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範冥再次對玄火動了殺心。但無奈玄火渾身劇毒,無疑為一寶庫。

鬼醫半是慶幸半是憐憫。一半慶幸這玄火居然被他們陰差陽錯抓住,無疑百利無一害,一半憐憫這玄火小小年紀就創辦了玄火教,又常年不露真容,想來也是為了自保。

不知道她如何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但若被江湖上人知道,想來争奪她身體的人不會比那七色蘭的少。

玄火渾身都是寶藏,如何更好的利用她發揮她的功效,倒成為了鬼醫現在最棘手的。

陸音痛哭流涕之後,漸漸回複了鎮定。

這世界無人憐愛她就算了,自己須得憐愛自己。首先,她要活下去。現在啞姑已經和她關系緩和,她只需要把關注放在範冥身上就好了。

只要範冥不殺她,甚至寵愛她,區區綠熒算什麽。

今日你對我愛答不理,明日我讓你高攀不起。

她站立在銅鏡前,看着鏡中的自己。綠熒陰差陽錯一鞭子劃開了她臉上肉瘤。

她忍着劇痛,撥開那肉瘤。其惡心程度再次震碎她的三觀,這個樣子,她還能攻略反派嗎?陸音深深懷疑。

後來,她勉強敷上一層金瘡藥之後,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夢,不見安好。

倒是在夢裏見到了玄火的記憶。

原來她小時候真是冰雪可愛的團子,但三四歲的時候就被人牙子給拐賣,後機緣巧合被玄火教老教主收養,看出她天生異血,小小年紀更是拿她試藥,活生生把她變成現在的醜陋怪樣。

別說是玄火,若是陸音遇到這種遭遇心思也該變态了。

她從沉沉噩夢中驚醒過來,不知道是否她的錯覺,臉上的肉瘤被切了之後,她依稀可見鏡中人清秀模樣。

也是,小時候都是冰雪可愛的團子,本身應該長得不太差,只是這些年活生生被折騰成了這般人不人鬼不鬼模樣。

陸音半是感嘆這玄火命苦,又感嘆自己命苦,但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

推門,又是新的一天。

啞姑見她,面露驚色。

陸音不懂,撫着自己的面容。

啞姑比劃,等你臉上傷好了,說不定也沒那麽醜。

陸音笑了笑,這一笑扯動了傷口,她便不笑了。

啞姑準備早飯的時候,她一直在旁邊幫忙。見那綠熒過來,心中燃起一絲仇恨,但想到兩人的武力值對比,她又生生摁下了。

不管如何,活着就好。

吃過早餐,陸音和啞姑在屋內煉藥,忽聽門外一陣喧嘩,兩人急忙趕出屋內,只見赤煉面白如紙,嘴角溢出大口大口紫色的血來。

不好,是中了绮花一夢。此毒為玄火教秘藥,怎麽會

見那赤煉臉色灰白,喘息急促,看時日無多。那鬼醫搖頭低低一嘆。

陸音本不想插手,但她記起昨日沒有人相救,唯獨這赤煉幫忙制止。罷了罷了,是人就應該知恩圖報。

陸音擠上前,對啞姑和鬼醫比劃道。

兩人眼中燃起一絲希望火焰,很快找來了她要的藥材。

赤煉時間不多,陸音手腳麻利,攆了藥給他服下。不一會兒那赤煉呼吸漸漸平複下來。

她把了把脈,腦海自然而然想到法子,又對鬼醫比劃了幾下。

鬼醫了然,旁邊一南堂弟子領命在赤煉手腕割上一小口,濃黑的血液慢慢流出,不一會兒,黑血放盡,赤煉的臉漸漸變得紅潤。

陸音松了一口氣,這赤煉大概是能活了。

鬼醫敲門而入,只見窗戶邊,範冥倚身而立。少年正是長身體時候,如那林中嫩筍一般,遇到春雨就節節往上爬。

“堂主,赤煉身上毒素已盡,想是保住了性命。”

“嗯。”少年長眉微微一挑,淡淡的俊顏看不出什麽情緒來,他把玩着懷中的兩個光滑狼牙,忽然開口道:“鬼醫,你曾說過的,一人移魂後就不再是那人。但先前玄火解開了赤煉身上的绮花一夢,莫不是在僞裝?”

鬼醫大汗,“古籍是這般記載。但我想那人倒是不至于假裝。绮花一夢是玄火教秘藥,她不可能不知。她原本可以将自己摘得遠遠的,但最後卻還是出來相救,足見她不是窮兇極惡之人。”

“呵鬼醫意思是我乃那窮兇極惡之人嗎?”

绮花一夢是範冥想出來試探玄火的法子,毒是自己下的,就看那人解不解。

鬼醫身上一層接着一層密汗,暗道這少年如今心性更加難以捉摸,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

“罷了。你下去吧。帶玄火過來,算起來我的換藥時間也到了。”

赤煉昏睡不醒,陸音也不想立在原地當花瓶擺設。

剛踏出房門,迎面撞見綠熒。

那可愛娃娃臉,現如今陸音見一次厭惡一次。

別開臉正要走開,卻被綠熒喝住。

她感覺背上毛骨悚然,不知道這冤孽又想怎麽折騰她。

戰戰兢兢等了半晌,綠熒略帶尴尬和惱怒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這次這次你幫我赤煉,我們算是抵平了。以後,我不會找你麻煩。不過,若是你有二心,我勢必将你誅殺到底。”

說完,那人還狠狠跺腳,以示威脅。

陸音半晌才反應過來,這算是暫時保住了狗命嗎?

剛想松一口氣,鬼醫已經領她去見了範冥。

她見他懶懶靠在主位上,摩挲着身後的那灰狼皮,心中微微一愣。

那灰狼的皮,不會是自己的皮吧。

想來她死了,這人居然把她的皮給剝了下來。頓時覺得反派不愧是反饋,處處不似正常人。

範冥一直不開口,就連鬼醫也退了下去。

以前做狼做馬的時候,覺得範冥是個溫柔的少年,對他們總是體貼照顧。雖然見到他對敵人殘忍,但想來他們永遠沒有敵對的這一天。

但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見範冥神色淡然,狹長的眸光閃爍,似有殺意。

陸音覺得心驚膽戰,心中暗暗默念有人來救她可好。

範冥摩挲着音音的狼皮,心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面前的女人身形不高,一張臉去了瘤依然是醜得驚人。但那雙眼睛,時而純粹又無辜,時而又敏銳狡黠,實難捉摸。

範冥考慮過無數次将這人殺死,但不知道為何,見她那副哭得凄慘的樣子,他莫名手軟下不了手。

先前绮花一夢已經證實這人就是玄火,本應馬上殺之。但當她過來的時候,誠惶誠恐的模樣又讓他手心一軟。

對一個殺人來說,手軟是第一次,也不是什麽好事。

範冥手指一揚,袖中利箭直直朝陸音飛過去。

陸音萬萬沒有想到這範冥說動手就動手。

也是,這個世界就沒見到什麽反派話多的,一般是想上就上,該殺就立刻殺,從不浪費時間解釋來龍去脈。

但這忽然殺她,她也是太倒黴了。

陸音很感謝玄火這身體內力不在了,但是靈敏度還在。

她險險躲過了範冥的暗器,整個人也狼狽的趴在了地上。

肩上一沉,範冥踩腳下來,居高臨下呈俾睨的姿勢,“你不是玄火,你到底是誰?”

陸音眨了眨無辜雙眸,腦海瞬間明白過來。

此前她種種異象,看來還真是惹到了他的懷疑。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是兩條路。一條是承認她不是玄火,然後告訴他她是可愛的音音呀。選擇這條路的結果很可能作為異物被燒死。二是承認她不是玄火,然後告訴她自己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一抹魂魄,附身在玄火身上。選擇這條路的結果還是可能被當做異物燒死。

一陣劇痛,陸音肩胛骨被踩得咯吱咯吱的響。她盈盈雙眸蓄積了淚花,求生欲讓她立刻瘋狂比劃。

我不是玄火,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在玄火身上了。大俠,你可不要殺我呀!我什麽都會做!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我還會種毒解毒!

範冥盯着她看了半晌,大約是因為她痛哭流涕的樣子實在傷眼,又可能她的利用價值讓他滿意。

他大腳一揮,繞過了她。

“你叫什麽名字?”

她摸了摸疼痛不看的肩膀,用茶水在桌子上蘸着寫了兩個字。

陸音。

範冥臉色一變,似乎又要發火。

“你怎麽會解绮花一夢的?”

她扯着肩膀,艱難比劃道:我身體的記憶告訴我的。

“你來自哪裏?”

很遠很遠的地方。

或許是一輩子也回不去的地方。

他應該是不信,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再動殺意,看着她還緩緩念了兩聲。

“音音。”

她一愣,這人對人很無情,對狼倒是好。

下一秒,她聽到他說:“以後你就叫音音了。你殺了我的狼,現在你就是我的狼了。”

“”

這話好像也沒什麽錯。

她本身就是他的狼呀。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人之後,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羞恥感。

陸音還沒做好答複,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脖子上一痛,有什麽東西被強制戴到了她的脖子上。

她低頭,只見脖子上多了一個狗項圈。

這人還真的打算把她當成狗養?

陸音擡頭,只見那人垂眼,扯着好看的薄唇露出了一個陰冷的微笑。

“不要妄想背叛我。否則,只要我驅動這裏面的蠱蟲,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死是我的狼,生是我的狗。

音音

ps音音現在還是啞巴。

然後,我換了一個封面好看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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