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知戚忠和怎麽說的, 那知府次日就提着禮物上門, 态度好得跟等着繼承遺産的孫子似的, 自進門起,那腰板就沒直過,對誰都是一張招財貓臉。

印玄本就不在意他的誠意, 毫不推托地應承下了。

知府順勢問他何時出發。

戚忠和眉頭微皺。龍脈之戰有多激烈, 誰參加誰知道。他擔心印玄剛經歷這樣高強度的戰鬥, 立刻出門遷墳, 身體吃不消,正要婉拒, 就聽印玄一口應承。

知府喜不自勝。他原本還對戚忠和的話将信将疑,誰知昨晚做夢, 祖宗托夢, 說自己被蟲蟻啃咬, 苦不堪言。醒來後一身冷汗, 哪敢再疑,天一亮, 就提着禮物上門,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不想對方答應的痛快。看來自己這個知府,還是有些威懾力的。

心中有些小得意,面上半點不露, 知府吩咐下人回去準備馬車與酬金, 竟打算即刻啓程。

戚忠和見印玄不反對, 只好默許了此事,提了個魍魉殿的人來帶路。

知府不敢再委托人全權代理,地方既然不遠,便要一同前往。印玄與阿寶上了馬車,剛坐下,知府就掀簾而入。

清一色半天沒講話,阿寶本來想查探一下,見狀立即将珠子塞了回去。

知府好似沒察覺到車廂內沉悶的氣氛,有一搭沒一搭地找着話題。印玄一向沉默寡言,不想說話的時候,完全可以讓自己變成一座沉默的冰雕。阿寶倒是愛湊熱鬧,不過看人,眼前這個,聊天沒有共同話題,嘲諷又怕全城通緝,只好學祖師爺的高冷。

知府說了會兒,自覺無趣,便歪着頭閉目養神。

蕭彌月丢屍骨的地方有些遠,他們中午下車吃了頓飯,下午又休息了兩次,才到那地方的附近小鎮。根據魍魉殿帶路之人的說辭,要明天晌午才到。

晚上,他們入住客棧。

知府給他們安排了兩個房間,阿寶也沒推辭,只是到了夜裏,又偷偷摸到隔壁。

印玄正在洗澡。

阿寶聽着水聲,就心癢難忍。他掐着嗓子,細聲細氣地問:“客官,需要擦背服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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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泰然地說:“進來。”

阿寶笑嘻嘻地進去,果然看到一幅美人沐浴圖。只是美人被看得多了,表情十分坦然,還騰出地方,方便他過來擦背。

阿寶掬着水用手擦,看着水珠子從那白皙細膩的皮膚上流淌下來,喉嚨不自覺得有些幹。

“用力。”印玄嫌他不花力氣。

阿寶說:“舍不得。”倒是真心話。不知道是不是長生丹的附加作用,印玄皮膚看起來、摸上去都細膩光滑,如上好的羊脂玉。叫人忍不住想輕拿輕放,生恐磕碰着了。

印玄說:“我舍得。”說着,從浴桶中站起來。

阿寶來不及大飽眼福,就被人提起,丢進浴桶裏。

……

後來,這水翻滾啊翻滾,翻滾了很久,沒熱,反倒涼了。

次日起來,知府眼圈漆黑,看向印玄與阿寶的眼神充滿了不言自明的暧昧。

一個人的臉皮若是厚道了一種境界,對于外人的暗示就會完全無視。阿寶與印玄淡定地吃完早飯,在知府各種怪異的目光中,平靜地走入馬車。

這次,知府識趣得沒有湊過來。

阿寶将清一色拉出來,用手撓它。

清一色忍無可忍地說:“奮戰了一晚上,你還有餘力調戲我,未免太欲求不滿了吧?”

阿寶掐着它,左捏捏,右掐掐:“是誰讓你吃的這麽珠圓玉潤的?這是你對待金主的态度嗎?”

清一色冷笑:“你忘了自己每次是怎麽吸幹我的嗎?”

再說下去,純潔的話題就會聽出不純潔的效果了。

阿寶見好就收,問清楚它沒有任何不适,只是吃飽了舒服得不想動之後,又塞回了衣服裏。

印玄遞給他一本書。

阿寶扒着他的衣服裏裏外外、前前後後地看了半天,好奇他衣服就這麽薄薄的一件,怎麽能向機器貓一樣,不斷地朝外拿東西。

印玄說:“一會兒由你遷墳。”

阿寶手指一僵:“遷墳的意思是……”

“你來選穴。”

阿寶:“……”祖師爺,這麽大的單子,你居然讓一個毫無經驗的實習生上手,知府大人知道嗎?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到了中午,阿寶還在埋頭苦讀,知府已經在魍魉殿的帶領下,找到了埋骨的位置。将棺材挖出來,拿棺材板竟然沒釘住,開了,裏面還進了土。氣得知府卷着袖子将魍魉殿的人挨個揍了一頓,然後命令他們将棺材裏的泥土都清理幹淨。

阿寶拿着書,在印玄的帶領下,在附近找風水穴。他轉了半天,一點結果也沒有。要是風水這麽容易學,這世上也就沒有風水大師了。大家自己買書看看就好了。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一個鬼差慢悠悠地從他面前經過。

“有了!”

阿寶将睡得暈暈乎乎的曹煜和三元交出來,讓他們找個站着舒服的位置。鬼對風水穴的感覺最為敏感,他們要是覺得舒服,多半是個好地方。

印玄也不介意他偷奸耍滑,背過手去,只當沒看到。

等三元指了塊地方出來,阿寶立刻跑去獻寶。印玄帶他到地方,拿出那本書,結合書上的理論,将這個位置分析了一遍。

複雜的阿寶都沒聽懂,只知道一句,不行。

印玄帶着他找了個真正的好穴:“鬼喜歡陰氣重的地方,但陰氣重的地方未必是好穴。你看這裏……”

阿寶看着他嘴唇張合,神游天外,只想着昨天晚上,他就是這樣親自己……

“聽懂了嗎?”印玄問。

阿寶眨了眨眼睛:“祖師爺有了長生丹,我們以後千秋萬代的在一起,你會就是我會,何必分得這麽清楚?”

印玄說:“多一些共同語言,可以加深交流,鞏固感情。”

……

阿寶非常誠懇地建議:“要不我們聊聊電視劇吧?或者,一起攀登農藥的巅峰?”

知府等得不耐煩,派人來試探。印玄便讓他們将棺材重新釘好,放入選好的風水穴中。

說不上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其事。

立碑的剎那,知府明顯感覺到自己精神一振,這幾日的焦慮一掃而空。

遷完墳回戚家,莫沣與臧飛已經走了,只剩下白太雷還在癡癡的等待。

阿寶說:“不愧是同一條生産線出來的,感情就是深厚。”

白太雷沒聽懂,對印玄抱怨道:“你不早點回來,老臧帶着赤血白骨始皇劍跑了。”

印玄說:“我不借劍。”

白太雷說:“為什麽?”只有他出借寶物,感覺上有點虧?

印玄說:“不需要。”

白太雷突然又開心起來。看來,三宗寶物之中,還是他們鬼神宗的最有用。

他想起一事,問道:“你把赤血白骨始皇劍用得這麽順手,該不會也是詭術宗的弟子吧?”這個問題臧飛之前就想問了,只是沒有找到好的時機,如今人走了,還惦記着将問題留下來。

印玄說:“不是。”

白太雷下意識地追問:“為什麽?”

印玄說:“因為宗規不允許。”

“是嗎?”白太雷入宗這麽久,還沒有好好地看過所謂的宗規。

印玄沉默地打量了他許久。

白太雷當時并不了解那眼神的意思,直到當天晚上,印玄送了一張書目過來。

白太雷:“……”他到底知不知道誰是長輩?!

印玄借了白太雷的呼神喚鬼盤古令之後,向戚忠和要了個僻靜的地方,準備召喚神仙。

阿寶問他召喚誰。

印玄毫不猶豫地說:“恒淵。”

雖然這個世界的恒淵不是四喜,但是,愛管閑事的性格應該不會改變。

他設壇做法,開始召喚。

霎時,風雲大作,雷聲轟鳴。院中樹木東倒西歪,幾欲折斷。正當要成功時,忽地,雲收雨歇,天光大放,樹木帶着風雨摧殘後的虛弱,重新站直了身體。

……

阿寶說:“失手總是難免的。”

印玄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重新施法。

這次是金風細雨,溫柔得仿佛是情人落下的眼淚。

阿寶正想問,是不是要給盤古令充電了,一個神仙從天而降。金光閃閃的盔甲,銀光閃閃的長戟,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我在天上飛的時候,請不要随便發射東西打我”的謹慎氣息。

“誰人喚我?”

這位神仙的開場白非常标準,标準得讓阿寶情不自禁地問道:“你能實現幾個願望?”

神仙輕蔑地說:“廢話,當然一個也不能。要不是盤古令上面刻着上古大神的神魂印記,我才不會下來跑這一趟呢。我已經下來過了,沒事我走了。”

印玄及時用一個問題留住了他:“恒淵何在?”

“你竟知道恒淵大神?”那神仙欣慰地點了點頭,“那知道我的名字,也就不足為奇了。恒淵大神數百年前就已經飛升三十三天外天,不在此間中。”

阿寶脫口道:“自己去的?”

那神仙有點看他不順眼:“不然呢?”

阿寶顫聲問:“尚羽呢?”恒淵走了,留下個尚羽,不是又要搞事情?!

那神仙對他刮目相看,沒想到連神屠的名字都知道:“自然被恒淵大神一起帶走了。”

阿寶松了口氣:“不會連大鏡仙也帶走了吧?”

“大鏡仙是誰?”

“惑蒼。”

那神仙肅然起敬:“你竟連天帝的名諱都知道?”

阿寶:“……”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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