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這個周五，梁亦悠和鄧依依拿着夏于默給她們的門票進了《天籁之聲》的現場。怕被認出，她們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
夏于默是八號選手，也就是他要第八個出場，鄧依依對其他人沒有什麽興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梁亦悠對每個人的表現倒是看得認真，有他帥的沒有他有實力，比他有實力的，外形又不佳。總之，在她眼裏，夏于默是綜合得分最高的。
前面七個人表演結束，梁亦悠叫醒鄧依依，夏于默要上場了。
音樂聲一響起，熱情的粉絲就大聲驚呼，夏于默拿着話筒對他們淡笑，自信而儒雅。梁亦悠雙手抱臂專注地望着舞臺上的夏于默，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不出所料，在夏于默一曲之後，他的大衆評審人氣最高，成功晉級全國九強。鄧依依沒有心思再看剩下的選手比賽，她偷偷溜進選手的休息間。
休息間裏只有夏于默一個人，他靠在一把紅米椅子上，出神地盯着手中的附身符，腦海裏浮現的是那日悠悠潛進酒吧為他找護身符的畫面。
鄧依依走到他身後，輕輕地拍着他的肩，學着悠悠叫道：“小黑犬！”
夏于默眼裏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怪異，轉頭對她笑道：“你來了……”
“這個符有什麽特別的？”鄧依依目光移向他的手中。
他把符收好，“哦，沒什麽。”
鄧依依的興致依舊不減，“以後我也叫你小黑犬吧，親切。”
“嗯。”
“小黑犬……”依依盡管臉頰已經染上緋紅，還是滿懷期待地直視他的雙眸：“上次我跟你說的事，你覺得怎麽樣？”
“嗯？”夏于默眼神裏全是不解。
“你不是說今天給我答案嗎？”鄧依依支支吾吾道：“就是，我到底能不能做你的女朋友？”
夏于默愣了愣，溫和地笑道：“我現在想好好比賽，不想說這些事。”
“哦……”語氣裏掩飾不住的失望，她背過身，“也對，你現在的比賽很關鍵，因為談戀愛分心也不好。”
片刻後，她問：“那我有沒有希望做你的女朋友？”
良久沒有人回應，她轉頭一看，整個休息間裏已經空無一人了。她懊喪地嘆口氣，走出休息間。夏于默就像二月的風，雖然是春風，但卻是倒春寒的風……還挺冷。
沿路走着，鄧依依看到夏于默正從洗手間出來。他對她淡淡地點頭，又回到休息室了。
原來是去上廁所了……
鄧依依長舒一口氣，不是嫌自己煩就好。
她又跟到休息室裏去，坐到他的旁邊，夏于默正在玩手機，還對着屏幕露出笑容，沒有跟她講話的意思。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兩個人在一起，卻玩着手機。
鄧依依扯出一個微笑，“小黑犬，我跟你講我看到的一個段子吧……”不等夏于默同意，她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有一天，紫薇走丢了，爾康見到每一個都問，紫薇，紫薇，你看到我的紫薇了嗎？然後有一個大爺說，你的嘴不是在你的臉上嗎……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夏于默收起了手機，側頭望着她，點點頭，面上是禮貌而客套的笑容。
男神這麽高冷……
即使很沮喪，她依舊再接再厲，“再給你講一個，小時候老師說我成績不好，以後只能去搬磚，我不服氣，于是我發憤圖強好好讀書，考上大學讀了土木工程專業，結果畢業後還是去搬磚了，我就想證明，搬磚是命中注定的事，跟讀不讀大學有毛關系呀……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休息室裏回蕩着鄧依依一個人的笑聲，她越發覺得好笑的不是笑話，而是自己。
“那個……”她小心翼翼地問：“你覺得不好笑啊？”
“哦，不是……”夏于默的手機來了一條微信，他點開繼續道：“這個我看過了。”
鄧依依的感覺糟透了，就像一個努力搞笑卻無法娛樂大衆的小醜。
她垂下頭，心情跌到谷底，今天晚上夏于默從沒主動找她講過話，高昂的興致被他的不鹹不淡澆熄。
“走吧，今天的比賽已經結束了，悠悠在地下室等我們。”
又是悠悠，鄧依依嗯了一聲跟着他出去。
地下室裏，梁亦悠坐在車裏聽着收音機，裏面正在放交通新聞。鄧依依上車坐到副駕駛上，夏于默坐在後座。
“肚子餓不餓你們？”梁亦悠問。
夏于默把外套脫下，“餓。”
梁亦悠轉頭看一眼依依，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的，遇上什麽事讓依依連吃東西都不積極了？
“小吃貨，你餓不餓？”
“你才是吃貨！”鄧依依沒頭沒腦地回，語氣有點沖。
梁亦悠一陣莫名其妙，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忽然想到夏于默在車裏，這樣有損她形象，她像哄小孩一樣哄着她，“好好好，我是吃貨，我餓了，你不想吃就陪我吃一點好不好？”
鄧依依有點愧疚，剛才自己的态度不好。她口氣軟下來，“嗯，去哪裏吃？我也餓了……”
“去我家吧……”
夏于默坐在後座望着她的側影，她說的“我家”，是和陸則謙的家。他收回視線望着窗外的停車場，玻璃窗上倒映着自己落寞的臉龐。
車駛出停車場，夏于默這才想起來，問：“陸則謙在不在家？”
“在家，我剛剛讓他做了宵夜。”她勾起嘴角，在亦明亦暗的燈光下，顯得絢爛而幸福。
梁亦悠把車停進車庫，暗響門鈴。王嫂一開門，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梁小姐”，從她的手上接過皮包。又對着鄧依依他們打了個招呼。
陸則謙穿着樣式簡單的家居服，聲音不大不小，對王嫂道：“以後叫陸太太，都快當媽的人了……”
“好的，陸先生。”
站在門口換鞋的三人都感到震驚，鄧依依和夏于默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腹部。
梁亦悠緊張地捂着肚子，連忙朝他們揮手，“別誤會，我沒有懷孕……”
鄧依依收起狐疑的目光，暧昧地笑。夏于默裝作什麽也沒有聽到，繼續換鞋。
梁亦悠氣沖沖地走到陸則謙跟前，掐着他的腰，“我什麽時候快當媽了，我怎麽不知道？”
陸則謙眼裏噙着笑意，低着頭在她耳邊低聲道：“要不是我們安全措施做得好，說不定你都懷上了，要不我們今晚不做措施了吧……”
梁亦悠用手肘撞他的胸口，“懶得理你，我肚子餓了……”
陸則謙的眼神如同一只狼，恨不得現在就要把她吞進肚裏，“我現在把你喂飽，你等下把我喂飽。”
梁亦悠的臉染上緋紅，低低的應了一聲。
夏于默盡量避免自己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但盡管如此，他的餘光卻把他們的互動盡收眼底。察覺到陸則謙的視線向他投來，他拿起杯子假裝喝茶。
“你們都別坐着了，趕快來吃，要不然菜都涼了。”陸則謙笑着招呼道。
梁亦悠在桌前擺着碗筷，“是啊，小黑犬，依依，都來吃吧，這還是陸則謙親自做的。”
“陸總裁親自做的，那要好好嘗一下了……”鄧依依一點不客氣，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進碗裏。
梁亦悠給兩人夾着菜，“別客氣，你們盡量吃。”
夏于默提起筷子，嘗着陸則謙的手藝，沒想到陸則謙不但是個多金男，也是個實用男，憑良心說，他做的飯比自己做的好吃。
“不好吃嗎？”梁亦悠見夏于默吃得慢，問。
“沒有，很好吃，要細嚼慢咽，你也別管我了，快吃吧。”
鄧依依見了這一幕，胃口消減不少，原來不是男神高冷，只是男神對你高冷。
忽然她的碗裏又多了一塊排骨，梁亦悠在給她夾菜，她望着悠悠，“謝謝。”
“說什麽謝謝？我看你們都沒怎麽吃，是不是陸則謙做的東西不合你們胃口？依依，你不是最喜歡吃排骨的嗎，多吃一點沒關系的。”
鄧依依夾起碗裏的排骨咬了一口，“好吃，要細嚼慢咽嘛……”
陸則謙把每樣菜都夾了一點放進她的碗裏，“你也別說他們了，你到現在還一口沒吃。”
梁亦悠朝陸則謙微笑，夾了幾片山藥到他碗裏，“你也吃。”
一頓飯終于吃完了，梁亦悠和他們道別後上樓洗澡，陸則謙把他們送回家。鄧依依的家離得較近，把她送回去後，車上就只有夏于默和他兩個人了。
夏于默越發的沉悶，一來不知道跟陸則謙聊什麽，二來跟陸則謙也沒什麽好聊的，兩人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我今晚看到你的比賽了，唱得很好。”
夏于默側頭望着他，“謝謝。”
“現在有公司找你簽約嗎？”
“有幾家……但還沒有簽約。”夏于默實話實說，他一直想和極光簽約，但極光一直沒有來找他。奇怪的是，陸則謙問這做什麽？
陸則謙微微一笑，“白藝池和極光的合約到期了，他自己成立了新的唱片公司，有沒有興趣簽約，或者做合夥人？”
夏于默身軀微震，以白藝池在樂壇的地位，和他簽約無疑會使自己的前途錦上添花。但為什麽陸則謙還要他做合夥人？
“我沒有錢合資。”
“我可以……”他立馬剎住，不一會，他說：“我可以借你。”
“不需要。” 夏于默回答得斬釘截鐵。
陸則謙把車停下，“我知道你喜歡唱歌，但做老板和唱歌并不矛盾，而且這樣你賺的也更多，又何樂而不為呢？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不用立刻回答我。”說完，他打開了車門的反鎖。
“你為什麽要借我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