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擊掌為誓
走過新鮮架起的籬笆,走過曲轉彎彎的小路,沿着荷花乍開的池塘一路向暖香閣的最裏走去。
高高的圍牆上青苔上染,暗綠萌生,片片的碎玻璃片插在牆頭,以防外人或者內賊翻牆為路。
卻不防那古老的榕樹後頭,有幾塊磚早就成了伊璃與羽裳偷跑出去的密道,小幾歲的時候,常常由着那密道溜出去,再跑回來,無聲無息的,所以也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而已,即使是雪落與琉雪也不知。
越過那樹,站在院牆前,仔細地看着從前那磚的位置,伸手推去,松松的,心裏已明白了分。
這羽裳是自己個決定要跑出去,絕對不是被人擄走的。
一顆心稍許安生了些,如果是她自己要走,那就總是已經想好了退路,所以生命無憂。只是她那托付終生之人又是否可靠呢。
倘若是那姓仲的公子,那便就不好說了。
雪落遠遠的站着,不懂得伊璃片刻間心思百轉的過程,小丫頭,知道越少越好。
幽幽離了那棵老榕樹,心上沉甸甸的有些難受,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說走就走,連個話也無,似乎連姐妹的情份也不顧了。
心頭有些哽咽,經過那秋千時,輕輕的坐下,慢慢的随風蕩着,只希望蕩走心中的憋屈。
羽裳這一走,那太守府的約定要如何處理呢?按照協議那訂金想退也退不得,如違約只能以香間坊抵押。
白紙黑字,簽了名畫了押的,這可如何是好?
看着雪落與琉雪兩個小丫頭遠遠的站着,垂頭喪氣的沒一絲生氣。
也罷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淹。
招着手讓兩個丫頭過來。
“雪落,叫小厮們去查一下那姓仲的公子可還在太守府,悄悄的進行,千萬不要大張旗鼓的被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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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這就去。”
“琉雪,再去你家小姐的房裏,仔細的搜一搜,看看姐姐有沒有留下什麽字條或書信之類的東西。如果有,馬上呈給我看。快去吧。”
眼望着兩個丫頭漸漸遠去,心裏沒來由的很不安生。
仔細算來,距離那太守府之約還有兩天時間。
許多事情還是早作打算的好,倘若真的找不回來羽裳,那唯一的辦法就是重新在香間坊尋個舞娘來代替她。
思來想去,也只有小翠可擔此重任,她的舞雖不如羽裳的柔媚,但是也是剛中有柔,柔中帶剛,由她來也可将那舞舞到極致。
心思及此,忙着起身先去前院找小翠商量一下,兩天的時間她總也能練上個七八成吧。
小翠也是一乖巧的姑娘,寫字作畫也是香間坊的一絕,只是她性子內向,少與人來往,所以伊璃與她也就走的遠了些。
至了門前,輕輕敲着門,咚咚的響,好象自己的心在擂鼓,心好煩躁。
門‘吱呀’而開,“小姐來了,快請進。”
一味的客氣,倒讓伊璃有些不好意思了,“丫頭呢,怎麽也沒個人侍候着。”
“出去辦事去了,一會兒也就回來了。”真是好性,連小丫頭也欺到了頭上了吧,呆會兒她一定要教訓一下她的丫頭悔兒。
“翠姐姐,最近都忙些什麽?”
“也沒什麽,不過是白日裏浪費了墨水,夜裏再虛度光陰罷了。”眉宇間多了一絲傷感,這種地方沒得選擇,總也由不得她了。
“姐姐哪裏說話,姐姐可是香間坊裏頭挑大梁的人物呢。”
“倒是妹妹的棋藝才好,舞更好呢。改日來有了閑空,我們姐妹兩個一定要下一盤棋,也跟妹妹學學棋的奧妙。”
“我的棋藝也不見得好了,倘若有機會一定讓你見識更好的呢。”幽幽想到子淳,好想與他過一盤棋,卻不知何時才有這機會。
“妹妹都拿了那睿祥棋賽的探花了呢,怎麽還這麽謙虛。”
“姐姐見笑了,一定是雪落那丫頭胡謅,如今這丫頭們在外頭比主子都得意,仔細我剝了她的皮。”
“妹妹說笑了。妹妹此番來不只是要與我一同讨論這舞啊棋啊的,一定是有什麽事了,妹妹但說無妨。”
繞了一大圈子,還好這小翠聰明,想必已猜出了她的來意了吧。
想起羽裳惹的禍,還真有些氣怨,倘若哪一天遇上了,她一定要狠狠的教訓她一下。
“姐姐知道羽裳兩日後要去太守府獻舞的事情嗎?”這麽大的事想必香間坊應該無人不知吧。一萬兩的訂金,那是多大的排場。
“知道。”
“悄悄與你說,其實羽裳姐姐不知道去了哪裏了,我也沒了她的行蹤。但請你千萬不可與別人說起羽裳姐姐失蹤的事情,只說她病了,躲在房裏醫病就好了。可是那太守府的舞約就沒了人場,姐姐看看,能不能應個急,頂她的缺。”
輕輕的咳了一聲,“既然妹妹開口了,我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只是那舞,沒有音樂與舞者的多日磨合,舞了也少了三分的精魂。”
“如今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姐姐既已答應,伊璃這兩天就幫襯着姐姐練了來,我想一定能行。”
“好吧。”
“一言為定,擊掌為誓。”伸出手,與小翠會心一擊。
把這香間坊的命運都壓在了小翠的身上,于她,壓力似乎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