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廁所估計是剛結束一波“煙霧聚會”,仙境似的。
司南心裏有點發癢,摸了摸兜。
很好。
啥也沒有。
“要麽?”
胳膊被人碰了碰,是陳森。
司南接過煙,陳森叼着煙湊過去,點燃火機。
新一輪“煙霧聚會”開始了。
如果說女生之間的友情是從分享一段八卦開始,那男生就是一根煙。
他突然覺得某人那雙月牙眼看着也沒那麽紮眼了。
還挺好看。
司南吐了個煙圈:“你怎麽也跑出來了?”
“睡醒了沒事做。”陳森轉了轉脖子,眼睛被煙熏的睜不開,“脖子疼。”
司南:“……”
男人翻臉也很快的。
生活波瀾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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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學校放了三天假,家裏不斷有人上門送禮,司南象征性的啃了塊月餅就算是過節了。
九月底的時候,高二舉行了第一次月考。三天後成績下來,司南數學考了89分,跟前三次周測一樣,沒及格,他也只能在心裏安慰自己,起碼比上次多考了五分。
只不過這邊他剛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那邊“陳森數學考了滿分”的消息就滿教室飛了。
心态崩了。
陳森一身汗的抱着籃球進了教室,理所當然的受到了人民群衆的“仇視”。
許旭坐在座位上拿着他的試卷當空晃了兩下,表情嚴肅道:“我謹代表高二三班全體同學宣布,從現在起,這張試卷你已經沒有使用權了,陳森同學,請問你有什麽異議嗎?”
陳森笑笑,舉起一只手:“我接受人民的審判。”
衆人哭笑不得,轉而一窩蜂的圍着他,圍繞這張滿分試卷展開了激烈的讨論。
陳森乍一拿到自己的試卷,看清楚上面的分數,眼睛明顯的亮了一下,顯然,他也沒料到自己這次發揮的這麽好。
預備鈴響,大家意猶未盡的各回其位。
陳森拿着試卷回到座位,坐下之前,先瞟了眼司南放在桌上的試卷——男生埋着頭,正在重新演算試卷裏的錯誤。
奇怪的人。
明明一身刺頭味,卻能認認真真的捧着英語書背單詞,為一道數學題糾結到深夜。
明明陷入困境,卻不知道求助。
較勁。擰巴。
陳森抿了抿嘴巴。
“開學第一次月考都這樣,出題老師下手會比較狠,如果是正常水平,你應該是能及格的。”
司南驀地停筆,悠悠的轉過頭看着他:“你在跟我說話?”
陳森:“不然呢?”
司南瞟了眼某人手裏那張滿分試卷。
要克制,打人是不對的。
陳森皺眉看着司南的後腦勺,怎麽安慰他還安慰出火氣來了?
“我考的比司南還低呢!你怎麽不安慰安慰我啊?”關雁把自己考了72分的試卷拿起來給他看,趴在桌上一臉哀怨,“我爸又要揍我了。”
“……”司南表情難言的看着他倆。
月考成績不理想,裘總一進教室就先把書砸在了講臺上。
滿教室鴉雀無聲,生怕男人把腦袋摘下來砸到自己身上。
“你們厲害,總成績能從第一給我掉到第三去!說說吧,想怎麽死?”
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大,滿教室嗷嗷待宰的豬崽們沒一個敢吭聲的。
“陳森。”裘喜叫。
陳森“诶”一聲站起來。
同學們偷偷轉頭往後看。
裘喜陰恻恻一笑:“是不是覺得自己挺牛逼啊?最後一道大題你解的那是什麽狗屁玩意!你以為你是美女逛沙灘呢,穿的越少越好,下次再敢不寫清楚解題步驟我就把你衣服扒光了去上操場裸奔!”
沒想到裘喜會拿滿分豬崽第一個開刀。
教室更靜了。
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會發生點什麽。果然——
“能給我留個褲衩不?”陳森無所謂的說。
同學們憋笑憋得難受,偏關雁是個沒心沒肺的,沒憋住噗一聲笑了出來,尾音因為強行克制而顫抖,司南看到裘喜的臉都黑了。
“很嚣張啊你倆。”
吓死人的冷笑。
“這節課陳森來講試卷,關雁板書。”
關雁“嗷”的一嗓子,臉垮了。
陳森嘴角一撇,做了個請的姿勢:“關老師,請吧。”
裘喜坐到陳森的位置上。
跟雷厲風行的裘總不同,陳森的講課風格如同他的招牌笑容一般親切友好。
司南在他開講後就漸漸注意不到裘總的存在了。
選擇題講完,裘喜在下面敲桌子:“太慢了,講快點。”
司南:“……”
陳森卻不知是不是故意跟他作對,速度非但沒有加快反而還更慢了。一道題包含了哪些知識點他統統都會講一遍,有的甚至還會舉同類型例子反複證明。
裘喜估計是實在受不了他溫吞的講課風格了,一拍桌子:“平時讓你講卷子跟後面有瘋狗追一樣,怎麽,今天改遛狗了?”
陳森看着他沒說話,表情欠奉。
裘總不耐煩的一揮手:“大題我來講,你把填空題講完。”
下午另外幾科的試卷陸續發放下來。
司南的政治和歷史考的最高,一門68一門71,英語依舊不及格,語文也就比數學好一點,至少及格了。
晚飯時間許旭拿着名次表到教室,講臺旁邊的張貼欄圍了一堆人,司南一直等到大家都去吃飯了,才過去看了一眼。
慘不忍睹。
班級倒數第二,第一的桂冠毋庸置疑由關雁摘得。
年級名次都不用看。
他又瞟了一眼名次表的最上面——兩個“1”張牙舞爪的印在上面。年級第一和第三雖然都在他們班上,但是陳森把第三名拉了觸目驚心的七十多分!
慘無人道。
司南嘴角抽抽,煩躁的想着要麽今晚不睡了,熬夜把各科錯題再做一遍算了……
“我考的好吧。”
陳森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身後。
司南不用回頭都知道身後是怎樣一張欠揍的臉。
“要不要我告訴你怎麽才能考這麽好?”
司南內心糾結的天人交戰了一番,決定以大局為重。
他矜持的轉過身,又矜持的看了陳森一眼,矜持道:“什麽方法?”
陳森摸摸下巴,思考了兩秒,突然笑了:“天賦。”
“…………………………”
他要打人了。
司南不想聽他顯擺,繞過他就走。
“你那套方法太慢了。”陳森說。
聲線慵懶如同夏日午後牆角昏昏欲睡的貓咪。
司南站住。
“也太笨了。”
貓咪輕笑着打了個呵欠,陳森走到他面前。
“要不要我給你當軍師啊?将軍。”
陳森的提議司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不過自那以後,陳軍師如果主動請纓想要幫助他,那他一般也不會拒絕。
這天晚自習下課,關雁吃完最後一根巧克力棒,拍拍手,從桌兜裏拿出手機走到旁邊,“诶”了一聲:“我說你倆,明天是不是要高考了?”
司南正在算題,聞言擡頭茫然的“啊”了一聲,陳森伸個懶腰起身,拎上背包:“下課了還‘啊’,走了,回宿舍。”
互助小組進步神速,第二次月考司南班級名次穩穩往前走了十五位,當然,年級名次還是慘不忍睹。
而陳森萬年不變的雙料冠軍,很是嚣張。
“怎麽樣将軍,我這個軍師當的還行吧?”陳森倚在座位上看着他笑。
司南在心裏嘆氣——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雖然還是很想在對方那張欠揍的臉上烙上一拳,但也只能在心裏想想了。
“中午請你喝汽水?”司南問。
他感覺陳森很喜歡喝這個。
關雁在旁邊抗議:“我也要喝!”
“哦。”
說話間,教室前面傳來一陣騷動,慢慢地,這股騷動移過來了。
幾個女生站在教室外面,隔着窗玻璃正往他們這裏看。
這幅畫面司南已經很熟悉了,都是來找陳森的。
平心而論,陳森那張臉雖然欠揍,但實是張蠻帥的欠揍的臉,尤其是那雙月牙眼,深邃明亮,笑起來甜蜜蜜。
老天爺給飯吃,硬件水平不差,軟實力傲視群雄,又是個愛笑的——某人笑起來的時候,司南對着那張臉,是不太能下得了手的。
陳森人緣出奇的好,司南總感覺全校都認識他,每次去食堂吃飯,走在路上,跟他打招呼的人一個接一個,而他站在旁邊,沉默不語,時常會覺得自己的真實身份其實是陳森的保镖。
狗屁将軍!
雖然對方是來找陳森的,但架不住目光太灼熱順帶也燒到他了。
“找你呢。”司南好心提醒他。
陳森笑笑搖頭:“這次可不是找我的。”
司南疑惑的跟他對視了一眼,看看窗外,又看看他,有些懷疑的指了指自己:“找我的?”
“将軍的桃花運要來了。”陳森笑。
司南低着頭想假裝沒看見,但哪知現今世風日下,嬌羞的女兒們如今崇奉起主動出擊,有人叫了一聲他名字。
司南頂着滿教室的熱烈視線如芒在背的起身走了出去,然而目标太多,他一時不知道眼神該落在誰身上。
幾個女生推推搡搡,終于推了個代表出來。
司南覺得有點不對,看這架勢不像是來找他表白的。
他心一緊。
該不會是來找他打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