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面前的煙灰缸裏擠滿了煙頭,盛開來煩躁地抖着腿,那天他醒來身旁已經空了,遲景元飛早班回了北京。這幾天雖然兩人微信沒斷過,可他總覺得心裏發慌。思來想去,最終抓上外套開車飙到機場。

Kills:“你今天在哪?”

CJY:“在北京呢”

“麻煩最近的一班去北京,頭等艙謝謝。”

盛開來露着虎牙對面前的櫃臺小姐笑着招呼,春風和煦的樣子讓年輕的櫃臺小姐心砰砰直跳,忍不住多瞄了他幾眼。盛開來卻全然沒注意到這春心萌動的小眼神,自顧自地取好票哼着歌,心情開闊地過了安檢去貴賓候機廳裏等着了。

落地已經将近9點,他問遲景元要了定位什麽也沒說就往過趕,他腦子發熱,就想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然後告訴他小爺我錯了,以前不該以後也絕不會再找別人,我就是你大尺子一個人的,咱倆好好在一塊。

遲景元和機組的同事一起在KTV,今天航班上的一名乘務員前段時間嫁了人,托關系馬上要調到公司培訓部作禮儀老師去了,以後朝九晚五方便照顧家庭,不用整天飛來飛去的不着家。這是她最後一趟航班,結束時忍不住哭了,整個機組都為她踐行,吃過飯又一起來了KTV。他心思沒在這,還想着盛開來讓他發定位是不放心他還是查崗的意思,微信再一次亮了起來。

Kills:“哪個包間?”

他來北京了?!遲景元霍地站起身,“嘩啦”一杯啤酒晃出大半,濺上了他的褲子。他旁邊坐着的是剛來公司不久的一名男乘,剛才正拿着遲景元面前的酒瓶往自己杯裏倒,被他這麽突然一站,半撞半吓就灑出大半,趕緊放下杯子,手忙腳亂地拿着紙巾就要擦。

盛開來開門見着的就是一個長相陰柔的男生伸手在往遲景元的裆部摸,他瞪大了眼睛氣得怒火直沖腦門。

“***!哪來的MB,給老子滾!”

一包間的人都被他兇神惡煞的纨绔惡少樣驚得鴉雀無聲,只剩伴奏音還尴尬地響着。

“不許罵髒話!這都是我的同事!”遲景元站起身來,眉頭緊促,語氣嚴厲。旁邊那不要臉的小子還害怕地往他身後一縮,一副弱柳扶風受了欺負的樣子。盛開來看得鬼火直冒,氣血上頭地罵得更大聲:

“老子就說!***!***!!他就是個MB!!”吼完他将包間門重重一甩,轉身就走。

盛開來氣鼓鼓地下車準備去酒店前臺check in,旁邊突然有人小聲叫他,轉頭一看。

“晨希?你怎麽在這兒?亭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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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兄弟秦世亭已經過門的夫人男明星晨希正戴着口罩,壓低了帽檐站在酒店門口。

“我在北京拍戲,你亭哥也在這出差,本來我沒時間過來,結果拍攝提前結束了,就想來給他一個驚喜。”說着彎着眼睛指了指樓上。

盛開來了然地點點頭,這二人剛新婚不久,正是蜜月期肯定一刻也不想分開,反襯着自己真是倍添凄涼,哎,真是好生讓人羨慕。他跟晨希就一道往酒店大堂走去。

“呀”晨希突然腳步一頓,側到他身前,似乎在躲着他背後的什麽人。

“有私生飯,他們怎麽找到這兒來的。”晨希縮着脖子,聲音從口罩裏糯糯地傳來。盛開來攬着他的肩快步往電梯走去。他聽說過不少明星都有私生飯,追車摸手什麽都來,有時候比狗仔還恐怖,他得趕緊把嫂子安全護送給妻控亭哥。

盛開來躺在酒店兩米寬的大床上,盯着手機上的未接來電,他當時忙着打車沒聽着。冷靜下來,他也想清楚了一貫正經的遲景元是絕不可能叫MB的,那個男生應該是他同事,可他也篤定自己沒看錯,那小男生騷浪的勁兒絕對在打遲景元的主意。他一時火氣上來發了脾氣,根本忘了自己今天來是要示好的啊。

“怎麽就沒響兒了呢,再給你一次機會啊。”盛開來沖着手機教訓道。

半個小時過去了,手機仍然靜默如初。

“不打電話,發個微信也行啊。”

盛開來出氣地戳着遲景元藍天白雲的微信頭像,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嚎叫。

時鐘慢慢指向了十二點,床上的盛二少煩躁地扯了一把頭發。

“老子澡都不敢去!,生怕錯過了你的電話!哄我一下會死嗎!!”

他又垂死掙紮了一會,發氣地将靠枕都踢到了床下,最後還是沒脾氣地主動撥了過去。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Sorry…”

“啪嗒——”盛二少發氣地将手機往牆上一摔,他太使勁把牆壁都砸出個小坑,新換的iPhone摔落到地上,屏幕裂出了幾條紋路,電池也掉了出來。

盛開來怒不可支,敢情他糾糾結結一晚上,人家根本直接關機不想搭理他。他往枕頭裏一倒,覺得自己真真是傻透了,今天眼巴巴飛過來這趟到底是來幹嘛!

仔細想想從一開始遲景元就從沒給他們的關系定過性,從來就沒說過交往,男朋友之類的話。他最早以為爺們之間不需要說那些,現在想來他是只把自己當炮友了吧。只有炮友才不需要解釋,只有炮友才會這麽不在乎。

哈哈哈,他在床上笑出了聲,他盛二少居然也有這一天,這真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話了。

北京城的夜晚車流如織,遲景元打了車一路跟着盛開來,見搭着他的出租車停在了四季酒店,顧不上前頭還堵着,直接付了錢下車往過跑。

正想叫他,腳步卻停下了,他站在十來米遠,定定看着盛開來攬着一名眉眼如畫的青年,動作親昵地往酒店裏去了。他說服自己他們是朋友,可理智又告訴他,朋友會偎在懷裏攬在身畔嗎?還是說他盛二少終究是盛二少,一個電話的功夫,有的是人解悶暖床。他前腳跟自己發了脾氣,一個轉身就能美人入懷。

他不禁又想起了幾天前那張刺眼的照片,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那人也是叫了陪夜的消遣。那人幹什麽都是這麽随心所欲,完全無所謂嗎?

他自嘲地嘆出一口氣,閉了閉眼,心裏是前所未有的疲憊,接着轉身融進了燈火闌珊的夜色裏。

遲景元到家已經一點了,他從亮馬橋的四季酒店走回了新錦路的家。從車水馬龍走到夜闌人靜,忘了打車,就這麽一步步走回了家。

躺在床上腦子裏一片混亂,一會是盛開來傻傻的笑容,一會是他毫不在意的纨绔樣子,不知道哪個才是他,又或者兩個都是他。他擡手搭上額頭,明天還有7點半的早班,他現在必須睡了,好好休息才能保障最佳的執勤狀态。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要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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