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來者氣勢洶洶,梁亦悠看向這只手臂的主人,是白天的那個男人。
鄧依依呆呆地盯着眼前的英俊男子,雖然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但她感到了十足的壓迫感和窒息感,就算帥,那也是來者不善。她拿起包對梁亦悠慌慌張張地說:“你們慢聊,我有事先走了。”
“喂,依依,你別走啊……”梁亦悠朝着鄧依依的背影大聲道,結果依依走得更快了,甚至還小跑起來。“真是沒義氣。”
她抽出她的手腕,禮貌地鞠躬,“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請問你怎麽稱呼?”
“我姓陸。”
“陸先生,我要感謝你白天幫了我一個大忙。”她又鞠了一躬,眼神裏充滿了謝意和歉意。
陸則謙冷冷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不說話是幾個意思?
梁亦悠瞅了一眼他的車,那麽高大上的,要她賠修理費肯定都上萬了。她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陸先生,剛剛是我失手把你的車砸了,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我可以嗎?”
“我……為什麽要放過你?”陸則謙問,語氣裏任何情緒都聽不出來。
都說了你是大人了還問!
溫情路線走不通,那就走苦情路線。
她垂着頭醞釀着悲傷的情緒,再擡起頭來,淚水已經在眼裏打着圈了,模樣可憐兮兮的,眉頭輕輕蹙起,欲語還休。她按着胸口哽咽地說:“陸先生,實不相瞞,我家裏很窮,就像你白天看到的一樣,那個人是來追債的。我的爸爸非常愛賭。”
為了證明她說的是真的,她從兜裏拿出一部手機,“陸先生你看,這部手機,我用了四年,盡管它面上斑駁,屏幕又花,電話還老打不出去,但我依舊沒有換,因為,我的錢都拿去還債了……”
陸則謙粗略地打量她一眼,簡單的T恤,簡單的牛仔短褲,還有腳上那雙發黃的白色球鞋,看起來是穿了很久了。
與此同時,梁亦悠開始仔細地打量陸則謙,他氣質不俗,穿着講究,如果她逃跑的話,他應該是不會不顧形象地大喊大叫或者追着找她要修理費的。
不如,賭一把?
她慌張地盯着他的身後,張皇失措地說:“陸先生,你身後好像有什麽東西……”
陸則謙回頭,身後什麽也沒有。
對上他疑惑的雙眼,她煞有介事地說:“真的真的,是個穿着白衣的女人,但是……怎麽看不到臉?陸先生,你回頭仔細看看……”
等陸則謙轉身時她撒腿就跑,跑了一段距離後,她回頭發現他仍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逃跑了。她哈哈大笑:“帥有什麽用,真是笨死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陸則謙已經揚起嘴角上了車。
跑了大概兩百米他都沒有追過來,她為自己的機智而鳴鳴自得,竟然悠閑地散起步來。
“梁亦悠!你還真是悠閑。”小黃毛從另一家大排檔的店子裏走出來。
梁亦悠暗叫倒黴,立刻往回跑。剛剛喝了太多啤酒,現在尿意十足,根本就跑不快。
“你給我站住!”小黃毛窮追不舍,“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那你找我爸去,又不是我欠你錢,找我幹什麽?”她快跑不動了,忽然她眼前一亮,那個男人的車還在。
但小黃毛離她還不到五米的距離,就算跑到了他的車上,也會被小黃毛拖下來。她掏出一個零錢包往外一抛,“別追了,這裏面有錢。”
只見有個像錢包一樣的物體掉進了一邊的綠化帶裏,小黃毛立刻去找她的錢包。
梁亦悠急急忙忙鑽進他車的後座,把車門反鎖後急聲道:“快開車,要不然等小黃毛追過來,你的車就不僅僅是修理費那點錢了。”
陸則謙沒有立刻發動車子,剛才發生的事他在後視鏡裏看得清清楚楚,“你不是給了他錢嗎?”
“就是一個沒有錢的零錢包。”她又把另一邊的車門反鎖,命令道:“快點開車!”
陸則謙揚了揚眉沒有再問什麽,發動車子向前駛去,梁亦悠那顆心總算安寧了。但現在又有另一個問題讓她越發地不安,畏罪潛逃,豈不是罪加一等?
還有,奇怪的是,陸司機似乎已經在車裏等了很久,對于她的到來一點訝異都沒有。
“你怎麽沒有馬上離開,似乎……似乎在等我一樣?”
“忘了跟你說,剛才我經過的時候看到小黃毛。”他輕快地說,眉宇間帶着不易察覺的笑意。
梁亦悠挫敗地扶額,他一定是故意的。這是一場預謀啊……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你叫什麽名字?”一陣沉默後,陸則謙問。
“梁亦悠。”
“梁亦悠是吧,”陸則謙淡淡地說:“本來我已經不準備追究這件事了,但你畏罪潛逃了。所以,你該負的責一點不能少。”
他的聲音再正常不過,但梁亦悠打着寒顫,要她負責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賠錢?
她立刻換上一副狗腿的嘴臉,“陸先生,我錯了,我為我之前的行為道歉,但能不能不賠錢,我是真的窮。”她掏出那部手機,“你看,我這部手機用了四年了……”
陸則謙打斷她,“你沒有能力賠錢,總有能力為我的座駕做點什麽事吧?”
“啊?”
“比如洗車……”
一聽到不用賠錢,梁亦悠點頭如搗蒜,“好好好,沒問題,陸先生你真是一個好人,這是我應該做的。對了,敢問陸先生的名字……”
“陸則謙。”
“真是個好名字,人帥,名字也俊。”她樂呵呵地拍馬屁,“陸先生,那請問你的聯系方式是什麽?到時候我好找你。”
陸則謙思忖了一會,報出了一個私人號碼。
車停在一個漆黑的小巷子裏,她下了車站在車門旁深深鞠躬,“給你添麻煩了,路上小心。”
“以後至少一個星期要來洗一次車,如果有特殊情況,我會提前通知你。”車窗緩緩搖上後,那輛車就漸漸和夜色融為一體。
梁亦悠哼着小曲上樓,雖然給人免費洗車是苦了一點,但沒關系,帥哥養眼就行。
“喂!”夏于默在她耳邊大叫一聲,她手一哆嗦,鑰匙都吓掉了。
“幹嘛吓人啊?”她瞪他一眼,彎下身子去撿鑰匙,“今晚回來這麽早,不用在酒吧裏駐唱嗎?”
夏于默完全無視她的問題,他跟着她進了家門,“怎麽,交男朋友了?”
“還男朋友,當你每天為穿衣吃飯而着急的時候,你還有心思去談戀愛嗎?”
“那送你回來的那個男的是誰?”
她單手托着下巴做沉思狀,“債主?雇主?有錢人?反正他是誰不重要,小黑犬,你今晚不用去酒吧了嗎?”
“嗯,明天我要去風環影視城扮演群衆演員。”夏于默喜滋滋地說:“有人說我特有明星範兒。”
“誰那麽沒眼光……”
夏于默怒視她,忽然笑起來,“你別嘴硬。上次在酒吧你還說我談吉他唱歌的樣子很迷人的……”
梁亦悠回憶着上次在酒吧的情景,那不是她第一次聽夏于默唱歌,也不是第一次聽夏于默彈吉他,但是,坐在舞臺中央抱着吉他彈唱的夏于默是迷人的,五光十色、或明或暗的燈光照在他白色的襯衫上,看起來文藝又野性。他用淡淡沙啞的嗓音,深情地唱着由《同桌的你》改編的《鄰居的你》。
那個時候氣氛很好,燈光效果很好,他在舞臺中央時不時和她交換一個眼神,他正好唱了一首她喜歡的歌。
“是啊,迷人得很。”她打了個哈欠,“你快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夏于默似乎意猶未盡,他纏着她說了一點酒吧裏的趣事。梁亦悠心不在焉地聽着,不知不覺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肩頭忽然一沉,夏于默撇頭看到梁亦悠睡得香甜,那顆細小的紅色淚痣在柔和的燈光下似乎變得妖嬈起來,讓人情不自禁地想吻上去。
他猛地搖搖頭,梁亦悠是兄弟,是朋友,自己怎麽可能對梁亦悠産生男女之情呢?
風環影視城。
夏于默演完了古代人民群衆回到更衣室,他無意摸了摸口袋,怎麽錢包不見了?他急忙跑回片場去找,但根本找不到。
他沮喪地拿起手機打給梁亦悠,“快來救濟我,我錢包不見了……”
一小時後,梁亦悠出現在風環影視城。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風環影視城,盡管天氣炎熱,但依舊有很多穿着古裝的群衆演員。她在裏面走走瞧瞧,都有種穿越到古代的感覺了。但時不時遇到的穿着現代衣服的工作人員,提醒她,這還是在現代。
她好奇地東張西望,忽然她的目光被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所吸引,他在一旁大聲講着電話,語氣似乎很沖,“她陸曼初說的好聽是花旦,說難聽點就是個花瓶,她竟然敢耍大牌?你跟她說,《上古傳奇》的廣告她別拍了。”
男人挂斷電話正好對上梁亦悠的雙眼,梁亦悠愣了一下,對男人讪讪地笑後就向前走去。
她加快步伐,好像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東西。
陸曼初……娛樂圈內最炙手可熱的一線女星,某奢侈品牌亞洲區的唯一代理人,是唯一一位三次獲得視後的女明星,還在去年獲得影後的頭銜。
“這位小姐,請留步。”男人攔在她前方,用強勢和不容拒絕的口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