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那不是林霖嗎?這麽晚了找她有什麽事?
林霖面帶驚訝,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當下很熱門的夏于默。
三人面面相觑一陣,林霖暧昧笑道:“你們關系還挺好。”
梁亦悠知道林霖再想什麽,說:“我和他是朋友,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有空去喝兩杯?”林霖征求她的意見。
林霖,應該是有什麽話要跟自己說吧,她點頭同意。
夏于默有點不放心,這麽晚了一個女孩子在酒吧太不安全,他笑道:“正好我也想去喝兩杯,不介意多個人吧?”
林霖露出一個饒有興趣的表情,“好。”
三人簡單地裝扮了一下就進了酒吧,酒吧裏光線很暗,很少有人注意到在角落裏的他們。
桌上擺着三杯雞尾酒,但只有林霖一個人拿着雞尾酒淺淺地品着,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梁亦悠拿起桌上的雞尾酒品嘗了一口,夏于默用唇假意碰了碰杯子,對林霖的動機尚有防備。
“你們的關系很要好啊……”林霖感嘆着,昏暗的燈光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們隐隐聽得到裏面有着不易察覺的羨慕之意。
夏于默說:“我和悠悠在沒有進娛樂圈之前,是相依為命的。”
梁亦悠差點被嗆到,雖然日子過得很清苦,但離相依為命還有不小的距離吧。
林霖深深地嘆了口氣,眉宇間盡是緬懷,“看來歷史總是相似的,在沒進娛樂圈前,我和曼曼也是這樣的,但那是我此生最難忘的日子。”
梁亦悠倒沒怎麽太驚訝,因為這些她已經在那個爆料貼裏看到過了。
夏于默不說話,默默地聽着。
“今天來,我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只是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林霖對着梁亦悠說,語氣裏似有無奈,“曼曼,今天差點讓你出醜了。”
梁亦悠明白他指的是錄節目時,她說自己“本色出演”。
“還好,我沒怎麽放在心上。”
雖然夏于默不了解前因後果,但也能從他們的談話中聽出一二,他依舊是沉默,靜靜地看着梁亦悠。
“曼曼會這麽做,是以為你把視頻傳到了網上。說到底,還是我的錯。”
梁亦悠越聽越糊塗了,“什麽意思?”
“你不想知道,那個視頻是誰拍的嗎?”
“當然想!”
“是我老婆,我老婆找了私家偵探查我。”他語氣平靜,對于老婆的不信任甚至無半點怨言。
林霖燃起了一根香煙,又遞給夏于默一根,出乎意料的,夏于默居然從林霖手裏接過打火機把那根香煙點燃了。
梁亦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以前他可是不抽煙的。
林霖吐了口煙圈,繼續道:“我的愛情故事很老土,為了事業,我和老婆結婚了,抛棄了曾經患難與共的曼曼。”
“你老婆?”梁亦悠吃驚道:“你老婆不是一個醫生嗎?”
“是啊,可是她的爸爸是傳媒界的巨鱷,跟她結婚,就意味着我的資源會比別人的好,我的發展會比別人更快,在娛樂圈這個殘酷的地方,有多少人熬白了頭發都出不了頭。”
他抖了抖煙灰,“雖然在外,我老婆很給我面子,但她妒忌心很強。因為曼曼,本來我不想演《亂世深宮》的,但她卻鼓勵我,說要是兩人如果真的沒什麽事又為什麽要拒演呢……後來我一時沖動,居然和曼曼……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找偵探跟蹤我,從我第一天進劇組的時候就每天給我老婆彙報情況。”
梁亦悠暗嘆,原來陸曼初也是個可憐人,從古至今負心漢的事可謂是層出不窮。
“林霖,那你愛你老婆嗎?”梁亦悠問。
“當然,沒有她,就不可能有現在的我。”他把煙頭按在煙灰缸裏,對着梁亦悠欲言又止。
梁亦悠把手上的雞尾酒放在大理石的桌上,對他說:“你把我叫來,不是聽你講故事那麽簡單吧?”
“曼曼還不知道視頻是我老婆發的,如果知道了,以她的性子,肯定會去找我老婆的麻煩,曼曼再怎麽火,也只是一個明星而已,但我老婆要是被逼急了,會毀掉她的星途,那她那麽多年的打拼,就會化為烏有……”
“所以你的意思是叫我背黑鍋?”
林霖有備而來,他從皮夾克裏掏出一張支票,“真的很抱歉,但是除了這樣做,好像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梁亦悠抿着唇,和夏于默對視了一眼。
“你完全可以不告訴我這些的。”
“但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告訴你,我心裏也會好受一點。”林霖起身,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兩人,“希望你們能一直走下去,發自真心的祝福你們。”
他又嘆了口氣,似乎帶着遺憾,說着,就離開了酒吧。
夏于默聽到這個故事,心情異常壓抑,他甚至覺得,這個結局,同樣也是他們的結局。他重重地吸了一口香煙,緩緩吐出煙圈。
他垂着頭,或明或暗的燈光将他的面部線條顯得更加立體,梁亦悠隔着煙霧注視着夏于默,不知道為什麽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還有林霖臨走之前,還祝福他們,恐怕是以為兩人是情侶吧。
梁亦悠把桌上的支票拿起來,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黑犬,你把這張支票拿着吧。”
夏于默看了一眼支票,說:“不要。”接着,把桌上的雞尾酒一飲而盡,但不盡興,又把梁亦悠的酒給喝了。
梁亦悠皺着眉頭,“我不喜歡你抽煙喝酒。”
夏于默沉默,又吸了一口煙。
“夏于默,說真的,這些年,我很感激你對我們的幫助,之前一直沒有機會。”梁亦悠把支票放到他的面前,“你收下吧,要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
他自嘲地笑,“我幫你,你就是用這錢還報答我……”陸則謙幫你,你就以身相許。
用錢還不夠?難道是支票上的金額太小了?
梁亦悠對着夏于默愣了半天,這可不像夏于默會說的話。
一根煙盡,他又點燃了一支煙,神情落寞地問:“悠悠,我聽梁叔叔說,你和陸則謙結婚了?”
“嗯……”
雖然早已經做好準備聽到這個答案,他的心裏還是一陣鈍痛,連抽了幾口煙都沒有說話。
“小黑犬,我們走吧。”梁亦悠看了看時間,拿起包起身。
忽然夏于默劇烈地咳起來,手上的煙灰緩緩墜落在地。
梁亦悠輕拍他的背,皺着眉道:“以後再別抽煙了。”
夏于默凝視她,随即又抽了一口煙,向她吐着煙圈,“不是我女朋友,就別管那麽多。”
梁亦悠白他一眼,用手煽着煙霧,“好好好,我不管,現在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看到梁亦悠越走越遠的背影,夏于默輕嘆,把大半支香煙按熄在煙缸裏,跟着她走出了酒吧。
夜風微涼,梁亦悠穿得單薄,雙手不自覺得抱着雙臂,夏于默脫下自己的休閑外套,給她披上。
梁亦悠停下來,學着他的樣子說:“不是我男朋友,就別管那麽多。”
說完,就把外套扔到他手裏,一個人快速向前走去。
夏于默驀地笑起來,好像很久沒有和她在一起拌嘴了。
“喂!”夏于默在她身後喊。
梁亦悠駐足,沒有回頭。
“我收回剛剛的話,以後會少抽煙的。”
“是不是真的?是真的就把衣服拿過來吧,別說,這大晚上的還真冷。”梁亦悠回頭,朝夏于默笑道。
“走吧!”夏于默追上梁亦悠,把外套給她穿上,兩人一同朝賓館走去。
靜谧的夜,皎潔的月,夏于默專注地看着梁亦悠地笑顏,時光好像靜止,好像他們還是像以前一樣,盡管清貧,但是快樂的。
可現實總是讓人失望的,身邊的這個人,已經嫁作他人婦。
第二天,夏于默一回到T市就帶着梁康盛去逛樓盤,這筆錢是她為人背黑鍋才有的,他不能就這麽拿去。
支票上的金額,足以讓他們在市中心買一套一百五十平左右的房子了。
夏于默帶着一副墨鏡,在售樓部裏和售樓小姐聊着買房的事。梁康盛邊聽邊翻着戶型的宣傳單。
趁夏于默去付款的功夫,售樓小姐對梁康盛道:“您真是好福氣,兒子年紀輕輕就能買得起房。”
“那是,我的兒子嘛。”梁康盛頗為得意,雖然夏于默不是他的兒子,但他早已視如己出。
售樓小姐盯着夏于默的背影,總覺得他有點眼熟,當往回走的時候,售樓小姐靈光一閃,那不是夏于默嗎?
“你是夏于默?”她激動地問。
“嗯……”夏于默對她淡笑。
回到家裏,夏于默寫歌,梁康盛做飯,兩人不是父子,卻勝過父子。
吃晚飯後,梁康盛說想出去散步,夏于默沒什麽事,跟着他一起去了。
傍晚的霞光染紅了半邊天,兩人并肩在公園的小路上走着,有一搭沒一搭得聊着。
“于默,要是沒有你,我恐怕早就被他們打死了……”
“梁叔叔,你說得什麽話?”
梁康盛點了一根煙,又遞給夏于默一支。
“我不抽。”
梁康盛把煙收起來,也不勉強。
公園裏人來人往,梁康盛望着緩緩墜落地夕陽,心裏微微惆悵,自己終究是老了。
兩人都望着風景沉默,梁康盛叼着煙,一本正經地問:“于默,你是喜歡我們家悠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