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地下二層
走近小樓之中，我才發覺這裏面的建設就和迷宮一樣，完全不像我和師父居住的那棟樓。這小樓是個獨棟，外面看來與院中其他兩棟樓沒有多大區別，只是稍稍矮了一些。
我原以為這樓沒有多大，從外面看這樓不過兩層，可到了裏面，我就知道我是想法是錯的。因為不是從下往上面加建，而是往地下擴建的。
小彌似乎來過這裏，輕車熟路的帶着我從一條隐形繩梯下到了二樓。
我小聲問她，“你是不是自己來過啊？”
她倒是誠實，點點頭道，“你還沒來的時候，他們就經常到在這裏來了。每次都讓我一個人等在外面，實在是無聊的很。嘿嘿，我也只是偷偷來了兩三次，但是每次到了這地下一層就找不到繼續下去的路了。”
繼續下去的路？我四下看了一眼，光是這地下一層面積就大的出奇，遠遠超出了那小樓的範圍。幾條交叉的小路，都不知道通向何處。
“你确定，還有地下二層嗎？我看這就到頂了嗎？”
“肯定有，這下面的房間我都看過了，沒有他們的身影。要不是有地下二層，難不成他們還能都隐身了嗎？”
我想了想，隐身這種事情怕是不太可能的。
和小彌走到地下一層繞到一條小路的盡頭牆角處，算是到了底了。
這裏擺放着一尊銅雕，我摸着上面精致的花紋，好奇道，“這是什麽呀？”
小彌鄙視的看了我一眼，“這是貔貅，一般用來鎮家宅的。”
“哦，這東西雕刻的還蠻精巧的。你看這眼睛，栩栩如生，好像活的一樣。”說着我就拿手在貔貅的頭上上戳了戳。
“你別玩了，帶你來是找入口的，快找找看，入口在哪裏？這一次，咱們可要找仔細着點，你不是想看龍嗎？找不到入口，你也看不到龍了！”
說起龍這種傳說裏的神奇之物，我的确很想見一見。不過這東西從來沒有人見過，我卻有機會看到，我實在抑制不住心裏的激動。
“小彌，你說龍，是不是和老人說的一個樣？”
小彌沖我一笑，“沒見過，不過你要是能找到入口，說不定就能見到了。”
我急忙點點頭，開始配合着她找了起來。
但在地下一層找了許久，幾條路都找遍了，只看到了八個房間。每個房間也都進去看了，裏的擺設全都一個樣，只有桌子椅子，沒有其他特殊的東西。唯一要說不同的，可能就是牆角的那尊銅制貔貅雕像了。
我站在那雕像面前，左右看了好幾眼，才發覺這貔貅的眼睛大小不一，其中一只似乎還有些往裏凹，我試探着伸手按了一下，能動！然後用了些力氣，一直按到底。那眼睛就整個陷了進去。
貔貅的右邊地面上一塊石板緩緩移動，露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出入口，一截繩梯，而下面黑漆漆的沒有燈，什麽都看不見。
小彌驚訝的看着入口，“看來帶你來，是帶對了。”說完就要往下面走。
我拉着她，開始心虛起來，之前的那些心心念念想要看龍的激動，在入口打開的一刻全都消失了。看着下面黑洞洞的，我總覺得渾身不自在，我拉着小彌阻止道，“這裏面太黑了，咱們要不，還是算了吧！萬一師父他們在下面，發現了咱們也不好！”
小彌慫恿道，“來都來了，怕什麽啊！快點兒，別墨跡了，在墨跡一會兒真要被發現了。”小彌甩開我的手，首先爬了下去。
我猶豫着，很是不安，但是我也不能看着小彌一個人去，只得跟着她一起。
地底下，嗖嗖的冷風直往人身子裏鑽，我胳膊上的汗毛倒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小彌從懷裏摸出了根蠟燭，然後用火柴點燃。
“你是早有準備啊！”我驚訝道。
“有備無患你懂不懂！真不知道，孫師伯找了這麽久，卻是收了你這麽個什麽都不會的愣頭青做徒弟，浪費資源！”小彌不滿道。
我心中暗暗冷哼，這小丫頭，翻臉比翻書還快。今天之後，我必須要離她遠一點兒。
跟着她下到了地下二層，就發覺這裏不同與地下一層。地面更加陰暗潮濕，還有南方特有的氣候原因，這裏面有一股子黴味兒。氣味不算特別濃，應該是做過了一些防潮措施。但是前段時間梅雨季節剛剛過去，這裏長年累月曬不到太陽，所以這氣味一時半會兒就散不出去。
這下面沒有房間，沒有燈，只有一條狹窄的路。因為太黑，根本看不到盡頭所在。
走着走着，小彌突然停下腳步，我險些撞到她身上。
“怎麽不走了？”我問道。
“你聽！是不是有人？”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除了一點點風聲，還有我們的腳步聲，就沒有別的聲音了，我打趣道，“你不會害怕了吧？”
小彌有些着急，“真的有聲音，你再仔細聽聽看。”
就在此時，一陣咚咚咚的聲音從路的遠處傳來，再仔細聽，好像是個女人的聲音。“會不會是師父他們說話的聲音啊？”
“不對，說話不會這麽大聲，這更像是嘶吼！”小彌肯定道。
我們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那聲音也漸漸清晰了。
的确如小彌說的，是一個女人的喊聲，而且喊的撕心裂肺的。具體喊的什麽，我并不知道，但是這感覺就像是十分絕望的吶喊。
我們都沒有說話，我想出去，可小彌還在往前走，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我只能硬着頭皮陪着她！說到底，我比她年長幾歲，我也應該保護她的。
此刻我的心裏有太多疑問，這女人是誰，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面。這院子的主人是誰，師父為什麽會帶我來這裏。我甚至不知道，師父為什麽會選我做徒弟，我的确像小彌說的，什麽都不懂。我覺得我連面前的小彌都不如。
心中百感交集，腳下的步子也顯得格外沉重。
當小彌再次停下來的時候，小小的臉上滿是愁雲，眉頭緊鎖，嘴唇緊閉，有些拿不定主意。我湊上前看了過去，才發現面前有三條岔路。
這三條路看起來好像都差不多，到底哪一條才是師父他們所在，我也疑惑起來。“現在怎麽辦？”
小彌想了想，從懷中掏出小白蛇，“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她認識姨娘和孫師伯的氣味，跟着它走，應該不會有錯。”
看到小白蛇，我就緊張的不行，不過這蛇似乎聽得懂小彌的話，徑直走向了左邊的路，緩緩游動着。我們急忙跟了上去！
大約走了五分鐘，那小白蛇就不走了。小彌将蛇放進了懷中，盯着前面看，依舊黑漆漆的，還要些淡淡的紅光。
小彌額上有些細汗，一只手死死攥着拳頭，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我問她怎麽了，她卻半天沒有搭理我。
然後突然身子一驚，轉頭看着我，眼神也變得不一樣了。
“小彌，你，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小彌伸出兩只手，突然捏住我的脖子，蠟燭也掉到地上，瞬間就熄滅了。唯一的光亮沒有了，人心裏的害怕感就加深了幾分。我一邊拉着她的手，一邊問道，“小彌，你，到底怎麽了？我是小槿啊！”
黑暗中，我看到小彌的眼睛也發着紅光，我心裏，下意識的覺得，這根本就不是小彌，這一定是別人。
小彌的力氣很大，但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潛能也是無限巨大的。
我好不容易擺脫了小彌，剛剛喘了口氣，就感覺有東西在我的肩頭爬。
我伸手摸了摸，什麽都摸不到。
“師姐！快走！”小彌又突然喊道。
我當然知道要快點離開，但是我爬起來之後，就不知道該往哪邊走了。
黑暗之中，小彌拉過我的手，帶着我就跑了起來。
“小彌，你剛剛，差點掐死我！”我很是委屈，又很是害怕。真不知道這丫頭是抽了什麽風，突然對我下這麽重的手。
小彌的聲音有些發抖，“不是我！是這裏面的冤魂。這裏面的東西太厲害了，很輕易就能上我的身，我的道法不夠，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身體。”
聽到小彌說冤魂，我就想到了方绮紅，還有冬姨那張可怕的臉。忍不住，兩條腿都開始哆嗦起來。
“你說這下面也有那玩意兒？它們怎麽會上你的身？”
“嗯，而且不止一個！這些東西能輕易上我的身，因為我的身體特殊，我也是過陰人。我跟着姨娘學習，可是我還不能操控他們。所以，咱們要趕緊出去，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些什麽。”
我點點頭，也不再浪費力氣說話。
我能感覺到小彌拉着我的手在抖，相比而言，她應該更害怕才是。我也緊緊牽着她的手，因為此刻我們算是相依為命的吧！
師父不在，蘇慕煙不在，我不敢抱着僥幸的心裏，等着他們來。
唯有盡快離開才是最可靠的！
這短短五分鐘的距離，好像是我跑過最遠的路，總也感覺跑不到盡頭，我累的不行，氣喘籲籲的問道，“怎麽還沒到分岔路？”
小彌聽到我說這話，身子明顯一頓，然後停了下來。從懷中掏出火柴劃了一根，身邊被微弱的光照亮。我看到小彌的臉色煞白，臉上盡是汗水，頭發也跑的有些散亂。
“師姐，你聽過鬼打牆嗎？”
我搖了搖頭，“什麽是鬼打牆？”
“就是你在一個地方，怎麽都找不到出路，是因為被那東西迷了心，迷了眼睛，而我們現在就是遇到了鬼打牆。”
在火柴快要燃盡的時候，小彌指了指我的腳邊。
在火柴暗下去的時候，我的心也涼了一截。因為我腳邊的正是剛剛被小彌扔掉的蠟燭，也就是說，我們跑了這麽久，其實只是在原地打轉而已。
“你不是說，你的蛇會帶路嗎？怎麽會跑到這裏來了？師父呢？你姨娘呢？黑鷹叔叔呢？”我的忽而情緒有些不好，心裏害怕便煩躁不安，說話也大聲了些。
小彌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樣，也有些自責。
“我不知道，可這白蛇很有靈性的，我小時候迷路了都是它帶我回到姨娘身邊的。”
“一條蛇，你也信！”我有些氣餒的靠在牆上。
許久，小彌沒有說話，沒過一會兒我就聽到她抽噎的聲音。沒想到，這小丫頭也有怕的時候。我嘆了口氣，方绮紅那麽兇的惡鬼，都見過了，這裏的難道還能比方绮紅更厲害？
再說這裏有冤魂，師父不可能不知道的。按理說，應該早就被師父給收拾了。我的大腦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然飛速運作，仔細分析起來。
只是我的分析還沒有結束，一雙手又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 只想小小劇透，小彌的身世其實也很可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