好處之後，才會付出。

在獲得切實利益之前，他從來都是吝啬的。

不過唐恩也是值得這樣的。

克勒曼內心嘀咕着契布曼難不成真的能拿下唐恩這樣的想法，手上卻還是掏出了技能卷軸。

契布曼從克勒曼手裏接過卷軸，轉手就又給了唐恩。

但唐恩并沒有伸出手去接過它。他看着契布曼問道:“那你想要什麽？”

本來就不是什麽善良守序的惡魔契布曼聽到唐恩這樣主動的發問，再加上他本就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所以……他開始思考了起來。

只不過他一想到剛才的事情……本來只是一個賭約的訓練，單純的輸贏問題，都能被唐恩弄成那樣。有了前車之鑒，契布曼就不會再随意地提出一些出格的條件了。

他仔細的思考了幾秒後說:“不如讓我追随在你身邊？”契布曼笑了笑，“你要知道，只要是看着你，就讓我很滿足了。”

後半段的話就純屬是虛假的了。

惡魔從來就不懂得知足，他們獲得了一丁點，就會想要得更多。

當他能夠長久的待在唐恩身邊的時候，他就會想要再近一步、再近一步！

直到近無可近的時候，他可能又會感到厭煩。

最終，撒手抛棄，利落的轉移目标。

但唐恩并不介意這些。

契布曼的條件對于他來說，是他賺到了。

說實力，至少唐恩目前沒辦法摸清楚契布曼，想來能夠掌握整個營地的物資交易的他是不可能沒有實力的。論財力，同樣的，他也是絕對不差的。談地位……總之沒誰會去惹一個契布曼這個商人。再說他還能從軍隊的實際掌控人海洛伊絲上将手裏保住唐恩……

如果真的是契布曼所說的“追随”，那就是将這一切他有的，都奉獻給了唐恩。

契布曼的價值比馬歇爾高太多了。而當一個惡魔願意追随另一個惡魔的時候，皆是對後者實力的肯定。

可唐恩的實力又遠不如契布曼。

會讓契布曼這麽說的原因，任是營地裏的任何一個惡魔都能猜得到。

但換做是那任何一個惡魔，他們都不會這樣說。

因為追随惡魔，便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給了另外一個惡魔掌控了。

所以克勒曼才會以看瘋子一樣的眼神去看自己的摯友，“你瘋了嗎？”

契布曼并不在意好友的話，他依舊看着唐恩，擡手将卷軸遞向唐恩。

唐恩笑了起來，還是沒接。

他語氣輕柔和煦，宛若對待需要呵護的愛人一般，“那麽……你要簽訂契約嗎？”

那一刻克勒曼的心就沉下去了。

若是僅僅只嘴巴上說一說，那麽對契布曼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可如果真的簽訂了契約，确定了“追随者”這樣的身份，那麽有關于契布曼的一切，都将會歸屬于唐恩了。

但對于結下契約的契約者實力有一方較弱，實力較強的另一方想要違反契約就不是毫無辦法。

如果契布曼自己想要違約，而唐安的實力又不足以抗衡契布曼。那麽最後被契約反噬的，就會是拟定契約的唐恩。

當然契布曼也不是完全不用代價的。

只是比起唐恩，肯定是少很多的。

但前提是……唐恩對“契約”這種能力的掌控。

若是他的天賦能力是這個……契布曼就別想擺脫唐恩了。

可沒有惡魔會自己告訴其他惡魔，他的天賦能力是什麽。

克勒曼也不知道。

克勒曼想的就是契布曼會将“簽訂契約”這樣的事情一筆帶過，先拖上一拖。畢竟嘴巴上說的話完全可以不作數。

他們沒有守信這樣的美好品德。

就算是違背諾言也不會有任何的愧疚感。

但克勒曼沒想到的是契布曼竟然會當場的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甚至立馬就和唐恩将契約簽訂了。

那契約是由一定的神力幻化而成，由唐恩拟定好了條款之後，雙方确定後便會分做兩份，融入至各自的體內。

當一方違反契約時，另一方必會有所感激。同時，前者也會受到一定的懲罰。

唐恩的目光在那透着一絲絲神性的契約卷軸上多看了幾眼。

旁觀着的克勒曼看到卷軸後，緩緩的松了一口氣。

這份契約可以看出唐恩對“契約”的掌控并不完全。

甚至只能說是入門。

也就對一些普通的人族有作用了。

對那些誠摯信仰着上帝的人族來說，這樣的契約，他們都能給撕毀。

而唐恩想要完全的掌控“契約”的能力，也起碼要等到唐恩與數百數千的生物簽訂後，他才能做到。

可惡魔不會與惡魔輕易的結契。

在天族護崽子的保護下，想要和人族結契就更為艱難了。

這一點克勒曼知道，契布曼就更知道了。

克勒曼總算是看出來了，契布曼早就知道這一點，才會答應的這樣爽快了。

又是那龐大的消息網……

克勒曼不再擔心自己的摯友了，反而開始可憐起已經完全落入陷阱之中的唐恩了。

他比契布曼還是真誠一些的，但他的手段也比不上契布曼。所以，他覺得他也只能在旁邊看着了。

只希望唐恩的下場不會太糟糕……說不好，到時候契布曼膩了，他接手也不是不可以啊……

毫無憐憫心，也沒有道德三觀的克勒曼思緒又放飛了起來。

契約簽訂後，契布曼便提議讓唐恩去他那裏洗漱一番。至少不用頂着這滿身的血漬，四處晃悠。

雖然他們是不介意的鮮血的。可這東西新鮮的時候好聞，但時間長了，味道就會變。

會變成惡魔也不喜歡的惡臭。

唐恩并沒有再拒絕。

有了“追随者”這樣的身份之後，契布曼再做任何事情，特別是對唐恩有好處的事情，唐恩都不會再去拒絕。

他甚至會心安理得的接受下來。

這便是惡魔之間上位者和下位者的關系。

上位者可以随意的使喚利用下位者，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價。

而下位者要做到的事情就是付出一切。

當然至于下位者的心情，是自願的，還是被逼迫的，那就不是上位者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以往這樣的契約都是在高位惡魔與低位惡魔之間所簽訂的。像是唐恩和契布曼，這樣地位反過來了的是少之又少。

因為沒有哪個高位惡魔會想不開去服侍一個自己完全可以輕易打敗的低位惡魔……不過也有那麽些有特殊嗜好的惡魔會喜歡這麽做。

但契布曼不是。

他會這樣，純粹的是為了其他的目的……

唐恩泡在契布曼住處的地下溫泉裏時，就更為清醒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但唐恩……他是絕對不會讓契布曼，有違反契約的機會的。

——除非他死。

……

米安醒過來的時候，他正□□的坐在溫泉裏。

在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他全部都記得。不僅是記得，他還知道了更多的事情。

很多有關于這個世界的常識，他都确實的知道了。那些知識好像是一股腦的塞進他的腦子裏一樣，讓他的太陽穴有些脹痛。

可這些知識又都是，他不應該知道的東西。

因為他有關于這個世界的了解，都是玩電腦的時候能夠看到的那些。至于那些他沒看到，沒注意到的，他就不會知道。

這其中的原有，米安能想到的，只能是因為唐恩的出現。

米安看着自己已經洗幹淨了的手，他似乎依舊能夠回憶起這只手刺穿馬歇爾身體時的觸感。

他也似乎能夠回憶起那大腦充血時，只想要痛快殺戮的心情。

這樣的感覺讓米安覺得十分的陌生。

他突然有一種唐恩是确實存在的認知。

是他幫了自己，否則自己在練習場上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他好像能感覺到唐恩的存在，而唐安似乎也知道他的存在。同樣的，他當然也會知道現實世界的存在。

但米安對唐恩不存在反感的情緒……他是自己創造出來的。這一點，似乎潛意識的就已經深埋在他的意識裏了。

他是不會排斥唐恩的。

正在米安沉思着這一切的時候，地下溫泉的木門被推開了。

契布曼捧着一套幹淨的衣裳，赤着腳踩在地磚上走向了米安。

向米安一步步靠近的契布曼眼神貪婪而又專注的看着米安的身體。

他說道:“我服侍您換衣服吧。”

米安還不蠢，他當然能夠看清楚一個男性充滿谷欠望的眼神該是什麽樣子。所以他很幹脆的拒絕了契布曼，“不需要，我自己來。”

可就算是這樣契布曼，也沒有打算要放下衣服自己離開。

米安微微皺着眉頭從池子裏站了起來。他踩着臺階走上地磚，從契布曼手裏接過幹爽的布料将身體擦拭幹淨。

而在這個過程中，契布曼就一直盯着米安。

他的眼神毫不遮掩。

他眼神中的情緒告訴米安，他甚至是享受這樣的時光的。

或許這也是他會願意簽訂契約的目的。

而在這個過程中，契布曼發現有意思的是，唐恩這個惡魔……雖然表現出來的是極為開放的性格，對其他惡魔直白的性谷欠，他也都接受良好，事實上也不介意其他惡魔對他的觊觎……但臨到沒穿衣服的站在自己面前時，他卻顯得帶着些緊張與拘謹。

這讓唐恩在契布曼的眼裏又更加具有吸引力了一分。

他在唐恩洗漱的過程中，已經找人買下了唐恩在訓練場上的留影珠。

總是有那麽一些人會拿各種留影珠記錄下來一些具有價值的畫面。而唐恩的初次戰鬥，當然就更不乏“價值”了。

想必除了他，也有許多其他惡魔聽了這件事後也會去買。

雖然價格賣的有些貴，但對于契布曼來說，當他看到留影珠內的畫面時，他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明明在場上極具色氣的唐恩，卻拒絕了一切向他投懷送抱的惡魔。明明應該是很放縱的惡魔，可卻對忄生事又是惡魔裏極少的克制類型。

對外表現的很豪放，可真實竟然是難得的……羞澀？

契布曼對自己觀察到的新發現，感到了不可抑制的興奮！

這樣的發現，甚至讓他難以控制住的表現在了身體上。

當米安從契布曼手裏拿起衣服往身上穿戴的時候，他便發現了這一點。

畢竟體積在那裏，他想要看不見都很難。

米安想着，如果是唐恩在這一刻他會做什麽？

他大概率的可能是會将契布曼踩在地上，惡趣味的看着他谷欠求不滿的模樣。

只是米安還做不到像唐恩那樣的豪放。

他只是扭過了頭，忽視了契布曼的反應。然後轉身走出了地下溫泉。

契布曼轉過身，立馬跟在了米安身後。他忍耐着自身的**，并對此甘之如饴。

這樣的感受讓他覺得十分的美妙，因為忍耐過後，再享受到的，或許是更為甜美的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