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我兩界沒有金錢通行,就只能送些可用之物了。”
王聲雙手接過。“謝沈爺贈禮。”
“不知下次兩位老師能否繼續為我們演出呢?”精衛補充,“當然,會給兩位留出一定緩解的時間。”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只要我們兩個能安排得開。”王聲考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白天也是可以的,不一定非要三更半夜吧?”
“這個是因為……”群青眨了眨眼睛,“群青覺得兩位老師大白天失蹤的話比較引人注意。而且兩位白天基本都沒有空閑時間,晚上又有演出。想直接發邀請函的話,只有深夜了。”
“這件事我來負責,”王聲接下了她的話,“我盡量留出些時間給大家。具體安排我可以通過小烏鴉告訴大家。”
“既是如此,多謝兩位老師!”精衛喜上眉梢,她向左右一擡手,“今天的演出就到這裏,兩位老師都疲累了。掌聲歡送兩位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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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向觀衆們道別,苗阜和王聲像來時那樣坐上垂着紗簾的轎子,離開九宮戲樓進入非常道。心情愉快的妖精們簇擁在四周,亦步亦趨地為他們送行。飄着巨大提燈的非常道上景色依舊,此刻在王聲眼中已經成了另一種美妙的景致。耳畔小烏鴉的笛聲也顯得愈發悠揚。他由衷地感到高興。要說原因,大概就是自己和苗阜的演出得到了這些特殊觀衆的一致認可吧。
“先生,能不能給奴家簽個名?”一只狐貍笑眯眯地湊到轎子邊,探進半個腦袋來問苗阜。
“阿?當然行阿,不過要簽在哪裏?我沒有帶紙筆。”
“這等小事怎敢勞煩先生呢。在這廂!”狐貍擡起爪來輕輕一拍,就憑空變出一套筆和本。
“這都是大家的法術是嗎?真厲害。”苗阜誇贊一句,低頭将名字簽好。再擡眼一看,四周突然就堆滿了各種紙和本。有不少索要王聲簽名的也依着樣子遞去了王聲手邊。
“好好好,給大家簽。”王聲噙着嘴角瞥一眼苗阜,開始為它們一一簽名。
“诶!大家別那麽熱情!”小烏鴉在前面跳着腳喊,“莫要耽誤了九行轎,要簽名也僅限于非常道上阿!”
一條非常道很快走到了盡頭,想要簽名的妖精似乎還源源不斷。苗阜只好向它們保證。“下次還有機會,我們還會回來演出的!多謝大家,多謝!”
在無數山精魈魅的歡送中,小烏鴉領着轎子穿過鏡子般的通道,兩人重返人間,回到了熟悉的劇場。一盞孤燈安靜地灑下柔和的光,走下一個舞臺便是走上另一個舞臺,所謂人生就是這樣充滿戲劇性。苗阜和王聲緩緩在臺上走到自己的位置。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說的話。
不管站在哪一世舞臺,也要不掩鋒芒,初心不忘,青雲直上,曲故情長。
“王老師若有什麽安排,盡管寫成字條放在窗外,我會盡快取走的。”小烏鴉向王聲鞠一躬,彬彬有禮的态度始終未變。
“好。以後我們要是有什麽不明白的,還希望你能多加提點。畢竟對那邊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有機會多聊聊。”
“只要兩位老師有時間,小烏鴉随時奉陪。”
當兩人送走小烏鴉和轎子,回到休息室天已經蒙蒙亮了。一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兩人根本沒感到任何困意。這時苗阜拿出鹿公送的錦盒,問王聲要不要把它吃掉。
“老人家是煉藥的大師,當然不會害咱們兩個的。”畢竟是屬于那個世界的東西,他們對金丹的興趣非常大。
“這輩子還沒吃過金丹呢……”苗阜咂了咂嘴,“連孫猴子都忍不住要一把接一把地偷吃,你說咱會不會吃上瘾……”
“喲,你這麽一說我可不敢吃了!”王聲啼笑皆非地飛他一眼,“能不能行,精衛大神的眼皮底下,哪兒能那麽不靠譜。”
小小的錦盒甫一打開,便露出一枚拇指大小的金丹來。房間中頓時充滿了無法形容的香氣。盡管一聞就知道是中藥,可并不清苦,反而是種令人神清氣爽的提神味道。這感覺實在妙不可言,要說這是讓人百毒不侵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自己也一定信。
苗阜用溫水化開這枚藥丸,分了兩碗。他随手端起一碗。“寶貝兒要不我先喝一碗。要是我沒喝死你再來?”
他剛喝下第一口,王聲已經拿起了另一只碗。
“說得好像你死了我就能獨活似的。”說完,他也不看苗阜是什麽表情,仰頭便将碗中靈藥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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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王聲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句話會這麽輕而易舉地就說出口。他更加震驚的是,那種失去對方就像失去一切的感覺。
苗阜愣愣地看着王聲仰着脖子灌進一整碗靈藥。
離了自己就不能獨活?這句話放到事業上倒是不假,說相聲的一捧一逗,站在臺上誰能離得開誰?少了誰換了誰都像是抽掉一半靈魂。苗阜當然點頭稱是。可到了臺下就滿不是這回事了,誰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離得再近,也終究不是同一條路。就算王聲這樣說了,也不會是指臺下。
他突然感到有一點點空落。非常輕忽,就像入冬以來降下的第一瓣雪花,明明看着是落在掌心裏,眼睛一眨就這麽輕飄飄地不見了。苗阜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辦法能将這樣東西牢牢抓在手裏,就連「抓到」這件事也好像做不到。
溫熱的液體劃過喉嚨唇齒留香,剎那間好像在胸口的位置點起一團小小的火焰,整個人都由內而外溫暖起來。
“我覺得特別舒服……就是,”王聲考慮着措辭,“勞頓盡消的那種感覺。”
“太神了……下次再見到鹿公,真得好好感謝下他老人家,”苗阜抹了下嘴角,“今天這場演出,你有什麽感想嗎?”
“怎麽說呢,很微妙阿……沒想到它們也會喜歡聽相聲,和普通人也沒有什麽分別嘛。就像你說的,完全可以在它們中間也推廣一下相聲事業。也許以這種方式促進了解之後會成為一件好事,”王聲認真地思考着,“現在誰也說不好兩邊世界有沒有光明正大融合的那天,如果能夠用咱們的相聲讓它們更了解這個世界,肯定比兩邊誰也不懂對方什麽樣要好得多。其實嚴格來說,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懂的根本就是咱們這邊嘛。”他搖着頭笑一下,“我總覺得它們在成精的那刻就摸清了人類的一切。”
“細節方面的問題你可以找時間跟小烏鴉好好聊聊。”
“再有,我當時可真怕你惹惱了那尊大神。這和咱在小劇場裏拿黨員說事兒可不一樣。”
“放輕松點寶貝兒,她沒那麽在意,至少我的直覺是這樣告訴我的。咱兩個就是說相聲的,抖幾個包袱讓大家笑一笑就是本職工作,又不是故意黑她。精衛在這點上比很多人——大人物——都要強得多。如果處處受制,這也不能說那也不能說,還叫相聲?不如教她請個唱詩班,天天手裏捧着本什麽皮的書歌功頌德,你好我好大家好黨好國好社會主義好?”
“這話半夜三更的說說得了阿,”王聲嘴角一擡,“現在太陽還沒出來,算你午夜場。”
他們兩人在九宮戲樓的首場演出成功告一段落。王聲始終沒忘記自己應下的事情,心心念念着下一場演出該安排在什麽時候。但在接下來的一周裏,他發現自己和苗阜的日程表竟然真的排得滿滿當當,白天肯定擠不出大把大把的時間溜走演出。沒辦法,他只好寫了一個字條,将情況寫清楚,壓了塊小石子放在窗臺外,要安排演出仍是只能晚上了。他在字條最後提供了幾個日子以供選擇。
雖然多了點小秘密,日子卻還要像以前一樣過,不過有些東西就是不同了。比如走在公園裏,城牆邊,那種四下無人的地方,指不定從什麽地方就會撲下一只鳥兒,竄出一只小鼠,垂下一段樹枝來找他們要簽名。流浪的阿貓阿狗大腹便便地湊過來套近乎更是家常便飯。即使原形不是貓狗的家夥們也都會變成它們的樣子過來,畢竟是在大城市裏,狐仙蛇仙黃大仙這樣的原形也太惹眼了你說是不。
初時兩人還會吓一跳,經歷過幾次後就徹底習慣甚至處變不驚了。這下連普通生活也成了另類舞臺,兩位相聲演員是演技絕佳,即使不小心被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