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坑深五十六米醒來

月色如銀,黑如點漆,一輪上弦月高挂在黑口暗靜谧的天空,銀色的月光如華,絲絲縷縷的光線透過淡薄的雲層傾下,細碎的光暈爬上被冷風吹動着的窗戶縫隙,落在窗臺,灑落了一地醉人的光華。

寝殿內,一處燈火闌珊的廂房內,燭口光黯然跳動,明晃晃的燭焰,映在淩阡陌清塵的清眸中,俊美清雅的面容,緊繃的側臉顯出幾分凝重。

視線落在床口上還處于高燒狀态的女子身上,不覺幽幽嘆了口氣。

在後宮佳麗三千中,花如墨的長相也許并不算是最出衆的,然那份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夠清雅出塵、淡然處之的從容姿态,使其脫穎而出,哪怕是昏迷着,左邊臉頰被毀容,竟也不顯狼狽。

床口上的女子睡得很不安穩,瀑布般的長發随意地披散在枕上,幾縷淩口亂的青絲搭在純白色的床褥上,白底黑發像是一幅披着濃墨的山水畫。

她的眉頭不知因為做惡口夢還是傷口疼痛皺得緊緊的,如遠山的眉峰,黛筆輕描,彎成好看的弧度,羽翼般的睫毛挂着晶瑩的水珠,亮晶晶的,微挺的鼻梁下,花瓣的薄唇上斑駁着幾道猙獰的咬痕,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形狀,精致的臉部輪廓,左邊臉一道延至下巴的血色劃痕觸目驚心。

花如墨不是一個在乎外表的人,但是……

淩阡陌的視線落在下移,看向女子被紗布纏緊的十指,眉頭皺得更緊了。

靜白撩口開垂下的珠簾,把銅色的盆放在床邊,纖細白口皙的小手探了探水溫,而後才把沾水的毛巾擰幹,對着淩阡陌福身行禮,來到床邊為昏迷不醒的女子擦口拭額前滲出的冷汗。

淩阡陌看向已經陪夜兩天的靜白,女子的面容憔悴,水靈的眼眸布着血絲,清秀的面容壓抑着害怕、擔憂,卻又強忍着不想被別人看出來。

不覺挑挑眉,對這忠心耿耿的小丫頭有一分好感。“靜白姑娘,王妃已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身口體虛弱,需要調理,不出意外,三天之內便可醒來,你也要注意身口體才行。”

靜白擡眸,略顯無神的眼眸透着迷惘的柔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淩阡陌話中的意思,不覺面露喜色,眼圈紅紅的,似有淚光晃動,激動的神情就要哭出來,聲音清脆地問道。“王妃真的沒事了?那、那……”

靜白的視線下移,落在放于白色被褥上被重新包紮好的十指,水靈的眼眸暗了一分,又看了看左邊的臉頰,視線停留在猙獰的傷痕上,小聲問道。“那、那……王妃的手和臉呢?還能治好嗎?”

淩阡陌收拾藥箱的動作一頓,清澈的黑眸微斂,眼底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複雜,淡淡道。“外傷都是可以醫治的,只是這手……”

這時,門外傳來丫鬟們的行禮聲,穿着黑色官袍的影逸寒出現在衆人視線內,輪椅碾壓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清風緊跟其後,腰系長劍走了進啦。

淩阡陌與靜白忙行禮,影逸寒陰沉的冷眸眯了眯,掃了眼戰戰兢兢的靜白,視線落在緊閉着雙眼、說着夢呓的花如墨身上,煩躁地擺擺手示意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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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治不好了?”影逸寒來到床邊,冷寒的視線夾雜着冰天雪地的冷,落在花如墨身上寒冷刺骨。

靜白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往床邊靠了靠,雙手握拳如臨大敵的模樣,好似怕影逸寒忍不住怒火一掌打死花如墨似的。

天知道當靜白聽說前來劫獄的竟然是南國人時有多驚訝,又聽說在混戰中閑王再次被刺中,她家主口子竟然‘英勇’地為刺客首領擋下一箭時,一顆心都要停止跳動。

花如墨雖然善良但不愚笨,為人淡漠、缺乏好奇心,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絕不會做出為敵人擋箭這種驚異的事情。

後來才知道,那名刺客首領竟然是夏子夜。

靜白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之前還笑話過夏子夜胸無點墨,完全搞不懂自家主口子在想什麽,畢竟一個從小到大就只被教口導如何行兵打仗,如何攻克城池的人,還能指望去揣摩人的心思?

只是沒想到,夏子夜卻是這般癡情,花如墨嫁到北國也有半年多了,當初皇城外那樣狠心的話語,不但沒有将其趕走,反而更加堅定了想要留下北國、帶走她的決定。

他可是南國将軍世家夏家的三公子啊,人稱‘玉口面公子’,赫赫有名的鎮國将軍,且不說來到北國的身份是護送和親公主,單單論其曾在戰場上與北*隊戰鬥過,便不可也不能在別國逗留這麽長的時間,更何況還是同為三大國、矛盾尖銳突出的南、北兩國。

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兩國紛争,這回竟然公然闖入天牢劫獄,閑王被刺傷生死未蔔,這回的簍子可是捅大了,鋪天蓋地的通緝令,俊朗飄逸的絕世容貌,被畫成頭像貼滿了皇城的大街小巷,懸賞令位于罪犯榜首。

一時間,流言四起,寒王妃的名聲再次落入低谷。

昔日情郎因愛生恨,雇口傭殺手陷入皇宮,劫獄殺口害與寒王妃通/奸的閑王。

衆北國百口姓開始懷疑,花如墨腹中的孩子到底是否為閑王的,也有可能是這名半路殺出來的玉口面書生的。

淩阡陌淡然地擡眸,看向面色比以往還要冷漠些的影逸寒,如實回答。“王妃的十指因為受口刑的緣故,已經傷及筋骨,阡陌醫學造詣不精,還未達到可以為其醫治的水平。”

聞言,影逸寒冷鸷的眼眸一凝,眸光清明隐隐有暗潮湧動,額前的青筋隐隐暴起,似在壓抑着滔天的憤怒與說不出的苦悶心痛。

何時見過影逸寒這般緊張一名女子,并且還是一名已經背叛自己的女子,直到這時,淩阡陌才意識到不管花如墨做多麽過分的事情,影逸寒都不舍得殺她。

只是……影逸寒可是要兵臨城下、一統河山的人,花如墨活着一天便是他的軟肋,且不說以影逸寒不擇手段的性格,恐怕會從其下手,單說玥教的那幫人也不會允許他們在一起。

想到這裏,淩阡陌搖搖頭,本來主口子間的矛盾就不該擅自揣摩,更何況還是夫口妻之間的恩恩怨怨。

花如墨替夏子夜擋箭,影逸寒生氣發口怒有情可原。

看着影逸寒皺緊的眉頭,猶豫了一瞬才道。“不過,阡陌的師傅蝶谷醫仙應當可以為其醫治,只是……”

影逸寒的冷眸滑過一道欣然的光亮,看向淩阡陌,出聲問道。“只是什麽?”

淩阡陌的表情露口出一絲複雜為難,“師傅他老人家醫學造詣高深,但脾氣十分古怪,不一定肯為王妃醫治,而且……早已隐退江湖多年,常年在外游歷,想要找到他也是難上加難。”

影逸寒眸光一凝,冷凝的面容露口出高深莫測的表情,“本王知道了。”

視線上移,落在花如墨的臉上,那道猙獰難看的傷痕,莫名的刺眼,手指緩緩攢緊,拂了拂衣袖。“罷了,這事日後再說。”

淩阡陌點頭,随即走到外室,靜白細心地遞上紙筆,在上面留下一道藥方,交代好服用注意事項後,便跟随直屬影逸寒的暗衛匆匆離開了寝殿。

畢竟影逸寒現在還被困于皇宮中,行口事語言仍舊需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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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深夜,燭口光潋滟,紅燭垂淚,連續熬夜幾天的靜白再也忍不住困意,趴在床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好似看到一道身材颀長挺拔的身影,停在床邊站了很久。

待她想要瞪大眼睛,确定不是做夢時,那道身影已經奇異的消失不見,只餘下被涼風掃過、跳動着的燭口光泱泱。

隐隐約約好像聽到壓抑着的呻/吟聲,靜白擡起沉重的眼皮,看到的是精致消瘦的面容,傷痕猙獰難看,水色的眼眸盈盈,透着虛弱的柔光,與她對視時,嘴角彎彎扯起牽強的笑意。

“王、王妃……”靜白猛地坐起身,水靈靈的大眼睛瞪大,狠狠地擰了一把大口腿,疼得龇牙咧嘴,嘴角在笑着,眼睛卻溢出淚光。“你終于醒了!終于醒了!我、我這就去禀告王爺!”

“等……”花如墨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只是說出一個字。

剛興口奮起身的靜白只覺眼前一晃,虧得扶住床邊才險些沒能摔倒,聽到花如墨喊她,連忙轉頭面露緊張地看向她。“怎麽?是哪裏不舒服嗎?”

看着花如墨虛弱得模樣,靜白急得哭起來,狠狠擦了擦眼角這才跺跺腳。“是要喝水對不對!瞧奴婢這腦子……”

說話間已經來到圓桌前,快速地倒上一杯水,走到床邊,輕輕扶起花如墨,遞上茶杯,細心地執起內口側的枕頭放于身後使得靠得更舒服些。

嘴唇的傷因為碰水傳來火口辣辣的疼痛,花如墨咬着牙将呻/吟聲壓下,小抿了一口,甘醇的溫水入喉,這才感覺好了些,迫不及待地問道。“閑、閑王……”

靜白一愣,随即反應過來,臉上帶着安慰得淺笑,“王妃不要擔心,閑王吉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聽聞說心髒長得偏右,并沒有被刺客刺中,只是傷口太深、失血過多,需要調理,已無生命之憂。”

提着的心稍稍放下,随即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夏……夏子夜……”

靜白細長的眉蹙起,面露困惑為難,卻如實回答。“奴婢也只是聽說,夏公子雖武藝高強,但雙拳難敵四手,到底被王爺射中,卻在即将被俘的一刻被一夥身份不明的人救走,現在滿大街都貼着他的懸賞令。”

花如墨略顯無神的眸子動了動,眉頭輕輕蹙起,還想說些什麽肩膀卻疼得厲害,閉了閉眼咽下想要說的話,“去、去禀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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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前的書房內,影逸寒執起酒壺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許是太長時間沒這般放縱自己,竟覺得今日的古酒太辣,辣得喉口嚨一陣火燒一般的疼,冷色的眼眸微眯斂起一層寒霜。

咔嚓一聲,酒壺被捏碎,鋒利的銳刃刺進掌心,還未痊愈的皮膚再次被割開,皮開肉裂、血肉模糊,鮮血順着指尖一滴一滴地滴落,混着酒水灑了一地的渾濁。

燭口光潋滟中,冷鸷的眼眸溢着寒氣,大手攢緊,生生地将碎片壓口進肉裏,狠狠□□,白玉酒杯瞬間變成一灘粉末。

清風聽到聲音,走進書房,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輪椅上的男子半垂眸,墨黑色的黑發被簡單地束于腦後,額前幾縷青絲,被灌入的冷風吹動,俏皮地打着卷兒,劍眉微凝冷眸微眯,隐隐約約中透着迷惘與形容不出的頹廢,身上的衣衫被酒水淋濕,胸前大片大片的水漬,眸光黯然泛着猩紅已有醉态,眼底劃過一道脆弱的無助。

清風何時見過這樣狼狽的影逸寒,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猶記得小時候調皮被師父懲罰,紮了三天三夜的馬步,最後幾乎是跪着完成,猶記得五年口前雙膝中箭、身中劇毒,仍然在昏迷的最後一刻,指揮軍口隊從側翼撤離,放出的利箭直擊敵人首領,驚得駿馬嘶吼、落荒而逃,猶記得坐上輪椅,冷峻的面容波瀾不驚,冷鸷的眼眸寒冷至極。

似乎不管發生什麽事,影逸寒都能想出辦法臨危不懼、化險為夷,一面對敵、一面應策,唯獨對花如墨……

只要事情關乎到花如墨,他就會變得狂躁不安,像一頭奔走困頓的野獸,急于找回屬于自己的領地,像是刺猬豎口起一身的刺,這點與花如墨很像。

清風皺皺眉頭,走進去,抱拳恭敬道。“王爺,你……”

影逸寒漠然擡眸,眼底一瞬的絕望與不甘,看得清風心頭一驚,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口嚨裏,怎麽也說不出。

“我、我射中了她……”影逸寒伸出口血肉模糊的右手,濃口稠的鮮血透過指縫流口出,聲音顫口抖無助到極點。“花如墨……不會死……對吧?”

清風的眉頭皺緊,出聲安慰道。“王爺,你不是故意的,是王妃她……”

直到這時,清風才突然明了,花如墨于影逸寒來說意味着什麽。他沒有生氣為首領擋箭,沒有生氣腹中孩子到底是誰的,率先擔心的是她是否還活着。

想到這裏,清風嘆了口氣,神色越發恭敬。“淩阡陌說王妃已無大礙,所以不會死。”

得到肯定的答口案,影逸寒的視線漸漸清明了起來,盯着右手看了很久,驀然握緊,“我不想要這江山了,我不想報仇了,我只想……只想和她在一起,只想每天睜開眼能夠看到她……”

影逸寒皺着眉頭,每說一個字心頭的疼痛就越加一分,卻咬着牙繼續道。“哪怕……她一直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哪怕……她一直恨我……”

清風深色的眼眸劃過一道憂色,影逸寒還中着噬心蠱,這般動口情口動心,疼痛難以忍受,恐怕玥教那邊早有察覺,此番又用唯一的籌碼虎符換取花如墨與閑王的安危,聖女那邊定不會善罷甘休。

日後,花如墨定會成為他的軟肋。

想到這裏,清風回憶起初見花如墨時的情形,那般的冷靜睿智,簡單幾句話便化解了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女子看似柔柔口弱弱的,實則聰明冷靜,內心有自己的原則不會受任何人擺口布。

這樣的女子一旦表明了立場,絕不會是軟肋。

只是,她真的能站到影逸寒的這邊嗎?

影逸寒又拿起另一個酒壺喝起來,清風想要阻止,擡起的手停下,就讓他醉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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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傳來行禮聲,清風皺皺眉頭,剛想出言阻止,那個性嚣張的美豔佳人卻已經沖了進來。

“王爺!”

這幾日,影逸寒再未召她陪夜。

蘇沫到底是經歷過風浪的人,直到身為皇宮貴口族的女人便要忍受其三妻四妾,不可能專寵一個,起初認為影逸寒是看中了別的女人,這幾日定是沉迷于其餘姐妹的溫柔鄉裏。

後來,多虧夕顏提點才留心觀察,這幾日影逸寒并未去任何女人閨房,而是獨自一人就寝于廂房。

原來他不但長相俊美,還不是個好色之徒,這樣的影逸寒于蘇沫來說,是極有吸引力的。

“蘇夫人,王爺有令,閑雜人等不可擅自進書房。”清風上前一步,攔下正要走進的蘇沫與其丫鬟。

“我不是閑雜人!”蘇沫美眸一瞪,水靈靈的墨眸盈盈地望向清風,有點嚣張跋扈的氣焰,帶上幾分少口女特有的任性張揚,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撲面而來的胭脂粉味兒,令清風忍不住皺眉,抱拳行禮。“蘇夫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聽得內室傳來影逸寒低沉的聲音,其中似乎隐隐約約透着喜悅。“讓她進來。”

清風一愣,還想說些什麽,那任性可愛的俏佳人一揚眉,撚起裙角快走幾步已經饒過他進了內室。

清風向裏睨了一眼,皺皺眉頭,有些搞不明白情況,無奈之下只得退了出去。

內室,暗色的燭口光照在影逸寒略顯微醺的俊美面容,這般慵懶散漫透着幾分頹廢氣質,邪魅的冷眸蕩着漣漪的寒光,落在她的身上騰地冒起火焰。

蘇沫的心冷不丁地停了一拍,視線落在男子受傷的右手上,吓了一跳快走幾步迎上來,從袖口扯出帶着芳口香的絲巾熟練地包紮好,而後擡眸瞪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他,小心謹慎地喊道。“王爺……”

影逸寒的眼神帶上一分驚異的迷醉,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深邃宛如寶石般的墨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那種受寵若驚、恍然若失的眼神令蘇沫清豔逼人的臉頰浮起一抹緋紅。

然,出于女子敏銳的感官,內心有個聲音告訴她,影逸寒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蘇沫無端感覺心底泛起酸意,小心地垂下眸中妒忌的冷光,垂眸小聲道。“王爺,你不要再這般傷害自己,妾身會心疼的。”

出其不意,對于她的示好,影逸寒第一次回應。“嗯。”

一個簡單的字,卻在蘇沫心間驚起千丈波瀾,詫然地擡眸看向冷峻面容的男子眼底凝着不易察覺的溫柔。

盡管第一面,影逸寒就毫不吝啬地對她贊揚,表達出好感,甚至說出挑口逗的話,當天夜裏二人也是享盡魚口水之歡。然而,平日裏的他對她是極為冷漠的,甚至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她不明白,也不敢妄自猜測,只是聯想起民間傳言,認為殘廢了的寒王爺只是難以相處,不懂表達自己的情感而已。但,今日所見,與想象不同,這般冷魅的男人也有溫柔的時候,只是這溫柔不屬于她。

隐隐地感覺,這份溫柔屬于那名不笑宛如芙蓉花含苞怒放,微笑宛如冰花盛開的女子。

花如墨……

影逸寒在透過她看花如墨……

這樣的認知,令蘇沫心底的酸意更甚,妒忌像是藤蔓一般蔓延盤踞在心頭,勒緊的荊條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咬咬牙,擡眸對着影逸寒粲然一笑,笑容溫婉大方,眼底透着隐隐的火光,倔強而又堅強。

看得影逸寒心頭一滞,下意識地伸出手去碰口觸,細口嫩光滑的臉頰,如畫般的眉眼,微挺的鼻梁,花瓣的薄唇,小巧的下巴被輕輕擡起,眼看深情鄭然的男人,如刀鋒般的薄唇就要壓下來時,門口傳來丫鬟急切中帶着欣喜的禀告聲。

“王爺!王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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