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醜媳婦見婆婆

醫生說她的扁桃體天生就比正常人的要大,身體一不舒服,嗓子便會第一個接到信號,這次耽誤的久。嗓子要想變回之前的聲音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賀南城剛想要回答,卻發現她的目光焦點根本不在自己這裏,甚至那話也不是問他的,更像是她的自言自語。

她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仿佛有影像似的,那只手淩川之前握過。

初溫眠這樣并不是魔怔了,也不是她産生了幻覺,而是她的手上沾着淩川的氣息,那是木瓜肥皂的香氣。

淩川喜歡用木瓜的肥皂,用木瓜的洗衣液,只因為她曾經說過喜歡聞木瓜那種淡淡的清香味。

凡是她說喜歡的,他都會為她改變,凡是她過敏的,他都會為她避開,甚至連他都不再碰。他甚至記得她的生理期,提前三天他都不會讓她碰冷水。

淩川……

如果說他曾經是她的男友,倒不如說他是她心中無可取代的溫暖,哪怕現在她已經沒有了資格再擁有他的呵護。

賀南城看着她的樣子已經猜到她在想什麽,而他不喜歡她回憶那些沒有他參與的過去,他大步走過去,大掌落在她的額頭,她像受驚的小鳥驚的瑟縮了下,滿是警惕防備的看着他。

賀南城不喜歡她看自己的眼神,不過她的額頭已經不燙,讓他一直緊繃的胸口松了口氣。

初溫眠已經從半清醒半混沌的意識中回神,她默默握緊那只有木瓜香氣的手,在心裏對自己說,她一定是發燒燒糊塗了,不僅燒壞了嗓子,與燒壞了嗅覺系統。

要不然。她怎麽會嗅出木瓜肥皂香?

淩川,這輩子恐怕都不想再見到她了吧?

他,一定恨死她了。

對了,喬野好像說過他已經開始相親,他既然決定了新的開始,那也一定是對她死了心。

“如果你清醒了,我們談一談,”賀南城坐了下來,卻仍高高上的,像是領導和員工談話。

對了,他本來就是領導,只不過她不是他的員工。

初溫眠眼神都沒動一下,整個人坐在那裏像是沒有生命的蠟像,賀南城知道她對他已經由之前的別扭,變成了現在這樣不理不吭。

但。這并不影響他繼續說下去,只要她沒有閉耳功就行。

“首先,你不要試圖以這種自虐的方式來讓我産生什麽愧疚感,我不會,”賀南城出口的話就是那麽無情。初溫眠雖然早身有感知,但親耳聽到,心還是縮了縮。

“身體是你自己的,你如果不想愛惜,沒人會幫你,”賀南城盯着她,眼神犀利。

“賀總未必也太高看自己了,你還不至于讓我自虐,”初溫眠不想搭話的,可他似乎總有本事激怒她。

而,她又偏偏中招。

她開口還擊的剎那。賀南城堅硬的眼神有一抹柔軟快速的閃過,稍縱即逝,他勾了下唇角,“這樣最好。”

“第二,我不喜歡女人耍心計,有話直說,有事就問,”賀南城說到這裏一頓,“別表面上裝做無所謂,內心裏卻在意的不得了。”

初溫眠咬住唇,自然聽出他說的是什麽,他在暗諷她。

“婚禮,我沒說不辦,只是暫時不辦,沒想到你反應這麽大,”他直接說了出來。

她瞪向他,灰白的眼神卻沒有半點殺傷力,只能用嘴還擊,“我不稀罕,我們本來也就是一場交易婚姻。”

她後面的話讓賀南城墨染的眸子深了些許,他扯了下唇角,“嘴硬的你并不可愛。”

初溫眠哼了聲,別開臉不再看他。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他修長的手指捏住,強行轉了回去,他傾身向她壓過來,在初溫眠以為他這是要強吻她時,他又停下,離她的唇最遠不過三厘米的距離,他薄唇輕啓,沒有了先前的一本正經,多了抹邪佞,“最後一點我要提醒你,不管你怎麽看待這樁婚姻,我是你丈夫這是事實,丈夫這個詞的含義不止體現在床上。”

初溫眠的眼睛瞪大……

賀南城突然唇角含笑,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的唇瓣,聲音也低了幾分,“生活上我也有照顧你的義務,而你也有權利要求我,只要是在合理的前提下……比如說你不想去滑雪,因為你害怕。”

初溫眠一把拿開他的手,嘴唇動了幾動,“你,你怎麽知道?淩川……淩川,他真的來過?”

賀南城沉沉的看着她,眼神如鎖,沒有否認的說道,“沒想到他竟還不死心。”

原來不是錯覺,原來淩川真的來過。

初溫眠的心像被碾壓機轟隆隆的碾過……

她将那只沾着淩川氣味的手壓向了胸口,想壓住那些綿綿不斷的疼……

賀南城看着她,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

初溫眠并沒有見到淩川,她也不想見他,因為他們見了面只會更尴尬,而且上次她傷的他那麽絕決,盡管是為了他好,但她還是覺得愧疚。

她又坐上了賀南城的車,去哪?她依舊沒問。

車子停在了一座莊園,純歐式的小白樓,西邊的整面牆長滿了爬山虎,莊園內有花園,有噴泉,充滿了田園氣息,讓人一下子就喜歡。

初溫眠一直灰白的眸色,在這一刻漸漸有了光澤,只是賀南城的臉色卻在臨莊園越來越近而愈發的陰郁。

“先生你來了!”

“先生好!”

有女傭過來,一個個禮貌的與他打招呼,而且個個看着她的眼神都怯怯的,好像他是這裏的主人。

初溫眠正納悶之際,就聽到一個中年的女傭過來,目光帶着深意的掃過初溫眠,“先生,要去看夫人嗎?”

賀南城點了下頭,介紹,“亞塔,這是我太太,你可以叫她少夫人。”

叫亞塔的女傭似乎很驚訝,再次看向初溫眠,目光裏多了敬意,“少夫人好。”巨宏找才。

初溫眠有些不好意思,回道,“你好。”

“少夫人要一起去看夫人嗎?”亞塔又問賀南城。

他頓住,似在思索,又似在掙紮,片刻才點了下頭,并問向亞塔,“夫人最近怎麽樣?”

“……還是老樣子,”亞塔猶豫的回答讓賀南城的神色變暗,隐約失落,大概亞塔看出來了,連忙又說道,“夫人要是看到了少夫人,說不準就會好轉的。”

初溫眠不知道他們說的夫人是誰?

難道是……

初溫眠不敢确定!

他們停在一扇門前,在推門前,賀南城握住了初溫眠的手,那一刻,她才發現他的手竟是徹骨的涼,涼的初溫眠都跟着打了個冷顫,她側目看他,卻見他一直冰冷的眉眼,此刻竟籠罩上了細細的溫柔。

她都覺得是自己看花了眼,大概是她看的他不自然了,他擰了下眉,說道,“你看我也沒用,醜媳婦終是要見婆婆的。”

婆婆!

果然她沒猜錯,亞塔嘴裏的夫人就是他的母親。

初溫眠的心頓時狂跳起來,甚至又開始在想他的母親是怎樣一個人?兇嗎?會不會像電視劇裏的婆婆那樣兇悍而刻薄?

門推開,初溫眠帶着不安,緊張還有好奇跟着賀南城走了進去,撲面的是淡淡的花香,不濃郁,不妖灼,若有似無,讓人神清氣爽。

高級的白色法絨毯踩在上面聽不到任何聲響,那白色幹淨的不染一塵,白色的鋼琴,白色的沙發,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大床……

一切都是白色的,讓初溫眠有種又一下子到了滑雪場的感覺,可這裏比滑雪場充滿暖意。

雖然處處都是白色,但這白色并不讓人覺得恐怖,反而給人一種聖潔感,初溫眠對婆婆的好奇感升級,可是偌大的房間,除了他們根本沒有一人。

初溫眠正疑惑之際,賀南城帶着她來到了大床前,爾後她呆住,準确一點說她先是一吓,然後才是驚呆。

至少兩米的大床上,一位年輕的女人躺在那裏,膚白唇紅,一頭烏黑的長發鋪散在白色的床品上,如同神話故事裏睡着的仙女。

這是誰?

賀南城的母親又在哪?

初溫眠徹底的迷眩了,她有種不小心穿越的感覺,像是穿越到了另一個不屬于現實生活的時空。

可是賀南城一句話又将她拉回了現實,他說,“媽,我把你兒媳婦帶來了。”

床上年輕的女人竟是賀南城的母親!

初溫眠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賀南城将她的手牽起,舉到年輕女人的面前,“媽,我等你醒來,給我們證婚。”

初溫眠被震驚了……

甚至,什麽時候,怎麽走出的那個房間,她都忘記了。

但賀南城的情緒卻在這之後變得低落極了,低落的初溫眠都不敢靠近,低落的她覺得任何一句安慰都是徒勞。

賀南城把自己關上了一個房間裏,不讓任何人打擾,而初溫眠從亞塔那裏了解到賀南城的母親十二年前得了漸凍人症,起初她還能自我照顧,但後來所有的機理功能都退化,最後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些年賀南城一直不放棄給她治療,但效果并不明顯,可他堅信母親一定可以醒來,就雇了這麽多人照顧母親。

“少夫人你去勸勸先生吧,”亞塔嘆息一聲,“先生每次來看完夫人都會把自己關起來,有時都會關上一天一夜。”

初溫眠一直覺得賀南城是冷情的人,現在看來是她錯了。

她輕輕推開了他房間的門,入目的漆黑和冰冷讓初溫眠一下子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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