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控靈者05

“被人刻意抹去了?”宗辭眸色深沉,若有所思。

“是,查不到。”傅晟臨眉頭緊皺,将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估計是上方領導的授意。”

此話一出,其餘三人頓時就明白了。

能夠在官方的偵訊庫裏抹去痕跡,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葉闵、韓寧寧等人的身家背景都不簡單,其中有富二代,也有官.二代。

“他們惹了事,然後被他們的家長聯合擺平了?”

傅晟臨點了點頭,“我是這樣猜測的。”

原本就不清晰的線索,又斷了!

流火面露為難,轉而就目光投向宗辭,詢問道,“宗隊,現在怎麽辦?”

幾名學生的‘某些行為’被刻意抹去,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池霖還在醫院躺着,背後的行兇者更是找不出痕跡。

這一切,似乎進入了死巷子。

“等等。”沈西靈光一閃,插話道,“除了已經死亡的韓寧寧、葉闵、木亦鋒,和正躺在醫院的池霖以外……還有沒有別的學生參與其中?”

“有,還有一名學生,叫陳繁。原本就讀于晨光高中,可自從他們三月份最後一次聚會後,今年四月初就轉學了,現在在鄰省。”

宗辭眼眸微閃,“老傅,想辦法聯系到陳繁。他會臨時轉學,肯定和‘那件事情’有關。你們督察局想辦法,一定要問出些東西。”

死者無法開口,但生者可以。

傅晟臨明白他的意思,應道,“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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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你留下來幫傅局。”宗辭說道,“沈西,你跟我去醫院。”

流火一聽見這命令,頓時有些‘怨念’,“宗隊,怎麽不是我跟着你去醫院啊?”

他這個宗隊小跟班,這一回居然被支開了?

“還有,醫院池霖那邊還沒醒,你們過去幹嘛?”

與流火不同,沈西明顯開心多了。他繞過流火,湊近宗辭,“我們是要去找池霖母親,對嗎?”

“當初的‘那件事情’是被家長擺平的,池霖又是當事人之一,他母親說不定知曉真實情況。”

宗辭點頭。

對于沈西的思維反應,的确很快。

宗辭勾了勾嘴角,“她的兒子正遭受其害,如果坦誠能協助我們幫到池霖,我想,她會很樂意。”

平靜的敘述,卻帶着不容置否的意味。

沈西眼巴巴地盯着他,忽然覺得宗辭又帥又迷人。

更何況,他又一次猜中了宗隊的想法。

沈西莫名覺得樂呵,晃了晃無形中的尾巴。

當然,還不忘吹捧一句——

“宗隊說得沒錯!就是這樣!”

流火見沈西這模樣,暗戳戳翻了個白眼。

啧啧,兩眼冒光,你這是把宗隊當肉骨頭了?

“好了。”宗辭看了一眼時間,下午兩點四十,“別耽誤時間了,分頭行動。”

“嗯。”“好的!”“宗隊走吧!”

***

金都第一醫院。

宗辭和沈西來到一個VIP病房前,透過門上玻璃可以清楚得看見,一個女人憂心忡忡地坐在床頭。

宗辭敲了敲門。

女人循聲擡眼望去。

大概是想起這兩張眼熟的面孔,女人起身走近,将病房門給打開了。

“你好,黃女士。”

“你們好。”黃秋禮貌接應,“你們來這是……”

沈西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池霖,放輕了聲音,“關于池霖的事情,我們想向你了解一下,請問你現在方便嗎?”

黃秋沒有多言,只是走出去,順帶輕輕帶上了病房門。

“我不放心我兒子,不想離開太遠,我們就在走廊說,好嗎?”

“行。”

宗辭看了一眼沈西,後者麻利地将電子設備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黃女士,你看看。”

電子設備上,正顯示着幾張照片。

“韓寧寧、木亦鋒、葉闵、池霖、陳繁,他們在今年三月份,一起惹過事,對嗎?”

黃秋心中咯噔一下,抿唇無言。

“實不相瞞,前三個孩子都已經死了。皆是跳樓死亡,且死前的言行基本一致。”宗辭無法将妖怪靈異等事情告訴對方,只能捏造了一個理由。

“我們懷疑,他們是被別人威脅控制了,所以才會做出那樣極端的事情。”

沈西适當接話,“而且很有可能,和他們之前做的事情有關。黃女士,今年三月份到底發生了什麽?”

兩人看着女人越發沉重的臉色,靜靜等待。

“他們,他們被我們這些家長寵壞了。”黃秋雙手捂臉,言語帶上哭腔,“果然是報應……”

“黃女士?”宗辭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霖霖和那幾個孩子太胡鬧了,欺負了一個同齡的老實孩子,還、還把那孩子的腿給弄廢了。”黃秋此刻複雜不已。

沈西一驚,就連一向冷靜的宗辭,也蹙起了眉頭。

“弄廢了?”沈西重複一遍,再三确認道。

這是,校園暴力?

黃秋正欲開口,身後的房門卻忽然打開了。

“媽,這事讓我自己來說吧。”池霖正虛弱地倚在門邊。

“霖霖,你醒了?!”黃秋顧不上旁人,立刻走上前去關切道,“我去喊醫生。”

池霖止住她,“先不用了,我沒事。”

他把視線落在宗辭和沈西身上,低聲說道,“你們進來吧,我和你們說。”

之前的跳樓事件,他雖意識恍惚,不過卻也能殘留幾分模糊記憶。

對于宗辭和沈西,他并未防備。

更何況,這段時間他在絕望中仿佛掙紮。如果直視過往的錯誤,才能得到解脫。那麽,他願意坦白一切。

***

池霖半靠在病床上,眼下的烏青還未來得及散去。

他垂眸沉默了好久,這才嗓音幹澀地開了口。

“我和木亦鋒是初中同校,兩人都是校隊,玩得很好。高一下學期的一天,他突然來找我,說是有好玩的活動,問我願不願意參與。”

池霖慢慢陳述着。

“他一直不肯告訴我是什麽活動,我那個時候挺叛逆,又加上好奇心,就答應了。周末那天,他把我帶到一個改造過的出租房,裏面各種玩意兒都有。就在那裏,我認識了韓寧寧、葉闵、陳繁。”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女生,叫游可唯。她和韓寧寧是同校,聽說惹了韓寧寧,得罪了她,結果就被綁了過來。”

沈西震驚反問,“綁了過來?”

“是。”池霖擡頭看向他,眼中劃過一絲不忍,“在那天,她被欺淩得很慘。”

池霖起初還于心不忍,結果被葉闵等人冷眼嘲諷。

永遠不能小瞧一個人的青春叛逆,以及深埋在骨子的嗜血冷漠。

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池霖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後來,他才知道,這個團體叫‘幽靈’,帶頭人是葉闵。

而他們每周的娛樂項目,本質上就是校園暴力。

聽見池霖的講述,沈西內心氣憤到不行。

他怎麽都沒想到,前日那個看上去幹淨清爽的少年,居然是這樣一個人!

裝着好學生的面孔,卻做着那麽令人不齒的事情!

“我們每隔幾周就會換個對象,而受我們欺負的人,總會被我們吓得無力反抗。直到後來,也就是今年三月份,木亦鋒帶來了一個男生。”

“那男生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但反抗得厲害,居然還拿到桌上的小刀劃傷了葉闵……”

領頭人葉闵見了血,這事自然就惡化了。

“葉闵拿着鐵棒,直接敲向了他的膝蓋。”池霖攥緊了被子,愧疚将他折磨得難以心安,“那個時候,葉闵眼中的殺意,我看得清清楚楚……不過,我們幾個人都沒有阻止。”

男生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雙腿被廢……

“男生的父母怒不可遏,報了.警,這事也就瞞不住了。”池霖的母親終于接了話,“我們這幾家的背景都不算差,我們幾個家長,實在不忍心看着孩子小小年紀就留下案.底。所以,想盡一切辦法擺平。”

有錢的,出錢補償。有權的,想辦法抹去這一切證據。

“我只負責出錢,所以具體的交涉,我并不清楚。後來,聽說那個男生的家長沒再鬧了,反而帶着孩子離開。”

這事結束後,幾人的小團體自然強制性解散。

“本來一切都結束了,可是這段時間,我們幾人居然、居然都重複着同一個夢。”池霖想起那可怕的夢魇,下意識地閉眼哆嗦。

“你們夢見了什麽?”宗辭知道,這夢至關重要。

“那場欺淩裏,我成了受害者,被打的人是我,雙腿就此被廢的人,也是我……”

鐵棒擊打時的混沌聲響,刺入骨髓的尖銳疼痛,以及冰涼的地板,昏暗的出租房。

随着時間的流逝,清晰而又痛苦地感受到,自己的雙腿變得麻木,直至再也沒有知覺。

每一個晚上,循環反複。真實的痛苦感,重複上演。

“總有聲音告訴我,我錯了。”池霖雙眼通紅,“我是錯了。知道他們全都跳樓死亡後,我很怕下一個會是自己。”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不肯出門。可昨晚的他像是中了邪,思維變得混沌。

再度回神時,已經在樓頂了。

***

沈西聽完這一切,覺得荒唐又可悲,竟一時說不出話。

反倒是宗辭,保持着一貫地冷靜。

同樣的夢境,又是受害者的真實遭遇。

他的腦中隐約有了一個猜想,“你們欺淩的那個男生,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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