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整個小飯館都呈現一種昏黃、破舊的面貌，樓上樓下除了這兩盞煤油燈，再沒有其他照明物。
小飯館前後兩張門，都洞開着，望出去是濃重到有些稠密的夜色。正門口的老槐樹，姿态古怪，随風擺動時發出“沙沙”的聲音，像在告誡他們不要過去。
“後院去看看。”淩希收回目光，幾乎是出于本能的，轉身往後門走去。
顏華瞅了一眼那棵還在興風作浪的槐樹，默不作聲地掉頭跟了過去。
後院空蕩蕩的，除了中間蓋着蓋的廢棄古井，只在角落裏有間小小的、不足十平米磚房，門關得死死的。但從木門被啃噬後留下的蟲眼裏，昏黃色的火光鑽了出來。
淩希和顏華同時止住腳步，對視一眼，悄悄向門邊走去。
門上的蟲眼只有一顆綠豆大小，要看清屋子裏的情況得把臉貼上去。
淩希正準備湊上去時，突然想到了什麽，一個激靈，又退了回來。
他記起初中的時候，上晚自習，同學們喜歡圍成一圈講鬼故事。
那時他的二貨兄弟就講過一個貓眼裏見鬼的故事，說一個男人從隔壁家的貓眼往裏頭看，看到一片血紅色的霧。心下奇怪，便每天去偷窺。最後才知道，那是女鬼血紅的眼睛。
一人一鬼，隔着一道門，對視了那麽長時間。
想想都起雞皮疙瘩。
淩希出于人道主義精神，拿袖子把蟲眼周圍都擦了擦，保證沒有一點兒灰，然後對顏華做了個“請”的手勢。
“……”顏華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盯了他兩秒，才俯下身去，眯起左眼，拿右眼對準了小洞。
“裏面有什麽？”淩希湊在他臉旁，認真地盯着他側臉，順勢驚嘆了一下他閉着的左眼睑下濃密乖順的睫毛。
顏華沒做聲，似乎還在聚焦。淩希有點兒急，又湊近了些，刻意屏住的急促氣息差點噴人家面頰上。
Advertisement
剛還有些害怕，這會兒又恨不得把人扒開，自己貼上去看。
顏華像是終于看清了蟲眼對面的東西，先是猛地眨了一下眼，接着整個腦袋迅速地往後縮了一寸。
由于他的腿太長，蟲眼又太低，只能半蹲着。這會兒受到了驚吓，重心有些不穩。
淩希趕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涼涼的、骨節微微凸出的手腕。
“什麽東西？！”淩希焦急地詢問。
“一只眼睛。”顏華此時已經恢複了冷靜，站直了身子，語氣鎮定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似乎剛剛那個收到驚吓的人不是他。
感覺到手上溫暖的、箍得緊緊的觸感，他輕輕地、僵硬地動了動自己的左手腕，又扭頭看了一眼還死死抓着他的淩希。
後者正驚得說不出話，滿腦子都是女鬼的眼睛，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還抓着人家影帝的手不放。
“咳……”影帝終于按耐不住了，微微揚了揚手腕。
“呃…不好意思。”淩希這才撒了手。
放開了那涼絲絲的手腕，臉上竟然有些發熱。
倆人來不及尴尬太久，門裏面竟然傳出了聲音，先是“咚咚咚”地慢慢敲了三下，又“咚咚”地快速敲了兩下。
“……”三長兩短，不祥之兆啊。
淩希聽到“一只眼睛”後，已經腦補了十萬字恐怖小說，這會兒再聽到從裏面發出的敲門聲，嗓音都不自在了。
“女…女鬼，血紅色眼睛的女鬼。”他強忍着轉身就跑的沖動，往後退了一步。
顏華眉頭微蹙，眼神裏露出一絲疑惑，表情很難得地變了變，仿佛在問：“你他媽說的什麽玩意兒？”
裏頭的敲門聲停了，一切又回歸寂靜，樹林子裏的鳥都十分配合地默了默。忽然，一陣急促地拍門聲響了起來，拍得門板都晃動起來。
淩希瞪着門板，緊張得嘴都哆嗦了一下：“還是惡…惡鬼。”
“淩希？！是你嗎？”
“臭小子，說話呀！是不是你？！”
“快開門，我被關裏面了！”
裏頭傳來了熟悉的、粗聲粗氣又十分懊惱的罵罵咧咧，這麽接地氣的呼喚，不是他爸又是誰？
淩希一激動一放松，差點直接喊出一聲“爸”。
顏華比他反應快，聽到是韓歌的聲音，眼睛一下亮了許多，馬上回應道：“是我們，別急。”
淩建國驚喜的聲音再次傳來：“小顏！小顏也來啦！太好了！”頓了頓，又說：“對了，剛剛是你們誰的眼睛，怪吓人的。”
“……”淩希和顏華默契地對視一眼，又無語又想笑。
明明是你老人家在裏頭吓人好嗎？
節目組為了營造恐怖氣氛，攝像頭的位置固定得特別好，拍出來的角度都是迷之恐怖的死亡角度。但盡管這樣，顏華和淩希倆人的畫面依舊好看得令人舔屏。
為了追求綜藝效果，導演甚至故意把韓歌和其他三個嘉賓的畫面關閉了。網友們大半夜捂着眼睛觀看，剛剛還吓得心驚肉跳，知道裏面是韓歌之後，差點沒笑瘋。
彈幕裏越來越熱鬧，讨論什麽的都有。
【啊啊啊啊！我他媽快吓死了好嗎！！顏華為什麽能那麽冷靜啊！！膜拜大佬！！】
【233333！！竟然是韓歌！！哈哈哈，我真的以為裏面是什麽惡鬼npc呢！！】
【卧槽！！節目組有毒！！從下往上拍的死亡角度？？為什麽這倆人的顏這麽能打？！】
【嗚嗚嗚！！我知道我說出來會有人罵我！但我還是想說！這倆人太有cp感了吧？？？】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奇怪嗎？韓歌和淩希不是死對頭嗎？為什麽他倆反倒特別親的樣子？！】
【我kao！！！淩希居然抓着我花兒的手！花兒居然讓他抓了那麽久！！我他媽想打人！！】
……
作者有話要說： 顏華：全網作證，你先摸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