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當年，紀宥辰為了陪淩遙遙，放棄了出國留學的計劃，家裏人輪番上陣詢問其原因，紀宥辰卻只敷衍地解釋說比較喜歡國內的環境。
他成績優秀，留在國內也能上一流的大學，家裏人無奈妥協。
紀承風察覺到大哥的不對勁，卻什麽都沒問，直到有一天，在街上看見他和一個女孩牽着手走在路上。
他看見自家大哥幫女孩拿着書包，眼裏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連笑容裏都增加了幾分溫暖。
然後紀宥辰發現了紀承風，他沒有絲毫避諱地介紹淩遙遙給他認識：“這是我女朋友，淩遙遙。”
當時淩遙遙在知道眼前的人是男朋友的親弟弟之後，說道：“你就叫我大嫂就行。”
紀宥辰聽了她的話，寵溺地笑了，卻也沒有反駁她這句話。
那時候，紀承風就知道，自家從小順風順水地大哥，這次是真的栽在這個女孩手裏了，只是沒想到，會栽這麽多年。
他們這群人裏面，只有紀承風見過淩遙遙，而此刻，紀承風一眼就認出了她。
紀宥辰暗暗搖頭，之前看到照片的時候，明明已經認定了是她，可是當看見助理拿來的那份陌生的檔案，他依舊有了些許的猶豫，所以就每天等在這裏，找機會親自看一眼。
可是看見她的第一眼，他就認定了，就是她，甚至覺得自己開始的懷疑有些可笑。
時隔七年，他混跡商場，沉穩幹練，自認早已不是那個因為淩遙遙一個偷吻就臉紅的毛頭小子，可是如今，面對她，他終究還是，猶豫不決，方寸大亂。
處理完一樓的小事故，淩霜頭也不回的重新上了樓。
劉潇匆匆交代了幾句，緊随其後。
“淩總，真沒想到您還有這麽一手！”言語中有一絲試探。
“像我這麽漂亮的女孩子，當然要學點東西防身。”淩霜坦然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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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那個……”
淩霜突然停下腳步：“你還有事？”
“就是，有點小事，想請淩總幫個忙。”
淩霜看了一眼走廊裏來來回回的人，說道：“去我辦公室說。”
劉潇跟着淩霜進了辦公室，才終于有機會開口。
“我有一個朋友，最近剛來Ｓ市，學歷不太高，不好找工作，我想把他介紹道咱們這兒來……”
淩霜突然笑了：“就這事兒？”
劉潇點點頭。
“我不是說過了嘛，酒吧經營上的事情你說了算，招個員工而已，你看着辦吧。”
劉潇喜笑顏開：“謝謝淩總，還有個事，章公子已經給您連着送了一周的花了，說想請您吃頓飯，您看……”
“哪個章公子？”
劉潇：“……”得，那些花白送了。
“就是上周來咱們酒吧見過您之後，請全場喝酒的那個。”
淩霜想起來了，那個男人也就二十出頭，當時，見到她的時候兩眼直冒光，走到她面前，然後自以為很酷地甩了甩并不存在的劉海，故作深情地說道：“在遇見你之前，我從來都不相信一見鐘情，但看見你的這一刻，我信了。”
呵，不知道是哪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不理，他如果再來，你就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他，并且轉告他，別逼我用武力解決問題。”
劉潇：“……好的。”
第二天，紀宥辰就出差去了鄰市，這次帶去的是陳默，他這段時間已經看出來了，陳默雖然年輕，不夠穩重，但做事足夠認真，也有責任心，他有意讓陳默接替陳茵的位置，有機會就帶他出去鍛煉一下。
只有三個小時的車程，司機在開車，陳默坐在副駕駛，以為紀宥辰在閉目養神，暗戳戳地在手機上打字。
後座突然傳來紀宥辰的聲音：“在和女朋友聊天？”
工作時間被抓包，陳默吓了一跳：“啊……嗯。”
紀宥辰卻沒有絲毫地不滿，像聊天似的問了一句：“和女朋友怎麽認識的？”
陳默見紀宥辰沒有生氣，心裏才放松了一些：“我們是一個大學的，她小我一屆，是我學妹。”
紀宥辰的心突然跟着一動。
陳默猜不準紀宥辰的心思，不敢再說什麽，直到紀宥辰問了一句：“然後呢？”
這就是想聽他的戀愛經過了，陳默本來就是個話多的人，此時沒了顧慮，大大方方地跟自家老板分享起了自己的戀愛經過。
直到他說完，才又小心翼翼地扭頭看向紀宥辰。
紀宥辰一直看着窗外，大概是察覺到他探究的目光，才“嗯”了一聲，輕聲說了一句：“真好啊！”
那時候，他也曾經幻想過，等淩遙遙考上他的學校，她也是他的小學妹，他會帶她去熟悉學校的各個角落，陪她去上課，陪她去吃飯，帶她出去約會，或許，他也會像大多數戀愛中的男生一樣，約會的時候弄個自認為最帥的發型，或是晚上在女生宿舍樓門口留戀到門禁時間，在宿管阿姨的再三催促下才舍得離開……
可惜，那些曾經的美好幻想，最終都成為了泡影……
紀宥辰把一周的工作，壓縮在第四天就全部完成，然後就踏上了回Ｓ市的路。
進Ｓ市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陳默問：“紀總，去公司還是直接回家？”
“去酒吧。”
無需多言，陳默就明白了，交代司機直接開往“曼陀羅”酒吧。
車頭還沒來得及調轉，就聽紀宥辰又開口：“等等，先回家一趟。”
紀宥辰回到家，直奔衣帽間，在幾套衣服之間來來回回地選了好幾遍，那架勢不亞于第一次和心上人約會的小女孩，最終選定了一件黑色襯衫。
淩遙遙以前曾經追過一部很火的電視劇，當時的男主角出場的時候穿了一件黑色襯衫，淩遙遙被帥氣的男主角迷倒，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然後幻想着自己男朋友長大以後穿黑襯衫的樣子，最後篤定自己男朋友會比那個男主角更帥。
可惜，他們沒有一起走到穿襯衫的年紀。
……
酒吧三樓盡頭的房間，是淩霜的辦公室。
劉潇今天把他那個朋友帶過來了，還中規中矩地向她遞上一份人事資料，淩霜留下了資料，把人打發了。
兩個人出了辦公室，淩霜才重新拿起那份簡歷，對着上面拍了張照片，在微信上發了出去。
淩霜：【圖片】
淩霜：【這個趙凱是今天劉潇介紹來的，幫我調查一下他的真實情況。】
信息剛發出去沒多久，房門就被敲響，來人是酒吧二樓的服務員，是個怯生生地小姑娘，淩霜想起，酒吧裏有幾個大學生在這裏兼職，這個小姑娘就是其中一個，叫何晴，一副乖乖女的樣子，大概沒怎麽去過夜店，和酒吧顯得格格不入。１
“有事？”淩霜問。
“嗯，二樓有位客人，說要見您。”
淩霜站起來，走到小姑娘面前，低聲問：“有人要見我，我就要去見？”
何晴的圈子裏，從來都沒見過淩霜這樣的人，美麗妖嬈，帶着幾分淩厲和侵略性，說實話，她對自己這位美女老板有點懼意，此刻，淩霜站在她面前，直勾勾地看着她，更是讓她心裏沒底。
然後，她看見了淩霜的肩膀處，衣服下面有一個若隐若現的圖案，好像是……紋身？
何晴心裏跟着一哆嗦。
淩霜看着何晴眼底的緊張，不禁失笑：“你怕我？”
何晴差點下意識地點頭，幸好智商還算在線，慌張地搖了搖頭。
“說說吧，二樓那個是什麽情況？”
“就……就是一個很帥的男人，說要見老板。”
到底是年齡小，對男人，大概只知道“帥”和“不帥”的區別。
淩霜嗤笑了一聲，這幾天來酒吧想見她的男人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那麽自負，都以為自己最與衆不同，能入了她的眼，或者能征服她，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自信。
“有多帥？”
“就……就是特別……特別帥。”
見自己的小員工的樣子，淩霜也不指望讓她打發那位客人了。
算了，還是出去看看吧，看看到底有多帥。
何晴在前面帶路，淩霜心不在焉地跟着，一邊走還順便巡視一下場子裏面的情況，直到聽何晴說道：“就是這位先生。”
“先生，這是我們的老板，淩總。”
淩霜停下腳步，看向自己面前的人，愣住。
紀宥辰坐在二樓的卡座上，手裏還拿着一個酒杯，一杯普通的雞尾酒，被他拿出一種高級紅酒的感覺。
他擡眸，剛好和淩霜的目光對上。
這是一場跨越了七年的相遇。
這七年來，淩霜在電視上，在雜志上都看見過紀宥辰的身影，她遠遠地看着這個記憶中的少年，變成了如今成熟穩重的模樣。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這一瞬間消失了，淩霜的眼裏，只剩下面前這個男人。
樓下駐唱歌手的歌聲突然闖進了他們的世界。
“我多想和你見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說從前
只是寒暄
對你說一句
只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
那一瞬間，淩霜差點紅了眼眶，卻硬生生地忍住了，生怕面前的男人看出自己的異樣，假裝不經意地扭了頭，看向何晴，交代了一句：“你先去忙吧。”
何晴在淩霜身邊，本就拘謹，聽見她發話，如遇大赦，邁着小碎步走了。
淩霜穩定了一下情緒，才重新看向眼前的男人：“先生，找我有事？”
紀宥辰眸光微動，似乎對“先生”這個稱呼不太滿意。
“淩總。”紀宥辰目不轉睛地看着淩霜：“你長的很像我失散多年的女朋友，我請你喝一杯？”
淩霜笑了笑：“先生，你這種搭讪的方式有點老套了。”
紀宥辰輕笑了一下：“是嗎？那你願意賞光喝一杯嗎？”
淩霜還沒開口，就聽見身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宥辰？你怎麽在這兒？”
淩霜扭頭就看見身後站着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人，黑長直的頭發，化着淡妝，一副純情的模樣，卻讓淩霜看得心底不舒服。
紀宥辰看見眼前的人，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淩霜冷漠地說了一句：“既然先生已經有人陪了，那我就不打擾了。”
然後，沒給紀宥辰開口的機會，利落地轉身就走。
看着淩霜憤憤的背影，紀宥辰不禁失笑，這麽多年了，性格還是這樣，至少，在他面前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淩霜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何晴被一個女孩拉着說話，女孩叫梁丹丹，是何晴的同學，兩個人一起過來做兼職的。
梁丹丹與何晴的性格截然不同，在這裏完全沒有何晴那種小心翼翼，她性格圓滑，長得又漂亮，她們在酒吧裏兼職，可以靠賣酒拿提成，梁丹丹比何晴放得開，掙得自然也比何晴多。
作為酒吧老板，淩霜當然滿意梁丹丹的工作表現，但作為一個女人，卻不太喜歡她，這個女孩小小年紀，眼睛裏的野心幾乎要掩飾不住。
