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銷售人員一個個的湊了上去, 卻又一個個的敗退在了惡魔的目光下。
畢竟與那樣的人對視，實在是需要莫大的勇氣。即便是四目相對了, 也很難控制住自己不臉紅, 說話不結巴。
不論是對推銷工作有多麽豐富的經驗的銷售人員，在這種情況下，也無法保持平常心。
詹合樂看到走近的惡魔, 下意識拘謹的站起了身, 漲紅着臉, 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來:“好、好看！”
“先生再配一個領帶吧……當然, 您就算是不打領帶，也，也比那些模特好看。”銷售人員視線看着鏡子裏的惡魔，避免了直視, 虛軟着聲音, 敬業的推銷着商品,
詹合樂聽了銷售人員的話，忍不住的将目光放到了惡魔的脖子處。那平整的襯衫此刻領口大開, 惡魔并沒有規規矩矩的将扣子扣到最上面。
呈v字型打開的領口露出了那骨節分明的鎖骨，以及那纖長的脖頸……這其中也包括男性性感的象征之一——喉結。
詹合樂悄悄吞咽了一下口水, “那、那要不配一條吧？”
她沒聽見惡魔的拒絕, 于是便向銷售人員使了眼色, 讓她們機靈點直接上。
可似乎她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銀發惡魔身上。
于是詹合樂的眼神都做給空氣看了去。
詹合樂只好自己去挑了一條領帶。
銀色的, 正好與惡魔的發色搭配。
但等她拿了領帶過去, 那恃美行兇的惡魔又說他不要。
——因為領帶會讓他感覺拘束。
詹合樂一口氣咽回肚子裏, 又給惡魔挑了些尺寸相同的衣裳買下來了。
因為那惡魔并不打算繼續去試衣間來來回回的試穿。
不過詹合樂和銷售小姐們也都清楚，這些衣服，不論試不試，只要能穿下，就絕對不會難看。
付賬的時候，詹合樂心裏還偷偷還想着會不會接收到來自銷售人員的異樣眼光。因為惡魔大爺一般的站在她身後，不見動作。
買單的是她這麽個女的。
可現實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因為那些人一個個的都羨慕的看着她，似乎在說“我要是也能認識他我也願意給他買東西”……
買了幾套衣服，銀發惡魔也依舊不見省心。
詹合樂個子不高，又常常坐辦公室，在網購發達的當下，更是很少逛街了。所以當她提着那些東西走在惡魔身後的時候，慢慢的，就完全不可控的落遠了許多。
然後，又被那些特意走過來看一看的路人給隔開了他們之間距離。
詹合樂只能奮力的撥開那些逗留着不願離開的行人，然後……迎面對上往回走來找她的惡魔。
似乎是看出了她手上東西沉重，那惡魔竟然主動的拎了過去！
那一刻，詹合樂又忍不住的心跳加速，忘記了之前自己的吐槽！
接着，在一個拐角，她就眼睜睜的看着惡魔手裏的袋子消失不見了！
是真的憑空消失了那種！
她動作僵硬的和正對着這個方向的監控看了個清。
詹合樂顫顫巍巍的伸手指着監控，向惡魔解釋監控的作用，然後努力想要強勢、嚴厲，現實卻是她語氣弱得不行的在拜托惡魔不要在有監控的地方亂來。
惡魔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詹合樂只能立馬一個電話打到了機構裏去，讓人處理了那一段監控……
正在詹合樂想着之後做什麽她才能擺脫讀律法的一整天的時候，她就被銀發惡魔扯着走進了一個突然出現的裂縫中！
她甚至沒來得及逃跑！
這樣的裂縫對于她來說并不陌生，因為她之前看到的，惡魔出現和離開，都是通過這樣的裂縫！
而當她身處其中的時候，卻只覺得陰暗幽深。
四周一片黑暗，她什麽都看不到，看不清。
……
米安拉着異能者機構派來跟在他身邊的詹合樂進入了撕裂的空間中。
因為他在途中，發現了一個絕佳的“狩獵目标”。
米安随時都可以拜托詹合樂離開，但他想着，總要給異能者機構一個了解他的機會，再加上“唐恩”這個身份的問題，也需要機構解決。
所以，他一路上态度都還算不錯。只是這個“不錯”，需要對比，而對比的對象就是唐恩。
米安自認為他收斂了很多了。
而碰巧遇上了一個負面情緒濃烈到幾乎化為實質的人，這樣的機會實在不多。
所以他不願意放過。
同樣的，他也可以帶上詹合樂，試探一下機構的态度。
只是對于他來說能夠看清四周一切的裂縫通道，對詹合樂來說，似乎是漆黑一片，毫無盡頭的虛空。
在黑暗中，也能自如視物的米安看着快要哭出來，小聲喊着“惡魔先生”的詹合樂，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這一點不暴露出來也還不錯。
所以，米安就抓住了詹合樂的手腕，讓她不至于在黑暗中迷失。
“安靜。”本想讓詹合樂別怕，但米安又覺得那可能有些崩壞唐恩這個馬甲，所以他用命令般的句式讓詹合樂閉上了嘴巴。
他從裂縫中，看到了那個吸引着他的男人。
男人身上攜帶者兇器，已經進入了附近一個小區的樓道中了。
黑暗中，詹合樂只能跟着手腕上拉扯着的力道行走，行走的途中，她心裏反複的想要發問，但卻因為之前的命令而完全不敢出聲。
很快的，她跟着踏出了一步，重新的看到了光明。
只是這個“光明”有些黑暗。
她被惡魔拉着，從商場裏到了一個不知何處的樓梯中間。
詹合樂想要說什麽，嘴唇上卻突然的壓上了一根手指。
惡魔無聲的讓她安靜。
詹合樂便縮着脖子，紅着臉點了點頭。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不在她的掌控範圍之內了。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昭示着有人正在從樓道裏往上走，并且是正在向他們靠近。
而接下來，他們就快要遇上了。
靜谧無聲的樓道中，男人轉過了彎，繼續上樓，卻猛的看見了兩個身影！而在這之前，他完全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
并且站在前面的那個，宛若鬼魅一般的男人正靜靜的看着他笑。
似乎早就等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張了張嘴，低下頭，假裝只是同一棟樓之間的碰面，低着頭打算從那兩人身邊走過去。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冷不丁的聲音響起，讓緊繃着神經的男人抖了一下身體。
他僵硬的扭過頭來，用充血了的雙眼往那個不似真人的銀發男人身上看去。
詹合樂緊張的吞咽着唾沫，雙腿發軟的看着惡魔踩着階梯，走近了那個看上去似乎在崩潰邊緣的男人。
惡魔輕聲說着充滿蠱惑意味地話:“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東西，但是，你需要拿東西來交換。”
但中年男人卻只是扯了扯嘴角，“這是在做什麽？你們在演戲？抱歉啊，我沒時間陪你們玩。”
惡魔只隔着一節臺階，從上至下的看着中年人，歪了歪頭，嘴角的弧度充滿了惡意與趣味，“你想要救你的女兒吧？嗯……你很貪婪，不止是這樣，你還打算去殺了那個男人。”
中年人的面部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你是誰？在調查我？”他嘲諷的笑了一聲，“不過我根本就沒有被調查的價值，還是省點力氣吧。”
“我不需要調查，因為你的想法，我都聽到了。”米安的手指在空氣中劃過，便掠過一道暗紅色的光芒，那是将魔力凝聚在指尖的小花樣，“我是惡魔，以憎惡為食。”
“恰好，你很好吃。”
中年人因為眼前這樣宛若魔術一樣的畫面驚到了。他不想相信的，因為這一切就像是一個局，不像是現實中會發生的事情。
可他難免的會生出一些僥幸的心理。
也許，也許他真的可以幫他。
不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想要什麽都可以。就算是我的命，我也可以給你，但是前提，你能救我孩子。”
惡魔上下看了看中年人，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麽。
而後，他攤開手來，手掌中便出現了寫着陌生文字的卷軸。
“那麽簽訂契約吧。我能治愈你的孩子，與之相應的，是你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至于那個人的性命，你沒有能夠與之交換的東西。”
“要什麽代價……？”中年人緊張的看着惡魔，“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只有這條命了。”
“那麽，就留一只手怎麽樣？”
“可是、可是沒了手，我怎麽做事？這樣……”他的聲音在惡魔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漸漸小了下去。
明明說着連命都願意豁出去，卻不願意留下一只手？那樣的眼神，似乎是在嘲弄着他之前誇下的海口。
他抱着有些僥幸的心情，又改了态度的點了點頭:“好……用一只手，換一條命。”
惡魔随意的點了點頭，“等價交換。”
中年人将信将疑地簽訂了契約，在這個過程中，他總是忍不住的去反複握緊口袋裏藏着的武器。
直至那憑空出現的契約化作兩份，其中一份進入了他自己的身體，他也沒有感覺到特別異樣的感受。
接着，中年人看見自稱為惡魔的人手掌中出現了一瓶藥水。
“先把這個讓你孩子喝了。之後，我會找你收取代價。”
中年人愣愣的接過了那瓶色彩詭異的藥水，卻見銀發男人轉過身，扯着身後的女人就消失在了樓道之中。
他這是……真的遇上了惡魔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