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偶然失眠

長期以來,山田直子從小在父母有意的培養下,一直都有早睡早起的習慣。平時,她不到十點就能被瞌睡蟲啃噬的丁點精神不剩,可今晚卻不知為何,始終輾轉難眠。

猛烈的風撲撲的拍打着窗子,呼呼的風聲仿佛野獸怒吼般,讓料峭春寒更甚。直子躺在被窩裏,但依稀可以聽到枝葉被風吹過時的摩擦聲,遠處的海浪聲,可以聽到鄰居家電視播放的節目聲音,院牆外過路人的說話聲,由遠及近又迅速消失的汽車鳴笛聲,還有附近街頭網球場上的打球聲。

繼續堅持了片刻後,直子終于忍受不了失眠的痛苦,煩悶的一股腦兒從床上爬了起來。她拿起手機,清晰的看到時間顯示二十三點多了。

都已經這麽晚了,她不好意思找人聊天,打擾別人休息。于是,她穿上一件厚外套,戴上帽子,圍上圍巾,拿上手機錢包和鑰匙,便輕手輕腳的下樓,悄悄的走出了家門。

初春的寒風不斷的襲來,直子陣陣哆嗦的同時,腦袋也更加清醒了。站在昏黃的路燈下,她倍感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出門是想做什麽,漫無目的的朝着較為熟悉的街市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來到了一家24小時便利店門口。這個時候,她的肚子似有感應般的咕嚕響了一下,心想:嘛,反正都走到這兒了,就進去買點吃的吧~

她推開門,門口挂着的風鈴頓時飄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仿佛風與風相遇時的親切問候。她在暖櫃前猶豫了幾秒,最後拉開櫃門,選了一杯熱豆奶,又在貨架上拿了一袋小切片面包,來到櫃臺結賬時又加了幾樣關東煮。

結賬後,她心滿意足的拉開門往外走,卻意外的碰到了一個人。

“山田桑?”

直子傻愣愣的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議。“恩?切原君?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外面?”

切原赤也覺得有些好笑,這位學生會的成績優等生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才叫奇怪吧。他看到她手裏拿着的東西,說道:“我剛訓練完,肚子餓,跟你一樣,是來買宵夜的。”

他很自然的回答完她的話後,就走到冷櫃前拿了一盒壽司,又走到剛才她站着的熱櫃前拿了一罐熱可可。而直子竟然鬼使神差的站在門口沒有走,在等他。

繼而,兩個人一道離開了便利店。

“你們網球部每天都要訓練到這麽晚嗎?”

“不是的,我今天一個人在附近的街頭網球場練習發球。”

“你每天都這樣嗎?”

“基本上吧。”

直子有些敬佩的看着他,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堅持這麽努力。“很辛苦吧。”不知不覺中,她的話裏帶着絲絲心疼。

“還好,我早就習慣了。為了超越前輩們,為了全國大賽優勝,這些都是值得的。”

“是這樣啊~”直子的聲音很輕,似是嘆息。她擡頭認真看着他,猛然覺得這張精致的側臉更加俊秀而剛毅了。她從關東煮裏抽出一根魚丸遞給他,“吶,請你吃。”

“嗯?”

“買多了,晚上吃那麽多肯定會發胖,所以正好讓你消滅掉一點。”她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臉上的紅暈瞬間被寒風吹散。

“哦。”切原不客氣的接過,很單純的毫不懷疑這話的可信度。

不一會兒,他們就走到了街頭網球場。切原赤也很高興的說道:“這個地方雖然小了點,但也人少,放學後在這兒訓練不會被打擾。”

直子擡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房子,似乎在黑夜中也能找到自己卧房的那扇窗子。“原來那個打球聲是你制造的呀~”她的腔調有些怪怪的,但也讓人聽不出喜怒。

“NANI?”切原不明所以。

“我家就在那兒,出來買宵夜前,我聽了一晚上的打球聲。” 直子擡手指向自己家的方向。

“這麽巧?原來你就住在這附近。以後,你有空可以來看我練球。”

直子眨眨眼,心想他是不是自戀到以為所有人都很希望能夠看到他打網球。“我對網球的興趣不大。”

“是這樣嗎?那天你還來網球場外看我們訓練了。還有校內排名賽的時候,我好像也有看到你。”

“我是被千惠拉去的。”她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真假參半。

“網球是很有趣的,我有空可以教你。”

“算了,以前也有人說過要教我打網球,可我實在沒興趣。”直子讪讪的笑着說,表示很無奈,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我家就在那邊,我先走了,再見。”

切原盯着她看的半秒,猶豫的說道:“我送你到門口吧。就算是幾步路,你一個女孩子半夜在外面還是很危險的。”

直子微微一愕,發現自己竟然被他擔心了,他也有細心和溫柔的一面,心底不由的湧上一股暖流,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對他點點頭。

推開院門,她向他道了一聲“晚安”,聽到他輕輕嗯了一聲後便複關上了門。

回到卧房後,直子更加沒有了睡意,于是拿出鉛筆,攤開素描紙,決定畫畫。她的美術天賦不錯,尤其喜歡畫素描人物,這看上去好像是得益于做設計的父親遺傳。

她在紙上細細畫着,不一會兒就描畫出了柳蓮二的頭像,栩栩如生。直子看着自己的素描畫,微微蹙額,雖然輪廓面貌像極了柳前輩,但總覺得少了些神韻。她煩悶的揉成紙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攤平白紙,她靜下心來又畫了一張。仔細瞅着,她仍然覺得不滿意,她眼中的柳前輩應該更加清雅純淨,更加認真嚴謹,可是這些都沒有成功的體現在畫中。

是夜,垃圾桶裏被扔滿了紙團。最後熬到頭疼眼花的時候,她才躺下睡着。

翌日清晨,她在鬧鐘鈴聲的百般摧殘下爬下了床,快速洗漱完後匆匆從餐桌上拿了兩片面包便急忙趕去學校。

直子踏鈴踩點快步跑進了教室,氣喘籲籲的趕在老師進來前坐到座位上。這個早上,對直子而言簡直就跟打仗一樣。

她朝左邊看了一眼,切原赤也的座位空空如也。晚上訓練到那麽晚才回家,早上不遲到上課不犯困那才叫奇怪了。

加藤千惠趁老師不注意的時候回頭關心了她一下,丢過來一張小紙條。

直子打開看到上面寫着:昨晚做什麽去了,黑眼圈這麽深,還差點就遲到?

去闖空門了。直子也寫了張小紙條悄悄遞給她。

這麽刺激?今晚叫上我一起 ^_^

直子在紙上畫了個鬼臉,寫道:為了我的美容覺,決定以後不再半夜闖空門了~

突然,直子的左邊飛來一個小紙團,她打開一看,原來是班長大人發現她們的小動作,特別提醒她們不要違反課堂紀律。她悄悄吐吐舌,朝青木真守歉然的笑笑,停止了她和加藤千惠的紙條傳話。

快下課的時候,切原赤也終于來了。他一只肩膀背着網球袋,書包被反手搭在另一只肩膀後,睡眼惺忪。

面對他的遲到,全班師生習以為常。老師在他毫無誠意的鞠躬道歉後,也只是揮揮手示意他坐到座位上。

直子想傳紙條給他,可一想到兩人中間隔着的班長大人,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悄悄望着他,目光中在不知不覺間帶着些許關切之意。

加藤千惠因久收不到紙條便回過頭使眼色詢問,卻注意到了她朝左邊的視線。下課後,加藤轉身悄悄問她:“直子,你怎麽後來沒傳紙條給我?”

“你看這個。”直子不鹹不淡的将青木真守的紙條拿給她看。

“有青木坐你旁邊,看來我們以後都不能在上課時傳遞紙條了。”加藤對此也只能表示無奈。“以前在國中的時候,他就一直這樣,是老師眼裏的好學生。”

直子但笑不語,一慣的不感興趣。

加藤看着她的眼神越來越奇怪,吞吞吐吐的小聲問道:“你剛才在課上是看着青木出神嗎?”

“NANI?”直子眨巴了兩下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這是哪跟哪呀?

“不是青木,難道是切原?不,不可能是他。”

直子終于反應了過來,翻了個白眼,不鹹不淡的說道:“我在上課時,只是偶爾對着窗外發了會兒呆。”

“原來是誤會嗎?”

“當然。千惠,你的想象力實在太豐富了。”

“那柳蓮二前輩呢?我有幾次發現你盯着他看。”

“看錯了吧?我視線很廣的,那些時候指不定是在看着什麽呢,不過我都已經沒印象了。”

加藤千惠解了心中的疑惑,便放過她,不再追問。

在她轉過身去後,直子做了個深呼吸。她關心切原赤也,只是作為同班同學,知道了他每天晚上幾乎都那麽辛苦的訓練,普通的同學間的關心而已。而柳蓮二,目前還只是她心裏的一道風景,只能悄悄望着他,她想等到自己能夠與他并肩而行時才道出對他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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