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早安

“這是等多久了，饞了吧，你個小饞貓！”

溫秋雨見自家閨女眼巴巴渴望的小模樣好笑，沾着糯米粉的手往溫暖小臉上一點：“去外面玩，一會兒好了媽叫你。”

溫暖跟小溫涼坐在門檻上，手托着下巴，不由感慨，真的是有媽的孩子是個寶。她媽回來了，她什麽事情都不用做，只要享受的張開嘴吧吃好東西就成。

溫秋雨做出來的桂花糕，又香又軟，咬一口，熱乎乎的糕點幾乎要融化在口中，桂花糕上面還抹了一層桂花蜜，很甜，陪着底下沒放多少糖的糕點，味道剛剛好。

她吃了一半，剩下來的一半喂給了小溫涼。

小溫涼乖乖張嘴，糕點屑站在嘴角，小舌.頭一卷，把碎屑吃完。

“好吃嗎？”

溫暖問道。

小溫涼點頭：“好吃。”

但那神情，卻比起吃到肉的激動比起來并不那麽明顯。

桂花糕無疑是好吃的，對村裏所有人來說，都是奢侈的，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然而，對這年頭胃裏嚴重缺油水的人來說，桂花糕當然是比不過紅燒肉的。

溫暖也并不介意，她吃的高興，溫秋雨也難得沒有對小溫涼吃了兩塊桂花糕而拉下臉。不得不說，自己第一次做出來的東西能夠被這麽賞臉，的确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次日一早，溫暖原先種下的那片蘿蔔地，隐約冒出些許翠色來。

小溫涼每天盯得比溫暖還勤，一大早天蒙蒙亮，就撅着小屁.股蹲在蘿蔔田前，小眼神兒一眯一眯的，天色還不是很明朗，看的并不很真切。

每周周三，溫家最先起床的依舊是溫秋雨，然後是小溫涼。

溫秋雨出門的時候，看見小兒子蹲在那兒不知道在瞧什麽，便當是沒看到人般，推開院門去上班。

小溫涼也沒瞅她一眼，專心致志的盯着蘿蔔田。

這母子倆，血緣不會有比他們更親近的了，偏偏搞得跟陌生人似的。

随後起床的溫老爺子嘆了口氣，說到底，這整個家裏，只有溫老爺子的心态跟溫暖最接近——如果可以，他們希望餘生能好好的活着，活的舒坦，沒有一點疙瘩。

天邊露出魚肚白，小溫涼依舊蹲在原地，期間只站起來去喂了一次雞，喂得還是蘿蔔田裏爬過的幾只蟲子。

雞吃蟲子長得更肥更有營養，生出來的蛋更多也更大。

今天溫秋雨不在，好在鹹菜昨天已經弄完了，上面壓了兩塊大石頭，鹹菜大缸擱在院子角落的窩棚下。辣醬昨天也做完了，今天只要弄蘿蔔幹和腌蘿蔔就成。

溫老爺子在院子裏給蘿蔔切塊，溫老太撸起袖子洗衣服，等洗完衣服還要腌蘿蔔，家裏現在也沒什麽活小溫涼能幹的，任他杵在那兒一動不動，也沒人說什麽。

溫老太衣服洗到一半，泡沫濺到了眼睛，她趕緊站起來，跑去井邊洗眼睛，洗完路過小溫涼身邊，腳步頓了頓，順着小溫涼的視線看向那片蘿蔔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有什麽。

走到溫老爺子身邊時，她伸出腳尖踢了下老伴兒。

溫老爺子擡起頭：？？？

溫老太沖小孩努努嘴，想知道小孩到底一大早都在看什麽，但拉不下臉去問。

溫老爺子沒搭理，低下頭繼續切蘿蔔，結果又被自家老妻給踢了腳，無聲的嘆口氣，放下菜刀，站起來走到小孫子旁，也跟着蹲下來。

感覺身邊有人，小溫涼看了一眼。

見是爺爺，緊繃的神經稍稍松了下。

爺爺是全家除了姐姐以外，小溫涼唯一不那麽戒備的人。因為爺爺從不欺負他，也不打罵他，大不了只是視而不見罷了。

有時候溫老太和溫秋雨過火了，還會出手阻止一下。

所以，小溫涼稱不上喜歡爺爺，但至少不會像戒備溫老太和溫秋雨一樣的去戒備他。

“咳……在看什麽，都盯了一早上了。”

小溫涼抿唇，以蹲着的姿勢，像只小螃蟹似的往另一邊挪了一步，跟溫老爺子拉開距離。

态度很明顯，沒有跟他唠嗑打屁的興趣。

溫老爺子摸摸鼻子，磨磨蹭蹭的回到自己的崗位繼續切蘿蔔。

溫老太撇嘴，小小的哼了一聲：“沒用的老東西。”

溫老爺子裝間歇性耳聾——聽不見。

半個小時後，一縷陽光從山那頭傾瀉下來。

每當陽光露出來時，便是溫暖起床的時候，果然沒多久，溫暖的卧室裏就傳來動靜。

小溫涼蹭蹭蹭跑到她房間，見到自家姐姐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眯着眼睛打盹兒。

“姐姐……”

小溫涼靠近床邊，用氣音喊道。

溫暖耳尖動了動，動作遲緩的轉過頭，看向小溫涼，朦胧的眼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慢慢變得清亮有神，這是終于清醒過來的反應。

她深深的伸了個懶腰，翻下床：“肉肉，早上好。”

一邊打招呼，一邊把窗戶打開，讓大片明亮的晨光進入室內。

“姐姐早上好！”

小溫涼揚起小臉蛋很高興。在略帶些溫度的晨光下，已經有點肉的小臉蛋顯得幹淨清透，有些小可愛。

溫暖湊近，‘吧唧’一下親在自家軟萌萌的弟弟臉上：“早安吻，弟弟真可愛！”

小溫涼第一次被親，怔了片刻，扭捏了一下，低下頭，耳根通紅，臉蛋上也浮起兩抹紅暈。像個小媳婦兒似的，亦步亦趨的跟在溫暖身後。

“一大早的，你跑我房間幹什麽？”

溫暖清洗完，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以往為了怕吵醒溫暖，小溫涼總之能離她卧室多遠就離多遠，今天卻在她還沒清醒的時候就跑房間裏來，還把她給喚醒，怎麽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呀，差點忘記了！”

小溫涼終于從被姐姐香香的雲端回到人間，興匆匆的跑到蘿蔔田邊：“姐姐快看，蘿蔔是不是發芽啦！”

“什麽，發芽了？”

發出這聲驚呼的不是溫暖，而是溫老爺子和溫老太。他們或放下刀子，或在身上擦幹淨手，跑到蘿蔔田旁，此時天光大亮，仔細分辨，的确能看到，田裏零星長了幾根小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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