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藏琴

“出了什麽事?”趙涼生問道。

“小姐前腳走,二小姐便帶着一幹人來鬧。”雨水沁了眼睛,暮晚抹了抹道。

“她來做什麽?”趙涼生思忖。

“小姐,你怎的站在雨水裏?涼了身可如何是好。”暮晚連連道。

“素晴她,死了。”趙涼生喃喃。

“什麽?”暮晚愕住,眸裏帶過一絲驚恐。

“就死在那裏!她……跳井了。”趙涼生指了指一旁生了兩株枯草的井垣道。

“她死了?她怎麽會死呢!昨兒還好好的。”暮晚驀地一聲哭了出來。

“你剛才說,餘歡她好好的來鬧什麽?”趙涼生瞧着她一派傷神之色,暗暗扯過眸,問道。

“她說她昨兒個丢了一架琴,非說是小姐偷了去的。”暮晚看了一眼趙涼生,道。

“荒唐!”趙涼生唇邊捏起一絲冷笑。

“奴婢也覺得如此,可聽她語氣,那琴金貴,叫什麽鶴鳴秋月的,再金貴還能比得上咱那一屋金玉頑石嗎?”暮晚扶着趙涼生走至涼心院的屋檐下,雨水穿成銀線,滴滴答答,兩人早已經濕了個透徹。

“鶴鳴秋月?”趙涼生驟然眯了眯眸,道。

“怎麽了?小姐?”暮晚疑惑道。

“沒什麽,咱們趕緊回去換身衣裳,不然真的怕是要着了風寒的。”趙涼生淺淺一笑道。

兩人自涼心院偏房問年老的孫婆要了一柄青筒油紙傘,向素雲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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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鳴秋月式,黃花梨木雁足,據說琴面有龜背斷,流水斷,冰裂斷三紋。底篆刻有“稀世珍寶”四字。

此琴之彌足珍貴,非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

歷代收此琴人甚少,知道此琴的也極少,即便是前一世,趙涼生也不過在一卷孤本琴譜裏瞧見過只言片語,關于此琴的來歷。

即便是神都略有些名望的琴師,也未必識得此琴,以趙餘歡的見識更是不可能。

那便是她真的有此琴了,可是,此琴彌足珍貴,勘稱國寶一絕,所以歷代甚少有人将之露面的,那有如何會在趙餘歡的手裏?

趙涼生心思錯雜,一路走來無心觀賞雨後風花拂柳間的清新稚氣。

直至回到素雲院裏,趙餘歡正趾高氣揚,擰眉怒目的坐在一張刻稚童戲水大紅酸枝圈椅上,喝着溫茶。一旁跟着兩個粗壯的婆,并五六個丫鬟,浩浩蕩蕩一行人。

初雨則是戰戰兢兢的立在一旁,大氣不敢喘一聲。

“妹妹要搜,便搜的清楚一些,仔細一些。”趙涼生吸了吸鼻,滿是水汽,掏了一方錦帕,卻是濕的。

“來人,給我搜個仔細!”趙餘歡冷笑一聲,對着身後丫鬟號施令。

趙涼生眼瞧着她們翻箱倒櫃,淡淡然立着也不阻止。

半晌,幾名丫鬟着實沒搜出個所以然,趙餘歡臉色卻是變了變。

趙涼生眉微擡,這倒是不應該。

“對了,你們小庫房的鑰匙呢?”趙餘歡驀然想到,得意笑了一聲。

“素雲院的庫房鑰匙憑什麽給二小姐!”暮晚凝眉,忍不住道。

“不敢?偷了我的琴還欲抵賴?那可是爹爹去年送我的生辰之禮,金貴的很,你們這一屋的破爛可賠不起!”趙餘歡洋洋得意道。

暮晚臉色窒了窒,趙涼生眼眸驟然一抹頓獲的神采,片刻掩去。

“你帶她們去庫房,別叫她們偷拿了咱們的東西。”她淡淡然對着暮晚道。

暮晚作揖,片刻帶着幾個丫鬟離去。

沒一會兒,幾個丫鬟果然擡着一架琴走了過來。

趙餘歡神色一亮,趙涼生亦是如此。

龜背斷,流水斷,冰裂斷,黃花梨木雁足,果然是傳聞中的鶴鳴秋月無疑!

“我叫你一聲姐姐,你卻處處幹這等偷雞摸狗的事!竟将我的琴偷了放在自己的小庫房裏!”趙餘歡驀然對着趙涼生道。

“暮晚,庫房的鑰匙歸你所管,這是怎麽回事?”趙涼生微微皺眉,道。

“回小姐,奴婢……奴婢不知啊,許是,許是有人偷了奴婢的鑰匙去,想要嫁禍給奴婢!”暮晚跪在地上,驀然而泣。

“初雨!”趙涼生驟然一聲從未有過的冷喝!

“回小姐,奴……奴婢……”初雨唬了一跳,竟吓得栽倒在地,怯怯而哭,話都說不出口。

“你們将這個偷東西還欲陷害主的小賊給我拖出去!打二十板!”趙涼生橫眉,對着趙餘歡身後的兩個壯婆道。

趙餘歡驀然愣住,她亦是未曾想到趙涼生竟會搶先她一步。

“還不快去!我的話你們都不聽嗎?”趙涼生冷厲的眸掃了她們一眼,深沉的猶若後宅裏歷練了多年的女主人。

那兩人竟被趙涼生一個十四歲的少女的眼神所制住,愣了片刻,将嚎啕大哭的初雨拖了出去。

暮晚站在後面,唇邊竟是一縷若有似無的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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