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帶來的食材都烤的差不多了,關雁把最後剩下的一點蔬菜和肉串烤好,拿盤子裝了,放到旁邊桌子上,李文井又跟着老板去搬了一箱啤酒過來,打開先取了十瓶出來。
“玩游戲嗎?”李文井問。
“好啊!”楊妙妙帶頭響應。
李凡:“玩什麽?”
關雁四處看了一圈,打斷:“司南他們人呢?”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這倆人好像不見了有一段時間了。
“好像去旁邊營地休息了吧?”許旭說着,正要轉身往營地走,被點名的兩人朝着這邊走過來了。
林纾:“來了!”
關雁:“一對狗男男!”
李凡趕忙招呼兩人:“正說去找你倆呢!過來玩游戲。”
許旭在旁邊沉默打量着,落後了幾步——總覺得陳森的嘴巴看上去好像變紅了一點,而且有點……飽滿?說不上來的感覺……
是被吸腫了?
腦海裏橫空劈出一條猜測,許旭心髒跟着抖了抖,活生生被自己的腦洞驚出了一背冷汗。
李文井把酒挨個起開了,一人面前放了一瓶。
“咱們玩什麽?”李竹纭問。
楊妙妙搶道:“玩猜數吧!這是個沒朋友的游戲哈哈哈。”
Advertisement
“怎麽玩?”
“一圈人輪流發一張牌,第一局黑白配決出莊家,之後由莊家開始報數,除了手裏那張牌的點數不能報,從A到K,可以順着來,也可以反着來,還可以任意挑一個數字做頭,一次最多報三個數,最少一個數,下家按順序依次接着報,每人有一次跳過的機會,報一次就往公共酒杯裏随意加酒,誰猜中莊家手裏的牌誰就輸了,可以選擇喝酒,也可以選擇真心話大冒險,之後由輸的人坐莊報數,就這麽輪着來。”
“行!那就玩這個吧,我來洗牌。”李凡把牌洗好了,輪流給大家發了一圈牌,第一局的莊家決出來正好是楊妙妙。
“妙妙姐,來吧。”
楊妙妙看了一眼手裏的牌,笑意盈盈:“4、5。”叫完往公共酒杯裏加了半杯酒的量。
李文井正好坐她下家,看了一眼楊妙妙的表情,脫口而出:“6、7、8。”
李凡看看自己手裏的牌,咬咬牙:“9、10、J。”
關雁瞪大眼:“第一局就玩這麽大嗎?!”
關雁:“Q!”
“诶——”楊妙妙柔腸百轉的一聲,關雁臉垮了,“不是吧……”
楊妙妙手裏的牌翻過來,正好是張Q。
許旭抱着胳膊看熱鬧:“喝酒還是真心話大冒險?”
公共酒杯就是普通紮杯,游戲剛開始,才不過倒了一半的量,關雁端過酒杯悶聲一氣兒全幹了。
“再來!”
新的一局開始了。
……
“5、6、7。”
“8。”
“9、10……啊不不不,”關雁還想再改口,許旭牌一亮,“叫不叫10 你都喝定了!”
連着輸了兩三把,關雁有點頹,不想喝啤酒了,選了大冒險。
“我想想啊,要怎麽好好利用這個機會……”許旭幸災樂禍的嘀咕。
關雁不耐煩看他那樣,催促了兩聲。
陳森“唔”了聲,食指往旁邊一指:“就罰你公主抱林纾吧。”
關雁:“…………………………!”
生死就在一轉眼啊媽媽!!!
關雁別過臉,對着陳森做了個“死鬼”的口型。
林纾一臉哭相:“這到底是罰他還是罰我啊?萬一他把我摔了咋辦?”
“不會!就你那小身板二爺我還能摔着你?”關雁興沖沖的離開凳子,站到旁邊,“來!”
林纾猶猶豫豫的走過去,有點不好意思。
關雁倒是一句廢話沒有,一手扶着她背,一手從膝蓋彎穿過去,憋足勁把人一把撈了起來。
林纾身體驟然懸空,“啊”地驚叫了一聲,兩只手下意識就挽上了關雁的脖子。
關雁被她挽的心都飄了,把人撈起來還不算,還抱着轉了幾個圈。
林纾被放下來的時候臉頰緋紅,關雁看她那樣,也有點不好意思,傻笑了兩聲,重新回到座位上。
林纾的兩個朋友眼觀鼻鼻觀心,紛紛湊過去打趣她,三個女生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了什麽,林纾臉更紅了,一群人笑作一團。
“還玩嗎?”
“玩啊!”關雁輸的起勁了,有種巴不得自己把把輸的感覺。
可惜這一局輸的人是郁蓉不是他。
“喝酒還是真心話大冒險?”
郁蓉看着那滿滿一紮杯的酒,有點怕的縮了縮脖子:“我真心話吧。”
“诶!讓我想想——”關雁眼珠子飛快的望了一圈桌上的各位,“如果要從我們所有男生裏,注意只能是男生,井哥除外,你最想跟誰出去約會啊?必須選一個啊!”
“啊……啊?”郁蓉臉色登時別扭起來,難為情的滿桌子望了一圈。
陳森原本垂着眼,感受到注視後擡起眼皮,郁蓉飛快的收回目光,結結巴巴的指了指陳森:“他,他吧。”
司南:“……”
他,他是我的!
關雁尤嫌不夠的還帶頭起哄,一個勁兒的朝陳森打眼色,桌上氣氛瞬時變得暧昧起來。
司南看着關雁,目光冰冷的好像在看一具亟待解剖的人類标本。
天光一寸寸暗下來,一群人玩了不知道多少種游戲,第二箱酒都快喝幹淨了,桌子上女生倒了成片,男生也都暈的差不多了,就剩李文井和關雁還硬撐着。
司南上完廁所出來,肚子裏稍微松快了點,靠牆站着,摸了根煙點上。
入了夜的大山有一種奇特的肅穆感。
空蕩。幽深。
耳邊有各種各樣的雜音,但給人的感覺卻出奇的靜。往前看,林子裏時不時有低矮的黑影穿梭而過,可能是野雞,也可能是野狗,或者野兔子。
司南發着呆,驟然落入了一個懷抱。
“看什麽呢?”
陳森從後環抱着他,脆弱而敏感的脖頸被他一點點親吻過去,司南拿着煙的手不自覺抖了一下,靈魂好像也在随之顫抖。
“就,那些黑影。”司南說,雙眼莫名的發直。
煙掉了。
陳森被他推着來到廁所另一邊更黑暗的角落,司南像嗅着肉香的小獸一般激烈的啃了上去,雙手順着T恤下擺摸了進去,狠戾的,帶着發洩的揉搓。
陳森忍不住喘了一聲。
夜更黑了。
溫熱的軀體緊挨在一起,在更為親密的觸碰過後,欲望的反噬來的洶湧而沉默。已經發洩過的身體不滿足似的,生理和心理上都迫切的渴望着更多,更多。
司南閉着眼蹭了蹭陳森的臉頰,強迫自己退開半步。
“寶貝兒。”陳森一把拽住他,手随之摸了下去,聲音裏有濃濃的調笑:“咱們把拉鏈拉上再走哈,聽話。”
瞬間清醒了。
“我,我自己來。”
司南手忙腳亂的收拾好自己,原地窘成了一顆大番茄,還是爆炸紅的那種。
陳森倒是臉皮厚,沒事人一樣拍拍衣服抖掉牆灰,拉着他往回走。
兩三個小時的功夫,一群人喝的東倒西歪的趴了一片,關雁抱着酒瓶子意識尚存,李文井倒在楊妙妙腿上,兩人一個睡的比一個香。
陳森和司南挨個把人叫醒,又一個個的把人送回帳篷。
李文井酒醒了,非拽着楊妙妙去旁邊說悄悄話,司南他們也就假裝沒看見。人都安置好了,司南回到帳篷取了背包,拉着陳森往前面觀景臺走。
“我有東西要給你。”
月朗星稀,涼風透骨。
觀景臺靜悄悄的,除了一點疏淡的月光,目之所及,森黑一片。
他們找了個避風的角落。
司南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打開背包,一樣樣的取出東西。
“這個是我做的茶葉,我嘗了一點,有點澀。”
“這個是我做的北鬥七星燈,哈哈,有點醜。”
“這個是……我給你抄的《心經》。”
“都是不值錢的小玩意……”
“我沒有送禮物的細胞……”
“生辰快樂,陳森。”
……
陳森一樣樣拿起來看。
裝茶葉的小木罐上,角落處刻着一行字,很小,看不太清楚,拿手機照了才看清,刻的是——贈吾愛。司南制。
打開,茶香撲鼻而來。
按理來說應該沒有那麽香,可能是受心理因素的影響。
陳森放下茶葉罐,拿起了旁邊的燈。
巴掌大的玻璃罩裏面用鎢絲繞出了北鬥七星的形狀,木頭的底座側面有一個小開關,一按,燈就亮了,七顆星星閃爍在掌心,小巧,別致又可愛。
像是下意識的,他把燈翻過來,底座上果不其然刻着一行字——贈吾愛。司南制。
司南的耳朵不可見地紅了。
陳森沒有再看下去,他拿着燈,擋在兩人中間,認真的說:“咱們要不連夜下山開房去吧?”
“啊?”
“逗你玩的。”陳森輕笑,愛不釋手的看着那小小一盞掌中燈。
突然,他目光一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差點忘了,我也有個東西要送你。”
“送我?”
“來。”
陳森站起身,拔腿往回走。
李文井拉着楊妙妙不知去哪兒了,帳篷裏傳來呼嚕聲,初步判斷應該是關雁。
山風輕柔。
陳森鑽進帳篷,朝他招了招手,又說了一遍:“來。”
司南跟着鑽進去。
帳篷都是雙人大小的,但兩個大小夥子睡一頂還是顯得有些擠了。
兩人盤腿面對面坐着,陳森把那盞掌中燈按亮了,放在旁邊,勉強當個光源。
他拽過背包。
司南呼吸不自覺緊了。
心裏一緊張,之前喝下的酒精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他的腦子開始發暈。
陳森的背包很癟,上車之前關雁還嘲笑過他背個空包裝樣子。他很輕易的探手進去摸了一個東西出來,是一幅畫,封裝在木框的玻璃裏。
“看看。”
司南接過來。
極簡的線條,一筆多餘的都沒有。一條靜谧大河,青黑的矮山,兩道人影。
鉛筆的墨色淺淡而晦澀,司南抓着畫框的指頭泛白。
“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
司南沒有問為什麽送他這幅畫。
畫裏的大河仿佛是一種審視。
這世間有太多莫可言說的情感,這些莫可言說的背後,藏着複雜,痛苦,甜蜜和救贖。我們執拗的想要找尋真相,想要找出情感背後的原因和深意,沒有人知道這能解決什麽,人們最後往往留下的也只是一聲嘆息。
但我仍舊沒有找到答案。
但我已經忘記問題本身。
沒有人需要清醒。
愛情本就是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