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表姐,在太學裏授課的感覺如何?”

“挺有意思的。”褚尋真笑道。

閑來無事,蔣婼芸便拉着褚尋真出來走走,提起太學,不禁興奮道,“表姐你知道嗎?太學裏最有名的便是歲寒三友之景,松坡,竹林,梅亭,冬日在亭子裏賞雪賞梅,煮酒論詩,好不惬意。”

褚尋真道,“那也要等入冬再說,現在還早着呢。”

兩人正說說笑笑的往前走,突然見前方的一處地方人群聚攏,緊接着便傳來喧鬧之聲。

“前面怎麽了?”褚尋真有些疑惑的望了望。

蔣婼芸倒是明白怎麽回事,努努嘴說,“表姐,你不常出來,怕是還不知道呢,蕭素蘭從徐州回來了。”

“蕭素蘭?”褚尋真有些訝異的眨眼,“是那位被稱為洛神女的蕭家姑娘嗎?”

“除了她還能是誰。”蔣婼芸道,“蕭素蘭一出,恐怕就連魏丹語都要靠邊站才行。”

蕭素蘭神女姿容,十幾歲時便名動京城,文采斐然,一手的花鳥墨畫清新雅致,樸素自然,極受歡迎。

“雖未明說,但我看這京城裏最美的便是蕭素蘭了吧。”蔣婼芸滿臉感嘆道。

褚尋真卻突然笑了起來,“婼芸,我覺得你應該再加上兩個字。”

蔣婼芸面露疑惑,“加什麽?”

“女子。”褚尋真道,“若不加上女子二字,京城裏最美的人可不能算作是她。”

蔣婼芸先是不解,随即瞪大眼睛,震驚道,“表姐,你是說瑞……”

她倏地捂住嘴,一臉“表姐你膽子太大了吧”的表情。

褚尋真:“可別亂曲解我的意思,我明明說的是舅舅。”

才怪!

蔣婼芸心道,你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樣說的。

若說人間真絕色,恐怕還真沒有人能夠比得上瑞親王,絕色是真,最不能惹的也是真。

曾有位書生不過贊揚一句瑞親王的容貌似皎月,便被其拖下去裝扮成了女子繞街一圈,最後羞的書生差點在京城裏待不下去。

褚尋真與蔣婼芸走遠後,巷口處又漫步而出兩個身影。

戚司安面無表情,白桓初捂嘴忍笑。

最終,白桓初憋不住笑意道,“司安,輸給蔣勝雪,你有什麽感想嗎?”

戚司安慢慢的挑起嘴角,“我輸了嗎?”

“人褚姑娘可說京城裏最美的是蔣勝雪。”

戚司安:“你覺得,她敢說京城裏最美的人是我?”

白桓初:“誰敢說…………诶,不對,你平日裏不是最讨厭別人談論你的容貌嗎?剛才,怎麽沒出去?”

戚司安看了他一眼。

白桓初立馬道,“別別別,還是別了,褚姑娘這般聰明的人,你還是放過人家吧。”

“放過?”戚司安妖孽橫生的笑了笑,越過白桓初往前走。

白桓初被他笑得一愣,随即追上去,“司安,戚司安,王爺,您到底是怎麽想的?不會真要和兩位姑娘家斤斤計較吧?”

“戚司安!你倒是說話啊…………別再笑了,忒叫人瘆得慌。”

…………………………

“表姐,聽說春黛閣新到不少的好東西,我們去看看吧。”

褚尋真點點頭,道也好,正巧可以為褚老夫人蔣紅蓉挑選幾個禮物。

春黛閣是京城裏最大的首飾鋪子,珠釵步搖發簪等應有盡有。

褚尋真與蔣婼芸兩個人進去後,便各自挑選,褚尋真已經挑好兩件禮物,蔣婼芸卻還在搖擺不定,不知道該選銀鎏金掐絲點翠花卉小簪還是要選金累絲紅翡翠步搖。

“表姐,你快幫我選選看,到底哪件更……”

話還未說完,便見一只手拿起了那支金累絲紅翡翠步搖。

蔣婼芸轉頭去瞧,神情當即冷淡下來,“何翠芝,你做什麽?”

拿起步搖的人正是何翠芝。

只見她一臉驚訝道,“原來婼芸從毫都回來了,真是許久不見呢。”

蔣婼芸懶得和她虛假敘舊,伸手過去要拿回步搖,卻被何翠芝躲過,神色委屈道,“婼芸,你如果喜歡這支步搖,直說便是,為何要搶……”

蔣婼芸霎時揚眉惱怒,“誰要搶了,明明是我在看這支步搖,你突然拿了過去!”

何翠芝立即一臉的歉意,“對不起,婼芸,我沒有注意到你在看,還給你……”

周圍的人注意到這邊,指着兩人竊竊談論。

蔣婼芸氣得面色通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褚尋真道,“何小姐的眼睛是擺設,難道連耳朵也是擺設?方才婼芸的說話聲音不小,何小姐離得這般近,就沒有聽到嗎?還是聽到了,只不過故意的想給我們找不痛快?”

“也是。”未等何翠芝回答,褚尋真點點頭說,“畢竟你當初暗裏到處傳播我的壞話,婼芸恥于有你這樣的朋友,便與你斷絕來往,難怪你要看我們不順眼。”

當初褚尋真的奇葩行徑能夠被傳揚出去,确實是何翠芝的“功勞”,這件事情,一些人也略有耳聞。

現在,褚尋真于西珍園雅集上一鳴驚人,先解出端儒大家的術策圖,後擔任太學裏的女先生,形象早已不複從前。

而暗地裏亂嚼舌根的長舌婦,總會讓人一如既往的不喜。

瞧着周圍人變化的目光和指指點點的手勢,何翠芝俏臉煞白,仿佛燙手般的将金累絲紅翡翠步搖扔回櫃臺上。

掌櫃的忍不住道,“可輕點放,扔壞了是要賠錢的。”

何翠芝氣得轉身要走,不料春黛閣門口處又走進來幾人。

榮薇跟在蕭素蘭的身後,瞧見何翠芝蒼白的臉色,不由得問道,“翠芝,你這是怎麽了?”

何翠芝當即落下淚來,委屈的喊了聲榮薇。

“誰欺負你了?!”榮薇走過來抱住她,氣勢洶洶的環視着春黛閣內的人。

褚尋真和蔣婼芸簡直看的嘆為觀止。

榮薇乃是榮侯府的三小姐,親姐姐則是現在極為得寵的榮貴妃,她若想知道什麽事情,別人也不敢不答。

清楚原委後,榮薇看向褚尋真與蔣婼芸兩人,嗤道,“不過就是一支步搖,選什麽不好,春黛閣裏這麽多呢,蔣姑娘不妨選支別的,将這支金累絲紅翡翠步搖讓予我們。”

蔣婼芸被氣笑了,她怎麽不說讓何翠芝選件別的。

褚尋真道,“我們就要這支步搖,春黛閣裏這麽多的首飾,榮三小姐不妨帶着何小姐去挑選些別的,總有一件适合何小姐。”

榮薇怒道,“你憑什麽讓我們去挑選!”

“…………”

這話說的好沒有道理,本就是蔣婼芸先選的步搖,榮薇可以讓她去挑選別的,輪到自己時卻這般作态,叫旁人看了不禁心裏搖頭。

蕭素蘭本來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當仙女,現在也不由得開口道,“薇兒,不過一支步搖,再去選別的就是。”

照理說,蕭素蘭的家世不如榮薇,可|榮薇卻慣愛跟在蕭素蘭的身後,唯她馬首是瞻,亦步亦趨。

蕭素蘭去了徐州兩年,現在回來,榮薇又立即跟了上來,她一開口,榮薇便撒癡笑道,“蘭姐姐,這支步搖我也喜歡,就是想要嘛。”

蕭素蘭聞言無奈的搖搖頭,眉頭輕蹙起,看向蔣婼芸道,“這位姑娘,你也是極喜歡這支步搖嗎?”

蔣婼芸道,“不喜歡我買它幹什麽。”

蕭素蘭道,“薇兒,你也聽見了,不要強人所難,咱們再去選別的便是。”

榮薇不情不願的撇嘴,但到底沒再說什麽,何翠芝在一旁悄悄的握緊手心。

就在這時,春黛閣又走進來兩人。

白桓初唉聲嘆氣道,“司安,咱們來首飾店裏做什麽?又沒有什麽要買的。”

戚司安并不理會他,徑自走到裏面。

春黛閣的掌櫃瞧見,趕忙出來迎接,“不知瑞親王要看些什麽?”

“近日來的新品全部都拿出來。”戚司安道。

掌櫃的急忙點頭應道,親自将新品全部拿出。

“都在這裏了?”

掌櫃的欲言又止。

“怎麽?”戚司安漫不經心的挑眉問道。

“還有一件,是這位姑娘手上的金累絲紅翡翠步搖,但是這位姑娘已經說要買走。”掌櫃的急忙道。

在戚司安看過來的那一刻,蔣婼芸突然覺得手上的步搖極為燙手。

還不如就給了榮薇呢,她暗自想到,實在不願意面對瑞親王。

“拿過來。”戚司安淡淡道。

“這……”掌櫃的看了眼蔣婼芸。

蔣婼芸委委屈屈的放下,她可不敢惹瑞親王。

榮薇暗自嗤笑,還不是得不到。

就在這時,戚司安道,“你們想要這支步搖?”

褚尋真一愣,因為戚司安看向的人是她。

沒瞧見表妹在瘋狂地使眼色,褚尋真不由得點點頭,“是想要。”

戚司安驀得笑起,比春黛閣裏的珠釵還要熠熠生輝,“你若回答好本王的問題,步搖可以送你。”

“什麽問題?”褚尋真道。

戚司安看向春黛閣的掌櫃,叫他挨個說出各個新品收拾的價錢。

掌櫃的不敢耽誤,找出賬冊便報了起來。

“多少?”說完的瞬間,戚司安看向褚尋真道。

“五百三十七兩銀。”

白桓初立即道,“掌櫃的,還不算一算,可對?”

掌櫃的聞言立刻埋頭算起,半響後,不由得驚嘆點頭,“對,對極!這位姑娘算的一點都沒錯,厲害啊。”

白桓初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誰解出了端儒大家的術策圖。”

蔣婼芸一臉崇拜的看向表姐。

戚司安的嘴角勾起笑意,将金累絲紅翡翠步搖放下,轉頭又拿起一堆首飾裏最亮眼的存在。

“白玉孔雀點金簪。”

掌櫃的道,“王爺好眼力,這是極品白玉簪,也是春黛閣裏最貴的一支簪子。”

戚司安轉着簪子道,“你說,最貴的簪子是不是要配最美的人。”

掌櫃的雖然一頭問號,但還是立馬點頭,“是是是。”

榮薇不着痕跡的看了眼蕭素蘭,蕭素蘭的雙手悄然握緊。

就在衆人以為瑞親王意有所指時,便見他搖搖頭道,“可惜,本王用不上這東西,便給你吧。”

戚司安将白玉孔雀點金簪連着金累絲紅翡翠步搖一起推給褚尋真,“你贏的。”

又看向掌櫃的道,“賬記在瑞親王府,一會兒有人将銀兩送來。”

“是,王爺。”掌櫃的點頭。

褚尋真有些愣住,低頭瞧了眼放在自己眼前的兩件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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