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4
宋北在昨天那家小飯館停了下來。下車走進去，店裏有幾個夥計，和昨天那位老人。老人笑着沖她打招呼，宋北卻阻斷了她們之間進一步交流。“先回房間休息吧。”他将老人帶到房間，又出來。
顧希找了一個較隐蔽的座位坐下。宋北出來，把菜單放到她手裏：“吃什麽？”
“我不想吃飯。”顧希擡頭看着他，她最近确實胃口不好。
“那你坐會兒。”說完，宋北離開。
再來時端着兩碗面條，“吃吧。”把其中一碗放到顧希前面，上面有一個荷包蛋。
顧希愣了愣，“不吃雞蛋？”宋北看着她。
“沒，這面……挺家常的。”她拿起筷子，夾起雞蛋咬了一口。味道不錯。
宋北很快就吃完了，交叉着手臂看着顧希。在他的注視下淡定地吃完最後一口，從口袋裏拿出紙擦了擦嘴，再把桌上的油漬擦掉。
“謝謝你的面條。”顧希把紙巾扔進垃圾桶。
“你上高二？”宋北平靜地看完她的一系列動作，終于開口。
“嗯。”她應聲。“怎麽了？”
“沒什麽。”他把她架在碗上的筷子拿下來放在桌子上，“那就好好學習吧。”
顧希笑了笑，“不然還能幹嘛？”
飯後宋北送她回去，快到小姨家的時候，顧希發現路燈下站着一個人。近了，莫沉正看着他們。宋北剎了車，靜靜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麽。
“你們，認識？”顧希輕聲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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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車上下來，一邊說：“謝謝了。”
走向莫沉叫了他一聲，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先離開了，随後，莫沉跟在她身後。
宋北神情複雜，看着他們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拐角。
回了家，莫沉把她帶進自己房間。
“你們怎麽認識的？”他問。
顧希沒在意，随意說明了一下昨天的情況。
“宋北是什麽人你知道嗎？”莫沉從抽屜裏拿出一包煙，從裏面抽出一根。
“不知道。”顧希如實回答。
“不知道？不知道你坐他的車回來？”莫沉向她靠近，手上的煙已經點燃了。
她皺了皺眉，只聽見他又說：“我們這很亂，很多事情沒人管。有些人不怕死，警局也拿他們沒辦法。昨天你在巷口碰到的那些人，他們的背後那個人是宋北的死對頭，恨不得宋北死掉。”
“我看你也就是來讀書的，我們這樣的人，你還是少接觸吧。”
顧希擡頭看着他：“你們——”
莫沉把煙掐了，奇怪地笑着說：“是啊，我們。你說你媽怎麽放心把你放到這裏來？一個貪財好色，一個抽煙打架，一個只知道享樂，你，還是注意點吧。”
她垂下眼簾，自嘲了一會兒，笑着說：“謝謝提醒。”
周一。
顧希在最後一排趴着補覺，失眠兩天了。
周圍都是讀書聲，有個人聲音特別突出：“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使秦複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誰得而族滅……也……”
反反複複讀了好幾遍，顧希都背出來了。眯了一會後，抽出化學習題做起來，一邊寫一邊用手撩頭發。
想起來什麽，用手戳了戳前面的魏奇亮。
“咋了，姐？”魏奇亮是她在班裏唯一一個比較熟的，為人也仗義，對顧希也比較照顧。
“認識宋北嗎？”直截了當。
他疑狐地盯了她一會兒，才說：“知道啊，修車廠的老大。”
“修車廠？”
“是啊，他之前在修車廠當小工，聽說因為幹得好，遭人嫉妒，那些人三番兩次找事兒，最狠的一次找那個老街的刀疤，也是個狠角色，把他給打了。”
“然後？”
魏奇亮忽然降低音量，“我也是聽說的，後來宋北不知道幹了什麽，把刀疤送進牢裏去了。還把之前的那些人都打了一頓，聽說有的還在醫院躺了好幾天。宋北做事向來獨來獨往，也不拉幫結派，但就是有人投靠他，跟他一起在修車廠做事。不過，前些日子，刀疤又出來了，咱們這裏，還有一個叫莫沉的。”
顧希轉筆的手停了一下，又聽見他說：“莫沉很少參與這些打架鬥毆，但刀疤和他一起長大，加上他有背景，大家都怕他。刀疤從牢裏出來，是莫沉救了他。”
她心裏發涼，這麽一來，她不會被宋北找麻煩吧？
中午顧希出學校，找理發店，地址是班上一個叫胡琦的女生給她的，但是……這條街好舊啊。
猶豫了一會兒，推開了街盡頭的一家理發店。
這家店似乎生意不好，沒什麽客人。但裏面有幾個面孔竟然覺得熟悉，這不是——巷子口的那個女人……顧希轉身想走。
“站住！”有人呵斥一聲。随後裏屋裏出來一大批人。
她想跑，那群人圍了過來。“是你？”顧希擡頭，那女人嘴角有淤青。
女人笑了一下，往人群裏看了一眼，問她：“又是你啊小妹妹。”
她被圍在中間，心裏叫苦，臉上卻很平靜。
女人揚手。又來？顧希握緊拳頭，準備下一秒的反擊。但有人先她一步，女人表情略顯驚訝。
“鄭恬你鬧夠了沒？”莫沉對女人說。又轉身對顧希說：“你來這兒幹什麽？”
“我以為是理發店。”顧希小聲說。
鄭恬收了手，她原本以為顧希是宋北的人，沒想到……她往別處看了一眼，顧希跟着望過去，宋北站在人群中看着他們，眼神冰冷。
“原來是莫沉的女人啊，真是不好意思呢。”
“別他媽亂嚼舌根！”莫沉吐出一句髒話，拉着顧希往外走，也不管身後的人怎麽議論。
出了門，莫沉放開她的手，用電動車載她回學校。
一回教室，走到胡琦座位上，把寫了地址的紙條“啪”地一下放在她桌面上。
周圍的人都看過來，胡琦也被她吓了一跳，問道：“怎麽了？”
也是，是她自己沒腦子，“沒什麽，就是謝謝你，真是個好地方啊。”顧希諷刺地笑着，走回自己座位上。
胡琦回頭看着她，顧希又開始跟魏奇亮閑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